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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骗子可以连自己也骗过去,同理可得,说谎的最高境界,就是自己都坚信自己说的是实话。
南方日鹤的一天,从不断震动的手机开始。
她闭着眼睛按掉闹铃,又在温热的被窝里眯了一会,才慢吞吞地撑起身,摸来了枕头旁边的眼睛戴上。
大块的模糊色块立刻清晰起来,世界重新在这一刻找回了边界感。
她打着哈欠做完洗漱,往外走的时候凑巧碰见了龙之介其实也不是那么凑巧,一直在日都岛生活的龙之介起床时间比她早多了。
说起来,为什么昨天不干脆叫他来帮忙,她再多睡会呢
她困倦地提出疑问,又慢半拍地自我给出了解答。
好吧,要送的是她的同学和朋友。
“早上好,姐姐。”黑发少年穿着单薄的短袖,一点也不在乎太阳还没升起时的凉意,抱着要收拾的东西轻快地向她打了招呼,“今天起这么早吗”
“不要说的我平常起的很晚一样。”南方日鹤放下掩着哈欠的手,目光看似锐利地看向他,其实还有些找不着焦距,只是在凭借姐姐那份不服输的本能在顽抗,“今天要去给诸伏他们开门。”
“他们今天就走吗夏日祭还有两天才开始啊。”龙之介瞅瞅她一看就是还没睡醒的样子,到底还是顾忌着姐姐的面子,聪明地选择了装作没看见即使他眼睛里满是笑意,“前两天零君还在问我关于夏日祭的事呢。”
他问你,恐怕也不是因为想参加。
南方日鹤看着自己单纯的弟弟一眼,意义不明地“啧”了一声,终于清醒了“家里临时有事的话也没办法。”
“这样但真的很可惜。”龙之介虽然理解,但仍然感觉有些惋惜,“明明就差两天了。不过之后再来也可以吧。”
关于有没有之后这个问题
南方日鹤不自然地目移了一瞬,避开了这个话茬“我先去开门了。龙之介,你要不要来打个招呼我感觉你意外的和他们还挺处得来”
“也许是因为毛色撞了吧。”
南方日鹤
“哈哈哈、抱歉,没什么。嗯果然还是算了,不要说我起来了就好。”玩笑过后,龙之介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出乎南方日鹤意料之外地摇头拒绝了她的提议。似乎是看见了她困惑的眼神,少年眨眨眼睛,言笑晏晏着向她解释起来,“我的人生哲学,就是包接不包送。”
“一直说再见的话,难免会变得很难过,但如果一直遇到新朋友的话,反而会很开心呢。”
南方龙之介的人生哲学有没有打动南方日鹤是个谜,但是南方日鹤确实找到了合理的说服自己的理由
她面不改色地和诸伏高明挥手告别“拜拜,如果找到零君我会骑车帮你把他带过去的。”
但是,你根本不会骑车吧,日鹤君。
诸伏高明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牵着不知道为什么黑眼圈明显的弟弟,面色多少有些一言难尽“好的,感激不尽。”
总觉得良心有点痛。
送走一大一小两只都不太精神的兄弟猫猫后,南方日鹤摸了摸胸膛,转头刚想帮忙把那个横亘在房间中间明显过头的行李箱打开,就看见犬井户缔风一样冲出了旅馆。
“犬井”南方日鹤本能地叫了他一声。
回答她的是大猫头也没回的背影不,还是回了的。
在冲出大概五十米后,犬井户缔似乎才反应过来道路中间横亘着的没公德的路障是自己的同学,倒退着回到了她的面前,看起来有点着急又慌乱“日鹤日鹤、你有看见zero吗”
怎么又在问这个。
南方日鹤“”了一瞬,用右手推了推眼镜“你当我没喊你吧。“
犬井户缔满脸问号,试探性地往前迈了两步,又迈两步,最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看上去是打算围着旅馆转一圈找找,而南方日鹤果然没有再喊住他的意思。
就像认识他、知道他那些毛茸茸的小秘密的人类一样,南方日鹤无比坚定地相信着他尤其相信他那狗一样的嗅觉和听力。
对她来说,犬井户缔找不到藏在行李箱里的零君本身就是件不可能的事,更何况小金毛的藏身之地明显得就差广而告之了,不仅已经离开的诸伏兄弟知道,连从房门口路过了一眼的南方日鹤也知道,她实在是生不起一点犬井户缔原来不知道的想法。
总之、大概是他们的什么小游戏,当做不知道好了。
南方日鹤自顾自地点了点头,意外地尝出了些薄荷味。她皱起眉,一边掩了门往回走,一边努力回忆这味道是哪来的也许是因为早起确实影响头脑运作,直到站在自己的房门前,她才终于想起来那是晨起洗漱时残留在口腔中的味道。
犬井刚刚故意避开她也有这个原因吧
她有些好笑地这么想着,视线不经意地扫过房门,意外地看见了以为早就忘记的划痕。那道划痕年岁弥久,已经不像刚刚划出时那样带着漂亮的木色,被染上了擦拭不去的黑灰色。在深色的划痕后面,是因为举着手写下而难免有些歪歪扭扭的字迹,看起来非常眼熟。
南方日鹤站在那里,平偏仰视着看了半响。
上面写的是四年前没错吧
