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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
房间里, 看着对面身姿挺拔负手而立的沈景淮,乍然听见他要回京的消息,燕宁还很是吃了一惊。
刚才回来的路上沈景淮说有事要跟她相商, 见他神情严肃,她还以为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结果没想到他进来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明日启程回京。”
这个消息着实是有些突然, 毕竟方才在饭桌上他都还没有露出要走之意, 等等饭桌
想到方才那令人窒息的场面, 燕宁瞬间福至心灵。
不由暗自嘀咕,没想到这年头催婚局的威力如此之大,甚至连久经沙场心理素质牛的一批的沈大将军都为之色变不惜连夜跑路, 只是说走就走也未免太过夸张。
听燕宁诧异发问, 沈景淮点头,正准备斟酌语言想着如何向她解释自己着急回京的原因,结果才刚开口, 就见燕宁露出了一种“我懂”的表情。
沈景淮“”
在沈景淮不明所以的目光注视下, 只见燕宁突然就上前一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随后委婉开口“俗话说得好,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 遇到事情不能总想着逃避, 要想办法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男人三十一枝花,千万不要为年龄焦虑,勇敢去追逐你自己想过的生活吧,不论如何我都会永远支持你, 当然”
燕宁轻咳了一声, 若无其事“我指的是精神上。”
物质就算了, 她连块金疙瘩都没有,很穷哒
沈景淮“”
谢谢,有感动到,但不多。
沈景淮起初还有些不知所云,毕竟她说的隐晦,但到底是能行军布阵在战场上玩心眼子的人,沈景淮也不是傻子,结合她的语气神态再稍微一联想就知道她所谓何意
原来是以为他是因为今日宴席上岑暨当众揭短催婚的事儿,所以才迫不及待想要走人。
看着燕宁单手握拳冲他比划加油手势,沈景淮心中哭笑不得的同时又不禁升起一股子暖意。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跟他说“勇敢去追逐自己想过的生活”,而且还是从分离多年的胞妹口里说出,这感觉就颇为奇妙。
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说起来容易,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偿所愿轻而易举。
鲜少有人知道,其实他并不喜欢舞刀弄枪,也不爱战场厮杀,如果可以,他更愿意去做一个清闲文职,可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沈国公府以战功起家,他是国公府世子,是长子,是大哥,是家中顶梁柱。
正所谓身在其位必承其重,父辈的心血需要有人继承,广袤的疆土需要有人固守,他被推着走上这条路,曾经或许也有不甘,但经多年浸润责任二字以融入骨血。
他已经没了重新选择的余地,但他愿为大树,荫庇弟妹可以有机会去追逐更多可能性。
就像当初,他会力排众议支持二弟沈云舟弃武从文走科举的路子一样。
燕宁只是随口一说,却不想听在沈景淮耳中却如春风袭身暖融和煦,心中慰叹不已。
见燕宁眸光清澈满脸诚挚,沈景淮只觉得心几乎都快暖化成一滩春水,原本冷硬的面部线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柔和起来,倏地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亲昵而纵宠。
在后者陡然瞪大的目光中,沈景淮失笑“你能这么说,大哥很高兴,只是”
