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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少年震惊与不解的语气, 陆匪手指颤了颤,手背青筋暴起。
他死死地攥着拳头,垂下眼帘, 竭力遮掩住眼底的癫狂与扭曲。
半晌, 哑着嗓子说“是啊。”
“我喜欢你。”
“很难看出来吗”
下一秒,听到了少年愈发震惊地说“你这叫喜欢”
短短的几个字像是幻化成了一把把尖锐的刀刃,狠狠刺进陆匪心口,反复翻搅,将他的心捅得血肉模糊。
陆匪闭了闭眼,喉咙干涩到竟说不出一个嗯字。
他清楚记得他以前做的事。
一开始他不需要少年会喜欢自己,他只是纯粹地想抓住自己喜欢的人。
温童心里怎么想他、怎么看他,无关紧要。
想要什么就抓住, 喜欢什么就抢回来。
人人觊觎的宝贝不能等不能拖,谁先出手谁的胜率更高, 更容易成为最大赢家。
这些他从底层摸爬滚打学来的人生信条。
可温童是人,不是普通的宝贝。
他自己也是人。
陆匪低估了人心, 高估了自己。
他没有料到抓住了珍宝后,人是会越来越贪婪的, 会想要索取更多。
陆匪眼睫颤了颤,缓缓看向面前的少年,声音沙哑又压抑“我、我第一次喜欢人, 没有经验”
温童安静片刻, 没有理会他的解释, 问道“你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
陆匪沉默了。
温童静静地看着他, 如果陆匪从小出生在缅北那种地方,他会相信陆匪不懂喜欢。
但陆匪以前是个正常的甚至家境优渥的华国高中生。
初中或者高中肯定见识过朋友之间单纯的感情,就算朋友开窍的晚, 家里好歹有电视吧看过纯爱电视剧吧
温童喝了口水,放下杯子,冷静地说“陆匪,你以前做的那些事,不是在喜欢人。”
“你只是无视他人意愿,在宣泄自己的情感。”
“你只是在喜欢你自己。”
清亮明朗的少年音格外冷漠,无悲无喜。
“如果对你而言,那是喜欢,我求你别喜欢我。”
求
陆匪嘴唇动了动,温童第一次求他,竟然是求自己别喜欢他。
他脸色发白,仿佛听见了胸口那些刀刃折断的声音。
折断在他体内,尖刃像是顺着血液流淌向四肢百骸,从胸口一点一点地刺向全身,痛到连拳头都握不住了。
良久,他听见自己苍白嘶哑的声音“那我该怎么道歉”
温童看着他手上的护照与身份证,试探地伸手去拿。
还没碰到,男人就抬了抬手,避开他的动作。
温童心里叹了口气,心想,就知道,陆匪不会这么简单地放过他。
“我让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你做得到吗”
陆匪诚恳地摇头,低声问“除此之外呢”
“我、我还需要再做什么”
温童认真地想了想,其实陆匪不放过他也没关系,能让他完成任务就行。
“让你开枪杀了我,你做得到吗”
陆匪“不可能。”
温童扬起脸,乌黑细软的发丝自然垂落到耳边,干净漂亮的眉眼完全暴露在灯光下,情绪分明,漠然至极。
“道歉陆匪,你是发自内心道歉吗”
他清醒地说“我没有感受到一丁点儿你的歉意。”
“你所谓的道歉根本就不是道歉,只是想让我原谅你之前的所作所为罢了。”
“道歉只是你达成目的的一种手段,和你之前做的事有什么区别吗”
温童掀起眼皮看他,继续说“退一万步讲,你真的道歉了。”
“我又为什么要原谅你”
字字诛心,痛彻骨髓。
这些话毫不留情地打破陆匪最后一丝渺茫的幻想,他的脸色更差了。
道歉是没有用的。
道歉也不会得到原谅。
和在缅北受苦的痛楚不同,此刻他心底的痛苦折磨源自灵魂深处,他又痛到了这具肉身,整个人仿佛都在被反复鞭笞。
温童“是,你的确没有陈金那么坏,但你也不是个好人。”
“陈金的案子只不过是为你做的这些事披上了一层虚伪的正义。”
“你扪心自问,假如没有陈金,你会不会回国,会不会做出同样的事”
我会。陆匪在心里回答。
他不可能放过谢由。
如果没有谢由,他不可能被退学。
如果没有谢由,他不可能去缅甸。
温童看着他的表情,低声道“你会的,对吧。”
陆匪几乎不受控制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对。”
不管如何,他遇到温童,就绝不会放手。
不是为了谢由,更是为了他自己。
少年出乎意料地清醒,出乎意料地了解他。
澄澈见底的眸子清清楚楚地看到他恶劣虚伪的本质。
陆匪觉得自己仿佛被少年用语言与目光狠狠剖开,整个人都暴露无遗。
心脏很痛,又有种心灵敞开的扭曲快感。
