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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示回到四城的时候,正是清晨时分。
他刚从车上下来,几名提前候着的军官便迅速走了过来,和他汇报着四城一些活动中抽调的部分安保,以及现场的状况。
迦示向来少话,只是一路听着,一面接过下属递过来的文件翻看。翻看没多久,便望见四城的中心城区,偌大的投影上播放着罗尔斯的竞选广告片。
罗尔斯两手抱着手臂,笑容洋溢着自信,右下角是一个倒计时。倒计时显示,还有三分钟,就是她接受采访进行演讲的时候了。
下属见到迦示的目光,低声道:“罗尔斯与您的会议约见在三个小时后,您需要调整一下吗?”
迦示摆手,“不用,照旧。”
他顿了下,才道:“陈之微没有来四城宣讲的计划吗?”
下属道:“目前还没有接收到陈之微竞选团队的消息,不过……”
迦示没有说什么,只是仍然往前走,直到走到了办公大楼前才停下。
下属在他站定后,才继续道:“卡尔璐集团的人在刚刚已抵达四城,与摩甘比集团的人进行了会面,在罗尔斯的全城宣结束后,他们与几家媒体似乎也约见了见面时间。我们是否需要做些什么?”
迦示拿出终端望了眼,陈之微的信息仍然停留在前几天,那会儿似乎是罗尔斯刚刚开启对她的舆论围剿的时候。再之后,什么也没有,连昨日在公寓前见面后,她也没有发来任何信息。
他抬起手,轻轻触了下脖颈。在治疗仪器的帮助下,那狰狞的伤口早就只剩一个浅淡的疤痕了,只是不知是否是错觉,他总觉得那处还在隐隐作痛。
迦示垂下视线,黑发垂下几缕,遮掩住了灰色的眼眸,像是在出神。
几名下属已经习惯这个状况,并不说话,只是静静等待。
没多时,迦示便道:“随他们吧。”
他说完,便抬脚走向办公大楼,刚踏进去,巨大的投影便骤然结束倒计时,电视台的logo浮现,罗尔斯的脸浮现。
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举手投足间尽是自信。
在短暂的采访结束后,罗尔斯便开始了漫长的对陈之微的攻讦,录制的现场满是观众的笑声。罗尔斯便愈发自信,她没忍住推了下眼镜,将身子放松地靠在座椅之上。放眼望去,在观众席的后方,则滚动着无数条评论与那弹幕,那些称赞的话语让她愈发忘我。
在宣讲的最后,罗尔斯抛出了她的政治蓝图,配合她高超的演讲技术,在顷刻间引爆了网络,骤然间整个网络都在流传她那段发言:
“众所周知,囹圄于各种伦理法案,许多科技技术的长足发展也被扼制。在许许多多民众都在为疾病与痛苦困扰的时候,法案只会让所有困在病痛的少数人牺牲自己的利益。在伦理法案当中有多少限制?限制基因编辑,让诸多拥有疾病的孩童被诞生下来,让那些劣质的基因仍然延续下去。限制体内芯片权限技术,让无数人至今还需要手动佩戴仪器完成权限交互,让人如同小丑一般对着空气操纵。限制神经模拟信号发展,使得人们至今无缘于创造一个属于自我的梦幻世界,连带着诸多游戏业至今还在使用传统交互技术。我们的联邦到底是在为传统伦理辩护,还是畏惧不前,恐惧于新技术的发展?”
“如果我曾经可以为了整个社会的伦理秩序让步,那么现在,我不愿意让步了!在我亲眼目睹无数使用义肢的人群在面对着义肢的僵硬,对疼痛的迟钝,对操控的延迟后,我意识到这些法案的限制的伤害。以如今的技术力,我们完全可以允许可以模拟神经信号的技术出现不是吗?让那些使用义肢的人,也能像普通人一样拥有对触碰的感知一样不可以吗?”
罗尔斯站起身来,举起拳头大喊道:“让那些因为病痛备受折磨的人,拥有对美好世界的感知不可以吗?联邦中心的限制,是对人类探索科技,探索真实,探索世界的限制!那是学阀们对技术的垄断,是政客对民意的恐惧,是人类对探索的畏惧,是多数人对少数人的压迫!”
