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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忍不了疼,眼泪早就蓄了一汪。
沈今安从自己袖口处扯掉一块锦缎,给她缠上“回去了我让随行军医给你包扎一下,半月就会好。”
他温声细语的安慰她。
小姑娘抬着那双委屈的眼冲他点了点头“嗯。”
沈净懿在一旁冷眼看着。方才她分明看见,那匕首收回时的角度,周町安绝不可能会被划伤。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在收回匕首时,故意偏了几分力道。
想清楚这点后,沈净懿看沈今安的眼神更多几分厌恶。
虚伪至极
回了驻扎营地,圣上早就歇息了。
军医给周町安包扎好伤口,她寻了个借口偷偷溜出来。
乡野风景好,脚踩广袤土地,头顶便是繁星万里。因已入秋,蛙鸣声少了些,但虫鸣仍旧热闹。
周町安是特地出来寻沈今安的。
待日后回了都城,再想见他就是件难事了。
闺阁女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别说是与外男见面。
周町安对沈今安的仰望只存在于那日的惊鸿一瞥之中,以及画本子里。
这次是难得的机会。
营地燃起了篝火,今日猎来的猎物被剥皮处理架在火堆上。
烤熟的肉香味被风吹散,飘到周町安这儿来。
她摸了摸干瘪的小腹,打了个饿嗝。
因为手伤了,她也没多少胃口,以至于方才晚饭都没有去吃。
这会闻到香味,馋虫被勾上来。
坐在那里烤肉的是六皇子沈净懿,她低着头,时常被人诟病太过阴柔的长相,在月光之下尤为精致。
小巧的鼻子,睫毛纤长卷翘,专注做着某件事时,安静到连呼吸也是轻的。
她一手拿匕首,模样认真地将肉切成小块,然后装进旁边的小碗里。
随从宫婢走上前去,她将碗递给她“你送去町安妹妹的营帐,顺便再装些果酒。”
宫婢接了碗,刚要离开,就见町安朝这边走来。
她面对沈净懿时有种不同于沈今安的娇蛮,好像心安理得的享受她对自己的好。
沈净懿看见她了,视线最先落在她早就包扎过的右手之上,关心道“手可好些了”
“还疼着呢,哪那么快就好。”她用脚踢了踢那堆篝火,燃烧中的木柴发出噼啪声响,“听一哥哥,你这烤的都是些什么”
沈净懿怕烟雾熏着她,便抽出一根木头,将那篝火烧的最旺的地方换了方向“一些野兔野鸡,今天刚猎到的。”
她心念微动“你猎的”
“嗯,还摘了些野果,待会我让人洗净了送去你营帐。”
町安在这儿已经坐了一会了,却没见到自己想要见的人,心里痒痒的,此刻就想从沈净懿的嘴里旁敲侧击问出一点关于与淮哥哥的事情来。
“与淮哥哥什么都没猎到吗”
沈净懿眼神微暗。她如何听不出町安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今安怎么可能空手而归,他的箭术远在任何人之上。
“他猎的都是些野猪狍子,我不会烤。”
听了她的话,町安脸色雀跃“与淮哥哥好厉害啊,这些都是他一个人猎到的吗”
年纪小的女孩子总是藏不住对心上人的仰慕,哪怕她时刻遵守着那点大家闺秀该有的礼仪教养。
可眼神和表情是最骗不了人的。
沈净懿今日是一身石青色杭绸直裰,长发束玉冠,那张脸生的竟然比町安这个女子还要精致好看。
她握紧了手里串烤着野兔的木棍,顿了顿,方才点头“嗯。”
町安想到她的心上人骑着马在深林里穿行,瞄准猎物搭弓射箭的飒爽身姿,那颗心脏跳的都快被震碎了。
此时也顾不得那点闺阁礼仪,她凑到沈净懿,原本想着小声去问问,与淮哥哥现在在哪。
可那话不等她问出,当事人就出现了。
他穿了件靓蓝色直裰,气质清贵出尘,负手缓踱到沈净懿身侧“月下耳语,听一好情调啊。”
知道他是误会了,町安急忙起身解释“我也才到不久,方才也是有话想要问听一哥哥。”
沈今安一双眉眼与圣上极为相似,都是带着野心的深不可测,可偏偏他在战场之外的地方总爱装出一副温和的善解人意来。
此时同样也用那双眼带着笑意看她“是吗,那町安妹妹想问些什么,介意让与淮哥哥也一起听吗”
他动作自然的在沈净懿身旁寻了个位置坐下,两人就这么隔着沈净懿讲起话来。
町安脸色微红,她端坐好,裙摆拢着的双腿微微并拢,双手局促带羞地绞着绢帕。
“我”她的头越埋越低,怎么可能讲的出口。
难道直接告诉他,自己是想和听一哥哥问,知不知道他在哪
沈净懿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手上的力道也受情绪影响,不断加大。
骨节处泛着一片死白之色。
