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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云归次日就让人将“仙子”的画像交给了皇帝。
皇帝拿着那画像一看, 不禁大为惊叹,只因这画像中的“仙子”与叶云归那两个孩子都有几分相似。
他当即便让顾盛将画像交予了工匠,命他们务必要在太子大婚前, 将玉像雕刻完成。
因为婚礼有礼部的人筹备,叶云归无事可做, 除了隔三差五试试婚服, 剩下的时间就是逗逗孩子, 或者和岑默做点不能让人知道的事儿。
一转眼便到了腊月十六,这是司天监为叶云归和“仙子”选定的良辰吉日。
这日天不亮叶云归就让墩子叫了起来, 迷糊地眼睛都睁不开。
“大婚需要这么早吗”叶云归不解。
他又不必去迎亲,把玉像抬过来拜个堂不就完了吗
“殿下,礼部给的仪程您是不是没顾上看啊”墩子问他。
“啊我是随便扫了一眼, 有什么问题吗”
岑默朝他解释道“陛下很重视太子妃,生怕动静闹得不够大,所以特命人将太子妃的玉像放到了国公府,让殿下今日前去国公府迎亲。”
“哪个国公府”叶云归蒙了。
“恒国公啊,太子妃之父。”岑默笑道。
叶云归听了这话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他没想到自家父皇这么上心,就为了迎亲,竟是专门赠了恒国公一处宅子。
“国公府离得远吗”叶云归问。
“快到东郊了。”墩子回答。
也就是说,叶云归今日要骑着马, 穿过大半个京城, 将装着太子妃玉像的花轿迎回东宫。看来皇帝这是铁了心想让叶云归的婚事招摇一些,生怕有人不知道似的。
好在这里是京城不是北郡, 否则让他大冬天骑着马招摇一圈,不用等到拜堂人就能直接冻出毛病来。可见他这位父皇,只顾“仙子”的颜面, 是半点不知道心疼自家儿子。
叶云归洗漱了一番,简单吃了碗粥,就张着手让他们伺候更衣。
这婚服做得很繁复,看着漂亮,穿起来却也极其复杂。
“里头多穿点,免得路上冷。”岑默让墩子又去找了件夹棉的衣裳,让叶云归穿在了婚服里头,又给他加了一条绒裤。好在这婚服的样式并不修身,这样多穿一件衣裳,也不会显得臃肿。
“好看吗”叶云归穿好了婚服之后,朝岑默问。
岑默目光在他身上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圈,叶云归五官本就生得漂亮,皮肤又白,穿上大红的婚服之后,衬得他越发让人挪不开眼。
“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新郎官。”岑默认真道。
叶云归一笑,悄悄捏了捏他的手指,“你今日别跟着了,在家等我。”
岑默点了点头,并未提出异议。
不多时,礼官就来了,还带了迎亲的仪仗。
经过好几道仪程之后,叶云归才被人引着,跨上了披着红绸的高头大马。
岑默立在廊下,看着马背上一袭红衣的叶云归离开,这才转身进屋。
过了今天,他就不必再担心叶云归会娶旁人了。
皇帝这荒唐的举动,无形之中帮了他们大忙,让他和叶云归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关系。虽然旁人不知道那仙子是谁,但只有他们二人知道,便也足够了。
实际上,两人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岑默已经十分满足了。
可人就是这样,没有得到的时候,心心念念只求那么一星半点,得到了以后就会忍不住想要更多。
岑默忍不住想,若今日他也能穿上婚服,哪怕不在人前拜堂,仅仅是躲在没人知道的地方和叶云归喝上一杯合卺酒,也算美事一桩。
可他没敢朝叶云归提出这个念头。
因为他自己觉得这样的想法有些矫情
岑默不愿让叶云归觉得他是个脆弱敏感的人,他希望自己在叶云归的心里,永远是强大值得依靠的。可他一介凡人,又怎么可能没有私心,尤其面对的是他最在意的人。
不多时,墩子抱着个一个蒙着红布的托盘,走了进来。
“还要再布置这里吗”岑默问他。
“这里早就布置好了,不用再忙活。”墩子将手里的托盘方下,朝岑默道“这是殿下吩咐的,他说今日是你们大喜的日子,岑大侠该穿新衣服才应景。”
岑默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靛蓝色武服,无奈一笑,忙点了点头。
墩子把话带到之后,就退了出去,屋内只剩岑默一人。
他起身走到桌前,抬手扯掉了托盘上蒙着的红布,整个人登时怔住了,那托盘上放着的,竟然是一袭婚服。岑默将那衣服拿起来一看,这才发觉这婚服的制式,与叶云归那套是一样的,只是尺寸上略有些区别。
这是殿下给他准备的婚服。
岑默心中一悸,只觉一颗心瞬间被填了个满满当当。
原来那些他没说出口的话,殿下都知道。
当日,岑默在房中等了许久。
他穿着叶云归给他准备的婚服,坐在铺了大红锦被的榻上,心中期待又兴奋。
那一刻,他甚至忍不住觉得,自己真的有点像是被娶进门的新娘子。
