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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5 章 114 纳妾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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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悬觞停在月门外,抬手止住身后仆从,朝内扬声道“复儿。”

    玉复转过头,看见来人,脸上浮起笑“外祖母”

    他放下手臂,把木剑交到孟沉霜手里,几步跑过去躬身行礼拜见“复拜见公主。”

    然而却久久不闻李悬觞让他起身。

    玉复疑惑地抬起头,便见李悬觞愕然万分,直勾勾地盯着槐花树下的白衣人。

    玉复向她介绍“外祖母,这位是教我练剑的萧渡先生。”

    他又看向孟沉霜“萧先生,这是我外祖母辰华公主。”

    孟沉霜缓步上前,抱拳施礼,淡笑道“见过辰华公主。”

    “萧渡”李悬觞喃喃,忽然看了眼玉复的脸,眼瞳剧烈震颤,“我与萧先生曾见过,对吗”

    玉复讶然“先生当真来过我们家,我也觉得先生一见如故。”

    “那时候世子还没有出生,”孟沉霜先如此对他说,又转头向李悬觞,“多年未见,公主风采依旧。”

    “先生才真是仙法高绝,驻颜有术。”李悬觞逐渐控制住自己的神情,“不知与萧先生可否借步一叙”

    “敢不从命。”孟沉霜道,“阿复,你先回标兰轩擦擦汗,换身衣服,不要吹风着凉了。”

    玉复又是好奇又是不舍地带着木剑走了。

    李悬觞与孟沉霜去到一处水榭,聂肃芳已独自在榭中静候。

    三十六年随水去,聂肃芳已至中年,风霜之间更添肃目威严,然而见了孟沉霜,周身沉稳的气息仍是晃了晃。

    他迟疑地行礼“李仙长”

    孟沉霜还礼“见过聂统领,我如今用萧渡之名,且唤我萧姓便可。”

    “是,萧仙长没想到萧仙长会出现在此处。”

    孟沉霜轻笑“我也没想到郦阳公主正名作聂波儿,当年不是说,将此用作小名吗”

    李悬觞“仙长赐名,我们借此求个吉祥。”

    孟沉霜只得颔首。

    李悬觞又问“仙长如今来锦上京永平王府是为了”

    “玉复。”

    李悬觞眉间浮上几分忧思“这孩子,长得是有几分像当年的萧山仙长,是因为这个吗”

    如今不见萧山在他身侧,难道是萧渡仙长与萧山仙长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或者萧山仙长出了什么意外所以他才想来寻个容貌相近之人

    “不是长得有几分相像,玉复就是当年的萧山。”孟沉霜道。

    李悬觞“这意思是说萧山仙长已死,转世投胎成了我孙儿玉复”

    孟沉霜“是如此。”

    李悬觞“既已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投胎转世重新为人,如何还能算当年那个人”

    “萧山没有去过九泉冥府,也没有清算过一世功过,更不曾喝过孟婆汤,只是如今这幅身躯羸弱,使他忘记了许多事,仅此

    而已,他仍是那个人。

    可这heihei可这heihei我却把他当我孙儿了。

    孟沉霜笑道萧山他heihei过去亲缘淡薄,如今他也把永平王和郦阳公主当做父母,把二位当做外祖,这是他的缘。若公主与聂统领要因此介怀,我今日还不如不说。”

    李悬觞捂着心口,情感复杂,聂肃芳却想到了另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我记得萧仙长与萧山仙长曾是一对眷侣,现如今萧仙长也是为此来的,是吗”

    孟沉霜点头。

    聂肃芳“复儿如今已满十六,我们之前在为他物色婚娶人选,仙长以为如何”

    孟沉霜挑了挑眉“不是传言说,他活不过十八岁么再娶新娘子,岂不是让人家守活寡。”

    聂肃芳“所以是问了几家年纪相仿的姑娘,又问了几家女儿已死的门户,如有需要,则作冥婚之选。”

