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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船还未靠近, 站在码头便能瞧见京都码头的热闹气。
清晨时分,码头上便热火朝天,车马骈阗。
“可算是到了, 继续待在这船上, 老子都要变成一条鱼了。”顾延年双手叉腰, 大大的吐出一口气。
顾家人在临川县住了许多年,但毕竟不是土著, 没有住在船上的习惯。
“等下了船,咱可以在附近歇两天。”顾佳年笑着说道。
顾老爹拿着大氅出来给儿子披上“甲板上风大,先披上。”
又说“还是赶紧进京, 等到了咱才安心。”
顾延年一听,也说“也是, 不然休息也不踏实, 总觉得心底悬着事儿。”
“京城的风可真冷, 这才刚入冬月。”
因为怕路上耽搁,再加上冬天运河结冰不好走,所以他们是特意提前了的。
但这会儿往船头一站, 依旧觉得寒风萧萧。
三人正在说话, 一道讨人厌的声音响起。
“顾举人倒是好兴致,大清早的站在甲板上看风景。”
路道学一出现,顾延年脸一沉。
回头一看,他身后跟着的正是顾松年。
顾佳年脸色不变,还招呼道“路举人若有兴致,也可以来瞧瞧。”
路道学走上前, 抬头瞭望了一眼,便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顾举人好狠的心,嫡亲的堂哥为人奴仆也不放在心上, 倒是还有心思看风景。”
“你什么意思”
顾延年暴脾气忍不住“松年哥受罪怪谁,还不是没遇上好主子。”
顾松年只低着头,手掌在后头微微摆动,示意顾家人不必为了自己出头。
路道学冷笑一声“顾举人,京城不必你们临川县那穷地方,你也得好好教教家人说话做事,否则到时候惹出乱子来可就不好了。”
“那就不牢路举人担心了。”顾佳年淡淡道。
路道学撇了撇嘴,却并未离开。
等船只越来越靠近岸边,他忽然开口道“顾举人既然认识谢家人,到时引荐一番,也好让我见识见识谢家的风采。”
顾佳年微微挑眉。
“你啥玩意,我弟凭什么替你引荐”
“为什么”
路道学转身看了眼“我是无所谓,只要顾举人狠得下心肠。”
显然这是要拿顾松年作为威胁的意思。
顾延年脸黑了,要不是顾老爹拉着,他非得冲上去教训不可。
路道学见顾家人敢怒不敢言,得意洋洋起来“顾举人是个聪明人,定然知道该怎么做,否则让旁人知道你堂堂一个举人,嫡亲的堂兄却签了卖身契,当了下等人,可是会被人瞧不起的。”
“万一影响到了你科考仕途,到时候再后悔也就迟了。”
明晃晃的威胁,让顾老爹的脸色也挂不住。
顾松年紧紧握着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官船很快靠岸,顾佳年的眼睛往码头上一扫,忽然笑了起来。
“松年大哥,你站到我身后来。”
顾松年一愣。
路道学叫嚣道“他卖身契还在路家,你若敢把人带走,我就去衙门告你,取消你此次会试的名额。”
顾佳年脸色都没变一下,指着官船下“你瞧,是路兄来接我了。”
路道学脸色微变,低头去看,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果然瞧见了他的嫡出的堂弟。
几年不见,路道远心宽体胖,平添了几分官老爷的气质,正站在高处朝着船只挥手示意。
路道学就算自以为是,也知道路道远绝不是来接自己,唯一的解释便是身边的顾佳年。
“就算堂兄来了,说破天这事儿也是我占理。”
路道学心思飞转,打定主意下了船立刻写信回去,让家中将顾松年的卖身契寄过来,到时候他捏在手中,谁来都不给面子。
顾佳年却没搭理他,反倒是伸手握住顾松年的手。
大哥的手掌粗糙无比,一摸就知道平时做惯了粗活,长满了茧子。
“松年大哥放心,路兄既然来了,东西也就到手了。”
顾松年浑身一颤,眼底带着不敢置信的希冀。
“什么东西,你做了什么”
路道学心底一慌,又觉得顾佳年不过是虚张声势,嚷嚷着道“路道远虽是嫡系,但也做不了我的主,别以为有他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甚至还冲上来要抓顾松年“你给过我过来。”
哪知道顾延年往中间一站,轻而易举的将他挡回去。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顾佳年拉着自己的书童下了船,一步一步走到了路道远跟前。
“多年不见,路兄心宽体胖,愈发威严了。”顾佳年笑着说道。
路道远已经入朝为官三年,曾经的清俊少年,如今已有几分官场人的架势。
