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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时从管斌手里把打火机拿过来,摇了摇。
风还没停,他猫着腰把烟点燃,伸着脖子,仰头用力吐出一口烟气。
烟随风融入摇曳的经幡,化在风马旗下的铜铃声中。
这口烟也让管斌和庄中田从纷乱、震惊的思绪中冷静下来。
孟时并没有和他们分享这根烟的意思,屈身撩开棉质僧袍的下摆,将三人唯一的打火机放进裤子口袋里。
随后径直绕过大殿,沿着高大建筑的根脚往前走。
空禅剧本由叶上末手写,再扫描复印分发。
上面充斥着大量设定,人物小传,人物关系,形象手绘,以及空禅寺的建筑样貌。
如今上面写着的东西,绝大部分都从他的笔尖落到了这座山上。
一百零七尊圆寂的法云地高僧金身,供奉在大殿里。
镌刻着他们生平的石碑,和那棵初代法云地亲手种下,在岁月长河中与苍生同枯荣的银杏,一同矗立在后山碑林中。
孟时在记忆中一步一步沿着叶上末的笔尖行走,脚步一下一下踏在显现在现实中的土地上。
管斌和庄中田落后他两步,慢慢,三人步伐达成一致,随起随落。
乃至孟时毫无征兆的停下,他们也马上停下。
节奏没有被打乱。
阳光透过刚刚扎根不久,还稍显萎靡的巨大银杏树,撒满地上簌簌翻动的落叶,也撒在站立在它们上面的孟时身上。
密密麻麻做出风华老旧效果碑林,让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的管斌抿了抿嘴。
不过一想到悟空的取景的寺庙,始建于唐朝,坐落在风景名胜种蓝山,客串两个僧人,都是现实中不折不扣的高僧,现在剧组还停在普陀。
一对比,好像眼前的这片景象,也就
从进入后山,庄中田就期待看到管斌惊讶的样子。
这段时间圈内来探班的人不少,他们见到这座苍凉雄浑的碑林,和遒劲唯美的古树,互为依托的场景。
都不由纷纷感叹,叶上末将他立足于现实那种,真实质朴的审美,完美的带到了仙佛所在的玄幻世界。
庄中田虽然没有全程参与空禅寺的建造,空禅寺的美术风格,也和他没有多大关系。
但身为剧组的副导演,庄中田依旧以此为荣。
只是管斌的惊诧仅仅在他眼中一闪而逝,随后庄中田从他脸上看到一种名叫,不过如此的情绪。
甚至管斌还从来时的路回看空禅寺,再转头看正在风中落叶的银杏树,把目光落在碑林,最后点了点头。
那神情,好似真正的确定,处在一条中轴线上的空禅寺、支世圣树、渡后碑林,也就不过如此。
庄中田对管斌有一定了解,纵观他的演艺生涯,绝大部分都混迹在青宫戏,民国戏充当男二。
让他真正得以名声大噪的刺秦,也不过是在标准影视城中拍摄的网剧。
空禅寺这种级别的布景,绝对在他过往所经历的格局之上。
所以让他觉得空禅寺整体布局不过如此的,只能是正在拍摄的悟空。
庄中田将目光转向孟时。
孟时抬起脚,将手上马上燃尽的烟按灭在鞋底,又猫着腰撩开僧袍下摆,将烟头放进口袋里。
庄中田刚刚从管斌嘴里知道,孟时当着叶上末的面说不看好空禅。
而且就在这样的背景下,叶上末依旧愿意和他保持沟通。
是啊,为什么叶上末这么纵容他
庄中田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桉。
他刚想开口再次延续刚刚的话题,却见孟时拍了拍僧袍下摆,转身问“庄导,您养宠物吗”
庄中田愣了愣,说,“我女儿养了条狗。”
孟时说,“什么狗”
庄中田说,“金毛。”
孟时点头,又问,“训练它吗”
庄中田皱眉,但依旧回答,“小时候有点护食的问题,打过,也教了点简单的指令。”
然后一瞬不瞬的盯着孟时。
孟时哦了一声,说,“有下山的车吧”
这货又开始折磨人了。
目睹这番对话的管斌,有点想笑。
自从孟时和行生老和尚接触,开始拍悟空后,就变的越来越不说人话。
或者说,他和影视圈的人沟通就一直用这种方式。
东拉西扯,把一些看似完全不相干事情带到对话里,等把人的精神逼迫到自身难以控制的地步,才会进入正题。
用孟时自己的话说,这些人脑子里弯弯绕绕太多,你要先把它解开,才能进行有效沟通。
嗯,他把自己的绕称作“解”,把东拉西扯叫做“有效”。
潘雅安被他“解”了两天,神智都不正常了,从地上捡了只甲虫,扭身就走。
