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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时分, 霍瑛打猎归来。天边红霞万里,霍瑛抬头望去, 金光浮云, 云动红染,浩浩荡荡席卷天际。
今晚给二蛮阿忘加餐,霍瑛这般想着, 加快了脚步。
然而到得家中, 霍瑛疑心自己走错了路,或是浸了山中迷瘴入了梦, 此处只有废墟一片,哪来灶房寝屋田圃。
霍瑛心下顿沉,大声呼喊道“二蛮阿忘”
“二蛮”霍瑛左右探看, 四处寻找,“阿忘”
他看见一人,焦急问道“我家二蛮阿忘是不是偷偷跑出去玩了你看见他们没有”
霍瑛不肯相信二蛮和阿忘就在这片废墟之下,二蛮不是如此粗心大意之辈, 怎么可能
霍瑛想到赫连蕙, 揪住村人问“有人来过赫连家来过是不是说”
村人战栗道“被被捉走了。
“霍二蛮和阿忘都被捉走了,火也是他们放的,好多大汉”
霍瑛得知阿忘和二蛮还活着,放了村人。走进废墟中找到斧子, 背着弓箭朝城里疾奔而去。
赫连府中。
赫连蕙不耐烦道“奶娘, 至于吗,又是弓箭手又是迷药的,这么久了人也没来, 我都想睡了。”
奶娘道“小姐, 霍瑛今夜来了最好, 要今夜没来,恐后患无穷。”奶娘这时才后悔做得太绝,平日里居高临下惯了,做事越发不经思索,随着情绪来,以后她可不能这么鲁莽了。
奶娘反思一番,心中惴惴不安。要这霍瑛今夜不来,偷偷摸摸地报仇,以后的日子岂不是别想安生了。
赫连府庭院中灯火辉煌,耀眼无比,就是担心霍瑛偷摸溜进来。
赫连蕙打了个哈欠,心中越发烦躁“饭桶饭桶我都说了直接上,只要人够多,他霍瑛难道能以一敌百
“等等等,要等到什么时候”
奶娘劝道“实在不行,小姐你先去睡,我这边捉住人了再喊你起床。”
“我是困但也要睡得着啊”赫连蕙道,“不亲眼看他怎么被捉的,难以泄愤”
奶娘也疲倦了,这一天奔波忙碌,但为了小姐只能打起精神。
蓦然,房门被敲响。奶娘和赫连蕙同时瞪大了眼睛。
谁知根本不是霍瑛,而是管家回来了。
管家之前去寻访名医,今夜刚好带着名医回到昌水县。
管家一边恭敬地请名医往里走,一边讶异于庭院里这阵仗。
他问奶娘“这是怎么了闹贼”
奶娘哪敢说实话,只能说是,管家忙着请大夫去给少爷诊治,也没多管,喊了声小姐早点睡就领着大夫走了。
管家走后,赫连蕙怒道“等了这么半天,到底来不来不来把那小崽子宰了”
霍瑛正巧这时敲响了赫连府的大门。
家奴开门后,霍瑛缓缓走来。赫连蕙看着灯火下俊朗如天神的霍瑛,怒声顿止,心情复杂。
霍瑛背着背篓,斧子与弓箭皆装在背篓里,路上拔了野草覆盖着。
霍瑛主动开口道“赫连小姐,近些时日您可安好”
赫连蕙默默不语。霍瑛不在时,她愤怒难消怒火冲天恨不得吃了他的肉,可他近在眼前时,赫连蕙却心中郁郁,又羞又耻,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霍瑛继续道“这些时日以来,我思来想去,是霍瑛不识好歹了。若小姐还能给霍瑛一个机会,霍瑛日后定会好好待小姐,忠于赫连府。”
赫连蕙道“你这时会说好话了,不烧了你的屋让你无处可住,你就不知道什么叫顺服。”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非要闹到如此地步,”赫连蕙撒
娇道,“我都困了,你来得这般晚,搅了我的好梦。”
霍瑛道“是在下的不是。只是不知我的弟妹在何处,他俩还小,喜欢闹腾,留下来只会打搅小姐。”
赫连蕙听了脸色难看,原来根本不是为了她来的,只是为了那个野种弟弟和童养媳
赫连蕙冷笑道“我这里没有你的弟妹,只有一头狗崽子”
奶娘连忙插嘴道“霍兄弟来了就好,上次赫连府招待不周,今夜正好摆了宴席,还请霍兄弟上座,与我们小姐慢慢聊。”
霍瑛压下嘴角的冷意,道“好。”
霍瑛看似要往席上走,谁知突地飞奔而来躲过部曲踢开奶娘擒住了赫连蕙。
霍瑛掐着赫连蕙的脖子,取出斧子防备,喝道“二蛮阿忘在哪,交出来否则你们主子这条命,可就要死在我这等低贱之辈的手中”