他故意道“一见面就打趣我,看来今日就不该来。”
说着转身就要走。
顾佳年连忙拦住“是小弟的不是,路兄你要是不来,小弟可不知如何是好了。”
“哼,你要的东西。”
路道远瞥了眼他身后的书童,将一张纸递过去。
顾佳年连忙接过,打开一看,递给了顾松年。
“是我的卖身契,上面有我按下的手印。”顾松年的手指都在颤抖,哆嗦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顾佳年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松年大哥贴身放好,等进京之后再去衙门消籍。”
说完郑重的朝着路道远一拜“路兄救命之恩,如同再造,小弟牢记在心。”
“咱俩谁跟谁,不过是小事一桩。”
路道远笑着勾住他的脖子,又嫌弃道“几年不见,你怎么长得这么快。”
可不是,顾佳年已经比他还略高一些,这让路道远很是郁闷,表哥比他高倒也罢了,如今许久不见的好友,居然也比他高了。
要知道顾佳年才十三岁,还正是长个儿的时候。
顾佳年哈哈一笑,手肘撞了撞他“路兄特意来接我,总不会只为了看我高矮吧。”
“我可是特意调了今日休沐,一大清早就在这里等着,这次你不好好谢我,我可不答应。”
顾佳年笑起来“你爱吃的那些酸菜我都带着,到时候全给你。”
“都给我,表哥也没有”
“全给你。”
得了保证,路道远又笑开了。
两人多年不见,如今再见,倒是比以前更加熟络。
顾老爹与顾延年背着行礼下来,就瞧见顾松年红了眼眶,朝着他们点头,顿时安心。
路道学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瞠目结舌。
“道远,你,你怎么可以帮着外人”
路道远显然很瞧不上这堂哥,淡淡道“不过是一个书童,叔叔婶婶都不说什么,你哪儿来那么大意见。”
“可是”这书童是顾佳年的堂兄,捏在手中,等于捏着顾佳年的一条软肋。
路道远摆了摆手“别可是了,卖身契都给了,你要是缺人使唤从我这儿拿几个过去。”
路道学出离愤怒“你凭什么为我做主,我偏不放。”
“我拿两个换,不行就四个。”
路道远见他执迷不悟,更加不耐烦“你不答应也没用,叔叔亲笔写了放身契。”
他心底还对着表哥不满意呢,明知道顾佳年是他同窗好友,得知书童是对方失散的亲人,不想着给人方便,反倒是多加为难。
就算不看他的面子,顾佳年如今才十三岁,将来前途无量,更不该恶意得罪。
也不知道叔叔婶婶怎么教养的,把这堂哥教的小肚鸡肠,心胸狭窄。
路道学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恶狠狠的盯着顾家人看。
顾延年故意大声问道“路举人可要帮忙,我力气大,能帮忙卸行李。”
“用不着”路道学咬牙切齿。
路道远瞥了他一眼“我给他留几个人,不必担心。”
说完,竟也不管这自家人,拉着顾佳年就往车队走。
眼瞧着自家堂弟跟顾家人有说有笑的离开,他却被单独留下,路道学气得红了眼。
“少爷,行李都搬下来了,咱们随时都能出发。”
被留下的小厮汇报。
哪知道话音未落,迎接他的是一个大巴掌“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老子迟早都要收拾你们。”
小厮平白无故的挨打,捂着脸不敢说话。
心底却腹诽不已,怪不得明明都是路家的少爷,这位进京赶考,京城的大人却毫无反应。
上了车,顾佳年执意将卖身契的银两给了。
“路兄能帮我是恩情,可若是连银子都不给,那就是我厚脸皮了。”
路道远哈哈一笑,也就收下了。
低头一看,倒是诧异道“你上京赶考,怎么还带着这只大肥猫。”
顾佳年只得解释“这些年都养着,实在是离不开。”
“那你可真是猫奴,朝中有几位大人也喜欢养猫。”
路道远也是随意一问,毕竟人都有爱好,顾佳年喜欢养猫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转而说起此次会试的事情来。
他显然是专程打听过的“会试的主考官还未定下,不过我整理了往年的试卷,等你到了京城后可以先看看,有个底。”
顾佳年自然更加感激。
路道远笑道“可惜你时隔三年才来,若是三年前来,便是跟表哥同一届。”
“若是三年前就来,那就没办法争状元了。”
三年之前,谢宜年夺得亚元之后,次年就参加了春闱,正是那一年的金科状元郎。
“表兄原本也想来见你,只是他公务繁忙,连着三个月都没休沐,整天脚不沾地的,连我都不得多见。”
虽然都是入朝为官了,可路道远的仕途,是远远不如谢宜年的。
分析一下你这好友。狐狸的声音又冒出来。
