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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并没有觉得,诸伏景光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即使一开始会本能地欺骗自己忽略掉异常,什么都不知道那样时不时给他打配合或是意外地破坏掉他的行动,在诸伏景光“多次”“偶然”地跟着犬井户缔出现在原本预定为双人出游的行程中时,他就知道这家伙只是表面人畜无害,绝不内外如一的纯良了。
降谷零咬牙切齿你的饭钱自己出。
犬井户缔无知无觉没事啦,我有带钱的,你们两个的我都一起包掉
诸伏景光
狼狈败退的降谷零左思右想,都不太清楚诸伏景光到底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而这个问题,终于在某次他约诸伏景光出去玩而被回拒后得到了解答。
因为诸伏景光拒绝他之后,顶着无辜而纯良的表情,就钻进高中生们的补课团队里去了,事后还会跟降谷零抱怨说高中的课程以现在的水平来听果然还是太勉强。
他根本是在无差别捣乱绝对是故意不小心的啊
诸伏景光直视着降谷零的眼睛,看了一会。
他看起来像是没有明白降谷零想问什么,却又好像已经了然于心,于是在稍作沉默后,轻飘飘地笑起来,一语双关地回应道“我不太清楚呢不过,那样的话,也不能分享给zero吧。”
“你只是在捣乱而已。”降谷零指出了他行为的本质,“自己都没想好到底要怎么办,却也不想别人得到,像是小孩子那样的独占欲。”
“你是胆小鬼吗”
诸伏景光原本挂着的微笑消失了。
他和降谷零奇妙的相处的很好,彼此默契十足,即使是日常生活中那些难以避免的小小的争执,也在彼此的退让间平淡无波地化解了。而此刻,他面无表情地看过来的样子显得无比陌生不说,简直像是什么捕猎中的猫科,充满了尖锐的攻击性。
降谷零却不太在意他的表情,只是自顾自地说着“不变能带给你安心感,对吧所以净想着什么都不要变,全然不管客观现实,只看着自己想看着的东西世界不会围绕着你转的,hiro。”
黑发猫眼的男孩子沉默着抿紧唇,下颌呈现出内敛的线条。
如果探寻他行为的逻辑本质,说不定确实有一部分显现出了这样的痕迹。
厌恶着无论可不可控的变化,再也找不到曾经锐意进取的决心,只想着放缓脚步,一点点的、由着他的性子慢慢来。即使是神也做不到这样的事。
但是
“那个对我而言不叫勇气,”他说,“只是自私而已。”
诸伏景光小时候曾经为了一件事非常伤心。
那是他第一次意识到,他和犬井户缔之间有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之时猫有猫的寿命,狗有狗的寿命,人有人的寿命,万事万物,凡是活着的生命,就会有其终结的那天。
而那条通往终结的路,并不都是同一长度。就像是坐巴士一样,明明是同一个站上的车,有的人只坐一站,有的人却会一路坐到终点站。
犬井户缔要去的目的地实在是太近了。
诸伏景光偷偷演练好要如何告别,要如何把眼泪变成充满男子汉气概的举动,要如何说出自己绝不会再有第二个这么要好的朋友,要珍惜分别前的每一分每一秒,绝对不和他生气
命运小小地开了一个玩笑。
真正要丢下朋友,让他重新变得寂寞、行单只影的人,是他才对。
只是这样,两个人打打闹闹地一起走下去,他就已经无法想象自己离开之后,那孩子会变得多么悲伤、寂寞了,如果更近一步
贪心的人会受到惩罚。
他不想为了短暂的幸福,而从此将他留在不幸中。
“zero,这件事之后再说吧。”最后诸伏景光也只是这样说,神色浅淡,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在那之前”
无论他想着什么,遥望着多么遥远的将来,在眼前的这个夏天,这个闷热的小小的房间里,有件事是非常明显的。
对降谷零拙劣的激将法,他真的非常、非常火大。
那双沉静地燃烧着怒气的蓝色猫眼,看向了紫灰色的下垂眼,而金发少年扯扯嘴角,不避不闪地对上他的视线。
“那个”
砰。
毫无停歇地传来了拳拳到肉的声音。
“你们”
砰。
这次是被击倒后,迅速爬起声反击的声音。
“能、能不能别打了”