母妃的话言犹在耳,让她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拉拢到丞相之女。
可是她的心明显全在沈今安身上。
她咬紧了牙,对沈今安的恨意没有预兆的不断堆叠。迟早那些情绪会在某个时间点突然爆发。
沈净懿扬着一张笑脸,讨好地将烤好的兔肉递给她“町安妹妹,烤好了,你且尝尝看,要是味淡了我再给你加点辅料。”
周町安闻到香味,肚子早就叫过几轮了。她犹豫地说“可是太大了。”
沈净懿立马抽拔出匕首,动作熟练得片下一小块肉来喂到她嘴边。
怕她嫌弃自己手脏还特地补充一句“我洗过手了。”
周町安这才靠近她,刚要张嘴,一旁的沈今安轻笑着起身“町安妹妹好福气啊,听一可不是对谁都这么好的。”
他说这话时,语气不同以往,虽是笑着的,可隐约能听出一些酸意来。
周町安脸一红,离了沈净懿很远,拉开一段距离来。
与淮哥哥竟然在吃她和听一哥哥的醋
她脸更红了,低着头小声解释“是町安的错,忘了男女有别,但在町安眼中,听一哥哥只是我的哥哥,我其实”
沈净懿伸出去的手就这么顿在半空,她要投喂的人已经把她当瘟疫般避之不及了。
沈今安听了她的话,赞许地点头,他轻声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还是别与外男走得太近,若是传出去了,难免落人口舌。”
她红着脸点头“我知道的,与淮哥哥。”
他一本正经“如此便好,时辰也晚了,回去歇息吧。”
町安应声之后便离开了,走远些了又忍不住偷偷回头去看。
心上人于月光之下,玉质金相。
幼时就在她心上撑开一道口子的人,让她足足记了三年之久。
町安回到营帐,心中下定决心,这次回家,便同爹爹讲了这件事。
她要嫁给三皇子。
丞相对这门亲事自是赞同,如今朝堂之中能够争一争储君之位的几位皇子无非是三皇子于六皇子。
前者不光骁勇善战,城府计谋同样深不可测。
与圣上比起来,有过之而不及。
早年前大离朝屡被外敌进犯,民不聊生,城池一座一座被占去。
还是十五岁的三皇子亲自带兵上了战场,才将一边倒的局势给扭转回来。
丞相为官四十载,经历两代王朝,在他看来,三皇子沈今安才是最有能力担起大统之人。
至于六皇子,跳梁小丑罢了,如今有国师在身后为他撑着,还能跳上一段时间。
待国师告老还乡,他的日子也不可能好过。
所以丞相一心想将自己的孙女嫁进镇南王府内。
一是表明自己站队三皇子的决心,二来,也是希望给自己的孙女谋个好归宿。
沈今安不论是能力还是魄力,都是人中翘楚,放眼整个都城,无一人能在他之上。
淑妃砸完了屋子就该砸沈净懿了。她跪在地上身子瑟缩,躲也不敢躲。
那花瓶直接砸在她头上,破碎的同时碎屑划破她的额头。
鲜血流进眼睛里,视线都变得一片猩红。
可是她不敢抬手去擦,只能不断求饶“是听一的错,是听一无能”
她一下一下磕着头,每一次都磕出了砰砰的声响。
没多久她的额头就肿了,划伤和磕伤重叠在一起,她已经分不清哪种更疼了。
被扔进蛇窟的恐惧让她已经顾不上其他。
“求求母妃再给听一一个机会。”
淑妃眼神狠厉,手从发髻间抽出步摇,将锋利的那端对着沈净懿。
后者吓到拼命摇头,手撑着地往后退“母妃母妃不要”
恐惧让她已经没办法完整的说出一句话来了。
那步摇抵着她的肩胛,稍微用力就能将它刺穿。
是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这才将她从折磨中解救出来。
淑妃早就整理好仪容仪表,重新回到自己的贵妃榻上躺下。
来人是明彰,他拿着一封书信,走到淑妃身侧时,错目看了眼躺在地上面色惨白的沈净懿。
面上没什么反应,平静地过去,将书信递给她。
淑妃拆开后仔细看完,然后捏了火折子将那书信扔进去。
“明彰公公,劳烦您带我这个没用的儿子去上个药。”
明彰低头“奴知道了。”
沈净懿是被明彰扶着走出贤灵宫的,因为她的腿早被吓软了。
三魂七魄仿佛丢了三魂,她神情呆愣。
等她缓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放在太师椅上,而明彰则半跪在她面前,那只脚脱去鞋袜,放在他腿上。
小巧白皙到不像是男人的脚,圆润白嫩的脚趾甚至还微微泛着淡粉。
明彰的手温热,熨帖在她的扭伤的脚踝处,轻轻揉抚。
“六皇子可舒服些了”
沈净懿没有回答他,她的眼神没个聚焦,无神到让人猜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过了很久,她因为虚弱而轻微的声音才响起。