新郎官在外头应酬宾客,他则独自坐在房中等着,直到入夜后宾客散尽,新郎官就会回来与他喝合卺酒,然后圆房。
他不知道的是,叶云归这一整日,都有些心不在焉。
对方在被礼官指挥着和玉像拜堂行礼时,脑海中一直都在想着他。
叶云归想知道,岑默到底有没有依着自己的安排换上婚服
也不知道那件婚服合不合适,穿上好不好看
就这样,叶云归总算熬过了大部分仪程,到了入洞房的时候。
他拉着红绸,引着被人抬着的盖了红盖头的玉像进了寝殿。
因为得了吩咐,不可对“太子妃”不敬,所以今日也没人敢闹洞房。
叶云归进屋之后,挑了玉像的盖头,就让人将门关上了。
“岑默”叶云归轻声唤道。
他话音一落,就见穿着婚服的岑默,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
叶云归怔怔看着他,便觉他穿着这身婚服,英武又迷人,心跳都不由加快了几分。
“好看吗”岑默问他。
“好看。”叶云归一笑,“你是我见过的,最英俊的新娘子。”
岑默心中一动,恨不能立刻朝眼前这人做点什么。
但他还是按捺住了心中的悸动,拉着叶云归走到了桌边。
桌上放着合卺酒,岑默斟了两杯,将其中的一杯递给了叶云归。
“我们拜堂吧。”叶云归忽然提议道。
虽说这玉像是照着岑默的模样雕刻的,可他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见岑默有些愣怔,叶云归只当他不愿意,忙道“如果你不”
“好,咱们先拜堂。”岑默拉着他的手,走到了燃着的两根红烛旁。
两人先是朝着红烛一拜,又转过身去拜了拜,最后两人相对,又拜了一拜。
“礼成。”叶云归道。
“改日去朝皇后娘娘再拜一次,把这缺了的礼补上。”岑默提议。
叶云归点了点头,两人这才回到桌边,将合卺酒喝了。
当晚,叶云归其实攒了一肚子的话要和岑默说。
但他没说几句,就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岑默穿着婚服实在太英俊,令他总忍不住想与对方亲近。
岑默早就动了念头,不过苦苦忍着罢了。
见叶云归情动,哪儿还顾得上其他,当即就将人抱到了榻上
这晚,不少人都在为太子殿下惋惜。
说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成了亲竟然只能和一尊冷冰冰的玉像相对,当真是可怜。
却不知他那尊“玉像”不仅没有冷冰冰,简直是炙得烫人
叶云归大婚后不久,就有人朝皇帝提起了三皇子和四皇子的婚事。
两人早就到了该成婚的年纪,此前只是因为叶云归一直没有成婚,才拖到现在。
现在既然太子殿下已经大婚,两位皇子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三皇子如今已经糟了皇帝厌弃,他的婚事皇帝不大上心,只让人举荐几个适龄的女子,从中挑个就成。不过四皇子的婚事他还是挺重视的,甚至特意询问了叶云归的意思。
“朕记得你与老四关系还不错,对于他大婚的人选,你可有想法”皇帝问。
叶云归也不同他绕弯子,直言道“当日父皇着人给我议过那位纪家小姐可许配了人家”
“似乎是没有,可纪家拒了你的婚事,不好再将她许配给老四吧”皇帝道。
“这有何不可依我看,纪家小姐这样的女子,许配给谁都是低嫁,也就四弟堪堪能配得上。”叶云归道“再说了,我如今已经成婚,咱们不计较先前的事情,才更显得坦荡不是”
皇帝一想,也觉得有道理。要说纪家小姐,无论是家世还是才学,都是极好的,否则当初他也不会想将对方许配给叶云归。
既然当初的婚事没成,此番若是和老四成了,倒也是美事。
反正此前他只让人私下问了国公的意思,旁人并不知道,所以也不怕有人议论。
他唯一担心的事情就是,纪小姐连叶云归都瞧不上,只怕未必能看得上老四。
因为怕再次被国公撅了面子,皇帝没亲自问,而是找了个朝臣,让对方去找国公旁敲侧击问了一句,没想到这一问之下竟是成了
于是,这一年的二月,皇帝先后给三皇子和四皇子都赐了婚。
四皇子的母亲淑妃也被晋了位份,成了贵妃。
陈贵妃的现状就没那么好了,自从皇帝厌弃了三皇子之后,就对陈贵妃一再冷落。她心中郁结,再加上对儿子恨铁不成钢,时日久了便生了病,整日缠绵病榻。
后来叶云归偶然见了陈贵妃一面,见她面容憔碎,早已没了先前的心气。
同年的三月和四月,三皇子和四皇子先后大婚。
至此,叶云归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更让他高兴的是,瑞阳公主一家也从豫州回到了京城。
叶云归见姐姐气色康健,心中颇为欣慰,上一世的悲剧总算是没有再次上演。
这些日子最高兴的人当属皇后,他如今不仅儿女都在身边,还有了几个小家伙可以逗弄,整日脸上都挂着笑意。
叶云归的两个孩子周岁之时,皇帝给他们赐了名字。
两人都行景字辈,哥哥是“明”字,妹妹是“澄”字,取心境澄明之意。
叶云归对自己这个父皇虽然诸多不满,但对这两个名字倒是没有异议。