而这,是猫手足无措,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的慌乱声音。
“不用太在意、你先去烧水好了”降谷零急促地喘了两口气,不等犬井户缔回话,便接着挥舞着拳头缠斗了上去。
“哈kiki,你先去吧,烧开大概要五分钟,面泡好也要三分钟,午饭好之前再让我们交流十分钟”
诸伏景光向右侧身躲过他的拳头,接着抱住他的手,腰腹用力,使出了一看就非常痛的回旋踢,让金发少年闷哼了一声。
“这、这个算交流吗”
“当然算了”
“这是男子汉的交流方式”
两个人简短有力地回答道。
他们两个明明还在互殴,却能联合起来,理直气壮地说着歪理,犬井户缔自然也只能无言以对了。
他满怀着担忧看了一会,然后奇异地感到了十分的安心。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比以前遇到过的还要凶狠的斗殴,在最初的本能的害怕过后,他却完全感觉不到慌乱感。
两个小孩子的拳头非常慢,反应也相当笨拙,打起来甚至还顾忌着面子或者说,他们其实还不太擅长使用自己的身体作武器。挥出去的拳头着力点是脆弱的指节,每次要真正打上去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放缓力度,牙齿、指甲、头发、衣服那些能利用起来的地方也都被放过了。
如果不朝着致命点进攻,也不考虑压制的话,这连捕猎训练都算不上,充其量只是游戏。
猫歪着头看了一会,放下心来,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自己匆匆赶回来时被风吹得凌乱的毛发,轻快地绕过现在在他眼中已经变成了幼猫们互相嬉戏的画面,取出了几瓶瓶装水准备烧开。
降谷零匆匆投来了有些疑问的一瞥。
“海岛上的水感觉味道好奇怪喝瓶装的吧。”犬井户缔解释了一下。
“味道很奇怪是说、可能会是传染源吗”诸伏景光一拳揍在降谷零的脸上,旋即在金发男生骤然凶狠起来的目光里,谨慎地拉开了距离,尽可能保持着平静的呼吸询问道,“夏日症的起源”
“咦不,我只是单纯说味道很怪”犬井户缔拧开瓶盖嗅了嗅他还是第一次感觉无色无味,喝下后微微回甘的水比饮料来得好。
降谷零冷笑一声,一个勾腿,开始和诸伏景光进行地面上的缠斗。
犬井户缔完全没在意他们打闹的动静,在等待水烧开的间隙里,他手脚麻利地拆开了三盒速食面的包装,自己的那份他只加了一点点料,而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则一人一半,刚好用完一份。
速食面的调味剂味道很重,他馋的是那点香气没错,但香气过重的话也就变成臭味了。
干好所有前置工作后,他从口袋里摸出指南针放回诸伏景光的包里,又绕开两个滚来滚去、互相瞪着,谁也不服输的小孩子,趴在窗户边向外探头,仔细地听了一会。
那个被称为宫司的男人,说起话来根本没完没了啊。
波稻,你也太可靠了
“说起来。”少年的上半个身子探出去,纤细的小腿在空中晃悠,白皙到几近透明的皮肤下,青蓝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他勾着浅粉色的足尖随口发问,雪白的发顶在金灿灿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像是落入盛夏的碎冰,晶莹剔透,却又随时都会消失。
“hiro,zero,你们是为什么打起来”
他拉长的语调轻快又可爱,那双看过来的眼睛里,同样满溢着纯粹的好奇。
被那份漫不经心的美丽所震撼,不管是诸伏景光还是降谷零,动作都呆滞地停顿了瞬间。在片刻的停滞后,犬井户缔不解地歪了歪头,而两人也像是被惊醒般,一个红了脸,静悄悄地扭过头去,一个结结巴巴地想说点什么,却头脑空白。
“不、不是说,不打不相识吗”降谷零说出了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话。
“啊”
“只是测试一下水平而已,kiki。”诸伏景光捏了捏自己的耳尖,抿着唇故作冷静地回答道,只是到处飘忽的视线还是让他的局促流露出了几分,“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zero想去学拳击”