她不可置信地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划痕的高度,随即往自己的头顶上比去只高了一点点,而考虑到她的手会不自觉往利于自己的方向偏移
一个残酷的事实猝不及防地袭击了她。
她难道一点都没长高吗
夏日祭的倒数第二天,在少女比乌云罩顶还阴暗的心情中,酝酿了一整夜的雨终于落下。
“又下雨了呢。”青岛真味双手插兜,看着外面的景色。也许是因为身处安全的地方,她不再挂着那副假面,冷峻又傲慢的底色终于随着雨溶化泄露了一丝,“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晚上,也是这样的天气。”
“青岛小姐来这里的时候啊说来真是意外,那竟然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呢。”雁切真砂人穿着宫司的衣服,双手插进袖子,微笑着站在她的身后,目光深邃,“没办法,什么都不改变的话,实在是很难察觉出时间流动的痕迹。”
他像是夸赞一样,笑眯眯地说“不愧是青岛小姐,您这样的美人真是如同被天所恩赐,现在看起来还是三年前那样年轻漂亮呀。”
青岛真味的脸色明显黑了一个度。她咬了咬后槽牙,本能地想要伸手探向后腰方向,脚下浅淡的影子威胁般竖起尖刺“你这家伙”
三年前,青岛真味迎来了或者说,是普伊芙美迎来了人生中最失败的那天。
当然,也是她人生中的最后一天。
带着冤魂与血债,普伊芙美毫无防备地走进了异种的巢穴。在天空中飞翔、集群行动的乌鸦们确实是无人敢招惹的恶霸,但深海之中,有着能吞噬一切的可怖之物。
想要顶替青岛真味的普伊芙美,自学着医学的普伊芙美,因为警惕和细心而生存下去的普伊芙美,终于也因为那份察觉到异样的警惕心而被怪物所取代。
“哈哈哈,抱歉,请相信我只是在真诚地赞美你。”雁切真砂人狐狸似地笑起来,完全不惧怕她的脸色。
空气里的气氛越发剑拔弩张起来。
“吵死了,你们两个。”
随着柔软的如同撒娇一般的抱怨声,白发红瞳的女孩子顶着雨小跑着钻进室内。她胡乱地拍了拍袖子上沾上的雨水,脸色和外面的天气一样乌云密布,心情之差已经但凡是个有眼睛的人就能看出来了。
“波稻大人。”
“母亲大人。”
两个刚刚还差点上演全武行的成年人们立刻收敛姿态,毕恭毕敬地跪坐下,对着她垂下头颅。
“就喜欢搞这种没用的东西,都说了一百次不要做了也没有用”她像猫一样发出可爱又蛮横的埋怨,用小孩子柔软的指尖戳了戳成年男性的肩膀,“真砂人,犬井已经知道了,他今天肯定会来问咱要小青岛的,怎么办”
她这么说着,眨了眨眼,晃掉了脑海中浮现出的昨晚对视过的那双金色的眼眸,烦躁地对着身边的人重复了一遍“要怎么办”
两个成年人对视了一眼,知道的更多的雁切真砂人放缓语气,率先发问,想要稳定住波稻的心情“波稻大人遇见的未来里,没有这部分吗”
“没有呀”波稻踱着步子在两人身边转圈,转得头晕眼花才停下来缓一缓,“咱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
和主动了解情况,想要更好地帮助波稻的宫司不同,青岛真味保持着安静的姿态,沉默不语。
过去杀死的那些东西,正和过去一起追上她,如附骨之疽般如影随形。
也许是因为这场暴风雨中透露出的不详,也许是因为少年那个充满了仇恨的眼神,也许是因为那份货真价实的杀意她感觉得到,三年前被埋葬的死人已经挣扎着走出了坟墓,正在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那是她,又似乎不是她。
“冷静点,波稻。”雁切真砂人换下了敬语,用上了平常私下和波稻相处时用的更亲昵的语调,“犬井君来主动问你要的话,这不是件好事吗这证明他还在相信你呢。”
不过,还真让人吃惊你竟然是真的很喜欢他、而不是随口撒的谎啊。
成年男人微微俯身,宽厚的手掌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并不沉重,存在感和那份温度却强烈的让人无法忽视。
“真的”波稻抿着唇抬起脸,惴惴不安地追问,想要得到更让人放心的安慰。
“当然。”雁切真砂人温和地看着她,“而且,波稻不是早就想好了要怎么处理了吗”
那是个在场三人都心知肚明的答案。
白发的女孩子低垂着头看着地面,半响才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散落的白发遮挡住那双红蓝色的异瞳“那、拜托你了,小青岛。”
“啊。”青岛真味发出一声无意义的感叹。
她看了一会女孩子失落的姿态,最后还是在雁切真砂人如刀一般的冷漠目光里靠了过去,温柔地对她说,“能成为母亲大人计划的一部分,是我的荣幸。”
灵魂和身体在这一瞬间,似乎分裂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过去的普伊芙美冷笑连连,已经在心里给所谓的“母亲大人”安排好了无数种死法,而此时此刻的青岛真味,却是真心实意地这么想着并说了出口。
