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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好像开始变得有趣起来了。
在听到她无意识地叫出那个名字的时候,苏格兰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掉以轻心了,不管是对这次的任务,还是对眼前的这个人。
他第一次听说林之秋这个人的存在是从贝尔摩德的口中,那个女人说boss对这个小姑娘感兴趣,让他想办法把人弄回组织来。
很简单的一个任务,诱拐一个在这座城市没什么根基的外国人小姑娘不比抓一只鸽子困难,按照最开始的计划,这个任务一个晚上就能结束。
但就在他准备行动之前的那个晚上,降谷零,他在公安的“好友”带来了另外一个任务——
“虽然我们并没有掌握到确切的消息,但我怀疑她和那个组织可能存在某种联系,以防万一,还是应该对她进行彻底的调查,必要的时候可以采取保护行动。”
“是吗。”苏格兰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个金发男人,提议:“既然这样,我来潜入,到她身边贴身保护怎么样?”
苏格兰威士忌有过很多名字,也有过很多身份,大约是因为某些特质让他很适合做一些潜入类的任务,所以从获得代号开始,他一直都在以不同的身份,辗转在不同的场合。
七年前,他接到了一个长期的任务,去警视厅卧底,于是他顶了当年一个考生的名额混进了警察学校,之后凭借自己出色的才能混进了警视厅公安部组织犯罪对策课——他们的老对头。
原本只是想从这里摸一点情报,方便组织继续行动,但是他没想到,进了公安之后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潜入回组织。
嘛,也会有这种怨种的事情发生呢,回到组织的时候,他和自家的领导相对而立,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事已至此,还能咋地”这八个大字。
不过双面间门谍也不是没好处的。
卧底回组织的第二个月,苏格兰在组织里意外邂逅了自己在警校时期的“好朋友”降谷零。
类似的境遇总能迅速拉近人与人之间门的距离,更何况警视厅和警察厅原本就是一家——姑且算是一家吧。
借着降谷零的关系,他顺便在警察厅内那个秘密的组织零课内部也挂了号,不光坐稳了警方卧底的身份,顺带还多了一条消息渠道。
组织领导对此也相当满意。
他自己也很满意。
双面间门谍的身份真是好用极了,在绝大多数的行动当中他都可以肆意妄为,反正组织和公安总有一边能为他背锅。
除了这项便利之外,更有趣的是,偶尔也会遇到一些特别的情况。
就好像现在,组织和公安两边把注意力放在了同一个人身上,而且两个任务最后都落在了他手里。
要、怎、么、完、成、才、好、呢?
最开始去接触那个女人的时候,他其实没太想好要怎么做。
直接送回组织的话,公安方面大约会不太好交差,降谷零那家伙其实很敏锐,如果可以,苏格兰不太想在他面前露太多破绽——但如果迟迟没有进展的话,组织的子弹也不是好吃的。
那么姑且先行动起来吧,等摸清了她的底细,说不定就会有不错的主意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苏格兰走进了那家店,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个女人。
很漂亮,娃娃脸,身材瘦小,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当然,这只是站在组织成员和公安警察的位置上做出的评价,不过如果站在一个男人的立场来说的话,苏格兰想,她还是挺有吸引力的。
于是他知道该怎么让任务进行下去了。
蜂蜜陷阱,一个很常见的手法,而且很好解释,他完全可以和组织汇报,这是为了把她牢牢地笼络到这一边,至于公安方面,正常且健康的成年男女因为日常接触而产生感情这种事情,正道的人没道理指手画脚,等到她被送进组织那天,他还可以顺理成章地坐上受害者的席位。
这不是很好吗。
苏格兰不觉得想要应付那么个小姑娘是件多困难的事。
他看过她的履历,一个刚毕业的普通人,社会经验和阅历几乎为零,倒是有非常明显的性格弱点,一看就是最容易掌控的类型。
而且她看起来很喜欢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一点就表现得相当明显了,唔,或许是因为他长得像什么人,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其实他不是很在乎。
只要能把人抓到手里不就行了吗。
他又没打算真和一个小姑娘玩什么纯爱。
她没什么社会关系,朋友约等于没有。工作时间门她完全不会离开他的视线,剩下的就是回家独处的这段时间门——同样很轻易地就被他占据了。
也不是没有一点抗拒,但那些抗拒和挣扎都太微弱了,甚至他都不怎么需要努力,只要稍微坚持一点,她自己就会把自己说服。
她好像真的挺喜欢他的。
那种纯粹的,没什么欲望的喜欢。她喜欢看他,喜欢跟他讲话,也喜欢那些不经意的触碰——只是靠近一点,她就格外容易脸红。
她之前没有过男朋友吗?简直纯情过了头。
这副模样让他很想欺负她。于是他时常故意制造一些“不经意”的碰撞,站在那里等着她撞上来,然后看她红着脸慌慌张张地道歉。
她总会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看他,然后在他回过头的时候,飞快地收回视线,之后如果他不挪开视线,就会看到她再次小心翼翼地转回头,像是想要确认一样地再往他这边瞄。
如果被他抓了“现行”,那张白皙的小脸就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一层红色。
很诱人的颜色,让他有点想尝尝那是什么味道。
想吃掉那家伙并不难,就算她对他多少还保持着一点本能的防备,苏格兰也不觉得她的抵抗能生效。
会抵抗的猎物也很美味,不过……那样或许稍微有点浪费。
相处的时间门还长,他可以慢慢来。
看着她在灯下为销售额和预估进货的数量薅头发的身影时,苏格兰轻轻挽起唇角,这样想。
她似乎越来越习惯他的靠近了。
试探性的拥抱也没被拒绝,牵手的时候也只是僵了一下,接着便由他去了。
在卸下防备的时候遭遇意想不到的袭击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他把她困在摩天轮的格子间门里,恶趣味地展露了恶劣的一面。
掠夺和占有,这才是他擅长的。
毫无经验的小家伙明显有点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该做点什么,只能讷讷地任他肆意妄为。
身体整个都在僵硬发抖,但又因为缺氧一点点地软下去。
在害怕?
