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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便说过, 因金瓶梅写宋言明属性,在历史细节上有许多谬误。
又好比西门卿的官职山东提刑所理刑千户。
首先,北宋时, 只有路没有省的行政区划;自然也没有山东省的说法。
其次,北宋时, 提刑所对应是朝廷设于各路的提点刑狱衙门, 是省级官衙。
自然,千户一词也是明代才有的。
在金瓶梅原著中, 写西门庆每日到提刑所衙门点卯。早出晚归,分明是衙门就近在清河县。
但山东的治所并不在东平府,东平府的治所也不在清河县,提刑所衙门又怎会在清河县
且书中写道一府两县,分明是说东平府只辖了故事发生的阳谷县和清河县。
这与北宋和明朝历史中, 又都有不同。
但提刑所却就是在清河县。
东平府府衙也就是在清河县。
大概是“看似清河,实则京城”的缘故吧,虽然矛盾, 或许其他金瓶世界又有其他设定, 但此时西门卿就身处其中, 亲眼所见。
同样地, 西门卿的官职,也真就是省级正五品提刑官。
辖理山东省的司法刑狱、地方治安、监察官吏。
先不管有无实权, 理刑千户有几人,至少西门卿官职赋予他的权力是很能唬人的。
在不涉及自身利害的时候, 他的话在山东官场上也还有点份量。
就好像傀儡皇帝,在不涉及切实利益时,大臣也会乐意把他的话当成圣旨。这就是身份赋予的权力。
因此西门卿当晚落脚旅店,给清河县家中写好书信, 放那等第二日一早让兵士送信回去。
又写好帖子,盖上私章和官印,第二日上午遣人去递给沧州知州。
不过下午,就收到沧州知州的回帖,道是林冲还未到,待到后一定按帖上所言,先暂且安置。
西门卿看过回帖,心中明白,到时想要为林冲转圜换个地方,得要另行携礼登门拜访才行。
也行,总归盐场选址定下后,他也要走一趟衙门,到时就顺道办了。
第二日,叫一个兵士离队去送信回清河家中,让来保去东京接林娘子。
第三日,得信说林冲已安置妥当。
西门卿就又带人继续先前的事为在沧州的盐场选址。
与无棣县差不多,沧州盐业其实也历史久远。
事实上,无论是在宋之前,还是在宋之后,沧州都是盐业发达之地。
后世渤海湾中,鼎鼎大名的长芦盐场,就包含了沧州盐场的部分。
但宋朝时,为何没有长芦盐场,没有沧州盐场呢
因为沧州地处宋辽边境,眼下是一座偏远军州边城。
现在虽然没有大战乱,但边城总归是动荡不定的。
商业受影响,盐业也不例外。
因此,后世鼎鼎大名长芦盐场的南边部分北边部分在辽境内,竟任由西门卿挑选。
以至于挑花了眼,迟迟没定下来。
倒也不尽然,主要考虑到沧州乃边城,在盐场选址上,除了制盐优势,还要兼具攻守优势。
西门卿带着人,几乎把沧州沿海都走遍,才最终定下盐场选址。
位于盐山县和庆云县交界处,以沿海晒盐的滩涂为基准,背靠大海,面向平坦开阔的滨海平原。
从作战攻守上来说,是极不利的,很难防御兵匪劫掠,尤其是骑兵。
谢希大也是这样说“哥哥,北面就是辽国,虽两国为兄弟之国,然亦难免有游散贼兵。”
“若盐场建成,俗话讲树大招风,恐招引贼兵来劫掠。”
“假使盐场选址似无棣县的那般,背靠大海,环抱高山峻岭,易守难攻,也好抵御贼兵。”
谢希大和应伯爵一样,都是院里混吃混喝的帮闲抹嘴,与各式各样人物打交道。
虽在世人看来他不务正业,但与人交道打多了,见识就会又杂又广,甚么都听过,甚么也都懂点。
说好听的,就是人情练达、见识广博。
谢希大分析起来,头头是道
“沧州这盐场,坐落平原,一马平川,腹胸大敞。背靠大海,深水茫茫,全无退路。”
“尤其贼兵多骑兵,我方极易被逼入绝境,又无退路,只能背水一战。”
“哥哥,这选址是否有所不妥”谢希大自然不是那耿直谏臣,又奉承道:“当然,哥哥一向思虑周全,如此选址应是另有考量。我也不过是嘴痒,忍不住卖弄表现一番。”
西门卿再次觉得,应伯爵和谢希大一干人等,大小都有一些才干在身上。
谢希大圆滑世故,是做统筹管理的人才。
林冲谨小慎微,人情练达,却又一身武艺,可做武装统领。
两人合作,他可以放心将沧州盐场交付。
“子纯,你我乃八拜之交的兄弟,无话不可说。如今既要帮我做一番事业,更该肝胆相照。”
西门卿摆出推心置腹的态度来,认真说道。
“不过我确实另有考量。”
说话间,从行李中翻出一封书信,递与谢希大示意他看。
谢希大接过看起来,且看且惊,越看越惊
看完后,心里是又惊又羡。
应伯爵竟然已经做出这几桩大事,独美于哥哥面前,而他还毫无建树。
不过谢希大也明白了,为何哥哥有胆把盐场选址定在此地。
“有应二哥信中所说水泥和红砖,哥哥能将盐场圈建得丝风不透,固若金汤即便贼兵来了也攻不进,久攻不下先就饿死自个儿了”
谢希大沉思片刻,终究还是说:“只是困守孤城,终究受制于人。还是得有一条退路,才更稳妥。”
西门卿指着无垠海面,“这不就是退路”
谢希大大为不解,“难不成这不是绝路吗”
当即反应过来,“哥哥是说的水路”
西门卿点头:“对,水路。”
处在北宋的当下,一般民间说起水路,都是指内陆江河。
至于航海,那是皇城朝堂之上,皇家公侯之家,北宋高层的事。
即使西门卿这种巨贾,还能与漕运的翁允同牵上线,也弄不到能下海的船。
因为翁允同他自个儿,都弄不到海船。
何况要能达到西门卿所说,将海路作为退路的程度,一二艘海船怕是不够的。
毕竟盐场的盐,不以斤计,而以吨算。
谢希大他大大的不解,“哥哥,你是打算自己造船吗你有那造船技艺吗”,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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