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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推进
程柠第二天晚上跟大家宣布的结果。
还是在堂屋宣布的。
她环视神色各异但都盯着自己的众人, 道“这次答题很多同志都答得非常好,可惜咱们办公室位置暂时有限,所以取舍来取舍去, 最后还是挑选了目前我认为最合适助理这个位置的两位同志, ”
顿了顿,才放慢了语速宣布道, “这两位同志, 一位是许冬梅同志,另一位是沈青同志。她们的答卷各有所长,都十分优秀, 可以说不分伯仲, 所以原本说选一位助理, 最终还是决定破例选了两位。”
她说完就看向下面的那两位当事人, 冲着她们笑着点了点头, 道,“欢迎你们加入我们竹木制品厂厂办公室, 以后我们一起努力,共同进步, 带领我们厂子走出这座大山,努力让我们的产品走向全国, 走近每家每户。”
许冬梅和沈青原本听了这个结果还只是有些激动和高兴。
等听了程柠的话那就是激情涌动, 心潮澎湃了,举起手,冲着程柠就道“程知青, 我们一定会努力,为我们厂子做贡献,让我们厂子早日走出大山, 成为最好的竹木制品厂。”
程柠笑,点了点头,再看向众人,道“对,但想让我们厂子成为最好的竹木制品厂,离不开厂子里每个工人的努力,许冬梅同志和沈青同志她们加入了办公室,是因为她们适合助理的工作。”
“其实我们厂子,每一个位置都十分的重要。一个产品的生产,从最开始的木料选择,到前期处理,到制作打磨,再到题词雕作上漆,到最后的包装出货,这每一步都需要我们每个经手人的用心和努力,只有用了心,我们的产品才会被注入灵气,才能成为最好的产品,才能为人所喜爱,只要坚持这一点,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的产品一定会成为家家户户最喜欢的木工制品,我们厂子也一定会成为最好的竹木制品厂。”
“另外这一次考试,我们还发现了很多优秀的同志,虽然他们不一定适合助理的工作,但在其他方面还更有所长,进办公室做助理反而屈才,所以就留着他们,等厂子办起来,再去发挥他们的特长,发展咱们厂子的业务。不过咱们厂子现在还是初级阶段,这会儿,咱们大家,包括许冬梅同志和沈青同志,等木工师傅过来,先还是要静下心来,都要跟着师傅学好技术,打好扎实的基础,将来才能更好的做好自己的工作。”
如果是程柠一开始宣布录取许冬梅和沈青,下面不少人还有些失落和挫败的话,听完她这么一番打鸡血的话那些失落和挫败就飞了大半了,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他们上前庆祝许冬梅和沈青,还想着自己其实最擅长的是什么。
当然这些兴奋的人当中绝对不包括赵枝和顾竞文。
赵枝从听到这个结果就犹如受到了一记重击,眼睛一下子湿了,强忍着眼泪才没掉下来,哪里还听得进程柠后面说什么
她自认自己答得非常好,没能录取,是因为之前她就担心的,程柠对她有偏见,不肯录取她。
她不知道程柠为什么针对她。
从她们当初第一次见面,她就针对她。
听着周围人的欢笑和大声讨论,她几乎没有办法继续留在堂屋,怕哭出来被人看笑话。
她转身离开。
从结果一宣布,顾竞文立即就看向了赵枝。
当然看到了她的异样。
他也觉得这道题赵枝不可能输给别人。
前两道题是赵枝擅长的,最后一道是他给她答的。
她的答卷不可能输给别人。
那就是程柠故意的。
是的,他也最清楚,从北城出发的第一天他就看出来,程柠故意针对赵枝,对他们有敌意。
为什么
原本他还想直接提出质疑。
