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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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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早。

    不管那几个喝到半夜还在睡的人,韵春拿着昨天卢芝给的卡来了银行。

    at前。

    雇佣几人花了不少钱,韵春属实肉疼了一把。所以她不厚道的,想从这笔“彩礼”中扣。

    毕竟如果不是路青雪的爸妈,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当然了,昨天在离开吕峰家前,她也跟吕峰要了点。但吕峰刚失去了卡,不可能会给韵春太多,只扔给了她五百。五百也行,能填补一点算一点,剩下的她自己补。

    因此韵春只打算从卡里取出一半的雇佣费。

    按照昨日卢芝告诉的密码输入,在机子运转间,韵春手指搭在机器前,百无聊赖地敲打着。

    笃笃的两声后,机器显出了选择页面。

    她没有立刻取钱,而是点击了余额选项,想看到底给了吕峰多少。

    吕峰说是几万,那是三万还是五万又或是八万呢

    结果当余额跳了出来,韵春一度以为是她眼花。

    她个子比机器还高出了好多,第一次看的时候没有弯腰,着实被余额吓了一跳。

    第二次看她不仅弯下了腰,甚至都要钻进机器里了。还闭了几秒眼,觉得刚刚看到的是幻觉。可睁眼后,还是刚才的数字,她不能接受。

    余额176332

    昨天的金镯子韵春还和卢芝要了发票,上面写的价格是3668。

    加在一起

    十八万

    路家花了十八万买她的八字花了十八万给她和路青雪配了冥婚吕峰说的几万块是十八万

    怪不得卢芝给她卡的时候,死攥着不舍得松手

    怪不得吕峰看她的眼神,像是要杀了她

    韵春感到了玄幻

    她手指点着屏幕“个十百”

    重新输了一遍,确定是十七万六千多。

    不是,早说给这么多,八字她双手奉上好不好让她举行婚礼她都乐意,还关吕峰什么事情

    韵春暂时被十八万迷了眼,脑子糊涂了两秒。

    等反应过来,她做了个吞咽状,手颤巍巍地点了取卡。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么多钱,她突然就不敢从里面扣钱了。

    可是一想到她莫名掏了那么多的雇佣费,想要离开的韵春又转身站在了机子前。

    将卡插进机子后,她在心里默喊

    青雪姐青雪姐青雪姐

    你快出来呀

    快出来

    大概过了五秒,耳边有了一句问话“怎么了”

    听到路青雪的声音,韵春第一反应还真的是随想随到

    韵春张望了下,没看到路青雪的身影,想着对方应该隐藏了,但韵春还是惊讶地说“你白天居然能出来”

    路青雪“嗯”了一声,“你让我出来,我就会出来,不用觉得奇怪。”

    韵春对此事没太多纠结,因为还有一件更让她讶然的事。她指着机器屏幕,道“你看”

    “什么”

    “十八万”韵春忍不住惊讶“你爸妈居然给了吕峰十八万”

    吕峰居然跟她说只有几万块

    甚至还只给她一万就想把她打发了

    空气中是路青雪带着笑意的淡淡“嗯。”

    韵春不解“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

    等了半响,路青雪才回她“如果我活着,给你的彩礼钱会翻倍。死了,也只是走个形式而已。”

    如果十八万是走形式,那韵春愿意把自己的八字给好多人,多走几遍

    刚冒出这个想法,韵春脑瓜被路青雪敲了一下。

    很轻的一下,但韵春还是故作夸张的手捂着头顶,眨眼看向敲她方向。

    虽然看不见路青雪,但直觉告诉她,路青雪就在这个位置。

    因为习惯抬头看路青雪,此刻她微微抬起了眸。

    一眼便看到角落里的摄像头。

    韵春“”

    她怕跟路青雪说话被摄像机录下,会让后台以为她神经病,跟空气说话,所以在喊路青雪出来时,她便拿出手机贴在耳边,就像是在打电话。

    此刻她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捂着头顶,低吸了一口气。

    韵春缓缓移开视线,望向at,手也慢慢从头顶拿下,状似刚才的行为是打电话时不经意地抬眸。

    耳边是路青雪的一道柔和叮嘱“不许想乱七八糟的东西。”

    韵春疑惑“你能读我的心”

    昨天也是这样,她刚冒出一个念头,就能被路青雪及时发现制止。

    “是你眼里的情绪出卖了你。”路青雪笑着回答,“只要想到不正经的挣钱办法,你的眼里就会冒出与平时不同的精光。”

    呃

    有么

    不可能吧

    她喜怒这么形于色吗

    其实还好,主要是路青雪了解她。韵春眼球微微转动,路青雪就能猜到韵春在想什么鬼点子。

    只是这点韵春不知道。

    她开始怀疑自己当初上的表情管理课是不是白上了。

    在t台上,韵春的表情从未失误过。

    默了几秒,韵春解释“我就是想想,才不会真的这么做。”

    一个路青雪她的眼底就黑青得要命,再多来几个人,呵呵,她肯定会下去陪她们了。

    “我要从里面取走一千五,可以吗”

    “钱本来就是你的,你想取多少就取。”

    “我只要一千五。”韵春虽然喜欢钱,但有原则,不该她要的,她不会要。

    这一千五是雇佣那几个人一半的钱,本就该路家出。

    路青雪没有坚持,而是顺着韵春的话“随你。”