奶娘倒地痛呼,剧本压根儿没有按照安排的来要霍瑛虚与委蛇,就叫他吃下加了迷药的饭酒,要霍瑛直接攻来,藏着的弓箭手直接开射,谁知这狗贼霍瑛,竟擒了小姐去
霍瑛掐紧赫连蕙的脖子,喝道“我数十声,你不把我弟妹交出来,那就玉石俱焚”
赫连蕙被卡着脖子悬空,剧烈挣扎,奶娘心中大痛“别伤小姐快,把那狼崽子带上来”
突然一道冷箭袭来,霍瑛持斧砍断,他掐住赫连蕙,道“看来你家下人不要你的命,也罢,今日我霍瑛杀了你也不算赔本”
“不不”奶娘大喝,“不准放箭都给我收手把那崽子把霍兄弟的弟弟带上来”
奶娘肝肠寸断,涕泗横流“你先放下小姐,她要喘不过气了你先放下她,我们商量什么都可以商量”
霍瑛厉声道“瞧你此番情态,也并非无情之辈,可惜狠毒小人,草芥人命,只知主子不识百姓今日我弟妹安然无恙,你这主子就有狗命可活;若我弟妹有丝毫差池,就叫这赫连府的小姐陪葬”
部曲将霍二蛮带了上来,霍瑛喝道“解绑”
奶娘泣道“解开解开解开”
“还有我妹阿忘,你非要藏着,那你这主子这双手可就保不住了。”霍瑛将斧子置于赫连蕙腕上,吓得奶娘心脏好似崩裂。
“她不在这儿壮士,霍兄弟,我家小姐体弱,我给你磕头了,你的弟妹我一定还你。小姐是无辜的呀,都是老奴的主意,都是老奴歹毒”奶娘磕了几个头,见霍瑛不为所动,想叫部曲直接射箭过去,又担心霍瑛狗贼拿小姐挡箭。
今日是她糊涂,愚蠢,愚不可及竟把霍瑛当做了可以肆意欺辱的家奴,她为何要让小姐留在院中被个狗贼擒了去,她可怜的小姐。是她蒙昧,自以为手段有多了得,要谁死谁能不死,今日竟害得小姐如此
奶娘涕泗滂沱“那女童在丁牙子手中,我这就带你去,这就带你去。”
部曲解开了绑缚霍二蛮的绳索,却没有放他过去,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府。
霍瑛一边擒着赫连蕙,一边目光如炬防备可能突如其来的冷箭。
到得丁牙子家外,奶娘敲门“丁牙子,丁牙子,快开门,丁牙子”
丁牙子睡得正香,今天下午时出手了一批人货,大赚了一笔,那二道贩子出手倒大方,也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丁牙子正做着发大财当大官娇妾在怀的美梦呢,突然被吵醒,气得丁牙子就要大骂。
但骂声还没出口,丁牙子分辨出了声音,这不是赫连府的奶娘嘛,这么晚了找他干甚
别不是夜里寂寞空虚来寻消遣丁牙子猥琐地笑了几声,这奶娘年龄虽大,但实打实的有钱,他不是不能牺牲一番色相,若换得银钱几千,再去花街寻小娘子慰藉慰藉。
丁牙子开了门,堆笑道“这么晚晚”
话没说完,看见这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还有这涕泗满脸的奶娘,丁牙子顿时慌了想要关门。
霍瑛抵住门,一脚踢倒丁牙子“四岁女童,我妹妹,在哪”
丁牙子哎哟痛叫“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奶娘喝道“今儿下午才交给你的,你不认账,是不要狗命了吗”
丁牙子痛叫道“不在我这了,有个二道贩子收孩童,我都卖了,一批货全卖了”
霍瑛一脚踩在丁牙子头上“那个二道贩子在哪”
“小的不知啊,外地人,出手大方,我都卖了,小的真的不知啊。是赫连府奶娘叫我卖的,英雄饶命”
霍瑛惨然大笑“好,好,好好个赫连府”
霍瑛手上顿紧,赫连蕙涕泪交加,唇舌喉咙啊哦猛颤急切呼救,却吐不出半个字语。
奶娘泣道“你杀了小姐又能如何,你杀了蕙儿,你弟弟也得陪葬”
部曲掐着霍二蛮上前,要霍瑛看清楚,不是只有他手中有人质。
霍瑛厉声道“马,快马,马车我与我弟安全出城,就放了你家小姐。否则,那只能比比谁更心狠了。”
霍瑛执斧砍向赫连蕙,奶娘心神大乱,喊道“好好给你都给你”
奶娘捶胸顿足“造孽啊造孽啊”
霍瑛一脚踩断丁牙子脖颈,痛叫求饶的丁牙子霎时歇声,颈骨断折的声音激得奶娘直抖“别伤我家小姐,别伤蕙儿”