让程柠把许冬梅和沈青的答案贴出来,既能让大家输得心服口服,也能让大家学习学习,“共同进步”。
可是程柠后面那一番话出来,知青们全部被打了鸡血,他还怎么质疑
“枝枝。”
顾竞文尾随赵枝出去,唤她。
赵枝这会儿很脆弱,很无依无靠。
她回头看了一眼顾竞文,已然已是满脸泪水。
她不想在走廊失态,捂了嘴就匆匆回了宿舍。
顾竞文跟了上去。
宿舍没人,刘丽娜沈青还在堂屋。
蒋姗姗心气不顺,去她未婚夫家吃饭去了。
顾竞文搂了赵枝。
赵枝伏在他怀里痛哭。
顾竞文心痛不已,拍着她安慰她,道“枝枝,别担心,那个助理不过就是给程柠打下手的,她对你有敌意,你就算是录取了,做起来肯定也很辛苦憋气,不如就在厂子做做产品后期处理,你会画画,给产品画个画做装饰,这些其实比那个助理轻松多了。”
赵枝却是心里更堵着了。
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程柠针对她。
还有,那个厂子又不是程柠的,为什么韩东塬根本不喜欢她,却这么纵容她,什么都由她说了算。
顾竞文知道她委屈。
他慢慢道“不过你放心,这也是暂时的,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虽然他现在也毫无头绪。
两人相拥了好一会儿,赵枝哭完之后也慢慢平静下来,然后人也清醒过来。
她想到什么,忙推开了顾竞文,道“顾大哥,一会儿我舍友他们就要回来了,你先回去吧,我没事的。”
顾竞文低头看了她一眼,也知道这会儿被人撞见两人这副模样不妥,就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了声“那你好好休息,别急,你记住,一切有我”,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也幸亏他走得及时,走廊就遇到了有说有笑往宿舍走的刘丽娜和沈青。
两人看到顾竞文从自己宿舍出来先是有些意外,但很快反应过来。
她们都知道赵枝很想进办公室做宣传工作。
前面两道题她本来就擅长,后面一道题是顾竞文给她做的。
她们一开始也以为赵枝考上的可能性很大。
却没想到最后录取了两,却都没有赵枝。
这对她的打击肯定很大。
顾竞文应该是过去安慰她的。
她们收了笑容,冲顾竞文打了个招呼。
顾竞文顿住了步子,在刘丽娜和沈青快要越过他的时候,他突然道“枝枝不是小气的人,她很难过,主要不是因为没录取成这个助理,而是因为,她不知道为什么,程知青一直针对她,从当初下乡的路上,程知青就对她充满敌意,所以她现在又难过又惶恐,还请你们不要介意。”
他是个有谋虑的人。
说这番话当然是在对刘丽娜和沈青的性格有一定了解的前提下。
沈青皱了皱眉。
果然刘丽娜迟疑问她“这,你说的是真的”
“是,”
顾竞文道,“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应该知道,枝枝是她在报社的妈妈从小培养出来的,能写会画,十分擅长文字工作,沈知青你也就算了,我听说许冬梅可是连画都不会画,她才初中毕业,那道题怎么可能胜过枝枝”
“我听说她也针对蒋知青,”
他说着扫了一眼沈青,道,“有一句话可能会冒犯沈知青,我怀疑程知青她对所有容貌不错的女同志都有敌意,不过沈知青有对象,性格又清冷,不在她敌意的范围。”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别的,只希望你们能够谅解一下枝枝的情绪波动,不要误会了她。”
他说完就离开了。
沈青还冷着脸皱着眉。
刘丽娜张着嘴好一会儿才伸手扯了一下沈青,道“咱们回宿舍吧,这事的确有些蹊跷,照理说枝枝是不可能考不过许冬梅的。”
