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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司珩被院子里的动静吵醒。他不耐烦地走到阳台上,想提醒司南声音小一点。
司南在跟派送鲜花的师傅交涉,她看见司珩露脸, 未等他开口,先使唤他下楼来帮忙。
司珩沉着脸搬运花木, 他搞不懂司南为什么会如此重视今天的家宴。昨晚司南跟江澜生确认宾客名单, 他竟然听见了一位多年不联系的远房姨妈的名字。
司南忍不住数落他“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治好你的起床气难道等以后结了婚生了小孩, 也还是这幅鬼样子吗你快三十了,不是十三你能不能学学你爸爸,我们结婚三十年, 无论我早上几点叫他起床,他都丝毫没有怨言。”
“我像谁”司珩往藤椅上一坐,“从小到大我的早餐都是爸爸准备的, 爸爸要是出差, 轮到你早起给我做早餐,那就简直像是要了你的命,后来爸爸工作忙,我干脆自己学会了做饭。你是这几年年纪大了早上睡不着才”
“你烦不烦”司南真是受不了他, 他为什么就不能多遗传他爸爸一点呢她问他“你这样,关绮能受得了你”
“我们有自己的相处之道,这就用不着您操心了。”
司珩嗤笑一声,“我操哪门子心呐, 你下次被甩别来烦我们就行, 也别借卓然或者裴晟的车跑到大东北去看雪, 听说你今年一个人在漠河过年那儿风景怎么样会不会冻得心里愈发凉飕飕的关绮是不是还不知道这事啊,需不需要回头我帮你去她面前卖惨”
司珩黑下一张脸,起身走了。
司南叉腰大笑“还没搬完呐小伙子什么人呐。”
关绮早起跟小川惠子和关旌视频, 问去见司珩的父母,准备什么礼物比较合适。
关旌想起从前司珩送他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样样他都钟意,他说送礼在于心意跟新意,不在于是否贵重。
小川惠子抓住重点问“所以你们和好了”
“是的。”
“那可以真正地享受在中国的生活了吗”
关绮重重地点一下头。
小川惠子露出欣慰的目光,“我们全家都很喜欢司珩,祝福你。虽然hu说很想念姐姐,但是我更希望他的姐姐先享受爱情。”
司珩回国发展后,司南跟江澜生把生活的重心也放回国内。他们今日宴请,就是为了跟亲友重新建立在国内的联系,想图一个热闹的退休生活。
司南被闺蜜问询司珩的感情状况,说还以为她设宴,是为了给儿子找对象呢。
“找对象”司南摇摇头。哪怕是关绮哪天再把他给甩了,她也不会管他这档子闲事。
这家伙要是再被甩,那他就孤独终老吧。
关绮站在院墙外,听着里头热闹的动静,被心里那根绕不开的结绊住了脚。她曾厉声质问过江澜生先生,司南女士也在他们分手后劝过她不要再回头。
每个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小孩得到另一个人全心全意的爱,司珩的父母没有看到她的全心全意,只看见她拿起“匕首”往司珩心里捅的那副狠样。
她说“不知道有没有爱过”之后,提了分手,司珩抛下所有的自尊心去挽留她,得到却是她说她可能永远都做不到尊敬他的父亲。
她不知道司珩是如何熬过那段痛苦的旅程的,他的父母又如何看待他为她做的这一切。当初之所以那么决绝,是因为没有想过退路,现在她退回到那个位置上,心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她发现她无法像当年那样挺直她的脊背,坦然地向前走。
