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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着波澜诡光的瞳孔很是平静, 他这时候还说着为你好的话,唇角被拉大,他竟然还是温和的, 但陈翡还是觉得有点喘不上气。
他似乎要被掐死在那双眼睛里。
良久, 也兴许只有两三秒。
陈翡动了下有些发麻的手腕,眼睛也微微垂了下去, 却是笑了下“我用你教”他言语冰冷, 还有些嘲弄, “你以为你是谁”
“救世主吗”
话音刚落陈翡就又想起周渡说只对他好, 他嘴唇动了下, 似乎是有点后悔自己如此的尖锐冷漠, 但还是没有道歉。
“周渡。”
也不知道到底是说谁。
“死缠烂打就恶心了。”
言尽于此, 再说就真的不体面了,陈翡直直地松手,扭头就要走, 指尖又被人轻轻地攥住,像是安抚,又像是把玩,陈翡想挣开周渡掌心的温度却从指尖烧到了他心里。
就只是晃了下神,周渡就牢牢地扣住了他的手。
指骨修长、皮肉紧实, 力道骇人。
陈翡一抖, 不禁望向周渡。
周渡语气是温柔的,言语却是冰冷的。
“真恶心吗”
“我还以为你会很高兴呢。”
“你不就喜欢我缠着你吗”
“”
大概所有的真诚都会成为你今后致命的弱点, 陈翡大脑空了下,竟然没想到什么反驳的话,他怔怔地看着周渡,眼睛泛起稀疏的光, 鼻尖微微发红。
就很像是又被人踹了一脚的小狗。
周渡没有心疼,他摩挲着陈翡的脸“我就是让你走。”
“你又能去哪”
父母走之后,陈翡就算是没有家了。
这是陈翡人生中一个相当的沉痛的点,是寄宿的地方换了一个又一个,是每次假期都思考今晚去哪睡。
是他爸妈唯一留给他的老房子,在一场疾风骤雨坍塌后,彻底扎根在他心里的无望和恐惧陈翡的神情瞬间惨淡。
面部细微的肌肉又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他一直都不太敢想,他到底能去哪呢。
周渡摁住陈翡的后脑勺“跟我回家。”
陈翡刚还觉得自己是个蠢货,就该闭紧嘴什么都不要说,听到周渡这话骨头又软了下来。虽然不长,但他确实还挺喜欢他们的那个家的。
那有他喜欢的人,那有他喜欢的琴房。
窗户是明亮的,床是柔软的,饿了是有饭的。
但陈翡还是没说话,他抓住周渡的手腕,攥得指尖都在发白。就是没说话,他每个动作都写满了抗拒。他决心跟周渡断干净,他连军训都坚持下来了。
好不容易才坚持下来的。
他看向周渡,罕见示弱,用脸蹭了下周渡。
他想走。
周渡知道,但还是只是笑了下“你是想我抱你吗”
气血倒涌。
陈翡往后挣,想脱离周渡控制只是周渡把他抱起来并不费劲,他只是感觉自己被拎了起来,然后落在了周渡怀里。
周渡搂住陈翡的肩,见陈翡要骂他,低头把唇贴到了陈翡耳边“乖,在这吵架咱就又出名了。”
陈翡诡异地安静了下。
周渡搂着陈翡,闷笑。
听到笑声的陈翡瞬间恼了起来,他是张嘴就想骂的,只是有人预判了行为,先一步捂住了他的嘴,还看别人。
“他想跟我回家。”
他哪里想跟你回家了
孔陵倒也不瞎。
他正想见义勇为,周渡那双乌压压的眼睛盯着他,还冲他笑。
“你爸孔历扬是不是该升主编了他等了得有十年了吧”
孔陵愣了下。
这一秒里,他想着他的一见钟情。
这一秒里,他想着他爸风霜苦楚的十年。
天边又闪过一道雷。
周渡挡住陈翡的眼睛,没让陈翡看到孔陵的避让,他只是说“要下雨了,我们回家。”
陈翡不知为何安静了许多。
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挺安静的。
