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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净懿满脑子都是母妃和五皇子的事,腾不出心思来想其他事情。
明彰的话她也是敷衍过去的,让他先退下。
明彰悬着的那颗心始终没有落到实处去,笼在袖中的手轻轻攥成了拳,修长的手指压在掌心。
沈净懿甚至看都未看他一眼,神色凝重的沉思着什么。
他也知晓她此刻心情异样,便识趣不在跟前烦她。
又行了一礼,然后才离开。
五皇子是何时与母妃在一起的
沈净懿越想越乱,这宫内耳目多,万一事情捅到父皇跟前去,可就不仅仅是降位分这么简单的了。
母妃虽然在这方面不太检点,可到底心中有数。
平日寻欢作乐也是让人从宫外挑选的一批俊俏郎君扮成宦官入宫。
明彰算是她走的最险要的一步。
司礼监那群人,一个个性子扭曲阴暗,平日里没少干折磨人的变态勾当。
更别说是重权在手的明彰。
母妃虽然为贵妃,可明彰如今的身份,想要拒绝这等无礼的要求,轻而易举。
若非
沈净懿眉头微皱,他早就与母妃有染了
甚至在她知晓这件事之前
沈净懿越想越觉得这事儿不对劲,可她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那一整晚,她的寝卧的烛盏都燃着。
次日清早,宫婢在外敲门。
此人是沈今安前几日送进来的,名唤轻红。
“我知晓你信赖明彰,可他到底曾经也是个男人,伺候你时还是有诸多不便之处。轻红是我带大的,为人聪慧机敏,有她照顾你,我放心一些。”沈今安是这么说的。
沈净懿面上冷笑,笑他这番假惺惺的话。
但她还是把她收了。
因为沈今安还说了一句话。
“那日你在我府上睡去后,是她为你沐浴换的衣服。”
他好似在表达她有多细心,可沈净懿只听出了一层意思。
她也知晓你的女儿身。
沈净懿眼神透着愠怒。
虽然不甘被威胁,可不得不说,沈今安这一招的确按在了她的命门上。
将她按的死死的。
若是女儿身败露,别说她之后的计划了,可能连重华宫都不将属于她。
轻红端着盛了热水的铜洗还有盐水进来。
沈净懿一夜未睡,脸色不大好看,憔悴又苍白。
她接过轻红递来的盐水漱口,轻红将净瓶递过去,待她吐出口中的盐水。
脸帕在铜洗内反复浸湿,沈净懿卷了袖子刚要过去,轻红便拿着沾了温水的脸帕瞧她。
“六皇子,还是让奴婢伺候您洗漱吧。”
沈净懿不习惯被被人这么亲历亲为的伺候“我自己来就行。”
轻红低着身子“六皇子,伺候您是奴婢的职责。”
这些奴才都怎么了,就没一个正常的吗,一个比一个还顽固。
沈净懿心里窝着火,可她很难对女孩子发脾气。
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让她帮忙洗漱了。
“是三皇子吩咐你这么做的”
洗漱完之后,轻红在一旁收拾东西,听到她的提问后停了手头工作,低着头答话“回六皇子的话,三皇子并未吩咐奴婢,伺候主子是奴婢的分内之事。”
还真是一个府邸养不出两个人来,主子讨厌,奴才也好不到哪里去。
问个话都一板一眼,偏偏她还拿她没有半点办法。
若她是明彰,她来火了还能骂几句踹两脚。
可她是个女子。
怎么偏偏就是个女子呢
“你平日也是这么伺候三皇子的”
轻红低着的头又往下低了几分“奴婢在府上只负责一些洒扫工作,三皇子平日不许人贴身伺候。”
这区别对待让沈净懿更加不爽了“他不许你贴身伺候你就不贴身,我不许你贴身伺候你怎么就不听了”
轻红沉默良久,不再答话,只是本就低着的头,如今越发低了。
眼见着都快跪趴在地上。
沈净懿看到她这副哑巴样就来气。
有火无处发,看到她那股火就越烧越大。
“算了,你出去吧”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只想着眼不见为净。
等人走了之后,沈净懿觉得一口气堵在自己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每到这种时候她就格外想念绿萝,
不过她拜托过姐姐,绿萝在她那里,就不要再让她回到重华宫了。
她希望在计划成功之前,都不要把绿萝牵扯进来分毫。
大概是一晚上没睡的缘故,沈净懿头疼得厉害,偶尔还犯恶心,总想吐。
明彰过来时给她端了药。
她身子不好,在娘胎里就落的病根,需要靠药养着。
可药又太苦,如今哪怕只是闻到味儿都会想吐。
明彰才刚把药端来,她就捂着嘴,身子偏向一旁,干呕了好几声。
明彰忙将碗放下去过去扶她,给她拍背顺气“我去召太医过来。”
干呕几声之后,那股反胃恶心感也逐渐下去。
她轻轻喘着气“不用,我没事。”
明彰半跪着,抬眸看她,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一跪一坐,她紧皱着眉把那药碗端来,屏息喝完。
喝的太急,深褐色的药汁顺着嘴角流下来,明彰立马用手去接。