乖宝太了解他了。
乖宝应该是他的。
陆匪五官凌厉深邃,眉眼漆黑,黑沉浓重,此刻的唇色却是苍白的,白与黑的同时出现在一张脸上,他的脸色仿佛泛着了无生气的死光,浑身上下都透着疯子似的癫狂气息。
男人扯了扯唇角“我不是个好人。”
他也是疯狗。
他不应该奢求那么多东西。
不该奢求温童的原谅,更不该奢求温童的感情。
感受到他的气质变化,温童忍不住拧了拧眉,认真地说“陆匪,你不要喜欢我。”
陆匪唇角的弧度逐渐扬起,面上是在笑,眼底却一片阴霾密布,笑得偏执渗人“好。”
“不喜欢,老公爱你。”
温童“”
别啊兄弟。
他还想说话,陆匪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低头看了眼手表“不早了。”
“乖宝应该饿了,先去吃晚饭。”
说完,他转身往休息室外走“餐厅我已经定好了。”
推开门,青脸候在门外。
陆匪唇角的假笑早已消失全无,他沉着眸子,吩咐青脸“你先带乖宝去餐厅,我稍微晚点过去。”
夕阳染红半边天,美不胜收。
陆匪沐浴在猩红的夕阳光下,口腔内仿佛也能尝到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他走进停车场,停在一辆轿车前,摸出烟盒。
想到等会儿还要吃饭,硬生生地把抽烟的冲动压了回去。
陆匪额角青筋暴起,一脚踹在车引擎盖上,砰的一声巨响。
引擎盖上出现一个凹陷的大坑。
蛇一快步上前,低声道“三爷,谢由出机场了。”
“强吉在河边,万事俱备。”
陆匪沉沉地了声。
蛇一“您要开这辆车么”
陆匪开门上车,对他说“你开,载我去餐厅。”
蛇一下意识地往法院的方向看了看,没有其他人。
他坐上驾驶座,迟疑地问道“温少爷呢”
“我让青脸送他过去,”陆匪闭着眼睛,扔给他那被揉捏扁的烟盒,“你抽个烟,让我闻闻。”
蛇一愣了下,看出他状态不好,没有多说多问什么,按下车窗,点了根烟。
灰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萦绕在车厢内。
蛇一吐出烟圈,隐隐察觉到有股视线一直在看他们,撩起眼皮看了过去。
前方什么人也没有,只有落叶在地上飘动。
蛇一微微皱眉,又回头看了眼后座的陆匪。
男人低垂着眼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个僵硬麻木的死人似的,无比空洞。
蛇一愣了会儿,还是出声问道“三爷,你有没有感受到”
陆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缓缓说“开车,乖宝肯定饿了。”
蛇一启动轿车,又看了眼空无人一人的前方,的确没有人,大概是看错了吧。
二楼的窗后,两个人盯着这辆驶离法院的车牌。
一个两鬓斑白的中年男人问下属“小谢总发来的定位在哪儿”
下属拿起手机,放到他面前。
陈银看了看定位的具体位置,法院南门。
是陆匪离开的位置。
想明白关键后,他脸色沉了下去“定位在陆三身上。”
下属一愣“难道是谢由和陆三”
“不可能,”陈银眯起眼睛,缓缓说,“小谢总怕是还不知道,陆三早就发现了定位。”
“小谢总能顺利入境,应该是陆三故意让他进来的。”
“先查查陆三那几个心腹小弟在哪儿,他们可能会对小谢总出手。”
“是,”下属点头,迟疑地问,“那我们今天的行动”
陈银“按计划进行。”
“还有,定位在陆三身上的事,不必通知小谢总。”
“是。”
“那个叫温童的孩子,就是小谢总找的人吧。”
“对。”
“陆三看起来也挺在意他的。”
“那”
陈银转过身,拍了拍他的肩,轻描淡写地说“我只答应和小谢总合作对付陆三,可没保证其他的事。”
“陆三在意那孩子,是件好事啊”
“明白,这就去安排。”
另一边,温童坐上了青脸的车。
见青脸没有等陆匪,直接启动了汽车,他眼睛一亮“晚饭我一个人吃吗”
青脸“不是。”
温童“咱俩去吃”
青脸吓得眼皮一跳,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当然不是”
“您和三爷吃,我就当个司机送您过去。”
温童微微一怔“陆匪也去”
他偏头往窗外看,没有看到周围有熟悉的车。
见状,青脸慢吞吞地解释“三爷说他会稍微晚一点儿到。”
温童“哦。”
听着他敷衍冷漠的声音,青脸犹豫片刻,还是为陆匪说话“三爷这会儿应该一个孤苦伶仃、茕茕孑立地舔舐心里的伤口。”
温童“”
“那你开快点儿,我要先一个人干饭。”
“免得陆匪来了倒我胃口。”