顾佳年一顿,没搭理他。
路道远以前就是个话多的,如今久别重逢,便有滔滔不绝说不完的话。
顾佳年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两人一个说,一个听,倒是两相得宜。
马车不停,一直到傍晚时分才到了京城脚下。
路道远撩开帘子瞧了眼“马上进城了。”
“我话是不是太多了,一路上光顾着说话了。”
顾佳年笑起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多亏了路兄提点,我对京城局势也有所了解。”
路道远自家人知道自家人。
“哎,我就是憋疯了。”
“你是不知道,官场上那些大人满肚子的心眼子,一句话得绕十七八个圈,跟他们说话是真的累。”
“回到家里头,夫人又只关心那一亩三分地,总怕我往屋里头拉人,跟她说不到三句话就得吵起来,心里头就更烦了。”
“表哥还总怕我嘴贱惹祸,让我把话都憋在肚子里头,千万别说出来,差点没把我憋出毛病来,如今见着你,我才说起来没个停。”
顾佳年想着,顿时能感受到路道远的崩溃。
当年在清源县的时候,路道远还是骄傲的小孔雀,可几年过去,收敛的厉害,可见是经受了官场的捶打。
“如今我来了京城,路兄只要有空都可以来找我唠嗑。”
路道远哈哈一笑“那可就说好了,你不能嫌我烦。”
“路兄愿意来,我只有高兴的。”顾佳年笑道。
路道远更高兴,拍着他的后背说“不枉我一直盼着你进京,等你考中了进士留在京城当官,咱俩还有个伴儿。”
临了又压着声音说“不过圣人年纪大了,京城这些年也不算稳当。”
“这些事儿你知道一些就好,咱们位卑言轻,无人搭理,就连谢家都不敢随意掺和,怕一个不慎粉身碎骨。”
顾佳年将这些话都记在了心上。
他感慨了一声“这都是往后的事情了,天下人才济济,能不能考中还是一话。”
“别人考不中,你必定是能考中的。”
要知道当年在青城府,顾佳年可是压了谢宜年一头,谢宜年是上一届的状元郎,那顾佳年若是还考不中,岂不是离谱。
后头马车上,顾延年正兴致勃勃的瞧着京城的城墙。
“爹,这儿不愧是京城,城墙够高够大,比青城府还要威风。”
“那是自然,这儿可是天子脚下。”
就连顾松年也忍不住抬头去看。
自从拿到了卖身契,他整个人都松快不少,虽然还是习惯性的弯腰弓背,但总算能抬头看人了。
“可真好。”
顾老爹拍了拍侄儿的肩头,笑着说“以后你就是自由身了,大好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顾松年笑道“我也没别的本事,可以给佳年弟弟当个书童,他也是举人老爷了,身边不能没有伺候的人。”
“什么伺候不伺候,你是他堂哥,不是他仆人。”顾老爹皱眉道。
顾松年却说“我有手有脚,总不能让五叔养着,有点事情干才行。”
顾老爹拧着眉头,正要反驳,被大儿子拦住了。
“爹,松年哥愿意干就让他干,咱家不是早就想给宝儿找个书童,自家人总比外人来的放心。”
顾延年说完,朝着亲爹挤了挤眼睛。
刚刚得到自由身,顾松年这些年都习惯了,若是一下子让他空下来,他反倒是无所适从。
顾松年也没别的谋生本事,顾家并不介意一直养着他,可他心底显然不乐意。
与其让顾松年觉得惶恐不安,甚至可能想着法子出门找活儿干,譬如去当苦力。
倒不如先让他当着书童,左右都是自家人,等时间久了,他便能恢复过来。
顾老爹也想到这事儿,点了点头,只说“也好。”
果然一听这话,顾松年惶惶不安的神色安定许多。
“五叔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佳年弟弟照顾的妥妥帖帖。”
顾老爹心底叹气,拍着他的肩头说“有你在,五叔也放心。”
“松年大哥是在大户人家当过书童的,肯定比我们知道书童要干什么。”
顾延年笑道“就像是方才,我们俩见着佳年的同窗好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浑身不自在。”
顾松年的腰杆儿挺得更直了一些“待人接物的礼仪,我都是学过的。”
“松年,那你以后多教教我们,我们也跟着学学。”顾老爹也说。
顾松年一口答应下来。
马车缓缓进城,顾家人都情不自禁的去看京城的繁华。
因为路道远亲自去接,还直接用了谢家的马车,顾佳年等人没耽误时间,倒是比预计还提前几天抵达了京城。
“佳年,之前你写信让我寻的宅子就在这胡同里,虽只是一进的小院子,但胜在位置好,周围的邻居很是清净,走一条街就能买菜,十分方便。”
为了进京赶考,顾佳年早前就托付路道远帮忙租赁了一个小院子。
以路道远的意思,是要他们直接住路家最好。