关绮抱着她带来的礼物在院外站了许久。今天天气不错,满目都是春日里盛开的绿。她抬头看见对面屋檐下飞过一只白鸽,小鸽子轻盈地站上这栋房子的最高处,静立了一会儿,又奋力地冲进蓝天。
她低头问“你也想飞吗”
关绮上一次如此怯懦,是在两年多前。那时候司珩已经搬离了波士顿,他工作日独居在离公司大楼不远的单身公寓,休息日会开四十分钟的车去市郊的别墅陪伴父母。
那一周的周三到周五,每天上下班的时间,关绮都会坐在他公寓对面的咖啡店,想碰碰运气看看是不是能偷看到他一眼。
可她扑了空。辗转打探到他出差许久后,那个周末,她开关旌的车前往他们位于市郊的家。
那个时候她的想法很简单,就仅仅只是看一眼,一眼就好。冲着这个执念她鼓起了勇气。可但她停好车,刚想打开车门时,她看见坐在轮椅上的江澜生被司南推着在别墅外的小路上晒太阳,她倏然收回了自己的手。
在车里发了好几分钟的呆后,她发动引擎离开,车开出大概二十米远的时候,司珩出现在她的后视镜里。车速不由自主地减慢,她看着这个模糊的影子,在心里描摹他具体的样子,看着他跟自己渐行渐远。
她失神地回到餐厅时,已经夜幕四合。小川惠子问她去哪儿了,她毫不避讳地说出四个字我想他了。
小川惠子叹了口气,问“那你见到他了吗”
她木讷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时间退回到那一周的周一,她收到赛宁的面试邀请,终于有机会接近秦蓁。她百感交集,立即着手准备面试那天的case演练,就这样翻到了带着他字迹的笔记本。
思绪开始不受控制,她点进他们热恋时期喜欢登录的那个社交网站,她看见他依然保留那句“臭猫猫,喵喵喵”做个性签名,而关于他们的过去,那些合照,那些恋爱记录,他一条也没有删除。
她忽然很想他,无法抑制,难以自持,直到她买好回美国的机票,跌宕的情绪才平息在胸腔里。
人总有失控的时候,她允许自己任性一次。哪怕只是去他一眼,一眼就足够。
他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呢。关绮收回神,没意识到自己的唇角挂着笑,她想起那天在衣帽间,他一边亮活一边宣泄情绪般地说出“就凭我技术这么好,你这三年里也该生过回头找我的心吧,除了我,还能有谁可以满足你可你偏偏没有,你就是这么狠心,你宁可把你的手指磨细”
那为什么不让他知道呢关绮好像突然就有了进去的理由。她曾回过头,她曾疯狂想念过他,他该知道。
抱着纸箱踏进院门时,关绮跟两年多前那个坐在车里的自己擦肩而过。她怀里的纸箱里发出一声声响,把她从情绪的旋涡里拉出来,她站定,抬起头,看见司珩站在台阶上。
他英俊的脸很清晰,脸上的表情也很清晰,他淡淡笑着,却拽的不肯下台阶来迎他。他好像等了她好久,但偏故作淡定。
他要她主动奔向她。
关绮站在台阶下,“喂,没看见我抱着这么重的东西吗能不能绅士一点”
“不能。”司珩话落,跳下台阶,走到她面前,揉乱她的头发,“你再不来,我家这些七大姑八大姨就要争先恐后地给我介绍女朋友了。”
“关绮到啦。”司南闻声过来打招呼,姿态就像是关绮来家里是一件再稀松寻常的事情,就好像两个年轻人之间并未经历过分离和痛苦。
关绮微微鞠躬后,挺直脊背走过去跟司南拥抱。她又一次感受到时空交叠的魅力,司南的怀抱跟五六年前她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柔软。
“箱子里装的是什么”江澜生非常好奇这个。
关绮看见江澜生的这一刻,喉咙里蔓延出酸涩。她弯腰把纸箱放在地上,抱出里面的小家伙。
江澜生一把接过去,哈哈大笑起来“你是觉得它跟我们家司珩长得像吗”
未等关绮开口,司南惊喜尖叫“天呐,我可以养狗了吗老公,这是他女朋友送的,他肯定不敢偷偷弄死吧。”