青脸“”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车内后视镜,镜面上映出的那张脸眉心微蹙,红唇紧抿。
看样子说的是心里话,不是什么玩笑调侃之类的言语。
温童油盐不进,青脸只好在心里默默地为陆匪点了根蜡,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免得温童对陆匪的印象更差。
他安安分分地把车开到商场门口,把钥匙交给入口处的泊车小弟,领着人上楼。
餐厅在五楼,是西餐厅。
现在正是饭点,餐厅里空无一人,显然是被包场了。
餐厅经理有华国血统,一口中文十分流利“温先生,陆先生吩咐的位置在外面。”
他面带标准微笑,领着温童走到外面的露天阳台。
停在一张摆放着鲜花蜡烛的餐桌旁。
昏黄的烛火在夜空下照亮了餐桌一角,往外看是湄南河商圈繁华动人的夜景。
一个浪漫且富有情调的座位。
餐厅经理昂首挺胸,得意地为这场晚餐的主人公之一倒上红酒“这是陆先生特地挑选的”
温童瞥了他手上的红酒,把杯子挪开,打断道“不要。”
今晚很重要,喝酒误事。
餐厅经理“请问您想喝点什么店里有一瓶珍藏的ouis roederer crista d和已经停产的do erignon。”
温童不知道他说这两个是什么东西,淡定地说“来瓶可乐。”
“要百事的,哦,esi。”
餐厅经理嘴角的笑容僵了僵“好。”
“您、您还有什么要求吗”
温童扫视一圈,指向桌上的蜡烛“不要蜡烛。”
“等会儿风一吹就烧到桌布了。”
餐厅经理沉默片刻,上前拿起蜡烛,吹灭后,犹豫地问“请问这束花”
温童看着眼前这一小束鲜艳欲滴的红玫瑰,不假思索“也不要。”
“我不喜欢花。”
准确地说,是不喜欢陆匪的花。
闻言,餐厅经理立马拿起那束玫瑰,他正要开口,只见一个穿着白西装的俊美男人出现在露台上。
“陆、陆先生”
温童眼睫轻颤,偏头看过去。
陆匪似乎在来的路上调整好了状态,眉眼半阖着,唇角半扯不扯,看似神情懒散,周身气质却阴郁低沉了下去。
陆匪走近,瞥了眼餐厅经理手里的东西,缓缓开口“不喜欢这些啊,乖宝喜欢其他什么东西”
温童“我喜欢清静。”
餐厅经理“”
陆匪偏头看他“乖宝在说你烦。”
温童“”
餐厅经理脸上的笑容更僵硬了,立马说“我这就走。”
陆匪“演奏的那几个也不用来了。”
餐厅经理“是。”
露台上只剩下了温童和陆匪。
温童拿起高脚杯,喝了口百事可乐。
空中若有若无的萦绕着一股烟草味,令他下意识地闻了闻,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尖。
陆匪注意到他的微表情,当即解释“我没抽烟。”
温童一愣,抬眼看他。
下一秒,陆匪说“是蛇一在车里抽的,熏到我了。”
温童“”
他不在乎到底是谁抽了的烟,见陆匪没提起法院的事,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他也没有再提。
他单手抵着下巴,偏过头俯瞰华灯初上的繁华夜景。
前方隔着一条人行道就是海洋馆所在的商场,此刻路上行人众多,纷纷攘攘地走在步行街上。
再往前,步行街的尽头是一片崭新的河景别墅小区,亮着明媚耀眼的灯光。
小区前方通往商场步行街的道路空无一人,和步行街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形成鲜明对比。
温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注意到别墅小区的路口处,似乎有人在拦路,阻止行人通行。
陆匪察觉到他的视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眼神动了动“那块小区刚刚造好。”
“等会儿吃完饭有烟花秀,这里是最佳观赏位,等看完烟花,正好可以去海洋馆。”
温童敷衍地哦了声。
菜很快就开始上了。
主食是牛排,肉质鲜嫩柔软,口感丰富浓郁,温童一口接着一口,很快就吃完了,要不是为了之后的菜,他都还能再点一份牛排。
后面的甜点和汤品味道也很好,一顿下来,温童吃得干干净净。
陆匪这顿饭吃得索然寡味。
西餐是自己吃自己的,少年根本就没有多看他一眼,更别说给他夹菜了。
甚至连口剩饭都没给他留下。
“要不要再点点东西”陆匪问。
“不要,吃饱了。”温童擦了擦嘴,问道,“烟花几点开始”
“七点。”
陆匪话音落地,空中突然“砰”的一声巨响,烟花缤纷炸开,照亮半片天空。