两人回了宿舍赵枝已经躺下。
听到她们回来就从炕上坐了起来,眼睛有些红肿,但还是冲着沈青勉强笑了一下,道“恭喜你沈青姐。”
沈青不舒服。
心里头原先的高兴劲也因为顾竞文的那番话被冲走了不少。
她并不完全相信顾竞文,尤其在还不了解程柠的前提下。
但她直觉觉得程柠不是那种人。
相比较顾竞文赵枝,哪怕赵枝是她舍友,她也觉得他们更像是阴暗处鬼鬼祟祟的人,而程柠,却是那样热烈阳光有感染力的一个人。
顾竞文提到蒋姗姗。
沈青记得蒋姗姗以前脾气是不那么好,但却也没现在这么偏激。
她之前只以为她是因为家庭的原因,再加上跟李胜的婚事,才有些失常,现在瞅着赵枝,那股不得劲更加强烈了。
蒋姗姗对程柠的敌意怕不是在赵枝无数细小拨动中慢慢叠加的。
沈青为人纯粹。
她平日里不理会这事就罢了,但如果较了真,就会立即把所有的事都翻出来,抽丝剥茧,抓住重点。
她想说“能把你的答卷给我看看吗”,可她们的答卷都交了上去,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刘丽娜看着赵枝的样子想到顾竞文的话,脑子里也闪过蒋姗姗最近的模样,但跟沈青不一样,她对赵枝起了不少的同情,道“枝枝,你饿不要不要我给你做点东西吃”
赵枝听她这么说心里感激,道“不饿,谢谢你丽娜姐。”
又转头跟沈青道,“沈青姐,你别介意,我就是有些难过。后面如果你有什么我能帮到手的,跟我说,我一定帮你。”
沈青点了点头,道“好。你好好休息。”
心里却是打算查查这件事。
顾竞文离开了赵枝的宿舍。
心里郁闷,实在不想回去宿舍面对徐建国等人。
索性出了院子去外面走走。
“顾知青。”
顾竞文走到溪水边一个避风处刚坐下,不想被人叫了一声。
他回头,看到周熊,皱了皱眉。
他想静一静,却没想到遇到周熊。
两人当然不是偶遇。
事实上,是周熊听说今天知青院开会,就往这边探头探脑,没想到竟然看到顾竞文一脸阴沉地独自出来,就跟了上来。
“顾知青,”
周熊只当看不见顾竞文的脸色,手里拿着个大烟斗走了过去,就在顾竞文旁边坐下,道,“你上次不是找我打听韩知青吗我这几天又找了几个老人仔细打听了下,知道了更多的事,你要不要听”
顾竞文打量他,神色慢慢放松下来,道“你说。”
周熊就笑着紧了紧棉袄,拿着大烟斗来了一口,又递给顾竞文,问他“要来一口不热身子提神,特管用。”
顾竞文嫌弃的皱了皱眉。
周熊只当看不见,“呵呵”一声,就道“韩知青他爸叫韩祁山,他家祖祖辈辈原先也是咱们上韩村的人,不过他奶奶是以前为了避战乱跟着家里人逃到咱们村里来的,后来就嫁给了他爷爷。”
“韩祁山也是咱们上韩村出生的,不过年轻的时候就当兵去了,后来建国后在城里当了厂长,就把他爸妈媳妇孩子也都接了出去,不过那都是我出世之前的事了,韩东塬他哥姐都是咱们村子里出生的,好几岁才被接走,韩东塬不是,他是他妈后来去城里生的。”
“对了,咱们大队长你知道吧,他还是韩祁山的远房堂哥,也算是韩东塬的堂伯,所以有啥事都帮着他。”
“咱们书记一开始可不咋喜欢他,他那鬼脾气谁受得了啊可没办法,他能折腾啊,城里又有渠道,你再不喜欢他,他能带大家伙赚钱,帮大家伙吃饱,那你不喜欢他也得受着他了不是”
顾竞文默默听着。
当初他选择离开农场陪赵枝到这一片下乡,固然是有赵枝的成分,其实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是,这个公社地处偏僻,物产却不算贫瘠,很多地方管得不像农场那边严格。
像这个周熊的存在,其实他就是搞倒卖的。
但大队里就对他睁只眼闭只眼。
山上的人互相以物易物,是很正常的事。