他此前还真怕对方取什么“国泰民安”或者“国运昌隆”这样的词意,给孩子取名叫泰、昌之类的,也不是说这样的名字不好,他只是不希望自己孩子的名字,被给予这样的意味。
“澄明”就简单多了。
叶景明和叶景澄周岁这日,皇帝大摆宴席庆祝。
此前孩子满月和百天他都错过了,便想借着周岁弥补一二。
叶云归对此没有参与任何意见,任由对方安排,自己只管配合。
他如今虽然重新复位坐上了太子之位,可行事作风却与上一世完全不同。
上一世他兢兢业业,只想着多做些事情,可到头来什么好都没落着。如今他想明白了,以他父皇的能力,这个国家完全能被治理得井井有条,他只要安心做他的太子,适当地接一些推不掉的差事便可。
为君者,重在任人用人,而不是凡事亲为。
更何况一山不容二虎,一国不容二君。
他甚至做好了闲闲散散一直当太子爷的准备,想着等他父皇百年之后,直接让自家儿子继位。若那小家伙不是当皇帝的材料,让六皇子继位也成,反正对方心术正,自会保他一世平安。
但事情的发展,却与他想象中不大一样。
皇帝的身体因为当年服食丹药落了病根,这些年一直没有好利索。
虽说这病没到要命的地步,但也时常令他疲惫不堪。
直到有一天,他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垂垂老矣之时,依旧坐在龙椅上。
他因为年纪大了犯糊涂,经常会做出很多昏聩之举。偏偏碍于他的地位,无人敢争辩,只能随着他的意思办。
天长日久,文武百官怨声载道,他原本安安分分的几个儿子也开始蠢蠢欲动,竟是又开始自相残杀
皇帝从这个梦中醒来时,只觉得浑身冷汗,心中满是抑制不住的凄凉。
他曾经看重手中的权利,无非是心怀抱负,想成就一番基业,令大夏朝的江山稳固昌隆。
如今太子与仙子有了子嗣,还成了婚,本朝江山已然受到了上神庇佑,国泰民安。
这么一来,反倒令他觉得空虚无比,就好像原本该在百年之内追寻的目标,一夜之间就达成了。
至于更大的野心,开疆拓土什么的,他又没兴趣。
那晚,皇帝想了整整一夜,只觉索然无味,竟是恍然有了一丁点看破红尘的意思。
此后那段日子,他便留心去观察自己的几个儿子。
他发觉叶云归整日闲闲散散在家逗孩子,老四的王妃也有了身孕,整日出了衙门就朝王府里奔,老五则开始醉心于养马,到处搜罗名驹
怎么他这些儿子,一个比一个过得逍遥快活
只有他日日早朝,忙着批折子,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不久后的一天,皇帝与叶云归谈心时,便说起了此事“朕如今身子也不大好了,太医说该好好养养身子。朕想着,朝中的事情,往后你该多替朕承担一些才好,别整日做个挂名太子。”
“父皇教训的是。”叶云归忙道。
“如今天气正好,朕想带着你母后去庄子里住上几日,朕不在的时候,就由你代朕监国。”
“父皇,儿臣”
“不许推脱,就这么定了。
叶云归
他父皇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这日,叶云归回东宫之后,便一直眉头紧锁。
皇帝今日突然提出这个要求,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怎么了”岑默见他回来后一直心事重重,便问道。
叶云归当即把今日在宫里的事情朝他说了一遍。
“陛下这是想禅位给你了吧。”岑默道。
“怎么可能,他这个人素来重视手中的权利,怎会舍得放权给我”叶云归道“再说了,他正值盛年,就算身子不好也没到撑不住的时候。”
“他过去将权力看得重,是因为有抱负,如今他笃信上神会眷顾我朝,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用做,一切也会越来越好。这样的情况下,权力与他而言,就没什么吸引力了。”
叶云归闻言一脸恍然。
对于一些野心家来说,得到的尽头未必是满足,还有可能是空虚。
显然,他父皇就是后者。
“我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他好端端地怎么会忽然开始想这些事情难道是顿悟了”叶云归道。
岑默一挑眉,“有件事情,我一直没告诉你。”
“什么”叶云归问。
“在我那部分意识离开你之前,我给陛下安排过一个梦。”
“什么梦”
“引导他顿悟的梦。”岑默道。
叶云归一拧眉,“为什么”
“我知道你的性情,绝不会朝他做这样的事,所以就想替你把这件事情做了。”岑默道“陛下如今是看重你,也看重明儿和澄儿,可人心易变,谁也不敢保证他能一直这样。万一他将来生了别的心思,又要对你不利,我怕你狠不下心”
在岑默看来,能保护叶云归的应该是绝对的权利,而不是皇帝暂时的看重。
他不相信皇帝那样一个薄情的人,能始终如一,更不愿拿叶云归的将来去赌。
他想赶在一切生变之前,让皇帝心甘情愿地送叶云归坐上那个位置。,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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