她伸出手,似乎想要推开他,可那双手压根使不上力气,让那样的动作看起来更像是欲拒还迎。
于是他把力量又加大了一点。
她几乎要哭出来了。
鼻腔里漏出黏腻的哼鸣,眼角也开始溢出生理性的水渍,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听到她在无意识间门叫出了那个名字。
景光。
有多久没人叫过这个名字了呢?二十年?唔……已经二十二年了呢,距离『那个时候』。
苏格兰有些漫不经心地想着。
诸伏景光,那时候他还在使用这个名字,七岁之前都是这样。他像是一般的小孩子一样长大,然后遇上了一起荒唐的谋杀,失去了所有家人之后,像是被世界遗弃的幼兽一样的他被组织捡了回去。
然后他失去了名字,得到了一串编号,和很多和他境遇差不多的孩子们一起。
在很长一段时间门里,他要做的事情都很单调,吃饭,睡觉,还有无止境的厮杀。
在这种环境里,活着本身就是一种奢望。
他是一路踩着尸骸和鲜血活到现在的,有敌人的,也有那些昔日和他处在相同境地的孩子们的。当时那批孩子现在十不存一,他是最出色的一个。
濒临死亡的情况也遇到过几次,在这些生生死死之间门,再鲜活的人也会变得麻木。
也不是麻木,只是过往的人格被彻底打破,然后随便重塑了一个新的。
没人在乎这个人格是否扭曲错位,他就是这么扭曲着活到现在的。
苏格兰不太会回忆过去,也不会去想未来。
很多事情都变得无所谓了,或者说,这个世界上,好像也没什么东西是真正有所谓的。
他的生活里充满谎言,以至于有的时候他会觉得,这个世界都是由谎言构筑的,原本就没什么真实。
那么她为什么会叫出那个名字呢?巧合?还是因为她身上有什么他触及不到的?
他好像真的开始对她有点兴趣了。
除开本能欲望之外的兴趣。
她眼神还有些迷离,似乎还沉浸在那个吻的余韵里,好半天,她才后知后觉地露出愕然的神情,像是惹祸之后逃离现场忘了毁尸灭迹、结果被大人点破的小孩子一样。
摩天轮的格子还在缓缓移动,里面的空气却好像已经静止了似的,他看着她,耐着性子等她的回应。
直到格子间门转过了小半圈,她才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了似的又重复了一遍。
“景光。”
她说。
“我知道你真正的名字是,诸伏……景光,呃,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我知道一点……只有一点关于组织的事,还有关于,你们的事,公、公安的事……”
哦?是吗,她甚至知道组织。
看来她说出那个名字不是巧合。
苏格兰的眸色沉了沉,没有说话,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处置这个小家伙。
“我没有恶意,我和那个组织也没有关系,我没有参与过任何事,只是知道,只是知道一点。”
“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如果有什么需要我来配合的地方我也可以帮你,我知道,我知道很多东西很让人难以置信,但我发誓我绝对不会骗你。”
“因为、因为……”
苏格兰没让她继续说下去。手指抵住了她的嘴唇,将剩下的话堵了回去。
摩天轮快要转回原点了,话题没法再继续下去,得找个更合适的地点。
他看到了她一瞬愕然的表情。
指间门传来了柔软的触感,他忍不住加大了力道捏了两下,甚至将手指尖探进了唇瓣,于是唇色也被他的动作揉搓得更鲜红。
收回来的时候,牵出一道浅浅的银丝,折射着格子间门内五光十色的霓虹的颜色。
他注视着她的眼睛,看着那张才开始恢复原本颜色的脸再次染上浓烈的色彩。
他又有点想亲她了。
“说吧。”
回去的车上,他开了屏蔽器,没人能监听两个人的对话,没人知道他们在车里做什么。
她好像有点被吓到了,说话的声音带着颤。他不回应,她就越发战战兢兢,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样胡乱做着自己能做到的事。
苏格兰想,他其实也不是不能用一点轻松的话题来缓和气氛,让她把话说得更顺畅。但被逼迫到不知所措的小猎物不也挺可爱的吗。
她没有别的什么可以依靠了,她只能胆战心惊地靠近他这个端着枪的猎人,惴惴地走向她自己也无法预测的未来。
对于她说的那些内容,苏格兰兴趣不大。
那太荒唐了,如果她口中的内容不是谎言,那这世界未免太荒唐了。
不过如果是那样的话,这场狩猎就更有趣了不是吗。
苏格兰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她喜欢诸伏景光啊。
“我其实……一直都很想问,为什么要那样,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为什么要跟我约会,还有牵手和……”
她停顿了一下,没把那个词说出口,同样没说出口的是他的名字。
她张张嘴,似乎原本是想喊他诸伏,可他刚才的反应似乎让她有点犹豫。而她又不想用那个假名,于是最后说出来的,是日常对话里很少会用到的阿娜达。
标准的第二人称,又带了一点暧昧的意思,听起来倒是格外受用。
“你……喜欢我吗?”
