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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端端的, 世子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呢”
阿妩扑扇着纤浓的眼睫,垂眸柔声道:“是我哪里表现得不能让世子安心了么明明,我方才可是亲口发了誓的。”
她面上茫然不解, 实则心里忐忑极了。
与谢蕴相处了一段时日,阿妩也算总结出一些规律。
每当他严肃起来的时刻, 便意味着又要说出什么惊人之语多半是乎两人未来扑朔迷离的关系。
而这恰好, 是阿妩现下无法面对的。
到底是彼此之间一别两欢,还是埋掉陈甫的存在嫁给世子于她而言, 两条路皆看似坦途一片,又各自充满了难言的危机。
每每思之,都令阿妩踌躇不已、举步维艰。
所以, 她无法在同谢蕴相处之时,给出确切的承诺。干脆巧妙避开与之有关的话题。
譬如此刻, 她明明可以遵从自己的心声, 给谢蕴喂上一颗定心丸,却仍然选择了迂回开来。
然而, 这一回的谢蕴, 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含着薄茧的指尖抚上阿妩含桃般的双颊, 看似亲昵的摩挲, 实则是强制她正视自己的眼睛。
“回答我, 阿妩。”
谢蕴的口吻不容置疑,甚至没有用惯常的谦语。
大约眼前佳人并不知晓,这个问题于谢蕴而言, 到底有多么重要。
在那个叶穹造访淮安王府的深夜里,长公主发现了儿子的异状后, 母子曾有过一番长谈。
这番长谈, 还有不为人知的后半段。
“你一心想着只肖夺来阿妩, 就能同她长相厮守。焉知她不会心系她那未婚夫,对你冷眼相待”
长公主目光如炬,恨铁不成钢地望着执迷不悟的儿子,语重心长道。
“儿子想过。”
良久,谢蕴闭上了眼:“但儿子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跳入火坑。”
那个人,不配做阿妩的丈夫。
他能带给阿妩什么既无家资,又无显赫出身,不仅生活中处处亏待阿妩,还要把她困于内宅,用她的才华谋名求财。
他怎忍心目睹这一幕幕发生
逆料,长公主面上愈发无奈:“火坑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以为是火坑的地方,说不定人家以为是福窝呢。”
“人家与未婚夫两情相悦,偏偏被你拆散了去。蕴儿,你这不是逼着那姑娘恨上你你么”
话音方落,便见谢蕴颀长的身子晃了一晃。
“不会的。”
“儿子在阿妩心中亦有几分分量,纵使一时心里有怨天长日久,也总能体谅儿子的苦心。”
他的语气十分笃定,在长公主看来却颇有几分色厉内荏。
她不客气地又泼了一捧凉水:“她心中有你这话你曾经亲口问过她”
“须知这京城中多少女子,都可以称上一句心底有你。但她们看上的是你的出身、你的虚名而已。难道那些女子,也都甘愿被你断了姻缘么你又如何断定,她甘愿斩断前尘,与你安心过日子呢”
谢蕴一瞬之间,怔在了原地。
母亲不知阿妩与他之间的情意,只把她当作对自己有几分倾慕的女子。但她所言,却无一不切中要害。
所以,即使借着醉酒,必须亲口问上一句。
只要她亲口承认心中有自己,他就可以下定决心。
阿妩自然不知道这一段纠葛的前情。但这并不妨碍她从种种的异常中,察觉谢蕴对待此事的郑重。
一阵冷风吹开了雕花的窗牗,使人莫名有些发冷。
阿妩的眉心兀地一跳,纤手轻拢了拢衣衫,慢吞吞道:“世子,是一定要我回答么”
“是。”
谢蕴干脆利落,毫不犹疑。
“好罢。”
如花瓣般鲜润的朱唇抿出一条缝,又微微翕张开来。片刻之后,纤柔的女声响起,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无奈。
“那我的回答,亦是是。”
阿妩黑莹莹的眸子闪动着清光,直直看向谢蕴:“世子,这个答案你还满意么”
回答她的,是谢蕴覆上来的温热双唇和从他口中缓缓过渡来的甘冽酒液。