温童仰着头,微微睁大眼睛。
这个露台是极佳的观赏位置,可以清楚的看到一抹亮光升到空中,陡然炸开。
火树银花,星如雨下。
温童看着烟花,陆匪看着他。
这场烟花秀持续了将近二十分钟。
温童一直在看烟花,没有看一眼陆匪。
陆匪一直在看温童,没有看一眼烟花。
看着少年漂亮的脸被光芒照亮,清澈的眸子映出了烟花的模样,像是在发光似的。
陆匪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样足够了。
乖宝什么都不用做,不喜欢他、不喜欢谢由
很公平。
他主动靠近就行了。
“砰”
最后一记金色的烟花盛开,眨眼间又熄灭了。
温童缓缓收回视线,对上了陆匪直勾勾的眼神。
男人狭长的眸子里尽是痴迷与贪婪,偏执与占有。
强烈的情绪令温童率先挪开视线,起身道“走了,去海洋馆。”
“烟花还没有结束。”陆匪说。
温童脚步一顿“还有”
他抬眼看过去,看到前方空荡荡的街道上,突然驶进了一辆轿车。
片刻后,轿车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是发现了这条路不能通行。
温童眨了眨眼“哪儿”
陆匪眯起眸子,看着突然停下的轿车,皱了皱眉。
下一秒,手机屏幕上弹出强吉的消息。
三爷,谢由的车好像抛锚了,艹啊。
陆匪握紧手机,用力到指节发白。
他沉沉地看着远方,睫毛遮挡下的眼神阴寒砭骨。
抛锚
为什么谢老二的运气永远那么好
能独占温童这么多年。
能在这种关头避开死神。
陆匪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面无表情地敲下两行字他知道乖宝在这里,肯定会过来。
温童看着他发消息,眼皮跳了跳,陆匪该不会是知道海洋馆的事情了吧
犹豫片刻,他先发制人开口道“我要去海洋馆。”
“你要看烟花自己留下来。”
说完,他转身就走。
陆匪掀起眼皮,看了眼远处渺小的轿车。
隐约可以看到驾驶座上的人有走了出来,不知要过多久才能动手。
他看了眼少年的背影,又看了眼谢由的车。
不假思索,起身跟上温童。
是没有必要让乖宝看见谢老二的死状。
就让谢老二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去死。
死在异国他乡最繁华的街道上。
“乖宝,我和你去海洋馆。”
“还有情侣活动。”
温童“”
陆匪心心念念的情侣活动,其实就是买票送情侣饰品,还能在海洋馆出口处拍情侣合照。
饰品还是劣质的情侣手链,末端挂着个卡通铁片小海豚。
温童对这些东西没兴趣,想把东西送给其他小朋友,一扭头,只见陆匪攥着手链不撒手。
“不给。”
温童疑惑“你要戴吗”
陆匪抿唇“这是给我们的情侣手链。”
温童眨了下眼,把自己的那条手链塞进陆匪掌心,转身往里走。
什么都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陆匪脸色扭曲了一瞬,将两条手链死死地攥在掌心,粗糙的铁片边缘划破手掌,皮肉的疼痛稍稍缓解了他心底近乎火山爆发的情绪。
他艰难地按捺住心底暴力破坏欲,将手链揣进兜里,跟上温童,走进海洋馆。
“乖宝很喜欢鱼吗”
温童含糊地应了声,环顾四周,看似在看海洋生物,实则在找诺亚。
他满脑子都是自己该怎么做
需要做什么
诺亚人在哪里
陆匪“我让青脸去买,乖宝喜欢什么鱼”
温童“浑水摸鱼。”
陆匪“”
“那我喜欢六眼飞鱼。”
温童“”
陆匪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兜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他接起电话,是强吉。
“三爷,出岔子了。”
陆匪脚步放慢“什么情况”
“我准备带人逼谢由过去,正好撞上来偷袭我们的人,是帮泰国人,看起来是陈银那老东西”
强吉话未说完,手机那端传来了数道枪声,电话被迫挂断。
陆匪脸色陡然沉了下去。
温童偏了偏头,看向身旁的男人,他刚才好像听见了谢由的名字。
“你”
倏地,咔哒一声,整个海洋馆的灯光熄灭,陷入一片无边黑暗。
温童脚步一顿,感受到有人扯了下他的衣角,在他耳边低低地喊了声“温。”,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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