苏格兰笑了。
“我怕我会误解,你来我这里是因为……任务吧?如果只是任务需要,面对不喜欢的人,是没必要做到那个地步的吧?”
——在这样说呢。
她在对诸伏景光这样说呢。
真可惜,这个世界的诸伏景光在七岁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了。
只剩他了。
所以她只能看到他,只要有他就够了。
这也是在满足她的愿望,不是吗。
他可以给她想要的,他不介意这么做。
“喜欢。”他微微朝她的方向偏了下头:“不是误解。”
“我喜欢你。”
看,只是这样说了,她就会露出讶异又欣喜的表情呢。
她不是也挺满足的吗。
她也能让他满足吧。
满足那种看她崩坏掉的欲望。
车子停了下来。停在了灯光照不到的巷子里。
熄火之后,车灯也灭了,周围彻底陷入了黑暗。
距离到家还有一段距离,她有些不理解地看着他,表情带上了一点困惑。
“你也喜欢我吧。”他注视着她,额角垂落的发丝将面孔笼进更深的阴影里。
“所以,过来。”
她显然不太能理解现状,愕然僵在原地,看他的眼神仿佛也变得惊恐,更多的是茫然。
大概她印象中那个“诸伏景光”并不会做这样的事吧。其实她脸上经常出现这样的神情,现在想想,或许都是因为他和她印象中的那个人不一样。
当然会不一样,就算是平行世界的同位体,在经历过截然不同的人生之后会变得不一样也很正常。
她也是有趣,明明感觉到异常了,还在那样自欺欺人。
其实她也乐在其中吧。
苏格兰忍不住恶劣地想。
他捉住了她的手,很轻易地禁锢到了头顶上。用舌头撬开牙关,被扣在座椅上的她连挣扎的空间门也没有。
她开始挣扎了,但那点力气在他的面前简直不值得一提。
并不停下,也不给她一丁点喘息的余地,反而加大了力量,反反复复地吻得更沉重。
她抖得厉害,她害怕了,幽暗又狭窄的空间门里充斥着她破碎的呜咽与哼鸣。
另一只手禁锢着她的脸颊,在指腹扫过颊侧柔软的皮肤时,苏格兰感受到了一片湿凉。
她哭了。
苏格兰忽然有点烦躁。
为什么要哭呢,她不是喜欢他吗。
说到底,苏格兰和诸伏景光都是同一个人,所以为什么要露出那种表情呢?
反正,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人能取代他不是吗。
反正她也别无选择不是吗?
所以,为什么要哭呢。
他停下了动作,就那么看着她,在很近的距离上,看着那张被惊惧占据着的脸。
其实他知道她为什么会哭,也知道她为什么会抗拒。
明明他也有警察和卧底这两个身份,明明他也是苏格兰威士忌,明明长相、声音、还有名字都一样。
可在她眼里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又怎么样,他又不需要去在意。
他以为自己可以不去在意的。
毕竟,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什么值得在意的是,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不是吗。
可是他居然在意她的想法啊,他在意得不得了。
“你不是……”
她呼吸很乱,呜咽着说出的话像是呓语。
她在看着他。隔着婆娑的泪眼,那双茶褐色的眼睛深处,依然像是亮着什么光。
好亮。
那是让所有假象都无所遁形的明亮。
“你不是景光,你是……唔。”
她的声音被吻吞没。
他看着她张大的眼睛,笑了。
他在她耳边说:
“你在说什么呢。”
“你不是已经知到了吗,林之秋,我就是诸伏景光。”:,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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