弄死为什么要把他的亲妈要他想的这么恶毒司珩无语地叹了口气,瞥了一眼这只狗,这小东西哪里像他
江澜生对司南说“快取名字吧,有了名字就是家里的小孩儿了。”
司南附和“我得好好想想,老大怕是不中用了,这个我一定会好好训练,势必让它乖巧听话。”
司珩“”
“关绮跟司珩去玩儿吧,让他带你去吃东西。待会儿我带你去见亲戚们。”司南抱着小狗往里走,边走边对江澜生说“有了这个小可爱,以后谁还稀罕那个炸毛怪啊,他洁癖,嫌小狗掉毛,不肯让我们养,收拾狗毛多简单啊,不比安抚他简单多了”
“你小声点吧,你别惹他了,没看他心气不顺一上午了嘛。”
“见到他女朋友不就好啦。瞧瞧他刚刚那个不值钱的样子”
“松手”长辈走远后,关绮用力扒拉下司珩捂住她耳朵的手,怒瞪他“捂得太紧啦。”
“以后你自动屏蔽这些声音。”司珩把关绮往墙角拖,“干嘛要送狗成心跟我过不去”
“你一周才回来几次你不都搬到我家去住了嘛。”
司珩“我不喜欢狗。”
“我知道,你喜欢猫,你喜欢我。”
司珩捏一下关绮的脸,低下头,亲了亲她的唇。
关绮踮起脚索吻,直到听见墙角之外有动静时,她一把推开他。司珩却不管不顾,把她捞回怀里,紧紧抱着,“这是我家,谁管得着”
“你不要脸我要。”
“脸面有什么重要,我要是脸皮跟你一样薄,你指不定八百年后才能亲到我。”
“那自尊心重要吗”
“看情况。”
两人依偎着,关绮贴着司珩的心脏,轻声对他说“其实我刚刚在外面站了好久。”
“我看见了。”他一直在等,过于专注,所以第一时间听见了她停车的声音。
他没有出去叫她,是想把选择权交到她手上。她进来,他会开心,她要是不进来,他也不会觉得她不在乎他。
未来很长,很多结可以慢慢去解。从前他总是很急,急着看见她完整的一颗心,看看他究竟在她心里占据多少分量。现在他学会了耐心等待,这不就等到她进来了吗
终于也有一次,是她走向他。
司珩问关绮“为什么还是走进来了”
“因为想告诉你一件事情,就现在,这一秒,特别想让你知道。”关绮牵了牵唇角,“也是给有点怂的自己找一个浪漫的借口。”
“是什么你必须说一件让我能感动得一塌糊涂的事情,我才会觉得你勇气可嘉。”
关绮讲了讲两年前的自己。他公寓对面的那间咖啡店,她记得那两天她喝的是什么,她记得店员的名字,她记得她又怂又害怕的心情。
“我害怕看见你跟别的女人一起上班一起回家,也害怕你变得更帅了我会更加后悔,但是我最怕你瘦了,憔悴了,眼睛里没有光了。你说我是不是多虑了,你怎么会任由自己变得颓废呢,就算你心里再恨我,你也不会放弃追逐你想要的人生。”
“后面的话不说会更浪漫。”司珩揉了揉她的脸,“你今天太乖了,嘴太甜了,我都不忍心欺负你了。”
“受用吗”
“还行吧。”司珩偏过头笑了。
关绮把他的脸扳回来,捧住“糖要一点点吃,贪多嚼不烂。”
“还有别的”
“再说吧。”
司南带关绮见了一大圈亲友。结束后,她对关绮说“其实我们先去拜访你爸爸跟惠子才合规矩。”
关绮笑笑,“不碍事。我今天只是想来看看叔叔阿姨和司珩。”
“时间是可以治愈很多东西的,对吗”司南揽住关绮的肩膀,“虽然我们嫌弃司珩嫌弃的要命,但是我们都希望他能开心。”
“我也希望他可以幸福。”
“你幸福他就幸福。”司南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他这儿有时候不太好,你多担待吧。”
江澜生的书桌上摆着两张一家三口的照片,一张拍摄于司珩周岁的时候,另一张是司珩研究生毕业时,他们一家三口在他学校里留影纪念。
司珩成长于浪漫有环境,跟江澜生有着世界上最融洽的父子关系。