上车时周渡给他拉的车门,坐车上周渡给他系安全带,下车周渡抱他下去的,九月的雨不好下,远没有夏季的暴雨酣畅淋漓,闷响了一路的雷,到现在才飘下两滴雨。
周渡知道陈翡爱体面,下完车没着急走,而是理了下陈翡歪掉的衣领,他手大,十指修长,骨节分明“不开心”
陈翡下车后就在数掉落的雨,一滴滴在他手上,一滴砸到他的鼻尖上,他正想着第三滴什么时候掉下来时,周渡的吻压了下来。
唇瓣被人含住,压迫窒息。
漫长地五分钟。
陈翡在结束后喘了好一会。
周渡捧着陈翡的脸,揩着陈翡红艳艳的唇“为他不开心”
陈翡这才想到周渡为什么又发疯“不是。”他跟孔陵本来就没什么交际,也没什么交情,在现在路边扶个跌倒的老奶奶都要先拍照录像的社会里,孔陵并没有做错什么,他就是有点搞不懂,“你怎么知道孔陵他爸是谁”
周渡用一种很正常的口吻道“我查的。”
“就暑假那些加你的,我都查过。”
“”
陈翡看周渡,“嗯”
周渡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毕竟他真的没做什么“我就看了看,没做什么。”
陈翡的目光下移,落在周渡拉住他的手上,开始觉得周渡不正常了“你怎么知道有人加我你翻我手机了”
周渡“嗯。”
陈翡又看向周渡,真的会觉得周渡有病“就嗯”
电梯到了,周渡用陈翡的指纹开密码锁。
密码锁滴一声,说欢迎回家。
陈翡瞄着自己的手,知道周渡又在挽留他,但还是只是垂了下眼。
周渡推开门“我知道那不对,但我不觉得那不对。”
开门灯就是开着的。
一览无余的客厅与他走时并无两样,只是多了些食物的香气儿,餐桌上摆着几道菜一对碗,一对勺子,两双筷子。
陈翡在宿舍洗漱收拾就磨蹭了挺久,到幸福家园这里又用了一个多小时,早已饥肠辘辘,但他看到餐桌上有饭时,竟然不是觉得饿。
而是觉得幸福。
他弯眼,却不觉掉眼泪,一滴的一滴的掉,大滴大滴的掉。
你说,到底什么是后悔
是几乎是他梦寐以求的一切已经触手可及,他却要亲手砸掉它。
陈翡想,哪怕他就再往前走一步呢。
他不敢。
他几乎是恨了起来,他只是谈了个跟玩似的恋爱,怎么能这么难受。
但也就是一瞬间,陈翡就扫平了那些情绪,他对遇到周渡这事,始终觉得开心,觉得幸福。他脑海里关于小时候的记忆已经模糊,随着时间有些花了。
他还记得曾经好开心,好快乐,但再也记不起那是什么感觉了。
这几个月,在他并不是很长的人生里让他再次明确什么是开心,什么是幸福。他终于记起这种感觉,也就发自内心的感恩。
他甚至想,如果他不是十八就好了,他要是二十八,他就应该能成熟点,能稳重点,不会如此患得患失,惊惧度日,能试着和周渡一起走下去。
他要是三十八应该睿智些,豁达些,再不会对自己的过去耿耿于怀,就是分了,也能弹指一笑。
四十八就算了,太老了,周渡估计看不上了。
但他才十八。
他的人生才刚开始,他还没有很坚韧,也没有很勇敢,他没办法去赌自己都不相信的未来。
说来搞笑。
小时候想着长大就好了。
现在还是想着长大就好了。
所以到底什么时候就好了呢。
还是说,生活就一直如此糟糕。
泪水涂花了陈翡视线,封住了他的耳鼻,让他觉得如此的窒息为什么生活这么苦,他思来想去,想去思来。
也只从他过去翻来出来四个字咎由自取。
没错,他活该。
真讨厌啊。
真是太讨厌了啊。
似近似远的呼唤。
“陈翡。”
“陈翡。”
肩膀被人捉住,背被抵到墙上,冰冷坚硬,陈翡回神,但眼神仍然茫然,十几年的泪越积越多,就这一刻泛滥成了灾。
他也不想这么讨厌自己,他答应过自己,好好爱自己的。
他也知道周渡在捞他。
