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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12 接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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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容屹”

    方清漪转回身,猝不及防地撞入一双漆黑深邃的眼底。

    见他仍在原地,她并无太多惊讶,背后好似长了一双眼,将他的贪念收于眼底。

    可她是令他贪欲得到满足的那个。

    “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吗,容屹”她顿了顿,补充,“如果你不急着走的话。”

    容屹始终留意着她的举动,在她转身的刹那,就已经收敛好神态。眼神微凉,平直的唇线,毫无温度地回应她“我不急,走了也是回家睡觉。”

    “那,一起吃饭”

    “好。”

    容屹走到她面前。

    他并没有接过她家保镖手里的伞。在众生面前,他是高高在上,孤冷清傲的容四少爷。怎么会屈尊替人撑伞

    两把伞,一高一低,穿过混沌雨夜。

    静了两秒,容屹冷不丁问“你不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你家吗”

    方清漪“你总有你的理由。”

    全然不在意的模样,仿佛他是死是活,都与她无关。

    她对人感兴趣的时候是真的好,冷漠的时候也是真的无情。

    过了好久,方清漪几不可闻地一声轻叹,无奈地明知故问“我听我父亲说,他请了你们公司的商总来家里吃饭,你是和商总一道儿来的吗”

    “嗯。”容屹闷声。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商总呢”

    “还在你家,和你父亲谈事。”

    “那你怎么提早走了”

    “”

    因为没有你。

    等了几乎一天,都没等到你。

    其实他并不打算来的,他讨厌应酬,讨厌与人交往。要不是商从洲说,约见的人是方正邺,就是在你年少不懂事的时候,把你吃干抹净之后溜之大吉的女人的爹。容屹才不会过来。

    来之前,他还做了将近半小时的心理准备。

    因为四舍五入,这也算是未来女婿和未来岳父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可是谁能想到,闲聊的时候,方正邺突然问商从洲“商总有女朋友吗,要是没有的话,不妨和我女儿接触一下”

    如同当头一棒。

    敲的容屹气不打一处来,还必须得憋着。

    商从洲欣赏着容屹憋屈的小表情,心里不知道有多嘚瑟。但他也不太敢表达出来,生怕自己笑得太开心,给容四少火上浇油。论打架,他是打不过容屹的,不是技巧上赢不了,而是容屹有种不顾死活的狠劲儿。

    没得到容屹的回答,方清漪也无所谓。

    世界上无解的问题多了去了,有的找不到答案,有的给不了答案,而有的根本没有答案。

    室内灯火通明,客厅空荡,唯独水晶吊灯的璀璨灯光充盈楼屋。

    管家循声赶至玄关处,解释“老爷在会客室与霍氏的商总谈事儿。”旋即,目光触及到方清漪身边,去而复返的容屹,愣了愣,“容总,您是落了什么东西吗”

    方清漪简单叙述“我请他在家里吃饭。”

    她转过身“容屹,我先去换套衣服,你在客厅里坐一会儿,行吗”

    雨伞并不大,即便保镖撑伞时,三分之二的伞面都给了她,但她身上依然有被雨淋湿的痕迹。

    她穿着挂脖连衣裙,露出优越的天鹅颈线,两臂雪白,和他挥了挥手。上楼的时候,纤细白皙的双腿,笔直修长。高跟鞋踩踏声,远响于雨滴砸窗的声音,他心里飘落万千烟雨。

    容屹一直以来喜欢着,雨将下未下的阴霾天,阴沟里肆意生长的苔藓,枯朽颓败摇摇欲坠的枝叶这些令人倍感压抑的事物,都令他倍感欢喜。

    就像他对方清漪的感情。

    压抑,窒息,午夜梦回时像是有一双手紧箍住他的喉咙。

    他一边挣扎,一边又迷恋这般至死的快感。

    漫长的等待里,他手机轻震,点开一看,是方清漪发来的消息。

    她问你要不要换套衣服

    他答不用。

    她说可我看你好像也淋湿了。

    他说没关系。

    她问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他说那是我的事。

    “”

    还是冷冰冰啊。

    方清漪眉梢稍抬,将手机扔至衣帽间的沙发上。她在一个又一个衣柜前穿梭,她的衣服太多,最多穿个三四次便不会再穿,衣帽间的衣服也随季更新。

    五年前的衣服当然找不到了,但是她记得有条裙子,和五年前那天她穿的裙子,很像。

    约莫过去五分钟,方清漪眼前一亮,她踮脚,取出挂着的裙子。

    是真的很像。

    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了。

    换上后,方清漪拿出手机,给容屹发了条语音“容屹,我是在关心你。”

    若有似无的委屈,以及微不足道的埋怨,尾音里有着极具蛊惑气息的温柔。她太擅长如何令他心软,更擅长惹他心动。

    消息发出去,她也走出衣帽间。

    未消片刻,容屹回了消息你别关心我。

    方清漪问“为什么”

    容屹没回答。

    方清漪也不想看到他在手机里的回答。

    隔着手机,再缠绵的言语,都是毫无温度的文字。

    她想亲耳听他说。

    客厅里,依然只有容屹一个人。方清漪下楼前,问管家“爸爸什么时候谈完事”

    管家“这不太清楚,小姐是有事要找老爷吗”

    方清漪“没有,我就问问。”

    她只是希望,父亲能够晚点儿回来。和容屹的相处,是一场漫长又无硝烟的持久战,她不希望任何人的出现,影响到她。

    “容屹,”方清漪走至他面前,停下,往日清冷的眼里此刻情生意动,语气很软,“能告诉我为什么不能关心你吗”

