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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没抓住男人丢掉的证物
弥什一脸颓然站起身来，在洗手台里用力洗着手。
后来赶到的罗凡德只听到马桶的残声了，渴渴渴的,管道里发出了类似堵塞的卡顿声。
“他丢了什么”
“好像是一个胚胎。”
手感告诉她，那是一个人形婴儿的形状，外附绒毛。
弥什从来没有手摸过胚胎，可当她在冲水马桶的湍急水流一把抓住它，竟然感受到它的心跳,她的第一反应便是这特么是一个生命活的
可一个胚胎，怎么会独立生活在空气里呢
弥什没有表现出她的疑惑,可她注意到，她说“这是一个胚胎”后，罗凡德却并没有感到意外。
因为,在未来世界,胚胎是可以体外生长的。
随着社会不断发展，特别是战争爆发后人口锐减，现存活的人类比起后代更在乎自己的生命，而众所皆知,生产对女性身体造成的影响,堪比徒手将导弹塞体内再爆发。
女性们不再生产,联邦着急，于是开发出“体外繁衍”技术。
只需要精子与卵子在体内结合，形成受精卵后,就可以去附近的门诊申请做体外繁殖手术，医生会将受精卵拿出来，圆溜溜，毛乎乎的,只需要放在阳光下多晒晒，三餐多浇营养液，胚胎就会自己长大，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人类。
女性不用忍受生孩子的痛苦，于是此技术面世后，同年出生人口剧烈增长。
一日最高的数值，是出生了一万多名新生儿，一个人同时养育的胚胎，是三十八枚。
过去一个女性只有一个肚子，大部分人一年只能怀一个孩子，过去的未婚女性担心意外受孕，现在只需要做个小手术，胚胎就能拿出来，完全不会对生活有影响。
全民手术导致的结果是人口剧烈增长的同时，弃胚也在飞速增加。
不少女性做了手术后，一出手术室门口就把胚胎扔了，然后继续自己的单身生活。
于是不久前，联邦下达新的指令凡是做过体外繁衍手术的人，政府将继续追踪婴儿的信息，一旦发现故意弃婴者，将处于十年以上，二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并摘除输卵管或睾丸。此条例一出，这个月的弃胚量断崖式下滑，这才控制住随处可见的死胎。
罗凡德一边将新条例告诉弥什，一边打电话。打给水务局。
“帮我拦截一下污水净化系统，有一个关键证物被冲进马桶里了，可能是一个人类胚胎。”
罗凡德没有扩音，可对方似乎很抓狂，声音很大，弥什和三岛都能听见。
他说“大哥你有没有搞错，你难道不知道，三秒钟，整座城市的污水都汇集到同一个地方，那里面积堪比半个印度洋，然后再五分钟，爱丽莎完成污水净化，重新流入城市二次使用。”
“我该如何在五分钟三秒内，在半个印度洋里，找到一个鸡蛋大的胚胎啊”
罗凡德直接挂电话。
他知道对方人很崩溃，但这不是他的问题，是对方无能。
罗凡德回头一看，就看到弥什和三岛正在左顾右盼。三岛差点把垃圾桶翻过来看了。
“你们在干嘛”
那个废品大叔人呢”
刚刚进来的时候，弥什着急拽住废品大叔丢掉的“证据”，没有注意到厕所里已经没有人了。可这个厕所就那么屁点小，三人站在里面都转不过身了，大叔能藏到哪里
这里还没有窗户。唯一的门还有三人把手。
三岛见大家表情严肃，开玩笑地说了一句“总不会从管道逃走了吧”
罗凡德和弥什惊讶回头，三人面面相觑，最后一起看向从刚刚开始就不断发出打嗝声的马桶。
弥什慢慢上前，又按了一次冲水键。水流哗啦啦打着转朝中心汇聚，然后好像被堵住了一样，水流高涨到马桶的中线以上，只能一小部分一小部分地流下去。
“咕噜，咕噜。”
水位慢慢下降，管道里却传来一阵好奇怪的吞咽声。
为什么马桶里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弥什不自觉开始幻想，废品大叔就是从这么狭窄的管口里试图逃跑，却因为弥什突然伸手，他吓了一跳，不小心将自己卡在马桶里。
因为不想淹死，他只能一口一口地喝下马桶水，好得到几秒钟喘息苟活的空气。
“咕噜，咕噜。”
人类大口吞咽的声音从管道里传出来。
弥什看着一点点下降的水位，被自己的幻想弄得失了神。
忽然，一个巴掌落在弥什的身后，将她从幻想中拉了出来。
