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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张相纸在茶几上按显像顺序一字排开,江霖从门口拿了服务员送来的东西再关门回来,看到虞礼正俯身用手机拍那三张相纸。
给照片拍照片的举动逗笑了江霖,接着他自己又飞快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以极快的手速按到拍摄模式,悄摸给这画面也拍了张照。
仿佛套娃一般的行为。
阿丰已经带着大半个剩下的生日蛋糕去隔壁休息了,江霖瞥了眼吧台角落电子钟显示的时间,也是没想到居然都凌晨两点半了。
这个点放在以前对于江霖来说压根不算什么,然这大半年来跟着虞礼保持健康作息久了,他竟然开始有种难得熬了个大夜的感想。
还是和虞礼一起熬的,更难得了。
走到沙发边,江霖把刚拿进来的袋子给她,犹豫还是问道“你自己方便吗,换衣服什么的,要不我叫个人来”
“方便的呀,不用啦,我还可以给你表演单脚跳。”
“表演就不用了,”江霖把她按回去,“这半个月都有你跳的。”
虞礼打开纸袋,看到里面装了套米白色的睡衣,睡衣上还压了个新的、和自己手机型号一致的原装充电器。
正好刚才拍完照片手机就提醒电量告急了,虞礼仰头看江霖,语气是一点不掺假的崇拜“你是天才。”
江霖“好吧。”
并不是很想在这种可有可无的方面被夸得这么离谱。
江霖拿过袋子,把那管拆开的喷雾药剂塞进袋子里、另外一些七七八八的药也都一股脑收拾给她,嘴上则碎碎叨叨叮嘱着洗漱完睡前再喷一次,别担心弄脏酒店被子什么的。
虞礼一一答应着,撑着沙发扶手,单脚着地,慢慢起身站稳后,想向他接回袋子。
显然这个动作被误会了,见她伸手过来,江霖下意识便回握住。
突然被抓住手的虞礼一愣。
江霖看起来还挺欣慰,尽管被她身上没散尽的药味儿灌了一鼻腔“居然这么自觉知道要找我搭把手,还以为你打算就这么自己蹦跶进屋呢。”
事实上原本确实是这么想的虞礼不敢说话了。
客厅和两间卧室每寸地板都铺着柔软的地毯,江霖扶着她转移到床上坐下后,又兀自进她房间的浴室检查,浴室做了干湿分离,只在淋浴和浴缸的隔间配了防滑垫,洗手台前没有。
于是他出来后说要把自己那边浴室的防滑垫也拿过来。
虞礼“不用麻”
江霖脚步都没停“你想想你还经得起摔不。”
虞礼只好把原本的话咽回去,转口让他帮忙把茶几上的三张拍立得带进来吧,刚才把照片给忘记了。
江霖扶着门框的手顿了顿“好。”
没多久他一手防滑垫一手拍立得回来以后,先去浴室把垫子铺了,再出来,江霖把左手的相纸递过去,虞礼靠着床头刚道谢想接过,指尖
还没碰到相纸,他却又快速地拿远了点。
虞礼不解地看他。
江霖表情明显纠结了一下,然后直白地说“给我一张。”
虞礼眨了眨眼,听清楚了,倒也没有犹豫,本来也是他拍的嘛。
“那,合照给你”毕竟另外两张是自己的单人,送自己的照片出去有点奇怪吧。
江霖说“行”,语气听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接过剩下两张拍立得后,虞礼依照习惯,拆开自己的手机壳,里面有另一张拍立得掉出来到被子上。
那张相纸上也是她的照片,她穿着浅绿色的裙子,手里抓着一大把氢气球,被一群小孩子团团围住,正在俯身给每个小朋友分发气球。
虞礼每个礼拜都会固定清洁一次手机壳,每个礼拜都会看一次,对这张照片的记忆自然熟悉,于是举起来弯着眼问江霖“这张你有印象吗”
其实从她拆手机壳的动作开始,江霖就条件反射地心虚了一下。
怎么可能没印象,他想,他的手机壳里可还一直夹着另外一张呢。
“中心公园嘛,那张拍立得还是路人送的不是,”江霖假装回忆,“三月底左右的事,是不是”
虞礼吸了吸鼻子,像是感慨“时间过得那么快。”
刚来时还是初春,一晃就已经到深秋了。
她将新的两张相纸连同旧的那张一并塞回手机壳去。
江霖转身出门,虞礼以为他是回对门的房间休息了,没一分钟就见人又回来,手里拿着个连着插线的保温壶,看样子是把吧台的水壶拔过来了。
虞礼默默看着他把水壶安置到自己床头柜,接好电源,设置保温模式,末了还不忘多摆了只水杯在旁边。
“对了,”江霖做完这些,刚直起腰,看着她漂亮的侧脸,“想今天回家还是明天”
虞礼还没说话,他又继续道“还好赶上周末,今天周六了,一觉睡醒怎么着都得下午吧,回去的话就是晚上。明天回也行,多休息会儿,不过估计到时候到家就得熬夜补作业了。”