沈景淮摇头“我着急回京,还真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虽然他也对岑暨故意挑事的行为感到颇为无语,但好歹也是身经百战的人,区区口舌之争还不足以叫他落荒而逃,这理由对他来说不成立。
燕宁没想到沈景淮会突然伸手揉她头,这动作太过亲近自然,倒将燕宁身体不觉一僵怔在原
地。
自从双亲离世,她已多年未享受过揉头待遇,再说了,作为一个成年人,她也早就过了动不动就被撸的年纪,这会让她产生一种自己还是小朋友的错觉。
见沈景淮神情温和眸中尽是包容纵宠,燕宁恍惚间似乎从他身上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仿佛又回到了幼年在双亲膝下承欢的日子。
燕宁抿了下唇,飞快压下心中那丝淡淡的不自在,不动声色往后挪了两步,然后才轻“唔”了一声“那这么着急回去是为啥”
沈景淮察觉到了她略显抗拒的小动作,不禁眸光微暗,心中轻叹了一声,还是不能太着急
他收起心中那点小失落,言简意赅解释“今日收到京中传信,有些紧急事情需要我回去处理。”
沈景淮本来就是要回京述职,只是因为出了真假千金的事情所以才一再耽搁,这也是他今天没有出门的原因。
沈景淮虽然没有具体说是什么事,但观他神情,燕宁还是很快就心领神会。
沈景淮又不是无官无职闲人一个,他可是有正儿八经官职在身的。
就连苏县令都每日公务缠身忙得脚不沾地,更何况他还是堂堂正二品昭武将军,不说日理万机,想必也好不到哪儿去。
既然能让他着急回京,那想来事情确实紧急,燕宁对此表示充分理解,于是当即就爽快点头“那成,你明儿就赶紧回去呗”
原来就是想跟她说这事儿,这有啥好跟她商量的,腿长在他自己身上,难道她还拦着不让走不成
燕宁回答的爽快,沈景淮却抿唇不语。
见他看着自己不说话,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燕宁先是不明所以,随即就是脑子灵光一闪,迟疑发问“你不会是想让我明天和你一块儿回京吧。”
沈景淮颔首。
“这不成。”
见沈景淮点头,燕宁立马就连连摆手十动然拒“回不了回不了,破庙书生的案子都还没破呢,再说明儿我都已经有安排了。”
“什么安排”
“上青楼喝花酒啊”
燕宁刚脱口而出就觉不对,瞥见沈景淮一言难尽的目光,她摸了摸鼻子,赶紧改口试图挽尊“咳,那什么,口误口误实属口误,明儿是打算上玉楼春查探线索来着,对,就是去查线索的”
看着一脸“我很正经,你千万别瞎想”的燕宁,沈景淮“”
他确实是想带燕宁一起回京,毕竟他之所以会兜这么大一转,耽误这么久的一大重要原因就是为了找到他失散多年的亲妹,并带她回去认祖归宗。
如今人都已经找到了,自然没有说半道上将人给抛下的道理,但看燕宁这样子,显然是不愿因明日跟他一起走的。
沈景淮揉了一下额角“书生的案子不是都已经验完尸了么,剩下的自有苏县令他们处理,又有岑暨在,破案也只是时间问题。”
沈景淮搞不懂燕宁为何一定要留在此地盯梢破案,还说要亲自上青楼去查探线索。
在他看来,这案子前期验尸工作已经结束,剩下就没燕宁什么事了,苏县令他们也不是吃干饭的,实在是没有必要继续留下来。
沈景淮心中其实也有所担心,昨日破庙那番对话犹在耳畔回响,燕宁虽然对跟他回京没有表现出明显抗拒,可不代表她就乐意。
短暂几天相处也够让沈景淮看出她的心性,她并非贪慕荣华之人,若是换做旁人一朝得知自己身世,恐怕已经喜不自胜,可她却淡若如初,甚至还隐有排斥。
他怕她只是找借口,暂时不想跟他回京。
“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
沈景淮心中正忧虑,就见燕宁朝他翻了个白眼,露出不赞同的表情,
振振有词“俗话说得好,做事需有始有终不能半途而废,案子是个整体不能人为分割,千万不能抱有我就只做好我自己的事儿,其他一概不管这种消极态度,哪怕我只是一个仵作,可有的时候也能发现一些意想不到的线索。”
“沈将军。”
只见燕宁眉稍高挑,闲闲调侃“咸鱼思想要不得,积极才是硬道理,你刚才这话要是传出去,组织上是会给差评的”
沈景淮“”
燕宁其实也就开个玩笑,见沈景淮被她说的哑口无言一脸懵圈的样子,燕宁忍不住笑了两声,才正色道“明儿真不能跟你一起回,这案子对我来说意义非同一般,我想要全程参与,哪怕只是作为旁观者的身份。”
