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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几日,何季的病好了大半,田老板每日如晨昏定省般来何季房中看望他,只让他多休息,何季知晓田老板的意思,他与田老板的四月之期还有一月半就要到了,少了他,这四方楼可再没好生意了。
何季也休息够了,又一次田老板进房时,何季在他之前开口了
“田老板,何某明日可说书,还请你通知诸位。”
田老板屁颠颠的走了,唤了小二去通知大家,明日四方楼故事继续。
李椿的新主子是个「疯子」,他会在半夜三更把睡得正香的李椿喊醒,带她去书房看书,从三字经看到道德经,然后李椿清醒了,他却睡着了。也会在某一日清晨,李椿为他穿衣时,突然问她见过雁山的日出吗然后拉着李椿就去了大城外的雁山,结果日出没见到,倒是见到了夕阳。
那日头落入巍然屹立的山峰中,无数云彩潜藏其间,暮色四合,余晖将李椿和公子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下山时,李椿问谢夔,公子是因为乡试紧张吗谢夔看着远方,许久后才说
“也许是吧”
末了又对跟在他身后的李椿问了一句
“李椿,你说我会中举吗”
李椿心想公子果真是因为乡试紧张的缘故,于是道
“会的公子这般聪明,每日刻苦好学,一定会中举的。”
说话间,两人路过了报国寺,寺门还开着,有和尚拿着扫帚走过,李椿拉着谢夔进了寺,带他去看她点的平安灯。灯中的蜡烛已燃尽,唯有一截祈福带系在灯下,下方的蜡烛点燃了上面的祈福带,未烧完的一截写着
「愿大公子」
李椿很愤怒,找了和尚说理,说她的公子马上就要乡试,祈福带未挂在树上却系在灯下被蜡烛烧没了。和尚闻言重新拿了两条祈福带,替她写了第一条,正准备写第二条时,谢夔进来让李椿先去挂第一条,他来写第二条。
第二条写了什么,李椿不知道,谢夔神神秘秘的写完便挂在了高处,出寺时,有秋风起,吹起树梢处两条刚系好的红带,上面笔墨未干,字迹清晰的写着
「愿公子乡试高中」
「愿三变金榜题名」
烦人的庆王又来了公主府,少了第一次见时的爽朗,这次是少见的阴郁,胡子拉碴,实在憔悴。见谢夔进府就拽走了他,说有大事商量。李椿端着茶水进去时,庆王正言辞激烈的拉着谢夔。
“我是不是错了我害了她。”
错在哪里又害了谁,李椿未再听下去,府里今晚出奇的安静,吃饭时,鸣翠说公主与白妈妈白日出了府,大概亥时才会回。谈话间,有采买的小厮从外归来,刚坐下就说新后定了,十一月十六大婚,是太后母家万将军的女儿,一门出双后,万家正在城东施粥呢。
“那威远侯的嫡孙女呢”
“听说是与人私奔,被威远侯送去了尼姑庵不过我听万家的丫鬟说,皇上和太后原本属意的就是万小姐,不知怎么传成了威远侯家”
李椿回院子时,庆王已走了,谢夔还在书房中,她敲门问他是否饿了,王嫂煮了蟹黄面,谢夔挥手说不饿,让李椿先去休息吧,他还要温书。
新后的风波在公主府刮起的风波不到三日便平息了,无他,乡试了。
乡试那日,李椿早早起床,伺候谢夔洗漱。据白妈妈后来所说,难得的很,这次是谢太傅送谢夔去乡试的号舍,同去的还有谢斐。乡试一考便是九天,日常吃住都在号舍,李椿这个贴身丫鬟顿时没了事情可做,只能去厨房帮忙,王嫂闲时会教李椿做吃食,从馒头到面食,不同于跟着白妈妈学规矩时的蠢笨,李椿学做饭倒学的很快,王嫂说若有一日她做不成贴身丫鬟了,可来厨房跟着她。李椿不解,她怎么会做不成贴身丫鬟呢
“大公子总有娶妻的一日,哪家进门的夫人容得下丈夫的贴身丫鬟。”
李椿懂了,她从前也有一位主子,贴身丫鬟就有四位,后来娶了妻,那些丫鬟有两个被打发去了乡下,有一个唤了牙婆过来,当场就带走了,还有一个在主子娶妻前怀了孕,被纳为了妾,夫人进门后,才知有她,李椿再听说她时,已是一尸两命。
李椿不想再被卖也不想成为妾,若真有那日,她愿意跟着王嫂。
谢夔考试的九日,公主日日都去了报国寺祈福,她比任何人都跪拜的虔诚,她日夜期盼着谢夔考的比谢斐好,她要一辈子压着孟迟,从孟迟替谢伯言接旨开始,从谢伯言说她疯子开始。