甘冽又微辛的酒味,渐渐泛开于唇齿之间。阿妩一瞬如受惊的小鹿瞪大了双眼,眼底写满了无措。
这这这
她下意识要抗拒,却发现醉后的谢蕴,格外不讲理。
不仅渡来香醇的酒液,甚至贪婪地撷取着她口中的甘美。接连不断的攻势如窗外的骤雨一般,使人措手不及。
不仅如此,一个力道先在她的肩头摩挲,片刻后又向下滑落,用虎口一下下地勾勒起如杨柳般窈窕的腰线。
分明隔着一层裙裳,阿妩却生出一种错觉来。她的肌肤仿佛没有遮挡,正在被谢蕴含着薄茧的掌心摩挲。
所到之处,皆生出了寸寸暗火,灼人神智。
“嗯”
酒意弥漫之间,阿妩忍不住轻哼了一声,酥麻的痒意从窜背脊泛至全身。
小巧的鼻尖滑下一滴汗珠,纤浓的眼睫微微湿润。
她双瞳漾着水光,迷迷糊糊地哀求道:“世子,求你别”
别继续下去了了。
两人曾经历过一遭那种事,她心中亦有一道模糊的准绳。
他们如今已经滑落到了悬崖边缘,只肖再多往前踏错一步,就会步入深渊。
阿妩并不欲踏错这一步。
至少不是在此地,在她还没想清楚的时候。
谢蕴好似听见了一般,竟然当真松开了她。口舌分离之际,拉开一道暧昧的银线。
阿妩悄悄松了口气,掏出手帕拭了拭额发。谁能想到只一个吻,就能让她额前和鼻尖都渗出汗意
却见谢蕴又乍然低头,覆在了她的耳边:“阿妩,你心底有我,这是你亲口承认的。”
不知为何,他仿佛对此事格外执着。
“嗯,是我亲口承认的。”
闻言,谢蕴才彻底安静下来,再无其他举动。
阿妩忍不住弯了弯唇角,既是好笑又是无奈。
唯有此刻她才能确认,谢蕴当真喝醉了。寻常的他,有什么话多是藏在心底的,断不会如此反复说一句话。
倒像个小孩子似的。
不知为何,对于眼前这个醉了酒的谢蕴,她既觉得新奇,又生出几分爱怜。
纤白的手指抚上了他的脊背,柔声道:“那世子你可要多记挂我一些,早日从西北平安归来。”
虽然说西北暂且没有战事,但近年来北戎的异动频发,刀剑无眼,谁又能说得准呢
她一定会认真为他祈求的。
“嗯。”
谢蕴应了一声,再没有说旁的话。唯有温热的鼻息落在耳垂上,若有若无的酒香缭绕,缱绻动人。
不知何时,窗外的骤雨停了下来。
暖阁之中再度恢复了沉寂。唯有蝉鸣切切之声,使这个清夜有了些许的生机。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相拥了许久。
兀地,阿妩想起了一件事来:“对了,世子你什么时候出发啊我看看能不能为你送行。”
谢蕴顿了一顿:“恐怕,不行。”
“啊”
阿妩有些可惜,她还以为谢蕴会答应的呢。
转念一想,又觉得理所应当。
毕竟西北军机乃是家国要是,身边定然有旁人在场。她出现在现场,岂非白白落人话柄
“那好吧。”她释然道。
“那我现在陪世子多说几句话,就算是提前践行了。世子,你可一定要平安归来啊。”
阿妩再度殷殷望向谢蕴,说出自己最真心的企盼。
心中却道,谢蕴归来的日子,离新科进士三月的探亲假也不远了。想来她对二人日后如何,也有了答案。
无论结果如何,待到那时,她总都会给谢蕴一个交代。
谢蕴出发的日子,是一个艳阳高照之日。
阿妩照旧起了个大早,困意却没有完全消退。她支着小巧的下巴,与同样早起的表兄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陈霁星一连说了好几句,却发现阿妩都是兴致缺缺。
“想什么呢,这么心神不宁的。”
他咂了咂嘴,露出一副了然在胸的神色:“是不是记挂你那谢公子怎么,今日又要夜会他”
“什么夜会啊,表兄你别胡说。”
上一回,她披着露水从谢家别院归来,被表兄打趣了好久。天地良心,她不过是和谢蕴聊到天色微明,两人什么都发生。
可惜,无论怎么解释,表兄都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阿妩瞪了陈霁星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怏怏不乐道:“今天,还有好久都见不到了,他出发要去西北了。”
陈霁星讶然不已:“去西北好家伙,这是要上战场啊。”
“应该不是吧。”