弥什回头一看，是一脸不安的三岛。他小心翼翼地说“别想了，你的精神状态已经不稳定了。”
现在不只有弥什在看马桶，三岛也一脸不安，试图远离这个疑似卡着一个成年男人的马桶。
在这里，精神状态会传染。也就是说，弥什所想的一切会同步给三岛，引发集体不安。
弥什闻言，立刻看向罗凡德。他一手摸着自己的下巴，一手托着腰间的刀柄，神色高冷地说“难道他用了障眼法，变成一个马桶了”
“”
好好好，一想到有一个人趴在地上装马桶，两人瞬间精神稳定了。
与此同时，她终于找到了罗凡德进无限流几乎0灵感值的原因了，因为他本人毫无想象力
能想象到一个人趴在地上装马桶的画面，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弥什好奇问罗凡德“你这种人，精神一直很稳定吧”
他这种人是什么人罗凡德没听出坏话的意思，于是下意识回了一句“我就是什么都不想，才能在军团做了十八年的二五仔，正常人活在那颗大眼球上早就疯了。”
原来是这样，所有的疑惑在这一刻有了闭环。
大眼球应该就是今天早上追着弥什跑的
太阳吧。
弥什还想询问更多大眼球上的事情，一个电话忽然打到罗凡德手机里，带来最新的内部情报“找到那枚胚胎了。”
这么快”刚刚还说没办法在五分钟内找到证物，结果才刚过了两分钟，东西就找到了。
“因为算了，我还是不说了，你自己过来看就知道了。”
电话里的人卖了一个关子，并发来了一个地址，正是污水处理系统爱丽莎的所在地。
三人原本就打算亲自过去拿证物，没有追问，立刻开着警车过去了。
爱丽莎是郊区，地底横跨好几个区域的大水库是她的领地。罗凡德直接带着两人来到办公室，如此庞大的污水处理工厂，真正值班的人居然只有一人。
“爱丽莎不会出错。”
所以他坐在这里，也只是负责处理突发事件，譬如污水里出现了死尸。
工作人员一把掀开白布，露出湿漉漉的男尸。他的手脚都怪异的卡在了一起，关节环环相扣，于是在如此激烈流速快的管道里，男尸依旧保持着侧卧酣睡状，怀里还抱着一个胚胎
罗凡德低头凝视着尸体，忽然“啊他从马桶里逃走了吗”
“你才知道吗”
弥什和三岛一起出声，语气中满是无语。
工作人员不知道这是什么插曲，将话头拉回正题“我本来还在纠结怎么找一个胚胎，忽然，爱丽莎提示我有无生命体征的人类进入了污水处理中心。”
“我一看，尸体怀里有个胚胎，就知道是你要找的东西了。”
弥什将胚胎从男尸怀里掏出来。
经过厕所水的洗刷，胚胎依旧绒毛感十足，隐隐约约的琥珀色薄膜下是一个成型的人类婴儿，正在泡状的物质里面慢慢转身，胚胎已经长出了五官轮廓，但没有眼球牙齿这样的东西。
“他们的身份知道了吗”
这是在污水处理厂找到的尸体，所以在通知罗凡德之前，已经通知了联邦调取身份信息了。
工作人员将刚出炉的信息交给几人“男方的身份牌已经被破坏掉了，通过调取dna信息比对，发现是第二十三任灭门案中失踪的父亲。”
果然是他。
弥什早有预料，可真正确认后，却还是感觉疑惑为什么男人要藏起来，宁愿收废品，也不愿意回到温暖舒适的家里，他在害怕什么是连环杀人凶手，还是别的东西
为什么他扔掉胚胎后，自己反而钻进马桶里，是自杀还是误伤
人死了，很多问题便无疾而终了。弥什只能将精力放在这枚胚胎上，这是他们唯一的线索了。
“这枚胚胎呢，知道它是谁的孩子吗”
“手术资料库显示，这枚编号1821259的胚胎，年仅2个月。是这位已经死亡的男士，和另一个居住在东2区独身女性的孩子。”
“诶”弥什一愣，如果她记得没错，这个男的已经有家庭了啊
他老婆和小孩才去世了三个月，这个胚胎年纪两个月，这都算什么事啊
工作人员猛地合上资料，将其转交给罗凡德等人，便不再掺合警察办案的流程了“各位请回，爱丽莎要继续工作了。”
哗啦啦。
成千上万吨的污水涌入水库，爱丽莎女声温柔响起“即将进行净化，倒数五分钟。”
哗啦啦。污水打卷撞在钢铁墙壁上，好像波涛拍打海岸，巨大的水声掩盖了爱丽莎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是净化，而是进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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