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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好”贺南奇听到这一声喊,惊得眉头一跳,他冲着万臻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揪起说话这人的后衣领,拎着往店里走去。
兆源掰扯着贺南奇的胳膊,又整理了下衣服,“我多喊几声说不定就成真了呢,你懂不懂什么叫润物细无声”
贺南奇朝着他屁股踹了一脚,“滚蛋。”兆源不在意的拍了拍灰尘,坐在桌子前,他回头看了看背后那绿白相见的招牌,手里还顺了个桌面上的山核桃,剥完往嘴里塞着。
万臻正在调试直播所需的光线,店员根据她的指挥挪动着打光灯,贺南奇又拿了几小袋包装好的核桃,摆在桌面上,又觉得在镜头前过于拥挤,撤了下去。
“好了,马上开播咯。”万臻朝着贺南奇比了个手势,他有些局促的坐下,之前几回很是随性的直播效果不错,但模式过于固化且无心关注到后台数据,所以贺南奇决定把直播间正式搬到店里,店员也能时刻通过电脑给出订单反馈,并且还找了好友兆源来热场子,作为房屋中介老板,那能说会道的本事可谓上天入地。
果然直播一开始,兆源就耍起嘴皮子,贺南奇一副习以为常的姿态,双手摆在桌前捏着一包山核桃,斜着眼瞥了瞥兆源。
兆源几乎不需要他这个捧哏,自己便能开出戏,和评论里的观众聊得火热。
“以形补形懂不懂,这核桃在山上长着就更吸天地灵气日月精华了,比一般核桃都来得伶俐。”
“那圈养的鸡肯定不如走地鸡来得机灵啊,这土鸡蛋都是从农户那儿收的,保质期可短了,咱空运到您手上,诶,对,豆腐盘成肉价。”
贺南奇听完这句,桌子底下的脚踹了兆源一下,唠嗑到忘乎所以的兆源意识到自己是在直播卖货,立马调转口风,“咱不能人傻钱多,真想尝尝这土鸡蛋就来伊河旅游,路过咱们店,报上粉丝名头,店老板亲自给你煮伊河没好玩的怎么没啊”
兆源又开始和网友传授起伊河的旅游攻略,贺南奇侧过脸去忍不住偷笑,抬眼时正好望到万臻也嘴角噙着笑,两人对视着笑容都愈发明朗,兆源瞅见这份甜蜜对着手机屏幕正准备调侃,表情却忽地凝在脸上。贺南奇发现这人的变化后,疑惑的望向评论区,他脑子轰的一声炸开,盯住屏幕睁大了眼睛。
“主播可是杀人犯和子的儿子,谁敢在这儿买东西啊”
“贺南奇爸爸是杀人犯,他自己高中那会儿还因为打架斗殴被开除了,我是他同学我能做证。”
“恶劣基因遗传真可怕,他妈在林场也是出了名的不干不净。”
贺南奇呆呆的看着层出不穷的恶评,万臻将镜头侧向兆源那边,走上前去,轻轻的拍了拍贺南奇,他像是从噩梦中惊醒,猛然望向万臻,张了张嘴刚想开口,万臻朝他比了个“嘘”,继而拉着他往店外走去。
贺南奇听话的由着万臻牵住他的手腕,一推开店门,初秋的凉风清爽的拂来,贺南奇恍然的立在原处,连瞳孔都一动不动。万臻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他深吸口气,一把捉过,攥在手中,看着万臻。
谩骂自己的污言秽语不受控制的在脑海浮现,他触电般的松开握住的那只手,像害怕弄脏了纤细的瓷白。贺南奇沿着裤子侧缝蹭了蹭手掌,恐慌的神情里带着一丝茫然,视线却直直的投射于万臻脸上,转而又像强迫自己般的移开。