“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给她按摩脚踝的手稍微顿住,明彰垂下眼请罪“奴不敢擅自非议主子。”
沈净懿觉得自己是个废物,她从来没有做出一件让母妃满意并且自豪的事情。
她甚至连母妃交代的事情都做不好,无论是取得父皇的欢心,还是扳倒三皇子,如今连有迎娶别人的资格都没有。
听说丞相主动去找太后提了这事,太后当即就点头应允了,虽说往后又补充一句,还得先问问两个孩子的意见。
但这事在所有人看来,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
丞相站队三皇子的事,也尘埃落定。
那天晚上,是明彰伺候沈净懿睡下的。
他的确是个天生的奴才,虽然整个人都有种天然疏离感,但对主子的照顾是无微不至的。
沈净懿睡下后他才离开。
半夜时,早就不疼的伤口又疼了起来,像是有谁用力地按压在上面。
她疼到从睡梦中惊醒,窗外月色朦胧,淑妃此时就坐在她的床塌边上,细致又耐心地给她的伤处上药。
沈净懿愣了愣“母妃”
她要起身行礼,被淑妃伸手按回去“都伤成这样了,还乱动什么,你且好好躺下。”
沈净懿犹豫了会,视线落在她那张分明带着心疼的脸上,最后还是听话躺下。
淑妃给她擦药,眼眶也红了“母妃也不舍得让你受这个苦,但是母妃只有你了,如果连你也帮不了母妃,那母妃还有什么盼头呢。”
沈净懿低下头,愧疚将她的心脏撑开,那种酸痛的感觉刻骨铭心。
“听一,若是丞相当真和三皇子结盟,我们就再无任何可能了。”她温柔地替她把被子掖好,“所以你再努努力好吗,哪怕付出任何代价,你都要阻了这门亲事。”
是有多久没有被母妃这么温柔的对待过了,好像从她有记忆起,这样的对待就不存在。
她答应了,不惜任何代价也要阻止这门婚事。
沈今安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所以悔婚只能由町安来起这个头。
沈净懿托人从西域特地寻来的异域美女,让人送上了三皇子的床榻。
那两个女子是被当成瘦马养大的,从小就学习驭男之术。
只要沈今安宠幸了她们,她就有办法让周町安主动退了这门亲。
她在府中稳操胜券等待消息,毕竟没有人能拒绝那般的绝色美人主动投怀送抱。
可她等来的消息却是沈今安发了很大一通脾气,差点把整个府邸就给拆了。
那两个美人被扔回重华宫,负责押运的侍卫告诉她“三皇子,我们殿下说了,如果下次再想送礼,还望亲自登门,这样才有诚意。”
那侍卫说完连礼都没行就走了。
两个美人躺在地上,脸色惨白,惊魂未定。
仿佛刚才陷入过一场巨大的恐惧之中。
沈净懿因为那侍卫对待自己的态度而愤懑,拳头握紧了又松开。人人都觉她是废物,连区区一个侍卫都瞧她不起。
她最终还是松开了咬紧的牙关,让人将那两个美人带回府安顿好。
其中一个抽泣着求沈净懿,别再将她送去三皇子府邸了。
她和妹妹躺在床上等待临幸,听着耳边逐渐靠近的脚步声,男人掀开遮盖住她们的锦被。
她看见来人的模样,神清骨秀,轩然霞举。
他起初还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只是淡声问她,是什么人送来的。
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她有些羞意,小声说出六皇子。
然后他就变了脸色,她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形容当时那个场景,虽然算不上温和的一张脸,但至少不至于畏惧。
可他在听见她说出的那个名字后,脸色阴沉到仿佛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阎罗。
他眼神狠厉生冷,拔剑将那床榻直接砍断,让人将她们打包扔回去,若再有下次,这剑就不可能砍偏了。必定从头颅劈下,将人一分为二。
沈净懿让人安顿好她们后,脸色也逐渐凝重起来。
她不理解沈今安为何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从前自己哪怕做的再过分,就算是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只会云淡风轻的笑着同她说一句“待会听一下手可要快一些,慢了哥哥会疼的。”
可这次,他不惜撕破脸皮也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沈净懿眼眸微眯,心生一计。