    李悬觞问孟沉霜“复儿真的活不过十八”

    孟沉霜“我帮他调理身体,能活过十八岁,但恐怕活不过三十,结婚娶亲之类的,还是不必了,我看他常年待在王府中,与那些姑娘们也并不相识,他身世复杂,实在不必打搅良家女。”

    有他在就够了。

    三人又聊了些玉复的身体状况以及孟沉霜以后的打算,李悬觞确认了孟沉霜的确只是为了玉复而来,勉强放下了半颗心。

    玉复这孩子从小体弱多病,虽然很是聪慧,但实际上也是个不喜结交外人,略有些沉郁的性子。

    因而长辈们其实都不指望他成仁成才,担起家国大任云云,能够平平安安长大,承欢膝下就很好了。

    如今萧渡仙长说了这样一场密辛,李悬觞与聂肃芳虽然心中骇然,却也不至于过分失落感伤。

    浮生匆匆百年,有一段缘,便算一段。

    离了水榭,孟沉霜回标兰轩找玉复。

    玉复正在窗边来回踱步眺望,见到孟沉霜才一展笑颜“萧先生你可回来了外祖母没有为难你吧”

    “既然是故人,怎么会为难我呢”孟沉霜笑着摸了摸玉复的头,“你是不是长高了一点”

    “有吗”玉复在自己头顶比划了一下,和孟沉霜作对比,恰和孟沉霜的眼睛一样高,“好像是有一点。”

    “你父亲母亲身量都很高,你好好吃饭,还会继续长,说不定以后比我还要高。”

    “啊”

    “不喜欢长高点吗”

    玉复当真叹了口气“我倒希望我再矮一点,比方说,只有先生腰这么高,像我十二岁是那样,这样先生就可以把我抱起来,我坐在先生手臂上了。先生怎么不早一点来找我呢”

    孟沉霜一指头弹在玉复额头上“因为我不是来给玉小世子当好爹爹、好叔叔的。”

    “可如果先生早一点来,”玉复捂着额头,“我就能与先生多相伴几年了我本就没几年光阴。”

    孟沉霜静了静,看着眼前的少年期

    期艾艾的模样,忽然感到心脏一阵抽痛。

    “我们未来还有许许多多年。”孟沉霜轻叹着说,听着还算是平静,却有一滴泪水忽然从他眼角滑落。

    玉复一下子慌了神,手足无措地给孟沉霜拭泪。

    此日往后,这拭泪的动作他又再做了无数遍,却是渐渐熟练了。

    这其实有逾师徒之礼,但没办法,他的萧先生实在太容易落泪了。

    孟沉霜便如此继续给玉复养病,教他练剑。

    到夏末时,玉复的身体果然好上许多,时常可以离开永平王府,与孟沉霜一起四处郊游宴乐。

    他没想到的是,孟沉霜对锦上京如此熟悉,皇城内外的山川奇景都了如指掌,甚至寻到一处水草丰茂,人迹寥寥的山谷,在这里教玉复骑马射箭。

    孟沉霜说,这是七百年前昱明上将军萧绯训练手下一支奇兵的隐秘所在,可惜上将军薨后,人去山空,唯余草木萧萧。

    骑马与射箭对玉复来说都是过于消耗体力的活动,但他常常期待到这山谷来。

    山谷中有一处洞穴,若是他骑马骑累了,孟沉霜就会带他到这里休息。

    洞穴不大,却极幽冷,玉复背靠山壁坐下,裹着披风却还觉得有些冷,孟沉霜便会用自己的披风把他整个人罩住。

    那是件淡碧色缎子做面,无数鲜亮翎羽作里的披风,只要一裹上,便能阻隔世间一切寒风,温暖如春。

    孟沉霜看玉复喜欢,说把这件披风送给他如何玉复却摇头拒绝,又往孟沉霜怀里挤了挤,嗅着披风间的兰花香,忽觉得这和孟沉霜身上的气味有些不一样。

    “萧先生,这件披风熏了什么香好香。”