又从怀里掏出帕子为她擦拭干净。
唯恐弄疼了她,只用帕子在她唇角下颚轻轻沾去。
“殿下的寝殿灯火一夜未熄,可有心事”
提到这个,沈净懿的脸色便沉了下来。她摇头,说无事。
偏那难看神色写着此地无银三百两。
明彰怎么会看不出她是为何事烦忧。
但她不说,做奴才的,就不会主动去问。
他仍旧半跪着,在她椅边,姿态卑微的替她揉按着腿。
沈净懿一到雨天腿就会疼,老毛病了,平日里都是绿萝替她按。
可小姑娘的手劲能有多大,按来按去不过也是图个心理安慰。
明彰的力道却把握的恰到好处,多一分太重,少一分又太绵。
她舒服的仰头喟叹。
喉咙溢出的那点声音落进明彰耳中,他身子僵了僵。
这微乎其微的变化,沈净懿自然是没注意到的。
她问他“这几日,母妃可有找过你”
明彰答“回殿下,淑妃并未找过奴。”
她察觉到不对劲,以为他在骗自己,脸色瞬间就凝重起来了“那你是怎么知道我母妃和五皇子”
明彰察觉到她的紧绷,手上继续替她按揉着酸疼的脚踝“司礼监耳目众多,想知道一些事情,还是方便的。”
沈净懿半信半疑的看着他“可后宫嫔妃与皇子不伦,也能让你们听了去”
母妃虽说性情暴戾,但她做事向来小心谨慎,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多年了,一点风声都没落到父皇耳边去。
更别说这次还是与皇子。
这可是凌迟的死罪。
大约是知晓沈净懿不信他,明彰停下了手“五皇子跟前的阿决,是奴手底下的人。”
所以,这是他知晓这一切的原因
明彰跪在地上,头磕着地面“殿下若是还不信,我且让阿决过来一趟,您亲自审问一番。”
“算了。”
沈净懿说,“你也别总跪着了,起来吧。我头总低着也酸。”
闻言,他身子微顿,最后还是缓慢起身,拍去身上沾染的尘土,又去洗净了手。
“奴来帮您按按肩颈吧。”
“不了。”沈净懿挡开他的手,“我想出去一趟。”
他眼神微动,哪怕心知肚明,却还是轻声问了句“不知殿下想起哪”
她起身“镇南王府。”
沈净懿原本是觉得被母妃和五皇子的事弄得心烦意乱,想找沈今安解解乏。
他单手颠着她上上下下“怎么脸色这么差,没休息好”
沈净懿靠在他肩上,总觉得胃里一阵翻涌,明明今天什么都没吃。
近来她胃口很差,莫名其妙的反胃恶心。
沈今安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刚要去给她倒杯温水,沈净懿没忍住,直接吐在了他肩上。
污秽的呕吐物将他身上半褪未褪的衣服全部弄脏,那股酸味让沈净懿越发恶心。
胃里已经没东西吐了,只剩下一阵一阵的干呕。
沈今安起身拿来巾帕为她擦净身子,又倒了水让她慢点喝,润润嗓。
沈净懿的脸色比刚才更白了,才吐过,声音还是嘶哑的,推开那杯水说不想喝。
沈今安温言细语的哄着她“听一乖,喝了它就没那么难受了。”
她早被放到床上躺下了,她看了眼沈今安肩上的呕吐物,哪怕她才是罪魁祸首,被吐了一身的人什么怨言都没有,她反而嫌弃地皱了皱眉“你还是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他应的很快,也怕再刺激到她的肠胃。
“那你好好休息,我马上就回来。”
沈净懿点了点头“嗯。”
那杯水沈今安还是看着她喝完了。
正是晌午,明彰在外面守着。
方才沈今安出去时,沈净懿听见他行礼的声音了。
仍旧是不卑不亢的语气,他仿佛雪中寒梅,清高又坚韧。
虽为宦,可始终保持着自身风骨。
但唯独,在沈净懿的面前,他甘愿让自己沦为一只卑贱蝼蚁。
沈今安走了没多久军医就来了,说是三皇子让他过来看看,担心她是肠胃有损。
沈净懿自幼就一身病,喝了十多年的药,肠胃早就被药泡的脆弱不堪。
她并不把这当回事,让他先下去,她心里有数。
医者仁心,军医道“将军十分担心您,还是让下官为您诊脉瞧瞧。”
他知她在疑虑什么,“还请殿下放心,下官跟随将军多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沈净懿其实是一个疑心病很重的人,哪怕是她信赖的明彰,稍有风吹草动,她都会再次向他竖起警惕的戒备。
可不知为何,听见他说的这句“跟随将军多年”
她心底生起的那排名为猜忌的刺,顷刻间就被顺了下去。
迟疑良久,她最终还是将那截细白的手腕伸了出去。
军医搭脉,原本平和的脸色变了又变。以为是自己诊错了脉,他换了位置,加大了力道。
几番反复下来,答案已经明了。
他没有诊错。
那双眼垂下来,有什么在反复撼动他行医多年的冷静。
沈净懿见他这个反应,疑惑开口“我的病很严重吗”
军医闭目缓了几口气,然后才睁开。
他摇头,语气有些沉重“殿下除了一些旧疾之外并无大碍,至于反胃呕吐。”
他顿了顿,欠身拱手行礼,“恭喜殿下,您有喜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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