“就是这样”顶着半张脸的青紫,降谷零斩钉截铁地应和道,“我觉得自由搏击打起来打不过拳击,hiro就说想试试看”
“就因为这个吗”犬井户缔大大地叹了一口气,重新踩回地面。
他着足底踩在微黄色泛着草木清香的榻榻米上,插着腰仰起头,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真拿你们没办法都乖一点,等吃完午饭后,我帮你们舔舔伤口好了”
二人
“高明可没有这样的待遇。”想到口吐惊人之语、让他平添一件心事的诸伏高明,犬井户缔特意翘着尾巴强调了一句,“这是给好孩子的特权哦”
刚刚还在想最好明天就长大的降谷零陷入了可疑的沉默,而一直非常不满犬井户缔以年长者心态自居的诸伏景光也保持了可贵的沉默。
并没有错过犬井户缔的自言自语,也没有错过高中生们彼此突然拉开的距离,已经依稀猜到昨天发生什么了的两人对视一眼。
说起来,虽然不至于无理取闹,但
小孩子的特权,用在这种地方和那种地方,应该也可以被理解吧
在面对同一个强大而似乎不可战胜的敌人时,两个怀揣着同样的坏心思的家伙飞快地握手言和,结成了统一对外的战线。
虽然无论是本人还是他人都觉得在几人中,诸伏景光是最温柔细心的性格,但实际上,降谷零一直觉得真正发自内心的温柔的“人”,是犬井户缔才对。
这只爪牙锐利、强大到超乎人类想象的猫,却一直在用自己最柔软的地方来接触世界。
某些清晨,被他笼罩在怀里、在一片暖洋洋的感觉中醒来的时候,降谷零也会犯懒。他不起床,不出声,连呼吸都因为怕吵醒猫而放轻,只是借着昏暗的晨光静静地看着给了自己一个毛茸茸到令人窒息的怀抱的猫。
听他的呼吸,听他的心跳,看他睫毛微颤的模样,看那双微有些狭长的金色眼眸闭上后,他显得幼态的脸。
非常可爱。
无论是脸上细微而鲜活的表情,还是那些自以为掩饰的很好的小动作。高兴时会露出小虎牙的尖尖,为难时会下意识地耸鼻子,尴尬时会偷偷地甩尾巴,而在人类时就变成了一动不动,只有眼睛骨碌碌地转。
没有道理的可爱。
不是因为绮丽到雌雄莫辨的容貌而可爱,是因为可爱,所以才察觉到了那份摄人心魄的美丽。
而为什么可爱
降谷零轻轻推了推猫,等犬井户缔看过来后,他难得像更早之前那样,稚气地凑过来,在猫的脸颊上留下一个轻柔的吻,还捎带着水果糖的甜蜜香气“kiki,谢谢。”
他金色的碎发搭在柔软的蜜色脸颊边,紫灰色的眼睛闪亮亮的,看起来无比可爱。
还没等猫有所反应,他就被一双熟悉而柔软的、属于小孩子的手捧住脸,温柔而强硬地转向了另一边,迎接另一个满是亲昵气息的,属于小孩子的温柔的啄吻。
“我也是。”诸伏景光的声音稍微有些气息不匀,带着些小沙哑的同时,仍然保留了那份清亮,湛蓝色的眼睛像是阳光下的海面,盛满了细碎的、纯粹的喜悦的光,温柔而沉静,“kiki,最喜欢你了”
被景很久不见的主动亲呢迷得找不着北的猫露出了笨蛋般的笑容,左边蹭蹭右边蹭蹭,在晕晕乎乎的同时不忘给予犬科般热情的回礼,把两个小少年的脸颊都舔得濡湿了一片,布满亮晶晶的水渍。
“呜zero、hiro你们好可爱”
所以,也唯独不能、不想被你们发现啊。
猫心想。
非常可爱的同时,你们实在是非常不好骗。
旅行的第三天,以补觉为开始,以两个小少年被回来的诸伏高明引经据典地训斥了一顿为结尾。
虽然伤口被舔好,光从外表似乎看不出什么了,但无论是两个人下意识地在伤处徘徊的手,还是凌乱的头发、有些生疏的距离和微微起皱的衣服,都在第一时间告知了诸伏高明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犬井户缔不太听得懂什么叫做“同室内伐,贻笑外人”,但两个当事人明显听懂了,并且眼神同步地诡异了起来。
长兄被他们的眼神看得迟疑了一瞬,本能地开始思索自己的话里有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同室内伐,“同室”,宽泛来说是指同一屋檐下的一家人,比喻内部,更具体来说的话,指代的是“兄弟”。
虽然同样是高中就读,但和放假后会和两个小孩子一起度过假日的犬井户缔不同,诸伏高明和降谷零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他放课后总是有事要做,不是忙着填充自己,就是忙着填充头脑空空的猫,又或者说,是在用忙碌来填充抵达目标前的每一天。