    孟沉霜低头一闻“大概是之前沾上的照夜兰露水,我看你喜欢兰花之后给你挖几株回永平王府养着。”

    玉复回过头,又在孟沉霜衣领边嗅了嗅“先生又用的什么香好甜。”

    “藤萝花香,你若是喜欢,可以去宫中同椒殿剪一截紫藤萝回来,搭个架子种在标兰轩。”

    “啊同椒殿是上将军生前居所,这可以吗”

    孟沉霜笑道“难道萧绯会因为你剪了他一支花,就从棺材里跳出来追杀你他不会介意的。”

    翻了年到初春时节,孟沉霜果真抱了三盆照夜兰回来,还附带一只琼巧兔给玉复养着。

    过了段时日,聂肃芳从同椒殿折了藤萝花给孙儿,又道北齐滋扰边关,他与辰华公主将领兵出征,让玉复好生照顾自己,不要惹萧渡先生生气。

    玉复却道是自己没法惹先生生气了。

    万海仙盟有些事务需要孟沉霜去主持处理,他已暂时离开了锦上京。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玉复每日练完剑后,便抱着雪白的琼巧兔,独倚水榭栏杆,发呆叹气,郁郁寡欢。

    某日,他与永平王和郦阳公主一起用膳,忽然说起复儿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合该准备着娶妻生子,也好有个知心人相伴一生。

    玉复双目睁大“孩儿一点也不孤单,我有萧先生。”

    永平王“萧先生是你师长,于你如师如父,可是妻子是妻子,与你同辈同衾,相互扶持,携手一生,孩子则将承欢膝下,百年以后敬奉香火,这都是不一样的。”

    “可我”

    郦阳公主亦道“你外祖母之前对我们说,你身体不好,不知哪日便会离开,给你说亲事,怕害了那些女儿们,不要操之过急。但现如今有萧先生为你治病,你的身子骨大好了,我们便觉得,还是该把这事提上日程了。”

    永平王“你的身体状况的确是个麻烦事,你如今十七,放在别的宗室人家,身边早该有些教导人事的丫鬟,但我们想着酒色掏空皮囊,从未给你安排过,将来要是无法诞下子嗣,从族中过继一个也是可以的,不过得先成了亲才好。”

