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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话问师傅
秦锐已经懵了。
上一秒他还觉得孟林除了抒发抒发对师傅的感情就没有别的招了, 下一秒火烧到了自己身上。
当年那场爆炸真的是师傅的问题吗
他不敢想,也不想想。
他后悔自己如此急迫地向孟林发起“进攻”, 后悔自己如此急迫地让师傅为自己做这些事情, 可后悔有什么用。
所有人都看着他,所有人都在等他的答案,孟林, 闻刚,四车间的职工,厂里其他职工, 还有师傅和宋书记。
“当年那场爆炸真的是段师傅的问题吗我只知道那场爆炸死了不少人”
“不是说那场爆炸是意外吗如果是段师傅操作失误的原因的话, 那应该不算是意外, 应该算是事故”
“嘶这么说的话,厂里将这件事定性为意外,里边有问题啊”
“等等, 你们记不记得孟林的父亲,就以前打扫厂区那块的人好像也在那场爆炸中丧生了。”
“照你这么说怪不得段师傅会收孟林当徒弟。”
“我之前还纳闷段师傅为什么收孟林为徒, 这下清楚了,原来是愧疚啊”
“亏我还觉得段师傅为人正派呸呸呸要我说,这种人就应该枪毙, 秦锐和孟林当他徒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我看也是。”
“事情还没有出结果,你们别说了,看秦锐怎么办,说不定段师傅是清白的呢”
“”
秦锐不是没有听到大家的议论声, 但他该怎么回答那句话该怎么面对这个一直以来疼爱自己的师傅
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
一条是相信师傅。
但这样做等同于承认了今天这事儿有他的份儿,这显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想要的是孟林身败名裂然后自己功成身退。
而现在,前者不太可能实现了, 后者还有操作的余地。
那也就是第二条路,彻底和师傅决裂。
决裂的原因已经给到了,就看秦锐狠不狠得下心来,狠心下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把枪口对准师傅,才有在整件事中“隐身”的可能。
到底选什么秦锐汗流浃背,紧张得几乎站不住了。
比秦锐更紧张的是段师傅。
段师傅闭上眼睛,嘴唇颤动,大抵从他站上生产大会台上的那一刻起,他就错了,他就完了。
他先前以为豁出自己这张老脸,完成秦锐交代给自己的事,算是给秦锐父亲一个交代。可方才,看到孟林那哀伤的眼神,听到孟林那哀伤的自白,他羞愧不已。
没等他羞愧太长时间,他听到了那句让他夜不能寐的话。
那场爆炸是他的问题吗
是,也不是。
说是,是因为他极力支持秦锐父亲搞新实验,即便有人指出了新实验不成熟,发生意外的可能性很大,他也没听,一心扑在提高产量上,丝毫不在意实际情况。说不是,是因为那场爆炸确实是意外,他操作没有出错。
段师傅如果冷静一些,应该把注意力放到孟林为什么说那句话上。
是孟林知道了什么还是单纯炸他
如果是后者,他完全有逆风翻盘的机会,可他现在完全沉浸在回忆里,完全沉浸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秦锐上。
情绪是阻挠人做出正确决定的主要因素之一
段师傅这一犹豫,错失了唯一一次逆风翻盘的机会。
孟林没再说什么,该放的钩子已经放完了,这个时候最好的做法是闭嘴,然后看师傅和秦锐怎么撕。
秦锐开口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秦锐一个人身上。
他们想知道秦锐怎么面对段师傅,也想知道爆炸的事到底和段师傅有没有关系。
“师傅”
秦锐先是叫了声“师傅”,但这声“师傅”里透着一股悲凉。
“我爸的死真的和你有关吗”
秦锐很聪明,他通过抛出问题的方式避开了在“相信师傅”与“彻底和师傅决裂”两个选项中选一个,避免了给别人留下一个落井下石的印象。
果然,大家听秦锐这么一说,立马把秦锐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看向秦锐的目光多了几分同情和怜悯。
“秦锐挺可怜的,这么多年了一直被蒙在鼓里。”
“话说他爸,唉,秦锐这么多年不容易。”
“要我看不容易的是孟林吧,段师傅这么偏向秦锐,秦锐这些年过的哪里不好倒是孟林”
“也是。”
“说来说去,最让人讨厌的不应该是段师傅吗如果不是段师傅,那秦锐的父亲和孟林的父亲”
孟林听到秦锐这么回答有些遗憾,因为看不到秦锐和师傅自相残杀了。
不过话说回来,秦锐既然产生了质疑,那说明他对段师傅是怀疑的,而这种怀疑的态度无疑是在段师傅的伤口上撒盐。