马车到了,霍瑛厉声道“放我弟弟过来”
奶娘发狠道“你若是胆敢食言,我做恶鬼也不会放过你”
说完狠话,奶娘又求饶道“我家小姐才十五,什么都是老奴的主意,你杀她也报不了仇,你若是非要杀人,杀老奴就好,别伤小姐性命啊霍兄弟,壮士,求你,别伤她”
霍二蛮咬牙切齿走了过来,双眼含泪夺过部曲大刀就朝奶娘砍去。
霍瑛喝道“住手”
现在还不能杀她
霍玉驽看向大哥霍瑛,眼里是怒是恨是无措,转身便砍向死去的丁牙子,将其剁成肉泥也无法泄恨
血肉飞溅,霍玉驽浑身脏污。霍瑛道“别剁了,上马车”
霍玉驽力竭手颤,含恨上车,霍瑛掐着赫连蕙道“胆敢放箭,小心你家主子。”
奶娘哪敢,小姐也在车中,她哪敢啊。
霍瑛上了车,脱了外裳绑住赫连蕙,对霍玉驽厉声道“看好她”
随即驾车往城外奔去。
奶娘坐后一辆马车跟着,部曲骑着马跟随,本来夜间不开城门,但赫连府有权有势,城门小兵阻挡不得,只能放了他们出城。
出城后,霍瑛喝道“你等停此百里地外孟槐坡,天明去那寻你家小姐。若再跟着,现下我就掐死她”
奶娘道“若你食言”
霍瑛大笑道“好,我现在就掐死她”
“不”奶娘道,“霍兄弟,只要你放了小姐,你便是赫连家的大恩人钱财万两米粮万车,赫连家愿意付一切代价换回小姐。霍瑛,无论如何,放了小姐对你才有益”
霍瑛驾着马车走远。
部曲问道“当真不跟”
奶娘骂道“蠢货,速速走小径,一面埋伏,一面叫孟槐坡孟氏帮忙救人”
马车之内,霍玉驽提着血淋淋的大刀,粲然笑着“别怕,不疼,我会慢慢杀你。”
话落,霍玉驽斩了赫连蕙的手指,若非马车已经远离,赫连蕙的惨叫早就传到奶娘耳中。
霍瑛道“二蛮,你在做什么。”
“大哥,你不介意,我介意。”霍玉驽道,“阿忘”
霍瑛闻言眼眶泪盈,他咬牙道“还不是时候,咱们不去孟槐坡,转道密义山,大哥带你从山林走。”
霍玉驽不听,继续折磨赫连蕙。
霍瑛并非滥杀暴虐之人,阻止道“二蛮到了时候,一刀杀之即可,不必折辱。”
奶娘的话霍瑛到底听进去几分,赫连蕙年方十五,少女年纪,他内心难以相信赫连蕙会如此恶毒。
霍玉驽不从,越发暴戾。
霍瑛微叹一声,钻进马车中,将赫连蕙从霍玉驽手中夺出,扔到了马车之下。
“大哥”
霍瑛热泪滚下“就当是为阿忘积福。
“至于赫连府,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霍玉驽却不听从,从车窗扔下大刀,正中赫连蕙“大哥好心肠,我不如。我只知阿忘受苦。”
霍玉驽泪眼模糊,咬牙抑制颤音。
事已至此,霍瑛砍断车辕,带着霍玉驽上马,快马加鞭朝密义山奔去。
大刀正中赫连蕙腹部,她奄奄一息血泪满面。
赫连家部曲寻到赫连蕙时,她还未断气。奶娘痛呼不已,将赫连蕙抬上马车,要抬回府中救治。
正好管家寻来名医,小姐一定不会有事。
赫连蕙声音微弱,弥留之际她喊疼问奶娘“奶娘,我是不是要死了。我好恨,我不想死,好痛啊,奶娘”
奶娘跪倒在赫连蕙身边,痛嚎不已“是奶娘害了你,惯子如杀子,是我害了小姐啊”
“疼、我疼”赫连蕙濒死之际,想起曾经杖毙的奴仆、卧冰求鲤的婢女、被砍断手脚喂狗的家奴难道这一切,真是她错了
这么疼,这样的疼只属于那些贱奴,不该落到她身上“奶娘,娘,娘”
赫连蕙死在了马车里。
奶娘听不到赫连蕙声息,探手一试,竟是已经断气。奶娘凄惨瘫倒,恨不得剐了霍瑛,也杀了自己。
要报应就报应在她身上,为何要报应在蕙儿身上。
她才十五,还没有嫁人,还没有生娃娃,还没有子孙满堂长命百岁,老天爷你怎么这么狠心,夺走我儿又夺走蕙儿奶娘惨叫不已,以头抢地,恨不得以身代之。
她一介老命,死就死了,可小姐才十五啊
马车进了昌水县,入了赫连府。
部曲带来名医,要替小姐诊治,只瞧见赫连小姐死不瞑目。
奶娘合拢赫连蕙双眼,眼泪流尽,哭嚎声歇,倒在了赫连蕙的尸身上。,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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