    容屹收回望向室外的眼,漠然眸光落在她身上,看清她身上穿的裙子后,瞳仁狠狠震颤。

    五年前。

    五年前的那天,就是这条裙子。

    如同潘多拉的魔盒,开启了他们二人荒诞无度的人生。

    方清漪和容屹,并非是五年前认识的。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形容他们的关系,疏远些,是邻居;亲密些,是青梅竹马。因为他们认识得太久了,久到方清漪都无法记起,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容屹了。好像有记忆以来,容屹都在。

    方家是半山腰的别墅,方清漪每每上学,都要坐至少半小时的车。年少时,她是个极度厌恶早起的人。所以她父亲给她在学校附近买了一栋别墅,她上学期间,都住城东的别墅里。

    别墅楼与别墅楼间距三米。三米的距离,是容屹和方清漪的距离。

    虽说是邻居,但二人并未说过话。

    三岁的年龄差,又不在一所学校上学,想认识对方都难。

    唯一有交集的事是,二人雇用着同一个保姆。

    偌大的别墅,保姆要做的事,只有打扫卫生,以及做早晚饭。事情不多,加之保姆急用钱,所以一人打两份工。当然,她是取得了两边雇主的同意,才这么做的。

    保姆话多,偶尔也会当着方清漪的面念叨隔壁楼的主人。

    他叫容屹。

    比她小三岁。

    接连跳级,是个天才少年。

    烟瘾很大,客厅、房间里都有数不完的烟头。

    会打架,身上隔三差五就有打架过后的淤青。

    “看着挺可怜的。”保姆忧心忡忡地评价着。

    可怜吗

    方清漪并不觉得。

    她只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优等生堕落,多有意思的一桩事啊。

    所以她偶尔也会,在保姆喋喋不休的话语里,装作不经意地问“他会带女生回家吗”

    “怎么会,倒是有很多女孩子找他,我都接到过好多女孩子的电话。”保姆瞪大了眼,过不了一会儿,连连叹气,“他们那个年纪的小姑娘都看脸,也不晓得看性格脾气。”

    “容屹的性格不好吗”

    “不是说不好,就是太闷了。”保姆说,“我刚开始去他家干的时候,还怀疑他是个哑巴来着。”

    方清漪笑了笑。

    保姆在屋内打扫,方清漪走到院子里。

    室外空气清新,天上挂着一盏清冷弦月,她坐在秋千上悠闲地晃着,脚尖时不时点地。在某个抬眸的瞬间,脚尖踩地,摇晃的秋千被截停。

    那算得上是方清漪和容屹的第一次正式照面。

    以往都是擦肩而过,亦或者是隔着很远的距离,看到对方。

    隔着院子里的铁栅栏,方清漪看见容屹指尖夹着猩红的烟,他一言不发,沉默地和她对视。

    谁都没说话。

    第二次见面,仍旧是保姆促成的。

    保姆局促地搓着手,和方清漪说“方小姐,我女儿生病了,我想请三天假回老家照顾我女儿,可以吗”

    方清漪当时刚结束考试周,迎来暑假。父亲在外出差,所以她不急着回方家。得知保姆有难事,方清漪并没有为难她,并还体贴地给她转了一千块钱“没关系的,我可以自己下厨做饭。如果那边太忙,你可以多请几天假。”

    一千块钱对方清漪而言微不足道。

    可是对保姆而言,是雇主的慷慨与善心。

    突然请假就算了,她还转了一千块钱给自己,保姆眼眶微红,神情略羞耻。

    方清漪读出了她神情里的欲言又止“是还有什么事儿吗”

    保姆手攥着围裙裙摆,挣扎之后,还是说了“我知道我这个请求有点不礼貌,所以如果你不答应也没关系的。隔壁的容屹,他不吃外卖,就是如果可以的话”这个请求实在太为难人了,她有些说不出口了。

    “我可以多做一份饭给他,”方清漪似是猜到了她没说的话,“不过,是他来我家吃,还是我去他家做”

    保姆潸然落下,道谢声停不下来。

    方清漪目光幽幽,该道谢的是她才对。

    感谢保姆给了自己一个,和容屹相处的机会。

    翌日。

    方清漪拿着钥匙,打开了容屹家的大门。

    屋内的装修风格,无比契合容屹身上疏离冰冷的特质。

    方清漪走到客厅处,就被身后的一道阴冷声音抓住,“进错屋了,方清漪。”

    光尘雀跃。

    方清漪在光圈中勾起了嘴角。

    她今天穿了条新买的裙子,也没自我介绍,怎么他单看了她的背影,就轻而易举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梦里容屹又梦见了方清漪。

    她从秋千上下来,朝三米之外的他勾了勾手指。葱白指尖上像是挂着把无形的钩子,钩子勾着他下颚。她是操控他生死的刽子手,他活下来的方式,就是靠近她。

    容屹翻出自家院子,走到她家院子外。

    她手沿着他的脖颈往上,按过他颈间凸起的喉结。他齿间紧咬着的烟,烟头有着更深的牙印。庆幸铁栅栏连接着水泥墙,遮挡住他的蓄势待发。

    “你的嘴巴很好看,容屹,我们接吻好不好”她那双漂亮又含情的眼,让容屹的精神世界,遁入虚空。

    他扔下烟,在铁栏杆的缝隙里寻找她的唇。

    他醒来,为未完成的梦而烦躁,起身去浴室时,听到了楼下的动静。想到保姆说的话,步子换了个方向,拉开房门的动作,大的他都无法用脑海思考。

    然后。

    他看到了她出现在他面前。

    他眸光卑劣地舔舐着,空气里她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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