“什么应该不应该的,难道他没告诉你,他去西北是为了什么”
阿妩一时失语因为谢蕴当真只说了归期,关于他是去做什么事见什么人,则一概没提。
“我又没问。”
许久后,一道闷闷的声音才传来:“说不定是什么军机要务呢,他不说我不好问的。”
陈霁星摇头晃脑道:“那你俩就生分了不是表妹你看,为什么三十六计里为什么有一计叫美人计,说明有的将军啊,他是把那美人当自己人,什么话都跟身边人说的。”
阿妩眉心微有愠色:“表兄你别胡说”
她可不是什么美人细作,谢蕴更不是昏庸的将军。
“表妹别生气嘛。”陈霁星连忙哄道。
“即使我这比喻歪了些,道理还不是那个道理你虽然对谢公子有情,却与他太生疏了些。你知他家里几口人,性子都是怎么样的么倘若日后嫁;进去,如何与他家里人相处”
一番话,让阿妩哑口无言。
因为她知道,表兄所说的话都是真的。
“所以啊,该问的还得问,你怎么知道人家不会回答呢说不定他还在心底盼着你问,好多聊两句话呢。”
“什么问不问的。你俩在说什么呢”
一双脚尖忽地出现在阿妩眼前,苍老的声音响起在耳畔,吓得她当即就垂下头去。
“外公”
不知为何,在长辈的面前聊到谢蕴,总是让她颇有些心慌。
陈霁星却丝毫不慌,笑眯眯地站起了身:“祖父,您怎么起得这么早您这是出门了”
陈朝安的衣装分明是外出见人之时的一套。
下一刻,却在见到陈朝安身后的少女之时怔住了,舌头难得地打了个结:“这、这位是”
“是你叶师伯的女儿。”
“奴婢乃是谢世子的管事婢女。这些日子世子不在京中,有些放心不下陈府,便派我前来照应一番。”
两道声音重叠在一处,让陈霁星有些发愣。
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这复杂的身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阿妩却已经惊呼出声:“春袖”
春袖笑意嫣然:“唐姑娘。”
她心知肚明,世子所谓放心不下陈府,实则不过是是放心不下眼前人而已。所以才特地派了她上门。
“这些日子,就由奴婢照顾您的起居。”
“这怎么使得”阿妩连忙摆起手来。
在她的心里,春袖和自己的身份是一样的。怎么能做服侍她的活呢那也未免太折辱人了。
陈朝安也是一样的态度:“什么服侍不服侍的,你就当自己是客人,来陈府做客就是了。”
春袖轻咳了一声,没有反驳二人的好意。
但她的心底,却牢牢记住了世子的吩咐:“护好唐姑娘和陈家人,必要之时,可以求助淮安王府。”
陈朝安带着她见完了阿妩和陈霁星,又道:“春袖同我来罢,去挑一间你喜欢的卧房。”
说完,两人便走了出去。
陈霁星望着春袖的背影怔了片刻,低声向阿妩问道:“表妹,叶师伯的女儿,怎么是谢世子的婢女你可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阿妩不疑有它,便把自己所知之事,尽数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陈霁星喃喃道。
片刻之后,又变得眉飞色舞了起来:“我说什么来着,有的人不仅盼着你来问他。他还想主动问你的事,把婢女送过来探听情报。”
“表兄你又胡说了。”
阿妩照旧反驳了一句,明眸之间却漾开了丝丝的暖意。
她知道谢蕴是什么意思不是像表哥所打趣的那样。而是他远去西北,同样记挂着京中的自己。
如是而已。
春袖住进陈府之后,日子依旧平静如水,并未生出什么波澜。就像谢蕴短暂地离开京城去了西北,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真相,亦未节外生枝,惹有心人注意。
而近日的京中,却因为另一件事沸腾了起来。
此事如风一般,迅疾地刮过坊间每一个角落。
“你可知晓,昔日的陈太师那个远渡重洋的小儿子,近来不仅平安地回了大衍,还运来了一船的奇珍异宝”,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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