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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玉良狐疑, 探身问“第一题是来个人把方才的洞补了”
陈桉一滞,“呃,第一题按原题去传。我是说, 找个人把洞补啦。”她挥手示意船上小厮叫人, 抬了抬下下巴让玉良尝手中的烧饼, “可好吃咧”
陈玉良扒开油纸咬了大口,葱香油滑,她鼓起眼睛点头, “哪买的”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陈桉把双刀卸下, 拍桌怒道, “人家张伯一大把年纪了,早年丧妻, 前两年三个儿子不是被花家的掳去逼着参与谋反,最后死在外头了么, 张伯不肯来陈家做工, 也不要咱们的银子, 日子过得多么艰难, 好不容易今天想通了,出来摆个烧饼摊过活,哪里来的宵小贼寇无缘无故地竟给人家掀了幸好教我碰上折断了那人一条臂膀,拖去接骨拷问那人嘴还挺硬, 一直不说, 我才来晚了,待我今夜事毕, 我们一起回去再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陈玉良吃着不是滋味了,“也许又是花家那群人作恶张伯现在呢”
“没事了,我让他以后到福老板的酒楼边搭摊子, 有我的人罩着,我看谁还敢来犯事”陈桉一脸自豪,“福老板的酒楼怎么也是百年老字号,生意兴隆,也许还能帮张伯把生意也带起来”
“我家小姐,”陈玉良拔刀旋身,比划了一番,双刀交错在胸前,笑道,“就是麟南的护身符”
“那当然”陈桉毫不自谦,“没准二十年后,我已是整个新朝闻名遐迩的陈家主,生祠高立,功在千秋”
两人哄然大笑。省得让人等久了,陈玉良随手一抛把大刀丢给陈桉,飞身一跃,“奴婢去传题了。”
陈桉一只手长伸一揽,就将双刀都接住,放在桌上,她低头看了看,与那贼寇打斗时,被用油泼了半身,虽被她拿刀弹开,没伤到身,却有些溅到衣裙上。外头等待的人都是衣衫整洁、心怀敬意而来,若她太过狼狈,反倒没有礼貌了。想着,她将外罩纱褪去,唤候侍的丫鬟取了画舫上作备用的衣裳。
屏风后稍打整更衣。待陈玉良回来时,只见她换了一身月白色的绉纱裙,领口和腰带皆为水碧色,有并蒂莲暗纹,攒银珠作蕊,勾银线描瓣。衣裙罩了一层珠光绡,在灯火映照下熠熠生辉。她是明艳的模子,眉如浓墨,唇呈朱红,唯有一双眸子像雾中被刀劈开的一条裂口,在锋利世事中有被雾裹挟拥抱似的温柔与慈悲,像观音。她穿着月白,头上系着白绡带,单插着一根鸽子蛋大的璎珞珠簪,就更像了。
第一题与武有关,但多看各人博学见识。陈桉携双刀跃上舫顶,背身侧首,余光瞥着河岸那方,迎风而立,衣摆频频被风吹起,如水中荇菜参差摇曳,华灯与明月交相辉映,统统落她满身,又如光捕捉了风的状貌,将其勾勒。
众人高呼,“陈姑娘开始了快仔细看”
高舫上,陈桉抬手舞刀,一砍一劈,落下时寒芒聚集刀尖,一挑一挥,抬起时华光掠过锋刃,足有抽刀断水,一掌破江之势。双刀在她那里只如木具般得心应手,偶尔兴致高起,反手负刀,腾身在空中滚一圈风,衣袂飘然,绡纱悠荡,有时又抬起长腿,足尖踢动高挂的花灯,听见欢呼,便抿唇一笑,再连踢好几个,带动上方交错的绸带尽数晃荡,而挂在绸带上的彩灯并连闪动,灯罩中的烛火被惊得猛跳,明灭都映在水中,仿佛是撼动了粼粼波光,再映照出河岸边众人的笑脸。
“好美”众人无不抚掌惊叹。什么题都忘了。
“可有人看出,这一舞中,蕴藏了哪些刀法”陈玉良站在近岸的舫上,高声问。
“嘶,看不出吧不会啊。”众人面面相觑。
“陈家精通锻刀妙法,为此搜罗了天下奇书,后又开辟别具一格的刀路,我们怎么会啊”
“是啊,大家都不会啊”
“没人会”
“不会这可怎么办”
众人交头接耳,甚至抱着能上去一个是一个的希望,好歹作个相面的先锋,帮大家探一探,于是各自分享起曾看过的武艺杂书,想拼凑一些答案。
“一点儿也不会吗”陈玉良皱眉,“一丁点儿呢但凡晓得一两个招式也行啊若是没人回答,这个机会就作罢了我家小姐才等不起你们讨论那么久”
机会作罢不行不行,拢共才几道题少一道题就是少一个机会,本已很有些心疼,还要作罢耽搁一刻钟空闲,让他们在这空望着,那怎么行