平日里总是隐于眉眼的那抹温情消散后,紧抿薄唇的贺南奇冷峻得近乎锋利,他挺着脖子倔强的看向一旁,下颌因牙关紧咬而更加突显。万臻仰着脑袋只够到他肩头,她朝着贺南奇目光的方向,踮了踮脚,可却捕捉不到不为所动的那人,万臻够了几下徒劳无功,她累得站定,又不泄气的抬头,与在这瞬间低头的贺南奇眼神相撞。
“森呼吸真的红了哦,你都有黑粉了。”万臻脖子仰的有些发酸,她歪了歪脑袋看着贺南奇,语气稀松平常。
贺南奇喉咙发紧,在这双清丽闪烁的眼眸中,他像是回到了那年的雪地,被众人欺凌,覆盖于冰冷的积雪之中。
天使拯救世人的时候,会在乎他们的出身吗
“是真的”贺南奇艰难的说出口,他从小到大和无数人争辩过,事实在街头巷尾的传播中像游街的罪人般布满污秽,他用手抹开一层又一层却寻不回家人的清白,反而也沾上了洗不净的气味。
“他们说的都是真的”这句话音落地,贺南奇认命地看着万臻,可眼底的希望却如同一点萤火扑闪。
万臻第一次看到他脆弱到无助的模样,这人总是坚实可靠的,哪怕在深夜黑暗的山野里,也沉稳的抱着受伤的自己,一步步朝着烟火处走去。于是万臻伸手够了够贺南奇的脑袋,攒足了力气也没能摸到热绒绒的头发,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学着他的语气,“不要怕。”
这三个字直奔着贺南奇一颗惴惴不安的心而来,将他竖起的那层玻璃外墙轻易击碎,贺南奇无措的捏了捏手,像鼓起勇气向老师寻要糖果的小孩,他神色无比委屈,“我能抱抱你吗”
万臻呼吸一顿,她轻轻的环上了贺南奇的腰,侧着脸贴着那宽阔的胸膛,隔着纯棉质地的衣衫,有力的心跳声袭来。贺南奇微躬着背,万臻发丝间的清香像一缕安魂香抚慰着他不安的心神,万臻踮起脚尖,仰着头探出贺南奇的臂弯,贺南奇却将脑袋深深的埋进她的耳畔,温热的呼吸笼在薄薄的皮肉上,她感受出那隐而不发的呜咽。
万臻终于得偿所愿的揉了揉他的头发,手感跟呼撸只大老虎一样,贺南奇恋恋不舍的松开万臻,眼里莫名地升腾起一股坚定,还没等万臻反应过来,他转身推门走进了屋子。
直播间还在开放,兆源一个人对着镜头顾左右而言他的介绍着山货,看到贺南奇凶冷冷的冲进屋子,吓得一哆嗦,朝他疯狂使着眼色,贺南奇不为所动的坐在桌前,还将椅子往兆源身旁拉了拉。
评论区依旧对贺南奇的背景穷追不舍,各种谣言说得更加神乎其神,仿佛他是个罪不可赦的天生恶人,贺南奇的眼神像结冰的湖面,他说话前又看了眼立在门口并未阻止自己的万臻,定了心神,面色坦荡光明。
“我亲爸是守林员,他和林子偷摸捉野鹿的人打起来了,他不小心按了那人的土枪,我爸没被枪毙,我年年都去看他。
我妈为了救他为了养我,受了很多苦,她不算把我抛弃,她是没招了才跑的,我不怪她,就没人有资格骂她。
我高中辍学是因为打架,那人小时候领着一帮孩子欺负我,大冬天把我埋雪地里要冻死我,长大了嘴巴还不干不净,那种畜生我见一次揍一次。”
贺南奇话音伴随着直播间被封禁的提示落地,他看着那漆黑一片的屏幕,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兆源在一旁捶胸顿足,“牛哥你真牛不为五斗米折腰是吧”
万臻双手插兜,歪着脑袋看着贺南奇,听到那很不符合和谐社会的揍人宣言,粲然一笑。
贺南奇神色如常,恢复了平日里的气定神闲,他叮嘱着店员要记得盘点店里的存货,又将兆源送回了家,一路上插科打诨。甚至还不慌不忙的做了顿晚餐,专门给万臻蒸了松茸炖蛋。