这是来大庆后她接触的第一桩命案,也极有可能是最后一桩,她想亲眼见证这案子的结局,也算是为这段短暂的职业生涯画上一个圆满句号。
燕宁像是看出了沈景淮心中疑虑,当即挑眉哼笑“放心吧,我不会跑路的,等案子结束了就回京,你要实在怕我溜号,那就留两个人在这儿呗,大不了给我捆回去。”
沈景淮“”咱就是说,倒也不必如此直白。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能说啥
沈景淮沉默片刻,揉了揉眉心,无奈妥协“那我把朱涛和蒋武留在这儿,也算是有个照应,你自己一切小心。”
燕宁立时眉开眼笑“好嘞”
月明如昼,明辉遍地,沈景淮从燕宁房中出来,站在阶下凝思片刻,并没有第一时间回房歇息,而是脚步一转朝另一边走去。
片刻后,岑暨刚洗漱完准备上床休息,结果就听见门口传来有规律的敲门声。
他循声望去,就见门口立着一道黑影,都这个时辰了还有谁来难不成是秦执找他
“谁”
“是我,”只听沉稳男声在暗夜中缓缓响起“沈景淮。”
沈景淮
岑暨眉头狠一拧,方才回房前看到的那一幕瞬间跃入脑海,他第一反应就是这么快就出来了
察觉到自己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后岑暨脸色微一僵。
不过,沈景淮这个时候过来干嘛
看着门口立着的那道黑影,岑暨并没有急着去开门,而是凤目微眯,冷道“都这么晚了,沈将军不去休息,还往我这儿跑做什么”
“沈某明早回京,有事需要与世子相商。”
“”
河倾月落,星光稀疏,窗外夜风扫过,树叶簌簌作响,庭院一片沉寂,只有窗棂间透出微弱的灯光。
沈景淮早就已经走了,可他来这一遭却成功将岑暨闹得困意全无。
只见岑暨一言不发坐在桌前,桌上的茶水早就凉透,烛火晃晃忽暗忽明,灯火明艳下他清隽面容更添俊逸,如玉山上行,光映明润。
岑暨眉眼微垂,敛去眸中复杂神色,他修长如竹节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茶杯,耳中还回荡着沈景淮方才的肺腑之言,居然不是相好,而是失散多年的亲妹
难怪他觉得燕宁的面容看起来似乎有些眼熟,细想来与当年的沈国公夫人确有几分相似,也就是说,之前种种,皆是他误会了
这一认知叫岑暨薄唇不禁狠狠一抿,心中情绪复杂如一团乱麻,搅扰的他几乎是心神不宁坐立难安,向来冷然带讽的狭长凤眸闪烁不定,怎么会
旭日东升,晨曦穿过密密匝匝的枝叶投落满墙晃动的日影,无数光斑在窗户上跳动,光影交错叫人眼花缭乱。
或许是京中事务确实紧急,沈景淮是连夜跑的,等燕宁起来
的时候就只见到龇牙冲她笑地一脸灿烂的朱涛与蒋武两人,以及厚厚一沓银票,足有一千两
据朱涛所说,这些银票都是沈景淮留给她小用的,燕宁当时就惊呆了,真不愧是随身携带金疙瘩的人,出手就是豪气,就冲这沓银票,这声大哥叫的就不亏。
燕宁这难道就是抱金大腿的感觉真踏马爽
怀揣着一夜暴富的喜悦,燕宁只觉神清气爽,连着步履都轻快起来,结果就迎头撞上了一堵人形肉墙。
“对不起对不呃”
毕竟是自己走路没注意不小心撞到了人,燕宁连忙往后退了两步,一边揉着额角一边试图表达歉疚,却在抬头看清被撞对象的瞬间声音戛然而止。
男人一身朱色锦袍,旭日融融下衣袍上华光流转,身姿挺拔颀长,清隽俊秀面容如冰如玉,狭长凤目黑沉若曜石,阳光倾泻而下,落在他身上愈显清冷矜贵,不是岑暨又是谁
燕宁只想捂脸叹气,这是什么运气
见岑暨一双黑眸沉沉盯着她,眉头紧颦一言不发,燕宁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现在心里在想啥。
无非就是觉得她一大清早就作妖,光天化日之下就对他投怀送抱。
眼看岑暨嘴角翕动就要开口冷嘲,她赶紧举手抢先开口“我真不是故意撞上来的,此事纯属意外。”
“而且,我仔细想过了。”
不等岑暨说话,燕宁瞥他一眼泰然自若镇定开口“世子冰清玉粹如玉山上行,而我身份低微贫贱如泥,先前是我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世子身份尊贵又岂是我能肖想”
