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搜屋 > 其他小说 > 珠玉在握 > 22. 佞臣 佞幸于您也是福分。

22. 佞臣 佞幸于您也是福分。

聪明人一秒记住 笔搜屋 www.bisowu.com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m.bisowu.com

    一秒记住【笔搜屋 www.BISOWU.COM】,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谢无寄整个一滞。

    “害臊”, 这个词让他更加抓紧了衣带,手背青筋一凸。

    这直接的挑明,让他非常的不知如何反应。

    元苏苏果然很, 坦荡,直接,不畏人言,不在意世俗常规。

    这样的人太吸引人,所以难免会有许多狂蜂浪蝶、野猫野狗围绕, 意图沾染。

    他要更加警惕一些。

    然而更加令他不知如何反应的是

    人都是她的

    冰凉的手,贴着身上的皮肤, 却感觉有些微烫。

    谢无寄有种汲汲营营、毫无防备之间,得到了太多,而一瞬间被淹没的窒息感。

    他竟然这么轻易就归属于她, 感觉到茫然。

    原来这样。

    就可以

    元苏苏实在是不理解谢无寄的反应。

    在庵堂里垂死的时候, 都落落大方的不介意,怎么现在这副躲躲闪闪的样子。

    她不耐说下去, 把书背面扣过来,道“听我的就对了。我控制欲很强。”

    等她走后, 林护卫才胆战心惊地压着乱飞的表情,看了谢无寄一眼。

    却见他握着腰间的衣带, 低眉顺目地垂着眼。

    最后,才对着人去楼空的房间,说了一声“好。”

    林护卫胆寒地掐了掐眉心。

    一定是他的错觉, 不然他怎么会觉得谢无寄有点开心呢

    元苏苏那日用谢无寄的衣袍伪造假尸的时候, 发觉过一些迹象。不过当日情急,并没有留意,现在想起来, 才觉得李家着实是一家子人才。

    他的衣裳外面看着是普普通通的布衣,虽简朴但也干净;内里却格外粗劣,行动间砥磨肌体,叫人苦不堪言。

    剪谢无寄头发时,也发现他长发底下有一截断发。

    她是情急不得不剪,从前却又是谁铰了他的头发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轻易损毁,剪发更需要郑重。即便是需要修剪,也没有这样直接剪下一截的。这种羞辱,不啻于髡刑。

    何况他的父母是陛下和皇妃。李妃已经去世,他在世的双亲只有陛下。

    这简直是

    诅咒陛下之意。

    倘若陛下知道了,必然大发雷霆。

    不过好在,谢无寄头发多,看不出来。

    李家两口子知道他是皇子,却还敢这样做。

    人才。

    很难不怀疑,是不是有人指使他们这么做。

    元苏苏呼了口气。

    这么缜密阴狠的事,谢璩太有嫌疑了。

    怪不得他这些日子对谢无寄不闻不问,一心查案,原来是早已备好后手。

    得找个机会,让李家人永远也翻不出水花才好。

    并且要做得小心,以免让陛下怀疑,他们开不了口是为了隐瞒谢无寄的过往。

    十日过得很快,转眼,又到了灵山居士该在供墨楼布讲佛法的日子。

    谢无寄也下得地,不用再坐轮椅了。

    他和何清宁一乘轿子,跟着元苏苏上了方寸山。

    何清宁撩开帘子看看窗外的树影,新奇说“不知道元小姐要请什么高人,如此郑重,想来是哪位大能。”

    他说着,又想起来,“对了,我有一个旧友恰好也来了江淮,前些日子说借住在方寸寺,还未上门拜访。正好今日去,与他打个招呼。”

    他转头看向谢无寄道“这位旧友虽在山林之间,闲云野鹤,但知交极多,见闻极广。更是一手好画技,如果有机会,我亦想引荐你与他结识。”

    谢无寄抬了抬眼,静默半晌后,说“好,老师。”