看来,段师傅和秦锐这段师徒情大概就到此为止了。
段师傅这一次没有回避秦锐的视线,他一字一句说道“是我对不住你爸,如果当初我没有极力支持新实验,或许意外不会发生。”
段师傅在年轻的时候因为害怕不敢站出来,但现在,他不仅站出来了,而且还当着所有领导、所有职工的面承认了自己的问题。
在这一点上,段师傅是值得敬佩的,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敢于承认自己过去的错误。
“段师傅这个样子,我真没办法评价了要知道,我最看不得老人哭了。”
“这有啥的,要我说,爆炸那事儿谁都有责任”
“我一开始以为是段师傅操作失误导致的实验爆炸,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这怎么说呢”
“但不管怎么说,段师傅今天这事儿就是做的不对”
“”
孟林挑了下眉。
他有点儿拿不准师傅这么说的原因,是真的想承认自己曾经的错误,还是为了保住秦锐所以把所有错误揽到自己头上。
如果是后者
孟林看了眼师傅。
师傅,这就是你最喜欢的徒弟啊,这就是你拼了命想要维护的人呐此时此刻,你最喜欢的徒弟把刀举向你,你伤心吗你难过吗你痛苦吗你后悔吗
他又看了眼秦锐。
秦锐,经过今天,你失去了你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以后的以后,不会有人再像师傅一样对你好了,不会有人再像师傅一样全心全意为你考虑了张安俪不会,闻刚更不会。
想到这里,他越过重重人海,看向刘翠。
在孟林习得喜怒不形于色、习得遇事要沉稳,习得凡事要谨慎的课程之前,在孟林学习对人心的把握,学习对规律的把握,学习对事情发展的把握之前,他先明白了一件事。
这个世上有一样东西,全世界都会抛弃你,但它不会。
它就是家。
孟林从来都没忘记那场秋雨
老妻画纸为棋局,稚子敲针作钓钩。
但有故人供禄米,微躯此外更何求
他突然在这一瞬间厌烦了算计,厌烦了斗争,厌烦了猜这个人的心理猜那个人的心理,厌烦了步步为营
明明算计,明明斗争,明明揣摩别人的心理,明明步步为营都是他的最爱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瞬间,他无比的厌烦
即便他是这场“战役”的胜利者,从最开始探望领导,到现在让师傅晚节不保,让宋书记彻底放弃秦锐,甚至让老领导看到自己的“真心”,所有目的他都达到了,可是,他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高兴。
他有一些疲惫。
于是往刘翠那走。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快了,快了,还有最后十步就到了,第十步,第九步,第八步,第七步。
第七步之后,是“砰”的一声。
孟林倒了
准确来说,是晕倒了。
刘翠赶忙扑上去,她以为这是孟林计划中的一环,十分配合的喊道“我男人肯定是接受不了段师傅这么说他,所以晕过去了。”
周围人见状,更加同情起孟林来。
刘翠戳了戳孟林,意思是可以醒过来了,但她怎么戳孟林都没有反应,不由有些慌张,心想难道她男人真晕了
是的,真晕了。
刘翠赶忙叫人“来几个人,帮忙抬到医务室。”
孟林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么长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晕倒的,或许是站在阳光底下太久,或许是这段时间太累
醒来时,听到刘翠和孟夏在说话。
刘翠坐在床头,手里拿着针线,在给孟夏缝裤子。孟夏有件裤子膝盖那磨出了洞,贼大,刘翠正在补这个洞。
孟夏却说“妈,其实有洞也行,天气越来越热了。”
刘翠噗嗤一下“这么大的洞在裤子上,让别人看见了不得笑话,妈给你缝上朵花,保准好看。”
孟夏“也行。”
孟林听了会儿母女俩的话,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孟夏发现孟林醒了,立马说道“爸,你醒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们”
刘翠赶忙放下针线,看向孟林,问“饿不饿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孟林坐起来,柔和一笑。
比起让师傅晚节不保,让宋书记彻底放弃秦锐,让老领导看到自己的“真心”,一家人在一起更叫人心动。,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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