那他到这里,就有很多可作为的地方。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里会先有了一个韩东塬。
父辈还是上韩村出去的。
大队长是他远亲。
处处让他站了先机。
周熊看顾竞文下颌紧绷。
跟顾竞文相处过几次他就看出来,这人好强不甘于人下。
而韩东塬是个出头的椽子,招了这人眼是很正常的事。
他又想到前两日在知青院门口看到的那一幕。
他看到赵枝去了韩东塬宿舍。
赵枝是谁
是眼前这男人的心肝宝贝。
也不知道这人知不知道这事。
他也有些同情他了。
他道“韩东塬这人吧,有本事,可是其实咱们山这么大,赚钱的事他又不可能独占,就算独占咱们大队吧,这还有别的大队呢,他爱开厂子那就红红火火开厂子去,咱们可以干干别的。”
顾竞文冷着脸看着他。
周熊也不介意,自顾道,“我听说咱们山上的这些物件,随便菌菇药材果子什么的,在咱们这里不值钱,拿去镇上卖都没人要,但运去大城市,却是人人稀罕的东西,不瞒你说,这些年,我都是靠这过着日子。”
所以他喜欢知青啊。
他都是靠跟知青换东西过日子。
拿山货粮食鸡蛋换知青的粮票布票鞋票各种票,好东西也换,再拿知青的各种票和东西找村民换山货粮食鸡蛋,有的东西村民这里出不去,就拿去公社甚至县城那边的黑市。
当然干这个干久了,公社和县城都认识一些人,互相合作。
不过这些都是零散赚些。
还招人眼。
也是他们这里偏,深山老林的,大队长大队书记又厚道,才对他睁只眼闭只眼。
本来他对这个也挺满足的。
可是等他看到韩东塬满牛车的东西运出去,他的心思就又活了。
不过这事也不着急。
太上赶着了自己就不值钱了。
所以说到这里他就顿住,不说了,又拿起烟袋抽了两口。
顾竞文原本等着他继续说,见他这样又忍不住皱了皱眉。
周熊又“呵呵”笑了一下,笑道“我知道,我在你们知青那里名声不太好,在村里的名声也不大好,不过为啥呢,明明都是你情我愿的交易。哦,对了,你听说过李知青的事不就是说因为我,搞得她上吊精神出问题,后来回了城的那个,其实外面传的都不对,是她太想回城了,我帮她想的法子。”
顾竞文狐疑地看他。
他不信。
“我知道你不信,嗐,”
周熊笑道,“我这有什么好说瞎话的你要问我为啥子那么做,傻子吗可并不是,你想啊,那女人心里头一心都只想回城,哪里会真想嫁我,我娶个不想跟我过日子的女人做什么还不如成全了她,还得了不少的好处。至于外面传的那些,我本来就不是啥好人,虱子多了不痒,传就传呗。”
顾竞文
他觉着这人的脑子不是常人能理解。
可能是脸皮厚吧。
“怎么样,合作不”
周熊问他,道,“我这人实在,跟我合作,总有好处,绝不会让你吃亏的。”
“怎么合作”
顾竞文问。
“我负责收山货粮食,你负责卖出去,你也不用跟我平分卖来的钱票,我就用咱们县城那边黑市的价格卖给你,你拉到北城,能翻上几翻那都是你的本事。”
周熊道。
可不管有些人的心思,程柠和韩东塬他们都忙着。
厂子筹备工作紧锣密鼓地在推进。
村民知青这边的分工安排好,程柠的设计稿也定了稿,韩东塬就打算去公社给北城挂个电话,约木工师傅姚师傅过来了。
韩东塬下乡前在北城建筑工程集团上班,干的是和下属家具厂协调安装家具的活,这位木工师傅姚师傅是家具厂的老师傅,两人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等韩东塬下乡,把工作给了程柠,单位觉着他以前干的活程柠干不了,正好家具厂有个位置,就把程柠安排了过去。
所以这位姚师傅,程柠也认识。
程柠听说韩东塬要去公社给姚师傅打电话,心思就动了。
她道“东塬哥,上次你不是在跟知青的会议上说,让我跟进姚师傅培训工人的事吗你时间宝贵,不如就让我去公社给姚师傅打电话吧。”