“后来我跟司珩再谈这件事,不会觉得它是一件破坏我们父子关系的坏事。我正视我当初的决策后,得到的结论为司珩日后行事立下了一个准则,这个准则会约束他成为一个更好的掌舵者。我跟他通过这种方式和解了。父亲的形象不一定要完全伟岸、高大,父亲也可以犯错,儿子可以选择理解,也可以选择信奉绝对的正义跟良善。”江澜生的目光从照片上司珩的脸挪向关绮,“关绮,你是聪明的女孩儿,关于这一点,你心里不必再有负累。”
关绮点点头“但是我还是要为我当年的莽撞,跟您说一声抱歉。”
“不,需要说抱歉的是我。我对许艾的死下了一个草率的定义,导致真相在最容易浮出水面的时候沉入了海底。”
“不一定还能找到真相了。”关绮又释然地笑了笑,“或许根本就没有真相,真相跟那些所谓的金钱和数字都没有关系,仅仅就是许艾撑不住了,精神上崩溃了,是我一直太偏执,偏执地认为她是强大的,她一定是被人陷害了,是我不允许她脆弱。叔叔,我们付出了这么多努力,最后把秦蓁绳之以法的不还是她后来犯的这些错嘛,她能被法律定罪的名目里根本不会出现许艾的名字。如果连秦蓁这里都查不到什么的话,我需要做的就是向前看,跟自己和解,跟真相和解。刚刚阿姨对我说,我幸福,司珩才能幸福,我想去试试。”
关绮走出书房后,司珩什么也没问。
他们下了楼,去到后院的花园,司珩忽然问她“你喜欢什么花”
“你不会也要为我种花吧”关绮鄙夷地问。
“你想得美。”司珩又改口道“我可以买给你。”
“我喜欢向日葵。”
“好,我记住了。”司珩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劲,他问“以前我没给你买过花”
关绮摇了摇头“光买裙子了。”
周一早上,关绮一进办公室就看见摆在桌面上的向日葵。临近午休时间,她借由送资料为由,去二十九楼当面答谢送花的人。
司珩对几个案子的推进不满意,散会后神情不悦,关绮远远看见后,先跑到乔可可这边插科打诨。
乔可可“裴晟知道了我喜欢他的事。”
关绮怔住。
“今早在电梯里碰见,他跟没事人似的,估计也不会妨碍他今后继续骂我。男人呐,都是没有心的,所以我打算放弃了。”乔可可环顾一下四周,靠近关绮的耳朵,“还有”
关绮见她没说出口,问“什么”
乔可可歪一下头“算了,这次就算姐姐不讲义气吧,反正这个秘密你不能从我这儿知道。”
关绮会意,说“没事,我不好奇。”
“真羡慕你,对什么都不好奇。”
“好奇害死猫嘛。”
两人聊着聊着又把话题绕回到男人身上。
乔可可说“我怎么感觉我谈了一场精神上的恋爱。到最后连个拥抱都没有”
“纯爱。”关绮定论。纯洁的暗恋。
“你跟ryan怎么开始的”
“好像一开始就不怎么纯洁,不是唯美日系那种。”
“你们俩在美国,玩什么日系”乔可可忍不住大笑起来,她觉得关绮可真逗。
关绮的初恋的确省去了偷拉小手偷亲小脸的步骤。她说“恋爱嘛,反正谈到最后都差不多。”
“要不你说句跟ryan谈恋爱没意思让我开心一下。”
“行,只要你开心就好。”
“乔可可你给我滚进来”关绮正要开口,裴晟狂躁地喊乔可可的名字。
“他又犯病了。”乔可可起身拍拍关绮的头,“自己玩会儿吧,等我出来后我们去吃午饭。”
“不要怂,他骂你你就骂回去。”
“好嘞”
乔可可刚往前走了五步,看见倚在转角的司珩。
司珩皮笑肉不笑地回视乔可可一眼,踏过拐角,走到关绮面前,重重地敲了敲关绮的桌面,头朝自己办公室歪一下“走。”
关绮一惊,对上司珩面无表情的脸,她立刻起身往另一个方向逃,“您忙吧,我楼下也一堆事呢,晚上见”
这天晚上,司珩怎么都不肯让关绮碰他。
关绮“为什么”
司珩“纯爱。”她不是想要纯洁的唯美日系初恋嘛。,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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