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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凌冰拆了玉簪,黑发披散下来,她将簪子与莲花冠一同丢给了崔文鸢。两件东西太沉,把崔文鸢的手压下去,她脸色红彤彤的,眸子射出兴奋之光,将东西颠了又颠。
李凌冰道“把铜钱给我。”
崔文鸢想,有钱的贵主心思真奇怪。她将铜钱交到李凌冰手里。李凌冰顺手将铜钱系到脖子上,把它塞进道袍,眼光冷淡打在崔文鸢脸上,“掌灯引路”
崔文鸢就这样抓着玉簪和莲花冠,又抓起地上的宫灯,一低头,轻声道“殿下,我喜欢你的薄荷香粉。”
李凌冰琥珀色的瞳孔眯成一线,“你太贪心了。”说完,她快步朝前走,夏风穿过空荡的穿廊,卷起她如丝绸般柔滑亮的黑发,她听到身后“哎呀”一声,转过头,看见崔文鸢被光王李宜拦腰抱起,死死按在胸口。
她救人,一看这人值不值得救显然这一个不值得崔文鸢脸颊绯红,又娇又羞
她救人,二看施毒手的人值不值得打显然这一个十分值得她出手光王的目光如同毒舌信,贪婪地舔舐在崔文鸢身上。
李凌冰折回去,“皇叔,你性子真慢,圣人的家宴都要开席,你还有工夫来这猎艳”
有了更好的猎物,光王对怀里那个立刻失去了兴趣,他把崔文鸢丢到地上。
李凌冰走到崔文鸢面前,低头,看着她的眼睛,“你不是喜欢我的香吗随我来。”
崔文鸢双臂支在地上,十分留恋地瞥一眼光王具有阴柔之美的皮囊、魁梧的身姿、华贵的衣袍,站起来,埋下头,“谢谢殿下。”
光王道“两次你从我这里抢了两次人乖侄女,你就不怕我再惩罚你,水刑调教不乖,用火”
李凌冰想到那个寒冬腊月里的水盆。明明是酷夏,她浑身上下起了一阵寒凉,捏她紧衣服,用眼神催促崔文鸢,“快走”
李凌冰转身,才跨出一步,身子就往后一绷,回头,看见她的袍角被光王踩住了,她耐着性子,“皇叔,抬一抬你的爪子”
光王的靴踩得更狠,“你身上的衣裙,孤会一件件脱下来”
李凌冰双指捏起道跑,咬牙,撕扯,裂帛之声响起,“皇叔,待会儿少饮点酒,夜深,当心失足,摔死”
李凌冰风风火火领着崔文鸢回寝宫。小霜眸中露出惊异之色,迎上来,“殿下,我给你换衣,梳妆。”
李凌冰指着崔文鸢,“给她一盒我日常里用的香粉,即刻撵出宫去”
小霜把薄荷帐中香交给了崔文鸢。崔文鸢揣着她的战利品,原本已经心满意足地离开,却又折返回来,问“既然你和他是同一类人,我有个问题问殿下。”
李凌冰恹恹问“什么”
“为什么他从那么多人里挑中我,不惜冒犯长官,也要我陪他,我跟着他去,他又不理我”
李凌冰略品一品这话,已然是明白过来,“所以你不是姑子,是暗娼”
呵,严四真是出息了
崔文鸢并不为自己曾经的身份觉得难堪人都是要吃饭的。她说“是。”
李凌冰问“你几岁”
崔文鸢回答“昨儿是我生日,满十二了。”
崔文鸢以为李凌冰会解释,耐心等着她张口,却只等来一个“走”字。崔文鸢努努嘴,转过身,又转回来,“所以,她是因为我年纪小他喜欢年纪小的不对”她到底是聪慧的,总算明白过来,低下头,喃喃,“他真是个好人。”
李凌冰说“他有个小妹妹,你比她大不了几岁。”