陈桉远眺河岸人潮,皆是一筹莫展之色,她摇头无奈,正待要飞身跃下时,只见人群中突现一青衣公子,在外围左右窜行,与那些矜贵的公子哥们的打扮格格不入,他本是长身挺拔的人,犹似鹤立鸡群,却仍踮着脚抬高下巴,频频往水这方眺望,饶是看不清模样,也能从他左探右望、叹气顿首的神形看出,他的焦急比那些公子哥更甚。瞧着穿戴简洁,是渔民吗水中有他的渔具没收才如此着急么
陈桉纵身跃下,回到舫间,陈玉良便知有吩咐,不过片刻过,眼见一群人都快吵起来了,她叹了口气,飞身回去听令。
“左右这一刻钟无人答题上船,你去点站在最外围那位形貌落魄的青衣公子上来用些吃食吧。”陈桉细思忖一番,“我听阿爹说近期有许多流民移居麟南,没有落身之处,就都住在这河上捕鱼。咱们大办画舫宴,也许占了他们今晚的营生。”
“哦那个人啊。”回忆了一番,那人是有些醒目,陈玉良点头依言去办。
待到河岸时,青衣公子似乎已挤进了圈,见到她,猛地高举起手,“我会我会好几招”
这么巧可太好了陈玉良欣然,“那你回哎哎”她的笑意一扫而光,还没问到答案,也没说如何带他乘船过去,就见他一猛子扎进河里,潜下去便没影了,四下也是哗然。
什么人啊着急也用不着直接跳水吧但想到小姐说她是渔民,倒也不必担心他被淹死就是。陈玉良飞身过去禀报陈桉,又不放心地在画舫连桥上频频落脚,观察水中遁形的人影也游得太快了吧水鬼啊这是
最终到了主画舫,陈桉走出舫间,“如何”
陈玉良满脸扭曲,“说出来您可能不信,那是个水鬼他说他会这道题,却不回答,直接就跳下河往这边游来了也许本身是个无赖吧真是,本也要邀他上船的,何必撒谎呢他不像会答题的样子,非说自己看出了好几招”
陈桉狐疑,别开她的身子,将视线落至舫下水中,忍不住蹲身前探。围着画舫一圈的河面都浮着被阻隔流散的莲灯,此刻火光抖一抖,也在她的眸中跳动,原是底下的水浪被掀起了。
下一刻,一道黑影浮起,逐渐晰阔成青色,稍一顿,猛然窜出水面,仰头呼气,“没有找”睁开眸陡然与陈桉的视线对上,声音顿落,彼此都吓了一跳。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嗓音一涩,慢吞吞地问出“观音菩萨么难道我游死了”
“嗯”陈桉偏头拧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着装,了然一笑,再抬眸看他,木簪绾不住湿发,大片垂落,沾水的面庞被华灯映亮,几缕青丝贴在温柔清俊的脸上,她挑眉探身凑近,轻声问,“我是观音,那你是河神吗”
“啊”男子一愣,瞬间面红耳赤,喉结一滑,他不知如何应对,便又迅速潜入水下,遮掩羞涩。
“诶”陈桉以为他走了,正待要喊,几个气泡咕噜咕噜成串儿地从水下冒出,紧接着,这人又猛地浮出水面,剧烈咳嗽起来,猩红的眼睛瞧着怪可怜的,她忍不住打趣道,“怎么会有河神呛水呀”
“因、因为”他低着头不敢看她,哑声回道,“心神恍惚,误以为亵渎仙子,自觉罪该万死。”
陈桉垂眸,脸微微发烫,两相沉默,她先敛起神思,仿若参透一切,“嘁,诡计多端”遂又无奈地伸出手拉他,“你就别乱找不存在的东西啦实在真有要找的,我让小厮帮你找不行吗先上来吧”
他抬眸匆匆一瞥,便收回眸往下一坠,将半张脸都隐藏在水面之下,隐约可从耳梢看出深红,陡他一开口,水面扑咕着泡泡,“我自己上得来不劳姑娘了。”
陈桉直接把他从水里捞起,“啰啰嗦嗦的再推诿饭菜都凉了”
她皓腕雪白,隐约可见施劲而偾起的筋脉,有力道的美感。被这样单手捞起,他瞪大双眼震惊之余,满是钦佩,“姑娘姑娘你可是金刚罗汉转世”
“我既不是观音,也不是罗汉更不是谁的转世我叫陈桉,陈桉就是陈桉”她拔出桌上的刀,“但谁要是触怒了我,我倒可以让这个人转世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他有些犹豫,纠结了一番后露出难色,抬眸看了陈桉一眼,他拱手施礼,缓缓道,“在下姓余。”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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