    玉复当真没想到自己的爹娘早已想到这些事上去了,可他扪心自问,怎么也不愿意和一个不相识不相干的人携手一生。

    唯有萧先生

    可萧先生如师如父。

    玉复几口扒完碗里饭,闷头跑了出去,任王爷和公主怎么唤都不回头。

    一股脑冲回标兰轩后,他扑在床上,抱着孟沉霜留给他的百鸟翎羽披风默默流泪。

    檐外阴云骤聚,压暗了晴空,不多时,大雨瓢泼而下,噼噼啪啪如同天上倒豆。

    这雨下了几天,玉复以为这事便算暂时了结了,却听王府中下人说,公主想设个诗会,请京中各家小姐来府上一聚,恐怕是要为世子选妻了。

    玉复心中郁愤委屈,身边却当真连一个可以说这些话的人都没有。

    他压抑不住心中的情绪,只身冲进暴雨里,闯开王府门跑了出去。

    硕大的雨珠打在身上,仿佛被人砸了一身石子,又冰又凉,水汽深重,几乎叫人喘不过气。

    玉复在街巷间狂奔,银灰色的雨幕迅速将他的背影模糊。

    郦阳公主与永平王吓得心神俱裂,忙叫人追出去找世子,王府的人在满锦上京找了整整一天,最后还求到神京机策署去。

    这才在日落是发现玉复竟失足滑进了照桑河中,呛水昏了过去,幸而被湍急涨水的河流卷到一处泥潭上,才没有被索了命。

    好不容易把人救回王府,紧跟着便是高烧痉挛,咳嗽流涕不止,玉复昏在梦中醒不过来,却时常梦呓流泪,伤心又痛苦。

    永平王又急又气又痛心,忙乱之间,竟不小心一头撞上了柱子,也昏迷过去。

    郦阳公主赶紧延请名医,来给这父子俩瞧病。

    永平王三日后醒了,玉复却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身上高烧不退,药也喂不下去。

    两人派人出去寻萧渡先生,他不曾留下联络之处的讯息,到仙都打听的人问了一圈,却是没有人听过萧渡的名号。

    只回程时碰上一位散修,说自己在春陵医谷和灵机门都学过艺,如今囊中羞涩,愿去锦上京为世子治病,换些报酬。

    郦阳公主和永平王便把他请回来了,散修给玉复用了些灵丹,略有效果,却没法完全治愈,他又掐算片刻,说想要世子好全,须得娶妻冲喜。

    两人忙问娶什么人。

    散修又算,却怎么也掐不出结果,便取了龟壳祈天占卜,没想到这一算,锦上京上空风云突变,雷鸣轰隆,散修瞬间七窍流血,昏死过去。

    郦阳公主和永平王吓得脸色煞白,只好叫人把散修找个地方安置,又给他请了大夫。

    没想到过了几天,又有个仙长上门,自称灵机门门主白棠子,因发觉有个外门弟子乱算卦闯了祸,特来善后。

    白棠子被引入标兰轩,听了郦阳公主重说了一遍散修讲需要冲喜的建议,他思量片刻,道“世子曾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寻常人为他算命数,易遭反噬,不过若有八字相合之人与他结亲,的确有益。”

    “什么样的八字同他相和”

    白棠子静默了一会儿,十分谨慎地掐指为谢邙算命。

    他并不想被天雷轰死,也不想被浮萍剑主砍成肉块。

    待有了个模模糊糊的结果,他总算是松了口气,道“需一阴年阳月阴日阳时生人,最好早与世子相识。”

    “这”永平王略有为难,“我儿自小养在府中,不曾认识过什么女眷,真要说来,便是些婢子仆役,我遣人去问问她们的生辰八字”

    白棠子道“我听闻在我那外门弟子之前,还曾有过一位仙长来府上”

    永平王“对,是萧渡仙长,白仙长与他相识”

    “有过几面之缘,我记得他便是阴年阳月阴日阳时生人,且如今也与世子相识,倒是很合宜。”

    郦阳公主一骇“可萧先生是复儿师长,还是个男子,如何能与他成婚呢”

    白棠子“救命要紧。不过,有这么一层关系在,二位的确得去问问萧道友自己的想法,若是他不愿,这亲事也办不成。”

    郦阳公主“可我们如今也不知道萧先生在何处。”

    白棠子一笑“这不难办,萧道友于修仙界赫赫威名,我听人说了他最近在忙仙盟之事,待我派弟子去拜访他即刻。”

    白棠子命人去寻孟沉霜,郦阳公主与永平王踌躇许久,实在不知道该拿这门冲喜亲事怎么办。

    他们是想给复儿结亲,可娶了自己的先生,还是个男子,这算是什么事

    萧先生会否觉得他们家这是在侮辱他,从此一去不返

    两日后,孟沉霜风尘仆仆赶回永平王府,未入标兰轩,便被公主和王爷请去议事。

    白棠子也在厅中,郦阳公主和永平王难以启齿,只觉羞于面对萧先生之事,都由白棠子温和地同孟沉霜说了。

    “冲喜”孟沉霜讶然,他注视着白棠子,问道,“白门主算出来需要我来冲喜”

    “是需要一位阴年阳月阴日阳时生的世子故人,我思来想去,发觉正是萧道友。”白棠子道。

    “真的是你算出

    来的”

    不是故意用他的生辰八字来诓骗郦阳公主和永平王

    天命之数,我如何敢作假。”