和王嫂学做吃食的日子过得很快,等李椿学会阳春面时,谢夔回来了,消瘦了许多,唇上冒出了青茬,公主红了眼眶,甚是心疼,吩咐厨房做了一大桌补品。
放榜前三日,公主差人送了礼给评卷的考官,其中一位大人收了礼回话说今年解元已定了谢家公子,公主喜不自胜,与白妈妈谈话间都透着得意与开心。谢夔自回府后,一直在院中待着,有时看书,有时给李椿讲故事。
“鬼妖阿宁寄生于一柄伞中,一书生在破庙躲雨时,无意间打开了伞,阿宁得以化身,行走于世间,并与救她的书生相爱。”
那他们相伴一生了吗
“李椿,人鬼殊途,他们在一起本就是天理难容。后来地府的阎罗王派了黑白无常抓走了鬼妖,见她无害人之心,就让她投胎为人了。”
这天的故事又是一个悲剧
放榜那日,李椿跟着品红出了门,她们在满墙的红纸上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谢夔的名字。
那位高中解元的谢家公子原来不是谢夔,是谢斐。
她的公子落榜了。
等李椿跑回府时,报喜的小厮已到了府前叫门,公主穿着华服出来迎接。
“捷报贵府公子谢斐高中乡试第一名解元。”
“你说谁中了解元”
“谢府谢斐公子。”
公主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又问了一遍,那报喜的小厮因是第一次干这活计,故拿着喜报又重复了一遍。旁边的白妈妈扶着盛怒的公主回了房,西院的小厮才终于出来迎了报喜人入府。李椿去了书房,谢夔仍在看书,见李椿回来,料想她已看了榜,便问她第一名是谁李椿答是二公子,谢夔说三变日夜苦读,解元当是值得的。
“大公子,可是没有你”
李椿说话间带了哭腔,谢夔翻着书,没有看她,只是漫不经心的说着
“本来就不会有我。”
李椿没听懂谢夔话中的深意,只当他是落榜后的自嘲,便上前安慰他公子聪慧,三年后再来也无妨的,临了又想起报国寺烧了一半的祈福带,气愤的说下次公子再考时,她一定去报国寺盯紧那群误事的和尚,让他们挂到最高处。
谢夔终于笑了。
晚间的时候,谢夔第一次出了院门去前厅吃饭,白妈妈传话说公主还在生气,不吃了。谢夔自个坐在厅中,吃的开心,回去的路上,还打了一个饱嗝。
李椿又想哭了,她觉得他的公子大概是真疯了,怎么会有人落榜却如此欣喜呢
怕不是中邪了吧
第二日,李椿拐弯抹角的问王嫂是否有相熟的道士,撒谎说自己夜间总梦见妖鬼,梦魇缠身,怕是沾染了邪物,王嫂见她眼睛红肿,眼下乌青,推荐她去了城西的道观,求了一张平安符。
等谢夔去书房之时,偷偷塞到了他的枕头下。
“各路神通广大的神仙,我的公子是个大好人,你们一定要保佑他邪物退散,无灾无难。”
一连三日,公主都未曾出来,白妈妈苦不堪言,这日唤了银朱进去伺候,自己得空来了书房,见到谢夔时,已眼含泪光。
“大公子,老奴求你了,你去劝一劝公主吧。”
谢夔依话去了,回来时左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白妈妈嘱咐李椿,用煮熟的鸡蛋裹了手绢,来回在红印上滚动,几日便会消肿。
这是李椿本月哭的第三次,她不明白公子的苦读为何没有结果也不明白一向爱子的公主这次竟下了如此重的手李椿滚了很久,那红印依然清晰可见,谢斐拿了铜镜来照,似是开玩笑般说道
“我娘打的可真狠啊,李椿,你说,我若是明日顶着这巴掌印上街,我娘会不会更生气”
李椿劝他别试了,公主还在气头上,保不齐又打他右脸一巴掌。谢夔的想法最终没有实现,李椿不眠不休滚了一整晚的鸡蛋,直到东方既白时,红印消退,李椿才回房睡觉。
谢夔安睡了一整晚,梦中生气的母亲扯着他的衣领质问他他为什么不如谢斐
他看着母亲因生气而扭曲的脸,笑着说她不如孟姨,他也不如三变;他的母亲不曾放弃幻想,那便由他来打破。
“我们是母子,也是疯子啊。”
“娘亲,你说对吗”
有温热的鸡蛋滚过他的左脸,梦中争执的情境消失不见,夜晚越发寒凉,他裹了裹被子,是难得的好梦。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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