崔文鸢期望自己能再遇上这样的贵人,若有所思,“殿下,他有钱吗”
“有钱算什么有权才值得托付终身”李凌冰抬起头,扬起一个鬼鬼的笑,“除了天家,他是两京一十三省最大的权贵,下次见到他,我建议你死赖着他,傍这样一只小狗崽子,你下辈子衣食无忧”
崔文鸢的眸子闪闪发光。
真的
李凌冰已然失了兴致,冷脸坐在铜镜前。崔文鸢走了。小霜才篦了一下头,屋里钻进一长串的内侍,穿红衣的内侍尖声道“圣人请太真子。”
嗳,我头发也没梳,道袍也是破的就这么去了
几只手把李凌冰从铜镜前拉扯下来,架起它,风一般在灯火闪烁的后宫里穿梭。待她双脚再着地,人已到了家宴的殿内。酒香、肉香、果香扑面而来。圣人、皇后、光王、寿王、裕王都用不同的目光琢磨她。
李凌冰看到了寿昌公主与新夫婿也在席间。自从寿昌公主在寺庙失了闺名,圣人给她草草配了郎婿,已经许久不露面,她还以为她当了缩头乌龟呐。
皇后尴尬笑笑,同圣人说“你看我们太真,去年给她行了及笄礼,却还像个孩子般没心没肺,为着不耽误圣人开席,连仪容都不顾了。太真,快坐下”
裕王李淮用下巴戳戳他的下席。
李凌冰觉得这还需要他指路吗只要找席上菜最绿的,酒最淡的,肯定是她太真子的座。李凌冰操着干瘪的嗓音,很敷衍地给圣人行了礼,踱步走到裕王身边。
李淮歪过身子,小声问“姐姐,你怎么弄得那么狼狈,待会儿,母后又要啰唆了。”
李凌冰举起案上的酒壶又放下,抢过李淮的那一壶,倒在自己酒杯里,仰头,一饮而尽。
这他妈的才是酒
她自己那壶是什么鬼东西
她抬眸看光王李宜那变态正饮酒,时不时用目光擦一下她。
不用说,那几个不知轻重的内侍是他爪子下的鬼
李淮瞪大双眼,声音越发鬼祟,“姐姐,你疯了,圣人看着你呐”
李凌冰把目光投向圣人。
圣人
自从上次宫火,她早就失宠了。
算起来,她有大半年没见圣人了。
李凌冰只知圣人中风,却不知道竟已严重到如此地步。圣人的半张脸都是歪斜的,右手无力地垂在一旁,袖子仿佛是空的,举杯的左手也是颤抖的,不断把酒水泼洒出来。
最可悲的是他哑了。
奇怪的是,他今天穿了常服,腰上挎着长刀。
李凌冰放眼整个大殿,殿中之人都是这天下最有权势的人,圣人已是强弩之末,群狼逐鹿,若真要排个高低,在场的属光王李宜最凶。
才消停一会儿的李宜突然发难“酒宴无趣,得找些乐子。”
寿王李湘说过“传宫中舞姬吧。”
皇后柔和笑笑,不言语,意味深长地看向圣人。
李淮也插嘴“对,传舞姬”
皇后的脸抽动一下,尴尬一笑,“淮儿,圣人清净惯了,听不得侧词艳曲,再择个阳春白雪的乐子。”
光王李宜道“皇后说得有理,寻常曲乐是不堪入圣耳。让太真唱一曲,或者舞一曲,她道心虔诚,一听清音,二赏鹤舞,岂不雅哉”
皇后大惊,“这怎么成”他怯生生望向圣人。
圣人不能言,但冷淡的目光提醒了李凌冰一个事实圣人的心是冰雕的,她失宠已久,她的事,圣人不关心。
裕王李淮低声嘟囔“你们合起伙来踩姐姐的脸”
弟弟也就敢低吼那么一嗓子,如酒桌上最微末的人讲了一句话根本无人在听。
李凌冰在众人目光中站起来。
皇后双眼泛红,惊呼“团团儿,不可”
许久不曾听人唤她团团儿了。
李凌冰走到正中,拜,站起来。
