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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夜安一直以为廉怀琮是最令她省心的,就如他那一身绣竹的青色长袍给人的感觉,温和安静,规矩淡然
直到她发现了某个真相
事情还要从廉怀瑾大婚那日说起。
廉怀瑾和廉怀琮在十八岁便离开了南宫府,回到廉宅,堂堂正正地挂起了廉府的牌匾。廉怀瑾十八岁时金榜题名,高中状元,是东煌最年经的状元郎,前途不可限量,同年他便找到廉夜安,要向司徒伊提亲。
廉夜安自是欢喜,高高兴兴地揣着自己攒了十几年的聘礼顺利地把亲给提了。
这亲一提,成亲的日子也很快就定下,八月十五,中秋团圆节是个好日子。
成亲当天,廉府门庭若市,热闹无比,廉夜安带着六岁的女儿南宫晞一路跟着迎亲队伍从廉府到司徒府再回到廉府,看着迎亲对伍前骑在大马,穿着喜服,胸前绑着大红花的帅气大小伙,廉夜安突有一种吾家有弟终长成的万般感慨
廉夜安目光落在迎亲队伍中的廉怀琮,不知为何,与廉怀瑾长着同一张脸的他却是微皱着眉头,心事重重的样子忽的,廉夜安又看到南宫祈不知从哪冒出来,不知在廉怀琮的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只见廉怀琮的脸一阵青红地将他推开。
然后廉夜安看到不太对劲的一幕,南宫祈的手在廉怀琮的腰上轻轻搂了一下然后迅速撤开。
男孩子之间搂搂抱抱,打打闹闹的很正常,可廉夜安怎么觉得这一幕有那么一丢丢的小别扭呢
“安儿”
南宫曜的唤声打断了廉夜安的思绪。
南宫曜将小南宫晞抱起,大步走到廉夜安跟前,轻声斥道“不是让你在席上待着,怎么一个人跑出来。”
廉夜安笑脸迎上,主动拉上南宫曜的另一只手:“我这不是带小晞出来见见世面嘛”
“就你会说。”南宫曜牵着廉夜安回到廉府。
廉府正堂中,南宫夫妇坐于高堂之位受着新人的跪拜,南宫夫妇养育廉怀瑾十几年,自是受得起这一拜。
廉夜安看着廉怀瑾和司徒伊这对新人,看到廉怀瑾脸上那发自内心的欣喜,眼眶不由的红了红,廉怀瑾这一世不必经受颠沛流离之苦,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地走着自己的人生,这比任何事都值得高兴。
南宫曜默不作声地揽住廉夜安的肩膀,抹去她眼角的泪花。
傍晚,新郎官廉怀瑾游走在席间,廉夜安注意到本该在廉怀瑾身侧的廉怀琮不知去了哪里。
廉夜安张望了一下四周,对正在和已是太子的轩辕焰聊天的南宫曜说“二哥,我想带小晞去见见新娘子。”
南宫曜知道廉夜安坐不住,左右这廉府中不是他的人就是廉怀瑾的人,便只是嘱咐到“好,乖乖的,不许乱跑。”
南宫晞声音软软地在一旁附和着“对,娘亲要乖乖的”
“好嘞”廉夜安一把抱起南宫晞,捏着她的小肉脸,道“没大没小,该乖乖的是你。”
轩辕凌霄看着离去的母子俩,对南宫曜道“弟媳看着一点也不似有孩子的母亲。”
南宫曜轻笑了一声,道“她自己就是个孩子,哪个母亲会跟自己的女儿抢糖糕吃。”
轩辕凌霄笑着摇起了扇子,道“这还不是归功于你。”
南宫曜笑而不语。
廉夜安并没有直接走去新房,而是绕了个远路在廉府的后花园逛了起来。
司徒伊喜欢兰花,廉怀瑾便在园中种满了兰花,对此廉夜安既忧伤又欣慰,想她热脸贴了人家冷脸那么久就不见人家送她一束花,人小姑娘轻飘飘一句话就换来了满园的兰花。
唉果然弟大不中留啊
廉夜安在园中悠闲地散着步,突然听到有人在喊“廉怀琮。”语气很是气愤。
廉夜安眉头皱了皱,放轻脚步寻着声音走过去,拐过弯,只一眼,廉夜安便转身快步跑开。
廉怀琮慌忙无措地站在原地迈不开腿追上去,苍白的脸上嘴唇不住地轻颤着,低喃着“姐姐”失魂的模样吓到了南宫祈,急声道“我去和婶婶解释”
“不,不用”廉怀琮拉住南宫祈,脱力地放开南宫祈的手,道“你不要管我会,我会和姐姐说的”说完晃晃悠悠地离开。
廉夜安准备和廉怀琮好好谈谈。
廉夜安措了好几天的词,准备得十分充足地准备去和廉怀琮谈谈时,两眼一摸黑就晕倒在朝她冲过来的南宫曜怀中。
再醒来见到的就是笑着的楼小小,和极力克制着怒火的南宫曜。
楼小小戳着廉夜安的脑袋,轻笑道“你呀都已经做娘了,连有了身子都不知道。”
“哈”廉夜安摸了摸肚子,才猛然想起这段时间她和南宫曜正打算要二娃给南宫晞作个伴,这几日她一直在想廉怀琮的事情,忧思过重才会晕倒,也难怪南宫曜会生气。
“二哥”廉夜安讨好地靠在南宫曜的身上,软声认着错“别生气了嘛,”抓起他的手放在腹上“宝宝也不希望你生气。”