韩东塬看她。
她笑得殷勤。
一般她这么笑着跟他说什么事的时候,通常都是有所求。
是想打电话回家吗
韩东塬看着她的笑脸似乎比她刚来时笑得还要明媚些。
其实她也才刚来没几天,但于他来说,又好像有那么一段时间了。
他记得自己第一眼看到她时的震惊。
她说“不放心他”,所以就过来了。
他想着,是因为那愚蠢的愧疚吧。
不过就她那风吹一下就要倒的样子,怕是过不了几天就要受不了。
还是要他来收拾烂摊子。
结果并没有。
“嗯,”
韩东塬低头继续干活,道,“想去就去吧。”
不就是想打个电话回家吗
“那个”
韩东塬抬头看她。
得偿所愿竟然还不走
“你想说什么”
程柠吸了口气,再挤了一个笑容出来,道“东塬哥,其实还有一件事。”
韩东塬看着她没出声。
程柠就正了正神色,道,“是这样的,我想着,等我们办了厂子,肯定需要一个厂房,总不能就一直把木场当成厂房,那里就几件茅草房,等我们厂子真的开始投产,根本就不可能共用。而且一直以来那里还都是村民们共用的,总不能说,我们要在那里开厂,就不许其他村民去那里干活了,那他们想劈个柴编个席子要去哪里呢”
“所以我就想着,这回请姚师傅过来,不如就顺便也请个建筑工程师过来,帮我们看看,选个合适的地方起一个厂房,顺便也做一做预算,另外你不是说等厂子效益好了,还给大队办个小学吗那也总要几间课室吧不如也一起做一个规划,算算需要多少钱。”
厂房的事韩东塬当然考虑过。
这是紧接着必须要解决的事。
不过他原先想的是就在木场旁边起一个院子,砌几间屋子也就是了。
这事也不难,就叫村民们帮忙砌,人多个来个月也就完成了。
倒没想过叫个建筑工程师过来。
“不用,”
他道,“这里起房子都是简单的土坯墙或者木板房,村民们有经验,单位里的建筑工程师,他们做的预算都是砖瓦房,情况跟我们这里的情况也完全不一样。”
“这个简单,不就是原材料的不同吗”
程柠道,“我们把这边的情况跟做工程的师傅说一说,他们有经验,自然知道怎么调整。”
“其实我想请一个工程师傅过来,重点不是做什么预算,重点是咱们是在山区,可能会有很多天灾,森林火灾,地震,山洪啊什么的,还有山体滑坡,我想请工程师傅过来,在考虑厂房地点,设计厂房的时候,把这些都考虑进去。有专门的工程师傅,起房子的时候也不容易漏着啥,什么仓库啊,材料室啊,生产车间注意事项啊,还有办公室,这些咱们都要考虑啊。”
韩东塬“”
他就是懒得下地种田,搞个厂子而已,请问原来就是砌两间土坯房的事,为什么变成了这么复杂
你真当这里是北城,搞个北城第一竹木制品厂吗
他又想起来上次她神神叨叨说什么“万一他要是身体不行的,你一脚把他踢死了,怎么办万一你早上说了这句话,晚上他掉河里摔死了,别人就说是你杀了他怎么办”
他看着她,生出一个荒谬的疑问面前这个,真他妈是他家里那个不小心把她本书踹到地上,嘴都能翘上一天的主
真不是个,披着她那张漂亮皮囊过来骗人的,精怪
程柠看到韩东塬看自己跟看个神经病一样的眼神。
她不气馁。
她也知道这请求有点古怪,但这对她太重要了,所以一定要坚持。
她道“我知道这好像考虑过多了,但这也没有太大的损失啊,就是请个工程师傅来看看,他说的咱们就做个备案,起厂房的时候做个参考也好啊,我跟姚师傅说,让他帮忙请,而且工程师傅跟姚师傅不一样,只要来住个两天应该就差不多了,也就是费个路费钱,几天的补贴,肯定花不了多少钱的。要不,这钱我来出,成不”
韩东塬狐疑地看她。
程柠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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