在她慷慨陈词之下,演播间只有一片欢呼声,她不断将这些声浪推到最高。
所有社交平台上都在流传着这段演讲,无数人支持着这项伦理法案的废除,也有不少人认为神经信号模拟技术有太多的监管不成熟问题,还有不少专家认为这项技术只在多年前的和家制造的义肢上见过,但实际上并未有人穿戴过,很可能只是一个不存在的噱头。但在罗尔斯演讲结束后的一小时,摩甘比与卡尔璐便联合发布了一项消息。
他们已经完全掌握了成熟的神经信号模拟交互技术,甚至发布了一则宣传片,宣传片之中,无论是任何部位的义肢都可以完全与人体神经信号进行交互,达到百分百拟真触感。最重要的是,这项技术如果有使用的机会,他们会考虑投入使用到除却医疗器械外的领域。
与此同时,翼世则发布宣言,称神经模拟信号当中是翼世最新研究的技术,目前正在用于人工造影之中,称两家集团似乎在技术方面进行了剽窃。
一时间,网络热潮更进一步,无数专家从各个角度拆解三家集团的纠纷。
然而,这样的纠纷还未结束,某个新的娱乐热点则迅速窜起。
#卡尔璐总裁公开发言,支持深陷风波的陈之微,称她曾私下与他交流过有关神经模拟信号技术的运用#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捕真集团的总裁这么想,这个干瘪得像没有水分的面包的老太太又在看自己旗下媒体的订阅率了,毫无疑问,已经飙升到最高。此时已然近黄昏,她的办公室也染上了血一样的色调,牙齿之上蓝盈盈的关键词窜得很快,像是在口中游弋的鲨鱼。
老太还没有欣赏够自己的媒体王国,便很快收到了下属的信息。
“尔拉女士,刚刚有一份匿名文件送到了这里,我们查阅了一下,发现是……陈之微的私人资料。”
下属将一份数据棒插入终端,下一秒,一大片资料骤然投影出来。
在这份数据当中,陈之微的一系列经信息法保护的个人资料尽数显现,其中包括她的曾用名,她就读的学校,她的工作经历,甚至是她曾被卷入反叛军的过往。再往后的信息甚至包含了一系列隐私至极的图文爆料,包含许多她与人往来的截图,甚至某个酒店中的录像。
录像仅仅只有几秒,是艾什的父亲与在拍她的肩膀,承诺给她某个法院的基层助理职位。
……这些资料详实过头了,会不会是捏造的?
尔拉眯着眼睛,牙齿咬上皱巴巴的唇,她还没问出,便听到下属道。
“一些我们有权限调查的资料我都去核对了,全部对应上了,那些查不到具体的,我们去调查了一些公开的时间表与资料,发现也她的行程完全对得上。”
下属抿着唇,道:“尔拉女士,我们是否……”
尔拉哼了一声,又冷笑道:“先深入调查一下,再去检验一下这些录像与照片是否是捏造的,我还真不信了,这些绝密的资料不拿来这里讨价还白——”
“尔拉女士,这不是白送的。”下属犹豫了下才凑近道:“虽然是匿名送达的资料,但是对方说这些资料已经进行了加密处理,如果要引用下载,必需付一笔昂贵的价钱。如果我们不愿意付,对方会找愿意付的媒体。”
尔拉闻言,又道:“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想着待价而沽?”
她扯了下嘴唇,“先等——”
“尔拉女士!”办公室门被骤然打开,两三名下属匆忙进入又立刻道歉,“抱歉未经允许就进来了,但是在刚刚,三家媒体发布了各自的有关陈之微的独家爆料,我们的子媒体账号热度在刚刚半小时内已下降,热搜位置也下落了。”
尔拉愣了下,直起身来,再望着面前的数据棒里投影出来的资料,却看见其中的资料竟在一项项删除。
【该项资料已售出,资料删除中】
【该项资料已售出,资料删除中】
【该项资料已售出,资料删除中】
这人居然在用这个办法逼她出价!
眼看着几个最劲爆的资料被那些动作快的媒体用低价买入,尔拉知道再也无法等待了,她立刻道:“剩下的全部买入,即刻开始撰文,让线上平台部门现在起来配合发表预热,捕真旗下电视即将播出的栏目全部插入这些消息!”