而身为小学生,虽然还没有载入社团、课业压力也不繁重,但降谷零日常来说,能稳定见到诸伏高明的时间也只有晚饭。
不过,不管一开始有着什么样的印象,在平和度过的每个日常中,金发少年认真又执拗的性格都已经替换掉了最初的模模糊糊的影子,变成了更具体的、能被摸到的实体。
说的直白一点,诸伏高明早就在心底里认同这只金毛猫猫是诸伏家的编外成员了,因此用兄弟来描述绝称不上错处。
既然前半句没有问题,那问题是出在后半句之前唯一看着他们两个打架,还帮着掩藏了一下的人只有kiki是觉得他这句话把kiki排外了吗
这么说的话,他倒确实有点措辞不当
诸伏高明认同了两人的意见的同时,眼神里露出了些许歉疚,准备事后再向为失言犬井户缔道歉。
但两个小少年并不是因为这个而流露出异样的。
如果说到兄弟,这间房间里的四个人,可以组合出好几种不同的兄弟。同血缘的血亲,自小相伴的幼驯染,情比手足的挚友
在诸伏高明说出“同室内伐”那句话时,他想到的是两个同龄同班的小少年兄弟,而诸伏景光和降谷零想到的是某对姓氏相同、连容貌也相当相似的兄弟。
一阵沉默中,诸伏高明慢慢眯起狭长的灰蓝色凤眼。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狐疑,一向注重形象,这次却连刘海都没来得及重新打理好的金发少年收敛起所有多余的表情,语调正经“高明哥,之前你不在的时候,南方桑来找过你。”
诸伏景光藏了藏有些变形的衣角,也跟着点了头,看上去可信度非常高“不过,她没说是因为什么事。”
这个倒是不太好验证,幸好诸伏高明有自己可靠的判断方式。
看着少年确认般的视线,犬井户缔歪了歪头,出乎意料地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是有这么回事没错”
诸伏高明挑了挑眉。
他没再看两个心虚得明显的小少年,只是对着犬井户缔招了招手,等猫凑过来后,一边按着他低头,一边滚下手腕上的皮筋,以手作梳,帮他绑了个松散、却足够帮他从碎发地狱里解救出来的马尾,语调温和“具体是什么情况,kiki”
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隐私和个人情报,犬井户缔乖乖地把那些擅自钻进他耳朵里的声音抖了出来“龙之介好像有点感冒,打算去医院开药回来吃,但日鹤不太想他去,所以打算来找高明借感冒药”
诸伏高明虽然有些困惑南方日鹤的行动,但还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之后我去拿给她吧”既然提到了病症,他顺势说起了今天的收获,“夏日症并不是绝症,也没有什么后遗症,之前时不时的也会出现在本地人身上,但最后都不药而愈了。”
犬井户缔轻轻地“啊”了一声,有些不解地询问“高明是怎么知道的”
另外两个人同样感到了奇怪。
如果有这样的情报,他们昨天去菱形医院的时候就该知道了才对。
诸伏高明很明白他们在想些什么,言简意赅地解释道“青岛小姐大概不知情,对当地人来说,这种本土风水病似乎不太好告知外人我想,南方大概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昨天她才会什么都没说。”
诸伏高明对自己的判断还是有些自信的。
“我是去问了日都神社的宫司,在他的建议下查询了有记载的过往的记录。这种病大约在半个世纪前就已经有了,只不过沉寂了几年,近年重新出现后症状稍微出现了些不同”
犬井户缔直起身子来,视线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和每个人都对视了一瞬。和诸伏高明预想中的“好奇”或是“不感兴趣”的反应不同,犬井户缔那张逐渐长开、褪去稚气的脸上露出了担心的表情。
“可是那样的话,宫司为什么要告诉你呢”他困惑道。
诸伏高明顿了一瞬,意味深长地看向他。犬井户缔却面色如常,看上去颇为真诚。
你居心不良,目的不纯啊,kiki。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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