南宫曜有再大的气对着廉夜安也发不出来,接过楼小小手里的药,吹凉后喂到廉夜安的嘴边“张嘴,喝药。”
廉夜安自是乖乖地喝完。
廉夜安这次怀孕的反应比上一次反应要强烈得多,吐到她怀疑人生,暂时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找廉怀琮,而廉怀琮也没来看过她。
刚吐了一轮的廉夜安虚脱地躺在亦床上,南宫曜心疼地抚着廉夜安的心口,把温水喂进她的嘴里“好点了吗”
廉夜安点头,惨白着脸虚弱地浅笑道“我没事”
南宫曜见廉夜安这模样就后悔当初答应她生二胎,怕南宫晞寂寞,直接把时樾那小子抓来陪着不就行了,何必让廉夜安受这样的苦。
“阿琮来了吗”廉夜安好受些后问。
南宫曜眸光微变,继续小勺地给廉夜安喂着水,语气平淡地道“没有,最近学府比较忙,你好生休息,我会去找他谈的。”
廉怀琮不想走仕途路,留在第一学府当起了教书先生。
廉夜安心里开始不安,且这种不安在日益增长,廉怀琮似故意在避着她,无论她说什么,廉怀琮都有各种理由拒绝见她,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廉夜安怀胎八月。
那日下了整日的暴雨,廉夜安从噩梦中惊醒,惊出了一身冷汗。
南宫曜紧张地询问,这时房门被人用力地拍响,响声震耳,一下一下地敲在廉夜安的心上,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门外的人急切地闯进屋内,是廉府的小厮,小厮一身泥泞摔跪在地上,天上惊起一记响雷将小厮的声音盖了过去,闪电的白光映出廉夜安惨白惊恐的脸。
小腹开始一阵阵地抽痛,廉夜安忍着痛尖声问“你说什么阿琮怎么了”
廉夜安说完这一件就受不住痛地晕过去,南宫曜看到被子上的血迹,面色顿时变得慌乱无措
“安儿安儿快请楼小小”
磅礴的雨还在下着。
廉府中。
南宫祈站在床边,看着昏睡的廉怀琮,目光落在他腕上厚厚的纱布,脸色愈发的黑郁,廉怀瑾拽住南宫祈的衣领,一记重拳就招呼在他的脸上。
廉怀瑾冷声怒道“这就是你的解决办法”廉怀瑾还想继续打,被司徒伊拦住,廉怀瑾指着南宫祈低吼道“阿琮要出什么事,我要你的命”
南宫祈任打任骂,垂着头一句话都没有反驳。
不多时屋内一股阴戾暴虐的气息笼罩,廉怀瑾和南宫祈不由自主朝门外走去。
南宫曜站在门口,眉宇冷寒,扫了一眼床上的廉怀瑾,对南宫祈道“滚出来。”
南宫祈踉跄了两步走出去,刚踏出门口就被南宫曜一掌扇倒在地,跌进雨里。
南宫祈默不作声地擦去嘴角鲜血,跪在南宫曜的面前。
“我早就警告过你,处理好自己那点破事,你婶婶因为你们早产生子,若她出事,你们能心安理得地活着吗。”说话间南宫曜就走到南宫祈的面前抬手又是一掌。
“婶婶她”南宫祈趴在地上,抬起头错愕地看着南宫曜。
“阿姐怎么了她现在怎么样了”廉怀瑾冲进雨里急切地问。
“已经无碍。”南宫曜道,冷声对南宫祈道“待她身子好了之后,自己到她面前负荆请罪”
“是”南宫祈弱声应道。
廉夜安虽是早产,但好在母子平安,是一对龙凤胎。
在她身子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廉怀琮趴在她的膝了哭了整整一日,廉怀琮一直怕最爱的姐姐把自己当异类,所以才避之不见,而这个念头已在他心中生了根发了芽,一发不可收拾,一时才走了极端,却没想到会害了廉夜安。
廉夜安想小时候安慰廉怀琮一样,揉着他的发顶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都是姐姐最爱的弟弟。”
南宫祈自请固守边关,放弃了高官厚禄,只带走了廉怀琮,临走前他在廉夜安的面前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说对不起,带走了她的宝贝。
城门送别,廉夜安埋在南宫曜的怀中哭了起来。
一年后,来自边关的绯闻传进了廉夜安的耳中,那是有关边关少将南宫祈与一位红衣美人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当廉夜安提着她的四十米大刀南宫曜,气冲冲地来到边关的时候,见到廉怀琮一身红衣耀眼,在落日余晖中恣意豪情地纵着马。
那一刻,廉夜安觉得这才是廉怀琮应有的模样,不为世俗一切所困,耀眼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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