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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猜想 她可能不是谢无寄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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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聪明人说话进入正题就是十分快, 元苏苏不知道第多少次感叹。

    她实在是太喜欢这种你知我知的感觉了,于是也并不含蓄,说“夫人才智见识不在人下, 何必要与御史面谈。我倒想和夫人多聊聊。”

    御史夫人有些愕然。

    从来别人要办事, 都是通过她去求见安御史, 朝堂上的大事,没有人会与她这样的后宅妇人谈起。

    她对盐政的敏感, 也是因为丈夫在家时困顿搔首,感叹倾诉所知。

    如今这位元小姐, 却要

    将这么重要的事, 和她谈

    久久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觉得没有理由、也没有身份拒绝,于是屏退了左右,恭谨道“元小姐请讲。”

    “御史近日愁眉不展, 正是因为私盐之案不得破。”元苏苏语气坦然说, “明知道陛下只是要个交代,为什么御史不只将那些盐贩抓了重惩交差呢”

    御史夫人抿唇不语。

    她当然知道丈夫是一个怎样的人, 也知道这次的案子实在是以他的官职、权力无法动摇, 因而才这样苦闷。

    可他,又不是肯糊弄政务的人。

    想办,却办不了;想糊弄, 心里又过不去这个坎。

    一来一去, 案子便这样淹蹇住了。

    只是不想这位元小姐果然如传言里一样聪慧非凡, 这样敏锐地看见了症结, 还不知为什么找上了门来。

    是因为大皇子吗

    安御史不动,大皇子就无法交差,自然也焦急。

    元苏苏转过头, 看着比巡盐御史府和布政使府都简素了不少的院子,继续道“我借赵小姐名义私下上门,就是抱有诚意。否则,借大殿下的名头将夫人传召至府上,夫人和安大人也无从拒绝。”

    “那时更多人以为安大人和大殿下交好,九皇子的人就对安大人更加视若仇寇,处境更加艰难,对吧”

    不是因为大皇子授意

    御史夫人愣了愣。

    元苏苏语气平静“夫人有儿子,日后还要回京。若是这样明目张胆交好大皇子,得罪了本就看他不顺眼的九皇子,日后公子怎么办如何在京中立足那就只有彻底投靠大殿下,名副其实了。”

    “若是我和大殿下有意逼迫安大人行事,自然会这样做,安大人素爱妻、子,又进了两难境地,岂不是任我们所用。”

    她静静地抬眼,看着御史夫人,等她想过来。

    御史夫人沉默良久。

    最后屈膝道“多谢元小姐周全。元小姐想要我们做什么”

    “我想请夫人和御史,明日到方寸寺去看一看。”元苏苏敛裾道,“或许会有收获。”

    仅仅是去方寸寺

    还是,去那里,见什么人

    御史夫人心下已有了模糊的猜想,只顿首道“我会尽力带老爷一去。”

    最后,她想了想,又道“多谢元小姐对我这分敬重。”

    有些话,本可以只对安御史说,把她当个传话筒,或者是讨好递信儿,做接触安御史的一道门。

    十几年来,她也习惯了做这个贤内助,替他把好这道关。

    却没想到还有人愿意把话对她说明,让她先过耳、思索,再来决定要不要让丈夫参与。

    不觉得她一介妇人,听不懂政事。

    元苏苏笑笑,不以为意“夫人以后还有的是施展之地。”

    多年劝谏安御史的夫人怎么会丝毫不通政事,不过是身份让她不得展露才能,也不能多加过问。

    聪明的女人多得是,更多的只是被其丈夫、父兄的影子遮挡在后宅罢了。

    能谋求的美名,也不过“贤惠温驯”,于那些男子,却是有多种多样的美誉,直言善辩不是搬弄口舌而是高才,性情强硬不是悍妇而是铁腕,世上给女人立碑因为她为妻为母的贞烈,给男人立碑因为他才能胸怀的展现。