只见燕宁满脸诚挚,同时不忘竖起三根手指作发誓状“世子放心,从今往后我一定认清自己身份,绝不再纠缠,前番种种冒失,还望世子海涵不要见怪。”
虽然无所谓岑暨对她的态度,但也受够了他无穷无尽的自我脑补,燕宁干脆将话挑明我知道自个儿不配,所以你也别有事无事瞎yy,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燕宁说完,又从兜里摸出一个小瓷瓶递了过去“这是跌打损伤药,昨日多谢世子了。”
她也是昨晚吃饭的时候才发觉,岑暨应该是拉她的时候太过用力,不小心把胳膊给拽伤了,连筷子都有些拿不住,看起来应该还伤的不轻。
这药是她找沈景淮要的,凡事一码归一码,说起来岑暨也是因她受伤,他虽不愿与她多有纠葛,但燕宁也不喜欢欠人人情,既如此,那这瓶药就算是两清。
她连这都发觉了
看着燕宁递过来的白色小瓷瓶,岑暨嘴唇微抿,眸光骤起波澜,神情不禁复杂。
他昨日确实是胳膊有点拉伤,直到现在都还有些隐隐作痛,但他连秦执都没说,却不想居然被她给看了出来。
他目光顺势上移,落在燕宁白皙秀美的面庞上,先前还不觉得,现在细看来她眉宇间确实是与记忆中的沈国公夫人有几分神似。
听她口口声声说自己身份低微,字里行间俱是自贬,这些都是他之前说过的话,可如今听在耳中却犹当头喝棒重鼓闷锤。
沈国公府嫡女,又是哪门子的身份卑贱低微
况且他之所以对她一再厉色怀有偏见,无非就是觉得她品行不端朝三暮四。
可事实上呢她与沈景淮是正儿八经亲兄妹,也难怪沈景淮会对她态度和善行为亲近,原来压根就是他想岔了路
一想到自己还曾对她疾言厉色百般冷嘲,岑暨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羞臊。
亏他还是提刑官,连真相都还没弄清楚就武下决断,岂不就是典型的冤假错案
岑暨有心想要道歉,可又觉拉不下脸。
不知岑暨心中纠结,见他迟迟不接,燕宁本
就不怎么充足的耐心也快耗尽,只以为他是不稀罕,当即就准备把药瓶收回来“世子您放心,我不会跟狗皮膏药似的缠着您不放的,这药您不要就算了,我”
“可以缠”
“哈”
岑暨正在走神,冷不防就听见她来这么一句,他心中滋味莫名,嘴巴比脑子更快,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已鬼使神差开口打断,直到看见燕宁错愕神情,他才察觉自己刚才都说了些啥。
居然叫她继续纠缠
岑暨只觉脑中“轰”地一声如烟花炸响,慌的他连手脚都不知道忘哪儿放,一股热气从脚底窜起,身体僵直站在原地宛如全身石化。
见燕宁还看着他目光狐疑,在她清亮眸光注视下,岑暨心中羞愤欲绝,强撑着张嘴就想解释,可没曾想一出口却是
“你前一日还口口声声说一片真心,结果现在说放弃就放弃,原来喜欢就这么廉价,还真是让我开了眼”
略有些气急败坏的男声话音刚落,空气立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燕宁“”
岑暨“”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四目相对,燕宁眼睁睁看着对面岑暨脸色由红转青再转白,就像是受了莫大打击,身形微晃摇摇欲坠,燕宁莫名还生出些同情,不禁关怀“那什么,您还好不”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见岑暨瞳孔猛地一缩,犹如一只受惊了的猫连头发丝都快炸起来了,在燕宁懵逼的目光中,就见他二话不说立马转身就走,步履之快仿佛后面有狗撵,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人视线范围内。
看着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岑暨,燕宁“”
玛德,又当又立,脑壳有病,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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