她有些喘不过气,腔中一颗心怦怦直跳,周遭的景与人在旋转,耳内嗡嗡争鸣,她想伸手,却抓不到任何一个人,她抬头,望着恢宏的顶,手臂无力垂下,近乎要在顷刻间晕厥过去。
光王李宜乐得再烧上一把火,“乖侄女,你身上这件道袍不合时宜,脱了吧。”
这些人用酒醉遮掩自己的卑劣,家宴之上,皆是亲眷,却无亲眷。
“你身上的衣裙,孤会一件件脱下来”
光王李宜的话在耳畔响起。
殿里鸦雀无声。
当真,无人可托付。
李凌冰闭眼冷笑,转了个圈,褪下那件破了的道袍。她只裹了一件亵衣,刮进大殿的风热辣辣打在她手臂上,她的手指摸向那枚铜钱。
皇后晕了过去。
“光王,你欺人太甚我杀了你”李淮站起来,一脚踹翻桌案,杯盏尽碎,清澈的酒水淌到李凌冰的脚下。
李凌冰抬眸,看向自己的弟弟。她本来不想哭,却在看到弟弟的怒后,滚下一滴烫泪来,“弟弟,姐姐无碍的。”
李淮呆坐回地上,从抽泣到大哭,响彻寂静的宫室。
有一个人悄无声息地落到殿中。
谢忱抱着刀,低着头,藏住了表情,“主子”
他的刀可以在任何时候为主子出刃。
殿前禁军将谢忱团团围住,一个个拔刀相向。
李凌冰朗声喊“谢嘉禾记得我和你说过,离开水的鱼。现在,还没到时候”
谢忱埋头,轻声回了“嗯”。
李凌冰朝着一个禁军走去,“你把甲胄脱下来。”
禁军迟疑。
李凌冰吼“脱”
禁军脱下甲胄,李凌冰穿上甲胄。
不就是献舞嘛
那她就献军舞
李凌冰喊了第二声“谢嘉禾鄣刀”
谢忱跃起,鄣刀脱手,似道光射来。李凌冰接刀。
鄣刀时隐果然是柄宝刀,又小巧又轻便是柄杀人的快刀
李凌冰的嗓音如金石声“你们既然把我当成戏子。我先说好,戏子的话都是照着本子念的,绝不能当成戏外的真话。待会儿,说得你们不舒服,我可不负责”
她掷地有声,言毕,扬起刀。她太真也是练过五禽戏、太极剑的,虽说只是些虚架子,但动起来,也如蛟龙腾海,骏马奔腾。
她刀指李淮,大声念“怜幼弟”
她刀指李湘,道“一斩奸兄”
她刀指圣人,道“二斩昏君”
她刀指光王,道“三斩妖道”
最后,她刀指皇后,顿了顿,带着哭腔,“四斩慈母”
李凌冰把刀掷了出去,刀在空中转圈,“哐”一声扎入光王李宜的两条腿中间。
可惜了,谢忱的刀煽猪正合适
李凌冰剧烈喘息,因体力不支而倒下。她感觉黑暗一般压过了她,她晕了过去。
李凌冰没能看到被她吓到的一只海东青,原本好好停在梁上那是光王献给圣人的寿礼。
小东西长啸一声,挣脱锁链,展翅飞向玄夜。
它一路朝南飞,飞到淮北地界,拉下一颗屎砸在严春手里的铠甲上。严春直接用手抹掉,心想,这下糟了,公子的新铠甲脏了。
这些铠甲是京里的贵女缝制,但贵女的手虽软,女红却都不精,严春好不容易才抢下一套看起来针线还算过得去的,这下,只能和他自己的交换一下。
严春捧着两副铠甲,踢开帐帘,挤开围在一起赌博的兵士,来到俨四的铺盖前面。
俨四右眼被绷带缠着,正一脚踹飞随军医正,“你给老子吃什么东西”
老子老子
严春心想,进军营的时日长了,公子也学着粗人说话,整天老子不离口一点都不文雅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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