但顾佳年并不是一个人,还都是男人,住在他家难免不便,倒不如尽心尽力找合适的宅子。
路道远熟门熟路的打开门进去。
“就是这儿,先进来看看合不合适,若是不合适再找其他的。”
顾佳年一进屋,便知道路道远花了不少心思。
院子确实是不大,只一进,但收拾的很干净,除了正厅之外还有三间厢房,他们四个人都能住的宽敞。
更难得院子里有一口水井,家里头以后用水也方便。
除此之外,家具,灶房都是齐全的,住进来就直接能用。
“很合适,多亏路兄费心了。”顾佳年再一次郑重道谢。
路道远哈哈一笑“我可没费什么力气,都是底下人在跑,合适就好。”
等顾佳年一问租金,一个月一两银子,便皱了眉头。
“就算我初来乍到,也知道京城物贵,一两银子哪里租的到这么好的院子”
路道远却笑道“旁人是租不到,可你知道这院子的主人是谁吗”
顾佳年疑惑的看着他。
路道远拍了拍胸脯“正是区区不才。”
“这是我夫人的嫁妆,平日里也只是放着,若非知道你不肯白住,我是一文钱租金都不肯收的。”
“你要是还不肯,那我可要生气了。”
顾佳年只能再次感激,心底只觉得一直以来,路道远对他照顾良多,他回报的却少之又少。
路道远坐了坐便离开了,留给顾家人收拾的时间。
顾老爹看完屋子出来“厨房里头连瓜果蔬菜都准备了一些,咱们今晚不用发愁了。”
“都是路兄细心。”
顾佳年不知道的是,路道远可没这么细心,是路夫人听闻此事,特意叮嘱的。
顾老爹忍不住道“路少爷对你多有照顾,将来咱们也得回报才是。”
顾佳年自然是将此事记在心上。
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顾家四人只需要将行李都放下就能入住。
倒是顾松年身无长物,浑身上下除了穿着的那一身衣裳还看得过去,一文钱都拿不出来。
顾老爹笑着说“你先跟我一起睡,等明天再出门置办。”
“不用不用,我将就一下就行了。”顾松年忙道。
不管顾老爹怎么说,顾松年都是这句话,不想五叔为自己多花钱。
顾佳年便说“松年哥,你不是要当我书童吗,书童就是面子,可不能太寒碜了。”
顾松年一听这话,果然不再拒绝了。
顾老爹松了口气,看了眼小儿子,暗道还是他有办法。
劳累了一天,顾家四人简单的吃了点面条,洗漱了一番就回屋休息。
橘猫大摇大摆的跟着一道儿进屋了。
顾松年好奇的看着那只猫。
顾老爹一瞧,解释道“那只猫救过宝儿的命,是他的福星,已经养了许多年了。”
顾松年恍然大悟“怪不得养得那么胖。”
“不过那猫跟着佳年一起住,会不会影响他复习”
顾老爹笑道“不怕,那猫精怪的很,不该叫唤的时候从来不叫唤。”
顾松年到底是当过书童的,知道看人眼色,几句话便知道那猫地位不低,自己也就不再多话。
等两人一块儿躺在床上,顾松年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顾老爹安慰道“别怕,从今往后都有五叔在。”
顾松年眼眶一酸“五叔,我真没想过还能遇上你们,这辈子还能有自由身。”
“好孩子,往后的日子还长着,等将来咱们回老家去祭祖,找找咱祖宗的坟头,告诉他们老顾家根儿还在”。
隔壁屋,狐狸冷声催促快点。
顾佳年叹了口气“老师,我们不该用这一套来分析身边的人。”
不分析身边的人分析谁
顾佳年又道“路兄是我的好友,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心中知道就可以,不必说太多,也不必想太多。”
“人无完人,金无足赤,万事不可求真。”
狐狸怒道你是十三,不是三十,别这么老气横秋。
临了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好声好气起来既然都到了京城,顾宝儿,你可得加油努力使劲干,争取早一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等你考中进士,殿试之日,哀家便要教你如何取悦皇帝。
到那时候,三年晋升,五年宰相也不是不可能。
这一日,狐狸为自己的学生定下了一个伟大的目标。
顾佳年嘴角一抽,没忍心告诉他大炎朝压根没宰相。
他捏了捏橘猫的耳朵,躺倒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美梦。
自然没瞧见橘猫一双琥珀眼也在滴溜溜的转悠,似乎在打什么小心思。,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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