陈翡努力抬头,去看周渡的脸,但泪太凶,眼眶实在太花了,再怎么看,周渡的脸都还是模糊的。
他不知道的眼神到底多空洞,他只是说“哥。”
“我看不清你了。”
就这么个娇气鬼,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能受得了就怪了,周渡知道陈翡心理状况不会多好,但也没想到会如此的糟糕。
他俯身,将脸凑到陈翡跟前“我就在这儿。”
今夜无星,今夜无月,长夜无光。
陈翡眨眼睛,想让自己眼泪稍微停一下,哪怕就只有半秒,但他停不下来,他感受自己情绪失控,但也只是感受着。
泪挂在睫毛上晕成冰珠,又陡然碎成水沫,他的视野一直模糊一直抬头也是挺沉重的事,陈翡逐渐低头,像是犯错的小孩儿“我。”
“看不清啊。”
周渡握住陈翡的手,往自己脸上摸,眉、眼,鼻、唇,都是陈翡喜欢的样子,他掌心宽大、十指有力,能紧紧攥住陈翡的手“能看清了”
眉眼是凌厉的、触感是温热的陈翡又眨眼,他说“我喜欢你。”
周渡说我也喜欢你。
陈翡笑了下,很甜“可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周渡忽然噤声,意识到陈翡可能没在跟他说话。
陈翡仰着脸,灯在他眼里是一团晕开的光斑,被拉得很长的光线,他说“你会不要我的。”
“就没人,想要我。”
“我一直就是拖油瓶。”
“一直就只会给人添麻烦。”
陈翡光因为学琴这事,就跟家里闹过不少矛盾,也让家里产生了不少矛盾他大伯母因为他大伯父想送他去学大提琴,差点跟他大伯父离婚。
他大伯母人很好,对他也很好,她本来是同意的,就是他堂弟突然问了声大提琴是什么她自己的孩子连大提琴都不知道是什么,她就真的没办法送他去学了。
一连一个月,家里都风声鹤唳。
陈翡不太敢去大伯家,就去二伯家。
二伯母人也很好,给他做饭,洗衣服,会笑眯眯摸他的脑袋说小翡好乖然后他二伯母也跟二伯父吵了起来。
二伯母说你是不是也要为了那个拖油瓶跟我离婚
陈翡还含着二伯母送他橘子糖。
长了好些年的榆树遮天蔽日,耳边都是蝈蝈叫,他坐在院子里抬头看天,小孩儿在枝繁叶茂天空里看到了一览无余的夜空缀满了如点的繁星。
从此再也没忘记那个夏天。
和那发苦的橘子糖。
陈翡倒不是回忆痛苦,他看向周渡。
“哥。”
“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他小时候就挺想说,“真对不起。”
“抱歉啊。”
周渡抵着陈翡的肩,掐陈翡的下巴“你在想什么”
陈翡的眼睛在失控,流泪流得有些痛,但他停不下来,他觉得好苦,他自己痛苦,也让别人痛苦“嗯”
他缓了两秒才道,“没想什么。”
他又问,“我是不是也让你觉得痛苦”
周渡咬住了陈翡的嘴唇,轻轻地咬,重重地舔,手扶上陈翡的腰他知道陈翡哪里敏感,也就特别得心应手。
陈翡颤了下,眼睛终于有了些神采,他睫毛很长,脸庞白皙,鼻尖有些发红。
他望着周渡,眼泪稍止,终于看清了周渡的脸。
那是张浓墨重彩又相当凌厉的脸,眉峰似刀、眸若漆点,完全称得上是鬼斧神工,他眉宇间压着怒气和冷意。
“醒了”
陈翡还是有点迟钝,他抚摸自己的唇,渐觉被撕咬的痛意说是痛,但其实不怎么痛,他看周渡。
眼角猩红,形如恶鬼,扬着眉梢都有点癫意。
看来他确实让周渡挺痛苦的。
他望着周渡,像是又尝到了多年前的橘子糖“真对不起。”
“抱歉啊。”
啪嗒。
透明的泪珠子溅在周渡手上,灼起刺骨的痛意。
“陈翡。”
“陈翡”
又叫不应了,周渡被激得也有点疯了,他抄起陈翡,把陈翡摁在了浴室的墙壁上,哗啦,冷水在俩人头上浇了下来。