    元苏苏讨厌这样的世道。

    就如她讨厌每一个对着她故弄玄虚的师傅。

    如果面对的是一个皇子,或者是元家的公子,她绝对不会被这样糊弄。

    从幼时被次次糊弄开始,元苏苏就非常地明确自己要什么。

    她要永远站在最高处,再也没有人敢蒙蔽她的眼睛。

    只是她上辈子还是有所局限,想到的最快的出路,就是入主长乐宫。

    这对她来说太简单了,只需她点个头,那只有大宁皇后能入住的长乐宫门就会对她打开。

    她以为,走进了这里,便可以主宰许多

    事实是并不行。

    她后来倒是被带进了长乐宫,可也死在长乐宫

    元苏苏怔了怔。

    走出去,赵德言正在四下观察,看见她来便说“你回来啦。”

    元苏苏点头,心里想着事,只看着前方。

    散席时,赵德言也看她一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的样子。

    她犹豫了片刻,拉拉元苏苏的袖子“我们去走走。”

    元苏苏点头。

    赵德言便小心翼翼地拉着她的袖子,沿着御史府旁一条长路走着,身后跟着她们的侍女护卫。

    这儿有一座湖,冬来风吹瑟瑟,只是江南的树不像北方爱落叶,寒来湖面还是干净的,靠着几艘小舟。

    她看见湖边有一朵摇摇欲坠的木芙蓉,伸手扶了一下。那朵花恰好折腰,脆弱地落在她手里。

    赵德言便摊出手里重瓣叠粉的花给元苏苏“你看。”

    元苏苏看了一眼,“谢谢。”

    赵德言握着花愣了一下,微笑。

    元苏苏走着,终于问出了一句话“我有个事情想问你。”

    又停了会儿,“不便说便算了,不用回答。”

    赵德言讶然,“什么”

    元苏苏直接问“你因何看上那黄家的儿子”

    赵德言愣了。

    “啊”

    她倒也不是害羞,就是惊讶。

    没想到元小姐会问她这样的问题。她并没有想到元小姐听到了这些,且记住了她的事。

    赵德言静了一会儿,才说“并不是看上,而是被吸引。”

    这就让元苏苏有点疑惑了。

    她从来不曾被谁吸引到过,只有因为种种长处而赞赏、施以青眼的。

    赵德言微微笑笑“元小姐身份太高,心性坚韧,大约从没遇到我这样的事,实难心生同感。”

    “说来话长,元小姐愿意一听的话,德言便向您讲来。”

    元苏苏点了头。

    “我爹娘希望我做一位贤名远扬的闺秀,将来嫁入高门,这并不是因为他们贪图权势,而是认为我只有嫁入了高门,才能过上最好的日子。低嫁虽受尊重,可将来也不过做了夫婿的登云梯,一朝得志抛妻弃子的多得是,他们不敢赌我不是那一个。”

    “他们不待见黄家,是怕我受了蒙骗。可我其实知道黄家是什么样子。”

    两人继续往前走着,她手上的那朵花依然没释开,不曾弃于地面。

    “这江淮府的盐运都在一条线上,我去别人家做客,就碰见过黄家夫人和黄家姐姐。”

    “他们是去谈生意,好生奇怪,他们家竟然不止是男子在外行走,女眷也是可以言谈间定下大买卖的。黄家夫人气度很好,十分干练,不管什么样的场合都举动自如,信手拈来;黄家姐姐也十分聪慧,对盐运一清一楚。”

    “我对她们很好奇,又才听说黄家姐姐还有个弟弟,因为嗓子受损不能说话,所以平日不在外行走。盐运上的人都知道,日后继承黄家生意的是黄家姐姐。”

    赵德言顿了顿。

    “后来又与她们见了几次,有次是在船上开宴,我站在一层看江水,看见黄家姐姐来了,便看她如何与人交谈、如何行事。”

    “而后我的钗子因低头落了下去”赵德言讪笑了笑,“也是很俗套的事情,便落在了一个人肩头,在掉下去之前,他伸手在胸口接住了。”

    “我吓了一跳,差一点便砸在他头上,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故。”

    “也怕他抬头看我,可他并没有。”