窗外是溶溶月色,万臻睁开双眼,朝着天花板叹了口气,她起身拿着床头柜上的手机,这个新注册的微信号只赫然显示着一位好友,朝夕相对的两人,线上交流寥寥无几。万臻走向客厅,在并不宽敞的空间里踱步,终于在屏幕上打下一句问候。
信息的提示音在门外响起,万臻一个晃神,她怀疑着自己的听觉,朝门边走去。透过猫眼并未看到人影,她贴在门上,又发送了一条消息,一片安静。
门把手被猛地按下,坐在台阶上的贺南奇抬起那埋在双臂间的脑袋,他缓缓地站起来,那身姿依旧挺拔,凛然而立的模样胜过林间的白杨。
黑暗中,万臻的眼眸如同夜晚平静的海面。
贺南奇目光沉了几分,终于开口,像突然想起,却又假装不经意的提到,“以后如果不能拍我的话,拍其他的成吗”
万臻愣在原地,他在担心这个吗难不成他以为失去了摄影素材这个用场,他在自己这里便一无是处了吗
万臻的沉默被贺南奇误解成了默认,他强扯出一个微笑,寻求认可般的希冀着,“林场那些花花草草比我好看多了对吗”
“傻子。”
贺南奇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回答,他呆呆的望着万臻,在那似笑非笑的面容中恍然,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朝着对面走去,打开门口,漆黑的屋子像一个幽森的洞穴,他鼓起勇气转身,“我能睡沙发吗你不用担心可以把卧室的门锁起来,钥匙只有把手上那”
万臻说完走进屋子,径直回到了卧室,煞有其事的锁起了房门。门锁被拧紧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暖黄的灯光透过敞开的大门照耀在贺南奇微微错愕的脸上。
第二天一大早,连绵不绝的敲门声便响起,门被打开,站在对面屋前的那人看见万臻,惊得往后一退。
兆源探头探脑的进屋,贺南奇从沙发上起身,睡眼惺忪被吵醒的模样很是不悦,他瞥了眼兆源便往卫生间走去。兆源把手里拎着的早点放桌上,油饼和包子热气腾腾的冒着蒸汽。
“谢谢。”早秋的天气凉爽,万臻裹了裹身上的毛衣开衫。
“嫂子你这是哪儿的话啊。”兆源望了眼洗手间的方向,确认贺南奇听不见,才敢冒出这句称呼。万臻听完竟未反驳,兆源又打蛇随棍上的说道,“你别听网上那帮人瞎说,贺儿可没暴力倾向,是以前那小子太挨千刀了,贺儿忍无可忍才把他揍了,结果那狗东西亲舅舅就是校长,仗势欺人把贺儿给开除了,我贺叔贺姨都跑去校长室给人下跪了,还是白搭。不过自那以后,贺儿再也不跟人争了,就怕连累贺叔贺姨。”
万臻静静的听着,将早餐装进盘子里,递了一双筷子给兆源,兆源挥了挥手,“嗨,我不吃了,我还得赶回去开店呢,这不是指望贺儿带我发家致富的希望破灭了嘛。”
这句话刚说完,贺南奇从卫生间走出来,面目表情的模样又凶又冷,兆源赶紧溜了,关门前还十分欠揍的喊了声,“嫂子再见”
万臻扑哧一笑,贺南奇望着桌面上跟碳水开会似的早餐,走向厨房。
煎鸡蛋的油香弥漫开,万臻小口小口的咬着糖饼,笑眯眯的倚在门边,目光狡黠。贺南奇被盯着不好意思了,却还是嘴硬的顽强抵抗,“真不是我让他这么喊的。”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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