陈翡被冻得哆嗦了下,他抬头,眼睛却还在哭。
好歹是个能交流的状态。
周渡手劲大,他掐陈翡的下巴,强迫陈翡直视他“哭什么”
陈翡“我难过。”
周渡“为什么”
陈翡“我不想和你分。”
周渡斩钉截铁“那不分。”
像是被触到某个开关,陈翡的眼泪更凶了“我必须要和你分。”
“”周渡,“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陈翡不说话了,他看着周渡,默默掉眼泪。
周渡真他妈要气死了,都快气成傻逼了,打下不去手,骂张不开嘴,他又咬上陈翡的嘴唇,磨蹭了好一会,还是没舍得用力。
倒是陈翡被冷水一冲清醒多了,他推周渡“我要走了。”
周渡抹陈翡的眼睛“你去哪”
陈翡白着脸“回学校。”
“”周渡,“你要还分”
陈翡嗯了声。
周渡盯陈翡“哭是不想分”
陈翡抱膝,低头“嗯。”
哗啦啦,花洒的水比依萍去找她爸爸要钱那天下的雨还大。
陈翡其实已经说得挺清楚了,他就是怕再一次被丢掉,周渡把陈翡的脸捧起来“你就不能信我一次”
陈翡抓膝盖“不能。”
“”你回答得真利索啊。周渡也不是不能给陈翡时间,他看陈翡的胳膊的擦伤,“不信我你折腾自己做什么”
陈翡“我难受。”
周渡都给气笑了“那分”
陈翡看周渡,泪又飙出来了“我就说”
“祖宗你他妈的可真是我祖宗”周渡都要跪下了,“那你想怎么办”
陈翡就很坚定“分。”
周渡“然后你又回去折腾自己”
陈翡不说话。
周渡真笑了“你到底在跟谁过不去。”
陈翡也觉得自己很糟糕,他抱膝靠墙坐着,还淋着水,比阴暗的蘑菇还阴暗。
周渡关了花洒,给浴缸放水,想给陈翡洗洗澡,水声不断,哗啦啦地直流也就周渡敏锐,他看向忽然站起来、朝外走的陈翡“你去哪”
陈翡“回学校。”
“”周渡看着陈翡,静静地看着陈翡。
陈翡埋头,还是转向了门口。
他不能再跟周渡待一起了。
越待越讨厌自己。
简直恶心得想吐。
周渡出声挽留“真不想留在这儿,你就泡个澡,换身衣服,等下我送你走。”
陈翡没回头“不用了。”
周渡神情渐冷“你就这么回去”
陈翡不知道周渡神情冷了下来“嗯。”
周渡刚把陈翡看一遍“胳膊、手,膝盖你哪还没磕着,这几天你瘦了多少”
陈翡也想自己把自己照顾好,是他太没用了又开始讨厌自己了。他对此避而不谈,只是道“我要走了。”
周渡的神情趋于冷静“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你不学大提琴的吗”
“手废了怎么办”
陈翡也看向自己的手。
还好划伤的掌心,也只是出了血,伤到手指可就真废了,他有点后怕,但更多的是无所谓“废就废了吧。”
救赎是它,让他痛苦的根源也是它。
废就废了。
周渡叫住陈翡。
“陈翡。”
“你是真欠操。”
陈翡没想到周渡会说这种话,他迟迟没反应过来,怔怔回头。
他跟周渡站在对角线上。浴缸还在放水,水声呜咽,雾气渺渺。
周渡个很高,挺拔英俊,他下颚线特别锐的,胸膛宽阔,手臂都隐有青筋勃起,见陈翡望来,他阴沉的眉目化开,笑了下,牙森白“不能打,不能骂,说都要翻脸。”
“不就只能操了吗”
陈翡的眼睛还在流泪。
见周渡走来,却不知怎么停下了。
气氛压抑得要死,心慌得直跳,他难得对周渡产生了惧意他不觉往后退了一步,但周渡还在朝他走。
雾气渐浓。
人渐清。
周渡脱去了衬衫,搭在腕间,被淋湿的背心勾勒着他的强健的体魄,湿漉漉的发,阴翳深邃的眉眼“乖。”
“你什么时候说错了,我们就什么时候停。”
陈翡有瞬间的不能思考。