这座岛上生活的全是怪物,她似乎不过是其中平凡的一个
但普伊芙美和任何人都不一样。
不是因为背负着那些因杀戮而带来的诅咒,普伊芙美其本人的人生便是跌宕起伏的夜世界传奇。她跌跌撞撞地闯入地下世界,依靠着心细与果决,从负债累累干到悬赏金便足以还清几次债务,接着在各路组织的交锋中找到足够强大的下家,又靠着硬实力在组织中脱颖而出,成为长野地区的干部。
而那个时候她才二十岁出头,是组织日本地区里最年轻的狙击手。
无论是好是坏,普伊芙美都拥有着比这里任何人都狠的决心和坚韧的人性。
无视掉灵魂里面目狰狞的自我,她压抑着心里的愤恨,满怀孺慕地开口问道“母亲大人需要我做什么呢”
波稻咬了咬指甲。
她小小地深呼吸了一下,像是要说服自己一样,喃喃自语着详细地罗列出了自己的部署,似乎在和谁做最后确认“港口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今早就是最后一趟渡轮,接下来是持续一天一夜的暴风雨直到送海仪式开始,不会有任何人能上岸。”
也不会有任何人能够离开不过,留下来的人本身也不需要、没有理由离开。
但只做这些还远远不够。
那个人离开这里的手段她很清楚,超音速飞行、变幻、强攻想要强硬地将他留在这里,封锁交通工具是毫无意义的事,必须能够正面战胜他才行,而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幸好还有盘外招。
波稻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皮,指尖微微用力,清晰无比地感受到了指腹下那颗蓝色的眼球。
“对不起啊,日鹤。”她小声说,“让你做了个噩梦。”
何其虚伪的怪物啊。
普伊芙美冷眼旁观着,情不自禁地冷笑了一声。
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觉得组织的那些研究也是有意义的。
这也是当然的吧,虽然普伊芙美是世俗意义上的恶人,但她又不是天生的反社会,对世界的认知不存在偏差她当然知道组织都在经手着什么生意,靠着什么来维持运转。
和消耗品般的低层成员不同,成为代号成员的那一天,代号成员获得的不仅仅是高昂的报酬与产业,还有一颗价值昂贵到以代号成员的收入丢了都要肉疼的子弹。
以往被蒙上了的有关世界真面目的面纱在这一刻悄然揭开,展露自己有关秘密收藏的冰山一角。
所谓的代号成员,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产业,开始经手更深一层的资金运作,但对组织而言,最重要的是他们通过了所有明里暗里的考核,可以开始为组织进行真正的工作。
对异种的狩猎就是他们最重要、最强制也是最稀少的工作发布给代号成员的一百个个任务里,只有一个可能会是这方面相关,而十次出动,九次又是捕风捉影,最后一次也只能逮住些残留的痕迹。
也正是因为如此稀少,在桑赛尔死去的那天,对着异种开出致命的一枪的普伊芙美跨过资历和后台,破格收到晋级考核,得到了自己崭新的名字。
“母亲大人”久等不到她对自己的安排,青岛真味局促地动了动,小声地唤了她一声。
和做了个噩梦后悍然行动的南方日鹤一样,普伊芙美也是为了让犬井户缔心甘情愿留在日都岛上而抛出的饵。
只不过有人如里雾中,而有人心甘情愿。
“过一会犬井来的时候,你要留在这里吗”波稻恍然回过神。
青岛真味有些不明白她的用意,一时间更不清楚选择哪个才能更好地得到波稻的青睐。
趁着本能陷入无序的思考,普伊芙美沉下心来,满怀着恶意轻声开口“请让我提前去和他见一面,好让他知道您的好意吧。”
“啊、嗯随便你吧。”波稻歪了歪头,虽然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却也没在意,只是随意地应下,“那,拜托你啦。”
“不胜惶恐。”
青岛真味深深地垂下头表示恭敬。
即使什么都没能解决,和他们稍微聊了一会后,白发的女孩子站起身来的姿态看上去也似乎轻快了不少。她站在原地,张开双手,自然地等着雁切真砂人熟稔地上前来帮她理好和服起皱的衣角。
她小声祈祷起来“希望这次能一切顺利吧。”
她惴惴不安,担心还会再平生波折,而深信着她的眷属们却不觉得有第二种可能。
神社的和室内,男性的声音和女性的声音整齐地重叠在一起,清晰而低沉的二重奏响起“当然,您必会得偿所愿。”
只要能达成您的愿望,我们所拥有的一切都可供您尽情驱使、挥霍。
可普伊芙美却不这么想。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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