眼前的庄中田状况也不太好,孟时问他有没有车,他依旧盯着孟时一动不动。
管斌往庄中田身边挪了两步,以便于他被孟时刺激的想打人的时候,能快速抱住他。
管斌自从认识孟时,就觉得这货随时会被打。
于是学了一手拉偏架,只要是打起来,不管如何,先把人抱住再说。
这样做有两个好处。
一来限制住“敌人”,二来限制他自己。
不然,真打起来,管斌怕自己忍不住也上去给孟时两脚。
可惜庄中田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他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孟时,说,“我养不养狗,和有没有车下山有关系吗”
孟时笑笑道,“您知道叶导养猫吗。”
庄中田皱眉,继续按照自己的节奏说,“他养猫和车”
说着突然顿住。
管斌对这一幕已经见怪不怪,孟时在“解”的时候,从来不回答问题。
他要别人从他“解”里面,领会到自己的答桉,再给出自己的定论,最终形成一次“有效沟通”。
管斌感觉自己对孟时的这一套,已经完全烂熟于心。
他知道庄中田沉默的那一瞬间,已经被孟时“解”的差不多了,不由露出会心的笑。
孟时看了他一眼,说“叶导是养猫的,而且他的猫大多都不喜欢他。
除非他自己动手,不然那些猫绝不在他身边徘回。
但他并不恼。
因为他本来就不指望,猫能够按照他的指令去握手,趴下,装死。
不指望它们丢自己扔出去的飞盘。
不指望它们对自己的行为,给出热烈的回应。”
庄中田张张嘴,说“你”
孟时说,“偶然遇到的野猫。”
庄中田说,“他一年会遇到很多很多”
孟时摇头,“干净的,漂亮的,嘴里叼着猎物,眼睛炯炯有神的,总是不常见的。”
叶导为什么对你怎么纵容
如果庄中田拿着这个问题去问叶上末。
叶上末心情好的时候,会说,
他第一次知道孟时,是通过陆成康。
两人在簋街涮肉,叶上末问陆成康春的主演确定了没有。
陆成康给他看了陆佳佳去找孟时,从车站出来拍的视频。
孟时蹲在一辆灰蒙蒙脏兮兮的面包车旁边。
圆寸支棱着。
灰色的t恤,黑色的短裤。
夹脚的拖鞋不是穿着,而是直接踩在了那两根带子上面。
手里夹着一根烟,点起来就没抽,烧过去老长,留了一大截的烟灰在上面。
低着头,手掌在地上左一下右一下比划着,围堵一只蚂蚁。
他看完这个片段,说了句卧槽,这人你特么从哪儿找的
真正见面是在陆老头的小饭馆。
他说起空禅。
孟时问,空禅是哪两个字。
他说,参禅悟道,万法皆空,空禅。
孟时问,关于情吗。
他说,关于情爱,但又不止是情爱。
孟时笑说,风吹幡动,是风动还是幡动。
是啊,无论是风动,还是幡动,最终都是他自己这个导演的心动。
第三次见面,在苏然的猫咖。
他推开门,看到孟时坐在地上,背靠猫爬架,身上挂了好几毛,最凶的白花蹲在他肩膀上,伸着爪子拍英短“马克杯”的脑门。
这样的人,对他纵容一点有什么不能理解呢。
要是赶上叶上末心情不好,大抵就会说这狗东西脑子有问题,不理他的话,真咬人。
当然,庄中田不会去问叶上末这种问题。
叶上末也不会和他说起苏然。
不过,庄中田已经通过孟时的“解”,得到了属于自己的答桉爱才。
有些人爱才,是把才塑造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而叶上末的爱才,是让才自己成长,也从才弥补自己的不足。
他和孟时现在这种矛盾的关系,是一种缘。
庄中田呼出一口气,跺了剁有些寒的脚,说“我开车带你们下去。”
三人走到停靠在偏僻处的越野车。
庄中田拉开车门,转头问坐在副驾驶的孟时,笑道“咱们第一次见面就聊了这么多,算不算缘”
孟时背顶着桌椅,调整屁股下的僧袍下摆,再次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说,“哦,都是说给叶导听的。”
庄中田双手握着方向盘,抿嘴仰头,表情复杂。
玛德,感觉这帮和“禅”有关的人,精神状态都不是很稳定的样子。
管斌突然很想下车,默默伸手拉过安全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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