    前世也是这个时候,何先生向他介绍了灵山居士,只是这次

    谢无寄顿了顿。

    既然元苏苏都记得他那么多事了。

    那这次来拜见的会不会就是灵山居士

    他须臾间抬起手,想撩开帘子,却又停住,轻轻放了下来。

    他要听元苏苏的话,先看看她想做什么,随后再做决定。

    一行人在供墨楼下停下来,楼下听灵山居士布讲的人不少,已经挤了一大片。

    他这些日子已经在江淮坊间传开名气,说有个居士不忌讳妇人问佛求道,有疑惑困难,都可悉心开解,已经很受妇人们的欢迎。

    前朝佛教兴盛,妇人们居家无事,便喜欢寄托宗教。乃至在僧人劝导下,散尽家财供奉香火,大大影响了国家的税收。

    前朝皇帝下令严禁妇人进寺庙,只是哪里管得下来,私下还是香火繁盛。

    如今虽已改朝换代,但禁令威名犹存。

    难得有精通佛法的居士既愿意替妇人布道解惑,又不劝她们供奉香火,很快便传开了名气。

    灵山居士,从始至终就是这样一个人。

    心怀万民,不以身份芥蒂;怜悯悲苦,仍有救世之心。

    在元苏苏所识的所有人之中,是最无限接近于圣人的一个。

    窦崇光正在供墨楼下,洋洋洒洒地讲着佛法。

    山间青雾褪去,晓日才照林间。方寸山的顶端,高高一座钟楼成了他的背景。僧人登楼敲钟,声音渺远,飞鸟振林。

    提着衣裙起坐告别的妇人们渐渐散去,窦崇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往下山的道上看去了一眼。

    十日前,那位小姐说今日会来见他。

    他早看出那位小姐出身不凡,气度拔群,行事也十分英气大方。

    又是一口说出,对他的治世之论感兴趣。

    窦崇光很是惊讶。

    他平日从来不谈议朝堂政事,亦从不对人出口治理方策。不过是那日一句有感而发,便让这位小姐注意到他胸中似有丘壑。

    这是一个目光敏锐的人。

    窦崇光这样想着。

    并且,是见过世面,见过民情,也关注朝堂的人。

    窦崇光十分感兴趣。

    他知道世俗对女子束缚太多,寻常并不会愿意对女学生讲这些。也不知她师从谁她母亲可也见闻开阔

    等到此时,还未看见来人。

    窦崇光也按得住气,与僧人谈笑。

    顷刻间,有僧人说“前面有香客,好大的排场。”

    窦崇光看过去,只见两顶轿子行来。

    便如福至心灵一般,转过眼去。看见第一顶轿子上下来一位小姐,正在想如何招呼,便见后面一顶也下得人来。

    窦崇光看见还在对身旁少年絮叨的中年人,一时愣了会儿。

    好半天才出声道“子道兄”

    正在嘱咐的何清宁一愣。

    元苏苏也一愣。

    她想过来什么,打量着他们,这才问“何先生认识”

    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

    供墨楼五层,两面通风的房间里,四人围着小几相对跽坐,面面相觑。

    安静半晌,是窦崇光率先开口,清咳一声“子道兄多年不见,还是风姿不减当年。”

    何子道沉默到现在,也才尴尬笑开“原来就是贤弟,真是巧啊”

    两人哈哈了一会儿,察觉另外两位年轻人毫不应声,便迅速地把声音压了下来。

    窦崇光看了看左边的谢无寄,又看看右边的元苏苏,觉得这位小姐的话题不好切入,于是犹豫着从这个和自己旧友看着关系密切的少年身上入手。

    “这位小友相貌不凡,体格清俊,可是子道兄的子侄啊”

    何清宁浑身顿时一个激灵,立刻道“不不不,并非我的子侄,乃是我的学生,学生。”

    窦崇光恍然“原来是这样,不曾听闻子道兄收了学生,想来是天赋出众,学有所长了。”

    “过誉,过誉。”何清宁顶着元小姐的目光,说话都不太自在了,“他确实天资过人,不过我却不是什么好老师。”

    四人又沉默下来。

    最后,还是元苏苏开口。

    “既是大家相识,也不必太过拘谨了,今日便把话敞开了说。”她语气和蔼,却不容拒绝,自然而然地主宰话题方向。

    “我姓元,是京都元氏的后代。我本是想请居士为师傅,为我讲解治世之道、察人之能,却没想到出了这些意外。”

    她语气平静,把对面那个少年也介绍了一番,“不瞒居士,他是流落民间的皇子。”

    窦崇光扶在膝盖上的手一抖。

    等他反应过来说了什么,便迅疾地望向旧友何清宁。

    看他满脸的不可置信,何清宁很想举袖捂脸,此刻却只能点了点头,证实确实如此。

    他也很想问,他一个罪官幕宾,何来的身份和脸面做皇子之师啊

    元苏苏很快地将谢无寄的身世讲了一遍,谈吐清晰,言辞流利,很快也让窦崇光陷进她的话里,深深地思考了起来。

    谢无寄便坐在对面,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元苏苏,犹如介绍自己的所有物一般,将他介绍得清清楚楚,了若指掌。

    他认真听着,一点也不想插话打断她。

    元苏苏也对这种执掌一切的状态很满意。

    她喜欢说话,喜欢总述宗旨,概领要义。

    倘若她说的话精彩、有力量,有所影响,她便很高兴。

    对于寻常人而言,皇室是遥远的,高不可攀的。

    皇室隐秘,更是远在皇城,围着重重宫墙,无处得闻。

    如今,随着元苏苏的讲述,一个皇室的陈年隐秘,展开在了他们眼前。

    身在民间的窦崇光,第一次察觉到庙堂如此近在咫尺。

    皇位更替,又似乎与人如此息息相关。

    听完之后,窦崇光在目光之中,犹豫几息。

    而后便起身,向左右两人行了一礼。

    “承蒙元小姐与皇子信赖,某不胜惶恐。”他弓腰道,“某虽有济世救民之心,可此事事关重大,实在需要慎重思虑。”