尔拉拍着桌子,皱巴巴的肌肤里都藏着凶猛,“还等什么!快快快!”
她抓了下自己的头发,又开始监控所有捕真旗下媒体的热度指数,耷拉的眼皮却藏不住那凶狠的目光。
又是几秒钟,那匿名人送来的资料彻底售空,那些花出去的资金又在各大网络平台中成为入场的筹码换得一波又一波的钱的浪潮。
等到夜半时分,陈之微这个名字风头无两,盖过一切热点。
公寓之下,犹如僵尸围城,媒体们与探头们热闹地围绕着。
我扒开百叶窗往外看了眼,循序和一只探头对上视线,我立刻拉上了帘子。
李默于早上离开的时候,大概没想过事情会变得这么糟糕。但没关系,现在他也没办法过来了,因为元老院现在在加急开会,以及这里人山人海,他也绝不能成为我的黑料之一。
我靠在了楼梯的扶手上,一眼便窥到楼下那些忙碌的竞选团队。他们大概也没见过我这种黑料上长了个人的状况,如今能做到的只有砸钱删帖,以及从各种刁钻的角度为何立人设。
比如,我是个游荡情场的花花alpha,看似清纯但野心勃勃,身上有种性张力。再比如,我是个市侩小人物,但依靠聪明才智夺得天龙人芳心,赶紧出教程。那个贴子现在已经被举报删掉了,原因是回复污言秽语过多。
但他们的努力也很有用,我的私信里还真的有人在安慰我,然后表示想和见面,还有的说订了房。
钟雨沉默地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她已经崩溃了。
我道:“你要跑路吗?”
钟雨没说话。
我道:“上次捕真晚会,你以为我必死就跑路了,好好笑。”
钟雨还是不说话,她只是抓着自己的脑袋,眼睛发红。
她没有为我哭,她只是连夜删帖删得没有睡觉。
我又道:“别担心嘛,大不了这两天不出门,辩论会我直接过去挨顿骂就好了。”
“你他妈的,不是说你和卡尔璐那边达成了协议吗?!你到底又惹出什么事来了!”
钟雨终于朝我吼道,她冲过来,抓着我的领子想让我站起来。
我像烂泥似的晃晃悠悠。
我重复道:“卡尔璐早上和摩甘比完成了会面,以及新技术宣传,中午,斐瑞带我去了解了新技术,表示力挺我。下午,我就炸了。我觉得凶手是摩甘比。”
钟雨凝着我,“摩甘比到底和你有什么过不去的!秘书长的职位是重要,但是对你根本要下死手,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干了什么!”
我道:“我认识一个人,在里面混得不错,然后我和这个人,有仇。”
钟雨问:“什么仇。”
我想了想,道:“割席。”
我又道:“我把他断舍离了。”
钟雨:“都到现在了!你还和我嬉皮笑脸,走到这一步,你的前途已经全部毁掉了!”
我又爬起来,走到床边,掀起窗帘往外看。
那群媒体仍然没走,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我道:“没有啊,我怎么走不都一样。”
斐瑞给我看的那项新技术,还真是像许琉灰说的那样,是个小偷。
——神经信号模拟,还有植入穿戴式,即便不是微针,但也类似。
我只是又趴在地上,开始阴暗爬行。
受不了了,忙活来忙活去,全是错误答案。
这世界根本就不存在能站的队,他妈的选翼世,翼世在偷人信息,选卡尔璐,卡尔璐在偷人技术,我还能选谁?
摩甘比吗?
那算了,我还是继续爬吧。
这个破世界,好像就没有一条安稳的路,最安稳的时候居然是我在厂子里打螺丝的时候。
我热泪盈眶了。
钟雨又道:“大后天就要辩论赛了,不,现在过了十二点了,后天就是辩论赛了。陈之微,你到底想好了怎么做了吗?”
我道:“你帮我终端检查过信息安全问题了吗?”
钟雨道:“已经重新检测过,并安装各种权限测试还有拦截上传了。”
我点头,从怀里掏出了终端,犹豫许久,给许琉灰发了信息。
【陈之微:老师,我琢磨很久,我觉得我还是想从和家的义肢下手】
【陈之微:我明天想要去找喀左尔聊聊。】:,m..,.</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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