说着说着,江霖自己笑起来“这礼拜不写了行不行啊,我就说整个书包都落在机场了,反正把航班票根拿出来,到时候老俞就算不信也没辙。”
见人半晌没吱声,江霖挑眉“做个决定啊,还得提前买机票呢。”
虞礼怀里搂着个柔软的靠枕,安安静静地看着他,水灵灵的眼睛里像是有星星跑出来。
“哥哥。”她忽然没头没尾地喊了这么一声,脆生生的。
江霖一愣,心下有些微妙的异样,喉结滚了一圈“干嘛。”
“就是,”她歪了下脑袋,自己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只冲他笑,“突然想叫一下。”
好,行,可以。
江霖心想,她怕不是连萌混过关这项技能都学会了。
前一天累得狠了,虞礼这一觉足足睡了九个多小时。
睡是睡了个整觉,就是连续做了好几个梦,前几个印象都模模糊糊的,只记得最后的梦里自己在餐桌上,面前摆着一道五颜六色的蔬菜沙拉,江霖坐在对面告诉她你是兔子你得吃萝卜,于是她就全程在努力地夹沙拉里的胡萝卜丝,一根一根地夹、一根一根地吃,怎么都吃不饱
最后饿醒了。
房间里窗帘拉得密不透风,漏不进半点儿光,虞礼陷在软得像云似的床里,一阵今夕是何年的茫然混沌后,终于慢吞吞地开灯坐了起来。
受伤的脚踝肿得比昨天还要夸张一些,连着脚背都肿胀一圈,虞礼两腿并拢对比了一下,得出左脚像个馒头的结论后才下床。
她暂时没其他衣服可换,总不能将昨晚的礼服再穿回去,便穿着毛绒绒的睡衣蹦跶着洗漱完,再扶着墙蹦跶着拉开卧室房门。
正站在客厅仰头灌矿泉水的江霖循声分了一半眼神过来。
他一口气喝到水瓶见底,舒坦地长吐了口气,才打招呼“睡得还行吗我叫过餐了,过会儿就送到,本来你再不起床我都准备来敲门了。”
“挺好的。”虞礼搭扶着门框点点头,声音还是有点沙哑,好在嗓子不疼不影响说话。
江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一步步跳过来,直到见人跳到沙发边了,这才有闲情开玩笑“跟兔子一样。”
尤其她这一身睡衣睡裤就是毛绒绒的白,洗完脸后额头上带的米色束发带也没摘,加上她肤色还白得过分,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个牛奶蒸糕。
兔子这个词让虞礼联想到此前的梦“你在梦里也这么说。”
江霖饶有兴趣“咋,做梦梦到我说你像兔子”
“不是像,”虞礼严谨地强调,“你说我就是只兔子。”
这什么梦啊,听着怎么怪可爱的。江霖嘴角绷不住上扬,不过还没笑几秒,便听她又补充梦境细节。
“所以你就只让我吃胡萝卜丝,一点都吃不饱。”可怜见的语气还带了点委屈的控诉。
江霖“”
什么乱七八糟的走向,他皱着脸“嘶”了声,不甚理解“我在你潜意识里就是这种小气的形象”
正巧服务员敲门送餐来了,江霖高喊了声“进”,让人自己刷万能卡开门。
虞礼将垂到身前的长发向脑后虚虚拢了拢,边弯眼笑“只是做梦而已。”当不了真的。
江霖哼了声气音,很轻声地表达生气。
茶几当餐桌,服务员推来餐车摆好餐具,再将一道道菜品端上来,询问没有别的要求后便又推着小车安静离场。
江霖点的中餐,菜品多为黎市特色,只是毕竟酒店档次在这儿,即便是家常菜也能做出身价翻十几二十倍的样子。
每道菜在摆盘上下的功夫也不少,虞礼第一反应是感慨好精致啊,第二反应是忍不住想研究一下盘子上那块萝卜是怎么雕成牡丹花的。
于是江霖眼睁睁看着她在一排菜里夹起一朵雕成花的胡萝卜,眼皮莫名一跳“放下。”
虞礼抬起眼,略显惘然的样子。
江霖有点不顾形象地龇牙,声音听起来都气闷了“你这样搞,哥说都说不清了”
“”
虞礼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筷子上的萝卜花。
片刻的停顿后,她实在抑制不住地耸动肩头,像是被狠狠戳中笑点,停不下来地笑,笑得直不起腰那种。
已经过了正午,客厅落地窗的窗帘大开,日光煌煌,望无边际的晴空明净高远。
半夜嚎啕大哭的时候没想过第二天居然还能这样大笑。
大概不知不觉完成了一段崩溃到重塑的过程,昨日大厦崩塌,今天重建后,依旧是个好天气呢。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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