    帮助一个皇子夺位,那是多惊人的一件事

    他们并不是朝臣,也非勋贵,素来与皇族关系密切,种种争斗,朝乾夕惕。

    这些对于窦崇光来说,是十分遥远而突然的。

    元苏苏看了何清宁一眼。

    何清宁知道自己发挥作用的时候到了,也起身,揽着窦崇光的肩膀,说“贤弟,你来。”

    两人去了栏杆边细谈,又留下元苏苏和谢无寄两人。

    元苏苏端起茶碗,静静啜饮一口。

    她问“你觉得他会答应吗”

    “会。”谢无寄道。

    元苏苏抬眼问“何先生有把握”

    “是对你有把握。”谢无寄脱口而出,而后顿了顿,收敛了一下,继续认真说“那日贵人对老师所说,十分振聋发聩,天下士人,无能不动容。”

    “即便是毫无辅佐之意,也会为贵人所言震动,为贵人心志折服。”

    元苏苏垂眼饮茶,“你果然很有做佞臣的天分。”

    “佞幸于您也是福分。”

    “”元苏苏把茶碗放下,说,“佞臣,少进献媚言了。”

    “我问你,你如今对陛下知之多少”

    “略知一二。”他语气谦逊。

    “那你可能猜到,陛下派谢璩来查私盐案,是有什么私心”

    元苏苏重重地拧着眉心,问他。

    “私心”这二字,让她困惑了许久。

    同样这二字,也让谢无寄再次停顿了下来。

    他前世替黄家翻案时提过这话。

    她竟然还是记得啊。

    正在这时,何清宁带着窦崇光进来,拱手说“恭喜元小姐。”

    他引着身后的人,笑说“又获一员大将。”

    窦崇光也行礼。

    不知不觉间,元苏苏已赫然成了主导者。

    元苏苏停下话题,含笑对他顿首。

    谢无寄说的没错,他很了解灵山居士。作为他上一世的恩师,窦崇光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他也十分清楚。

    窦崇光的确被元小姐对何清宁所说的那一番话震动。

    哪怕不图谋别的,单单是为了这样一位心有大志、眼界高阔的小姐,他也愿意一试。

    二人重新坐下,敬茶见礼。

    这真是一个草台班子、现搭的幕府,可以说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权威性、攻击力。

    可未来如何那可不好说。

    窦崇光问“元小姐方才和谢公子,在商谈什么”

    元苏苏来了劲,将黄家的事一讲“正是为了私盐案。”

    几人陷入沉思。

    这事并不好办,牵连太广,连大皇子也来查证,一时不能想到从何处下手。

    半晌,谢无寄开口道“陛下的私心,是盐税。”

    三人便抬头看他。

    “诸位可有注意,近年来江淮的盐税越来越重。”谢无寄说,“盐税是盐官定的,巡盐御史没有对这些苛捐杂税提出异议,罔顾本职,是否有人授意”

    窦崇光眨了眨眼,徐徐沉思着点头。

    他来了不几日,已经听说了不少盐上的官司。

    “我与山下百姓接触得多,已听得他们怨言,如今盐税太重,吃不起官盐,却又严禁私盐,已是怨声载道。”

    谢无寄又问“私盐真能禁止吗”

    窦崇光摇头。

    何清宁插嘴说“不说旁人,我平时所食千里脯,用盐腌制,近日因盐税太高,已涨价二钱,我也快吃不起了。”

    谢无寄顿首,说“只怕是国库空虚了。”

    静了片刻,元苏苏大约想明白了。

    “国库空虚,所以陛下授意,提高盐税,以充国库”

    谢无寄点头“善。只是此法并不能成,反遭后患无穷。”

    元苏苏扼住袖子,皱眉道“你细讲讲。”

    “百姓手里是变不出银子来的。即便要多征税,也并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窦崇光沉下眉心,“吃不起官盐,私盐自然兴盛。元小姐不在民间不知,这庙会,又叫做破赃会。”

    “破赃会”

    “庙会之上,准许卖些黑货赃物,官府是不大管的。”窦崇光语气和善,“此事都是民不举,官不究,谁也不会做这个出头鸟,坏了别人的财路。”

    “庙会之上,也有贩卖私盐的。只是一般数额不大,不过小家小户私买,官府也并不查问,不如去追究那些私盐贩子,一网打尽。”