等他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的时候,周渡已经抓起他的手,低头吻那道寸许长的疤。他眼前是周渡的肩、是周渡的黑漆漆的发。
他手被周渡五指穿插攥住,紧紧地扣着,动弹不得。
呼吸渐沉,他也又开始抖了掌心的轻吻变成了湿痒的舔舐,密密麻麻炙热滚烫,心跳开始不规则,就像在沸腾的开水般鸣沸。
陈翡很犟。
周渡很亢奋。
周渡不太舍得碰陈翡,是真不舍得,他总觉得陈翡还小,怎么吃得了那份苦,平常哄着给他亲亲抱抱都老不情愿了。
上次给他摸,都委屈老半天。
别说真操,扩张时都得委屈死。
别说陈翡能不能接受,他都得被自己的良心谴责死。
但现在这情况怎么说呢。
操人都像救赎。
打了许久的闷雷不知何时酝酿成了雨,劈头盖脸、铺天盖地,夜色雾沉沉的,从几十米高的落地窗往外看,真的有种大雨淹没城市的窒息感。
银色床单在光下流着如水波纹。
室内气氛温沸。
周渡喉结下凝下一滴汗“错了吗”
陈翡想过的做会时候会难受,他只是没想到只是准备就能如此艰难,他大喘着气,冷汗淋漓。
喉咙干得像是要着火,闷痛发麻。
他把脸埋在枕头里。
灯光变幻。
周渡最后问陈翡“错了吗”
“还分吗”
陈翡抖着牙,绷到极致“你妈。”
不舍得是真不舍得。
但谁不喜欢乐于助人,谁不喜欢做好事呢。
操人的时候都感觉在普渡众生,操一下,功德加一、操一下,功德加一当个好人真好。
周渡的私欲和道德感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真的爱惨了陈翡。
前半夜到后半夜。
又到落地窗。
最后都厮混到周渡房间里了。
周渡的房间很是简朴,就一排书柜,一排书桌,只是他平时画图的桌子,地板上、床上,都铺满了密密麻麻的a4纸。
周渡进来后多少扫了眼,但没在意,他抱着汗涔涔的陈翡,吻他,又问“错了吗”
陈翡早已力竭,脑子都昏沉沉的,他被周渡抱着,又抓皱了几张a4纸,但他说硬气也是真硬气,就是一声不吭。
周渡心疼之余又感到亢奋,他嗓音低沉嘶哑“你要不要看看这是什么”
陈翡不看。
周渡便兴致勃勃地给他念“马德发,1998年生,你应该不记得马德发是谁了,就那个高中偷拍你抱流浪猫那个。”
“他恋母,初中那会儿就跟能当他妈的人裸聊。”
“前几天他偷人老婆时不小心从三楼掉了下去还被人老公打进了医院,真倒霉。”
陈翡抖了下。
他去抓那些纸,那些纸上每张纸上都写着别人的生平,然后就是周渡用红笔圈出来的痕迹。
十五天,陈翡想离开周渡这十五天。
周渡查了他能找到的陈翡的过往,一直在朝陈翡走,报复的手段不可谓不狠辣,不下作。他感到陈翡在颤,便又亲吻陈翡的眼睛。
陈翡很累,他也是。
他好久没睡个整觉了。
但比起累,更多的还是煎熬。
他对着密密麻麻的纸,枯坐了十五天,想着陈翡的这十五年。
他走时匆忙,窗户都忘关了,不止今夜雷雨交加,还有风声大作,风吹动纸页,将a4纸铺满了整个卧室。
周渡抱着陈翡去关窗,又将陈翡抵在窗上,他们此刻就这漫天的黑白红的文稿里缠绵“每个人都是月亮,总有一个阴暗面,从来不让人看见。”
“你不用觉得自己很糟糕。”
陈翡抖得厉害。
周渡吻陈翡,吻陈翡每一道新添的疤,耐心坚定的告诉他爱他,很爱他,他的吻最终又停驻在陈翡掌心那道寸许长的疤上。
他沉默了许久,喉咙还是有些哽塞,但还是温柔的教着陈翡“乖乖。”
“当你自己都觉得困扰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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