隔天她就亲自去镇南王府请罪去了,他的侍卫带她去了书房“殿下与丞相有事商议,六皇子稍等。”
听了他的话,沈净懿暗暗咬牙。
想不到他们这么快就勾结到一块去了,看来自己这边也得加快动作,不然等真的结盟那天,母妃肯定会
沈净懿眼神浮现几分阴狠。
沈今安是在两柱香之后才到的,看到沈净懿了也没多大反应,他语气客气,让人给她倒了茶“六弟日理万机,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府上了”
既然是道歉,那就得有个道歉的态度。
她献宝一样的将自己前阵子得来的南海夜明珠献给他。
他笑了笑,指腹撵着那颗夜明珠“听一,这种无用的小玩意儿,只有女孩子才会喜欢。”
沈净懿眼底带着憎恶,却还是不得不去跟前好声好气“是听一疏忽了,三哥若有想要的东西可以和听一说,听一一定力所能及去给三哥弄来。”
他视线在停在她脸上数秒,那点笑意一闪而过,他勉为其难的将那夜明珠收下“罢了,既然是听一送的,哥哥岂有不收的道理。”
沈净懿暗自松了口气“那”
不等她把话说完,沈今安靠在文椅上,揉了揉肩膀“我这肩背最近总是无故泛酸,也不知道是不是练功太勤的原因。”
沈净懿硬着头皮上前“三哥,我帮你按一按吧。”
他轻笑“那多不好意思。”
“无妨的。”沈净懿走到他伸手,那两只手放在他的肩头,顿了好久才忍住直接掐住他脖子的冲动。
她敷衍地按了几下。
按着按着,她的手就被握住了。
沈今安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把玩观赏“六弟这手怎和女子一般,都这么白皙娇嫩。”
他眼含笑意,还放在鼻间稳了稳,抬眼瞧她“六弟可是用了什么香”
她厌恶他的接触,但是为了大局着想,也只能忍着“什么也没用。”
“哦”他将她的手摊开,时不时揉捏两下,仿佛她的手对他来说是个爱不释手的玩具,舍不得松开,“那六弟身上怎会有这种香味。我只听说,女子身上会带体香,可没听说男人也会带。”
她随口敷衍“兴许是我屋中那些姬妾身上的,我同她们亲热时不慎沾染上了。”
听了她的话,他神色微变。
仿佛失了兴致,松开她的手又懒洋洋坐回椅中,“是吗,看来六弟好雅致,公务缠身,还有心风月。”
她厌恶地将手在衣服上狠狠擦了几下。
这几下动作,早被坐在桌前的沈今安通过铜镜看了个一清二楚。
他勾唇,冷笑一声。
“罢了,我先去洗个澡,免得不知道是你府上哪个姬妾的香味沾到我身上了。”
他起身离开,看也没看她一眼。
待人走后,沈净懿疯狂地用衣服擦拭自己的手,擦红了也没停下,恨不得生生将那一层被他碰过的皮都给剥了才行。
计划的最后一步就要实施了,按照时间,再有半炷香的时间町安就来应约来府上。
这个约自然是六皇子借三皇子的名义伪造的。
到时候只要让町安看见沈今安与其他女人亲热,以她少女怀春的性子,一定会认为自己这段纯真的爱受到了亵渎。
到时候肯定会不顾一切让丞相退婚。
最重要的一步,也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如果这次不成功,明日太后就会赐婚,到时候,沈净懿就会彻底从这场储君之战从出局。
暖床丫鬟是她提前安排进来的,到时候只要算准了时间,让町安撞见他们亲密的一幕,计划就成功了。
沈净懿把一切都假设的很完美,可现实总是变故更多。
沈净懿是听到动静知道出了意外后才急忙推门进去的,她安排进来的暖床丫鬟躺在地上,昏死过去。
罪魁祸首正擦拭着那只将人打晕的手,看到沈净懿后带了些惊讶“原来她是你的人,我还以为是刺客呢。”
沈净懿愣住,她没想到最关键的一步竟然会失败。
她甚至于都没想过失败后补救措施是什么。
房门外的脚步声逼近,她知道,来人正是周町安。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她脸色慌乱,眼神急切,急于去想办法。
而沈今安,笑容从容的看着她,在沈净懿彻底认命服输之前,他贴心的给出当下唯一的解决方法。
“丫鬟昏死了,可听一还好好的。”
他的这句话,让沈净懿心思微动。
可她身上是男装,束发也是男人装扮。
脚步声越来越近,就要靠近这边时,她眉头紧皱,伸手把自己的外衫给脱了,玉簪拔出后,长发没了束缚,披散在肩后。
她那张昳丽的脸在晃动的烛火下,几番明灭。
她不顾一切死死抱住了沈今安,唯恐他将自己推开。,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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