    “冲喜当真有用”

    白棠子见孟沉霜的态度似乎松软了“玉世子曾经天煞孤星之命格,萧道友并非不知,恰需一段天定姻缘,消融他一身孤寂。”

    孟沉霜沉思片刻,道“那便如此吧。”

    永平王和郦阳公主又喜又慌“多谢萧先生救命之恩不知萧先生洞府何方我们王府也好置办起聘礼,送聘书定亲。”

    孟沉霜闻言想到了些别的事,忽蹙起眉头“世子如今算是宗室子,他若迎娶正妻,须得上秉宗正寺,而后世子妃名姓也要录入皇家玉碟,入宗庙供奉,是吗”

    “的确如此,”永平王道,“本朝尚无宗室子弟迎娶男妻的先例,不过古有昭宗与上将军旧典,我去疏通疏通关系,应无大碍。”

    孟沉霜抬了抬手“倒不是因为这个,只是修仙中人不能过多沾染凡尘政事,当年昭灵大长公主远上剑阁学艺,也有这原因在。单是结亲便罢,若是把我的名字刻入玉碟,奉入宗庙,恐怕不妥。”

    “那这,那这如何是好”

    孟沉霜沉吟半晌,询问白棠子“纳妾冲喜可算数”

    白棠子愣了一下,而后答道“只要拜了天地,便算数,旁的三书六礼,的确没那么重要了。”

    “那就如此办,让世子纳我为妾。”

    郦阳公主“萧先生让萧先生做妾,实在辱没了先生风骨,王府万万不敢”

    孟沉霜看了她一眼,笑着安抚“只是程序上不按正妻来,并不是说我真就给阿复做妾了,也没有什么籍书契书给王府,算起来,倒让玉世子也无名无分了。”

    “只要仙长愿意襄助,我们便感激不尽,不敢奢求。”

    “嗯,不过,为了免去日后的麻烦,他娶了我以后,二位不必再给他张罗什么正妻婚事了,免得闹得难堪。”

    “自然,自然。”

    几人随后又商量了些这婚事该如何办,郦阳公主说,就算萧先生不想入玉碟族谱,婚事还是该按正妻的规格办。

    孟沉霜却道不必麻烦,他孤身孑然,没有亲人在世,连上门迎亲都可以省了,拿轿子把他从藻月阁抬到正堂,二人拜天地便是,也不必宴请什么宾客。

    郦阳公主与永平王说来说去,才终于叫孟沉霜愿意接受些聘礼。

    金银财宝于他无用,只能送些器皿字画,作赏玩之用。

    过了几日,玉复昏昏沉沉地醒来,书童大喜过望,奔去向王爷公主报喜。

    再过一日,他大约能下地动弹了。

    第三日傍晚,几个公主和王爷身边的丫鬟仆人忽然带着一套大红色的喜服闯入标兰轩,强按着玉复换上,又把他带出标兰轩。

    玉复想要反抗,可他病还没好全,四肢无力,连舌头都都不清楚,骂都骂不出来。

    仆役们见他如此“顺从”,个个喜笑颜开,道喜声接连不断。

    还有个婆妇边走边擦眼泪,感叹她看着长大的小世子终于能成亲了。

    夜幕正降,永平王府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却一路不见什么外客。

    到了正堂外,玉复恍惚望见永平王府连大门都是紧闭的,只有一顶红轿停在堂下,堂上坐着郦阳公主和永平王。

    旁边还有个陌生青年男子,站在主婚的位置,一身气度出尘,却绝不像是向来喜气洋洋的媒婆。

    两个健仆一左一右架着玉复站到堂中,玉复头晕眼花,冷汗直冒。

    这时候,一道穿着正红嫁衣、盖着红盖头的人影从轿中走出,款步至堂中,站到了玉复的对面。

    白棠子于时朗声道“吉时已到,一拜天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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