    “他就在那静静站着听人说话,我也惴惴不安。过了会儿,黄家姐姐上楼来,悄悄把钗子还给了我。”

    “她说看见这是京都来的款式,她见过这么些人里只有我常戴,便知道是我的。怕让我难堪,私下拿来还我。”

    “我道谢,她问我要不要再佩戴上。”

    “她亲自簪在我鬓上”

    “我才知道那个人就是她的弟弟。”赵德言终于叹出这口压抑太久的气,“我私下送了礼去感谢她,黄夫人知道了我,也对我很好,叹息说我不常出门,见不到外面的世界如何精彩,便时常送许多各地的土仪给我玩。”

    “她常常慈爱地说我行事太过小心,被拘束得太过,她也心疼。”

    “我私底下和黄家来往了一整年。”

    “其实我不是仅仅向往黄杨,是向往整个黄家。”

    向往她与黄玲说笑,笑得脸都红了拿绢子遮掩时,黄玲坦然露出牙齿的笑脸。向往在此时看着账簿,含笑听她们说话的黄夫人。也向往站在黄夫人身后,沉默地替她揉着鬓角的黄杨。

    赵德言停下来,低头半晌道“黄家姐姐知道此案是我父亲主理,还不知道有多心寒。”

    元苏苏看着她,没说话好一会儿。

    她的确是在试着理解这种心情。

    元苏苏是没有这么对待过人的,以至于似乎在别人眼里,她好像没有情感、没有心一般,实际上她只是看重自己更多于注意别人。

    要说她看好谁那有,前世的谢璩,她就觉得不错,京里似乎还有个臣子叫什么沈容川的,素有潘宋美名,她看过一眼倒觉得长得出众。

    要说她被谁吸引那确实没有。

    元苏苏也只能拍了拍赵德言的肩,说“黄家会翻案的。”

    赵德言愣了下,失笑。

    她道“多谢元小姐。您问我这事,是想说什么”

    元苏苏想问的其实和这件事相隔十万八千里。

    只不过她身边也没有人能这样问了,正好赵德言在身边,便问了。

    她心情不定,美丽得惊心动魄的脸上脸色不算好看,甚至严肃。

    半晌,她问“你喜欢黄杨,也喜欢黄家,所以才为他家的事难过、周全,鼓起勇气和父母顶撞,希望他家翻案。”

    赵德言不解其意地点头。

    元苏苏却更加沉思了。

    元家上一世到最后,是人人皆知的大皇子党。

    她以为谢无寄登基后把他们的罪名洗脱,是为了报护全老仆之恩,又或者是将当年破庙的救命之情,与她两清。

    可是现在想起来,似乎说不通。

    谢无寄的党羽必然是反对元家的,既然他对他的人那样好,亡故之人都供在了静思堂里,那赦免元家之事便不会做得这样大张声势,寒了老臣的心。

    即便是要赦免元家,放他们归乡休养,再将查抄的田产归还,做个隐居富户,不好么

    何苦要让元家再造声势,这倒像是她想要做的

    况且,如果在元家的事情上是想要报恩。

    那后来何故又杀了她

    “恩”、“利”,这是元苏苏从前评判一件事的标准。

    有恩,她便报;有利,她便做。

    在她看来,别人也是如此。

    甚少考虑过,会有“感情”这个考虑权衡。

    元苏苏一时神情古怪。

    在涉及到自己生死的事上,人很难保持理智。

    人的潜意识,更愿意去相信那个简单的、顺水推舟的答案。

    深入思考和推翻自己,这是悖逆人性的。

    可是她此时,竟然有了这样荒唐的想法。

    因为她需要思考,需要明白立场,也需要看清谢无寄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谢无寄虽然后来成了个疯子,可他的疯也是有逻辑的。

    他所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权柄、以及保护身边的人。

    在起复元家、送她进长乐宫、给她看李氏的画和静思堂、从不瞒着她,还有最后毒杀她这几件事上。

    逻辑不通。

    元苏苏静下来,抬起眼,后背隐隐地有些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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