    “只是如今苛捐杂税太重,私盐贩卖越加兴盛,反导致没人购买官盐,对吧”元苏苏顺着理下来,“如此一来,提高了盐税,收到的税却更少了。”

    “正是如此。”

    “那陛下自然着急。”元苏苏喃喃道,“收不到税,国库空虚不对,陛下或许更着急的不是这个。”

    这个念头在心里一转。

    元苏苏骤然之间,像被惊雷劈通了经脉,灵台瞬间清明。

    她失声说“陛下害怕别人指责他昏聩。”

    陛下肯定怕这个

    他已经年老,最怕的不是生前事,而是身后名。

    骤然提高盐税,不仅没有解决国库空虚的问题,反而助长了私盐市场,叫税收更加降低,民间还怨声载道,陛下他怕日后被人定论为晚年昏政,遗祸百姓。

    国库的问题,可以留给下一任帝王来处理。

    可这身后名,却是他自己的。

    元苏苏呆呆坐下去。

    一时间觉得很怪异。

    她想着,思辨着,翻转着,到最后都得出一个结论有时一场灭家大祸,没有那么多考量也没有那么多算计,仅仅只是产生于上位者一个念头而已。

    这个上位者,这个主宰他们性命的帝王和权贵,甚至不一定冷静,不一定清醒,不一定有过利益权衡。

    他们只是这样想了,于是,就有人替他们去这样做。

    一个人昏了,他所辐射到的所有人便跟着他昏。

    何其可怕。

    何清宁长叹说“元小姐敏锐。”

    “那黄家的事,也有眉目了。”谢无寄看着对面的她,语气很沉,“百姓逃不了的税,富商却有的是办法逃得了。只消孝敬主管官员,得到庇佑,便可比旁人好过许多。”

    “既然有人孝敬,那不孝敬的人又该如何”

    何清宁沉重道“杀鸡儆猴。”

    谢无寄闭眼,颔首,“查获私盐,也是升官大道。大宁律法,查获私盐数目足够多,提前一步升官也使得。”

    “所以黄家”元苏苏收束这话,“是既做了儆猴的鸡,又做了登云的梯”

    甚至,那私盐,有可能是查获的官员自导自演。

    两世而来,元苏苏终于明白了这一切。

    他们还真没有办法。

    谢璩应该也是看明白了陛下的害怕,所以不让她插手。

    只要陛下一日不敢承担这个罪过,他在位期间,江淮的盐政就得不到整治。

    这些地头蛇盐官一日坐在这里,黄家就注定无法被翻案。

    那还能怎么办呢难道现在就去宫变夺位吗

    他们现在可就这几个人。

    等到过几年陛下驾崩,黄家的人早已埋骨陇头了。

    “不要着急。”谢无寄轻声抚慰她,抬头道,“老师这样久不说话,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何清宁沉默不言了好一会儿。

    窦崇光善察世情,对民间情态,了若指掌;他所善观察的,却是上位者之心。

    一俯一仰,是因为身份之差、门路之别。

    他做师爷,自然要以东翁心意为先。多年来又仰仗师门,少不得揣摩尊者心意,才能得以谋生。

    何清宁抬头,笑了一下,说“也没甚鞭辟入里的,只是我多年入幕,便擅自揣摩陛下心情。”

    “老师请讲。”

    “久在上位者,最忌被人反驳。”何清宁斟酌道,“即便是他做得不对,也不可直言劝谏。旁敲侧击、明讽暗喻也并非上计。”

    “要在他心里留下了疙瘩,日后一点小事便可找上你我,并不是长久之计。”

    何清宁说到这里,汗颜道,“我这也是小人谄媚之道,只是如今情急,却不得再顾及风骨颜面为今之计,便是让陛下可以把罪过甩出去。”

    “不仅要甩出去,还要替他博得贤明的名声。”

    “如此,方全了陛下心意。”

    他说完,老脸赧然,举袖捂脸不语。

    “何先生说得对。”元苏苏却断然道,“这个黑锅,只能别人来背。罔顾民情这件事不是陛下的罪过,而是有人闭目塞听,混淆圣听,私下行事、罔顾皇命”

    “这个人还要陛下亲自来惩处。”她脑子转得飞快,只觉得仅仅一日,便已脱胎换骨,“还要是陛下广开言路,成就一段佳话。”

    说到这里,元苏苏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这个意识,让她须臾间霎时地心潮澎湃,犹如海涛凌空拍岸,生出一种将两世所有线索联系起来了的畅通感。

    她近乎炽热地转眼看向窦崇光,心跳得飞快,因而,她并没有顾及到谢无寄欣慰地看向她的目光。

    元苏苏已经明白了。

    黎明万事图。

    现在缺的,就是一幅黎明万事图。,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手机用户请浏览 http://m.bisowu.com 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书架与电脑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