    得了路青雪同意,韵春才敢真的从卡里取钱。

    将取出的钱塞进口袋,韵春小心翼翼将卡放进另一个口袋。

    来时她还将卡在手上抛着玩呢,现在却谨慎的时不时摸摸口袋看卡还在不了。

    开玩笑,这卡丢了她可赔不起。

    花十五打了个车,到了路家所在的村子。

    下车后,韵春本想按照小时候的记忆往路家去,但刚走一步,她便对自己的记忆不自信了。看向街两边坐着的人,用方言问了路家怎么走。

    跟几个村民对了下,发现确实跟记忆中想的一样。

    韵春道了谢,往路家走。

    这条路她走过几遍。

    只是都在小时候,每走一步,模糊的记忆便涌入脑海。

    当一张红色的碎纸在风中飘啊飘,从韵春眼前飘向后方。韵春顿住,转头跟着那张纸,视线一点点远去。

    记忆却一点点近了。

    很快,她想到了最后一次走在这条窄巷中的景象。

    那时,只有她和路青雪。

    路青雪所在的村子,每年过年都会村委会都会众筹款,邀请民间乐队到村子里举办歌舞晚会,也称是村子的“村晚”。

    一般都是在初四或者初五,晚上八点开始。

    春节期间,吕峰会去村子游街窜巷,哪户人家打麻将或者玩扑克牌,他就在哪。家里就会剩下她和妈妈两个人。而每到路村举办歌舞的这天,母女俩会先到奶奶家吃晚饭,晚饭是饺子,可能是三十那晚包的,也可能是初四这天新包的。反正不管那天包的,韵春都不爱吃。她不爱吃饺子。什么馅的都不爱吃。

    但每次妈妈都会笑着劝她多吃几个,还说饺子里包着硬币,只要吃到了新的一年就会发财。只有这样,韵春每次才会勉为其难吃几口饺子,但最多也就吃五个。

    吃过饭,妈妈洗了碗筷后,就会拉着她的手,踏着月色往路村中。

    小时候的月亮和现在的月亮是不同的。

    小时候哪怕只是半轮月亮,月光都会散漫地面,照亮乡间小路。一切都是亮堂堂的,就连路边的积雪在月光下都亮晶晶的。暗沉的天空星辰点点,风吹过,却因为脖间缠着妈妈的织的围巾,暖呼呼的感觉不到冷,她牵着妈妈的手奔奔跳跳,就好似在去往广寒宫的路上。

    而她所说的那天,是路青雪他们一家搬去城里的前,在村子过的最后一个年。

    妈妈拉着她从村子走去路村,路上听妈妈讲着神话故事或者听妈妈唱歌。

    近三十分钟的路程,她居然一点都不觉得远。

    路青雪早早在村口等着她和妈妈。

    看到路青雪的时候,韵春拉着妈妈的手,直奔向她。用另一只手牵住路青雪,嘴上喊着“青雪姐”

    路青雪弯腰,捏了捏她被风吹得向红苹果的脸蛋儿,柔声说“之前不是说要喊我路姐姐”

    韵春小时候比较叛逆,别人让她做什么她就不想做,又有可能是故意不顺着路青雪的意思,想逗路青雪,她又喊了一遍“青雪姐。”

    路青雪笑着应了声,没再要求她喊路姐姐,而是牵起她的手,对韵月琴说“韵阿姨,晚会还有半个小时才开始,不如先去我家坐坐”

    韵月琴笑着说好。

    只是在前往路青雪家的途中,韵月琴碰到了一个故人,她们站在闲聊。可能是怕两个小孩在冷天中等待被冻着,韵月琴就让路青雪带韵春先回家。

    路青雪点头,韵春也没闹什么脾气,因为路青雪给了她一块黄色盒子的绿豆饼。没吃饱饭的她正研究着零食,想快点吃掉它填饱肚子。在离开了韵月琴没几步,韵春就拆开了。盒子很小,长方体的,打开后里面还有一个小的塑料袋,里面的锡纸包着六小块绿豆糕。

    她站在一个路灯下,摊开手,冲路青雪说“我们平分,你三块,我三块。”

    路青雪俯身,只拿了一块放在嘴中,弯眸笑道“姐姐吃过了,但因为是小韵给的,所以姐姐会吃一块。剩下的两块,姐姐再还给小韵好不好”

    她又捏了捏韵春的脸,感受到小家伙脸冰冰凉,捻起一块绿豆糕放到韵春嘴边,说“不过小韵先吃一小块好不风吹着吃东西容易肚子疼,我们趁着风不注意偷偷一吃块,剩下的回家再吃。”

    趁着风不注意这句话,在韵春的童年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因为那天,她张嘴吃下了路青雪喂的绿豆糕。含在嘴里的那刻,就好像赢了风。

    那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后来就是,剩下的四块绿豆糕被路青雪收了起来,她的手又重新被路青雪牵起。

    她们走在光少影多的小巷,巷子里每户人家都挂着红灯笼,地面交错着红色光影,地上还有鞭炮炸开的碎屑,也是红的,导致她们两人的影子都变成了红色。在远处的烟花下,影子手拉着手向家走。

    那时她不知道路青雪要搬走,那天晚上她很高兴,就连看晚会被韵月琴抱着的时候,都牵着路青雪的手,没有戴手套的手,一直暖烘烘的。

    那年的春节对韵春来说,是香香糯糯、入口即化、又绵又甜的绿豆饼味。

    就算过去了多年,路青雪搬走了多年,她们断了联系多年,绿豆饼的那股味道,会在春节的那几天,时不时流转在齿间。

    她还会买来一盒同款承载记忆的绿豆饼,在风中,趁着风不注意塞一块进嘴里。

    可没有一次是成功的。

    她总会吃到风。

    她只赢过风一次。在路青雪面前。

    绿豆饼仅限于味道,见不到的那个人,也仅存于脑海。

    后来的歌舞晚会都没有那年的好看。

    久而久之,韵春也不会再去看。

    随着时间流逝,她没再想过赢过风,也没再买过绿豆饼,更没再想过被牵着的发热的手。

    再后来,她甚至都没再过过春节。

    因为两只手,都没有人牵了。

    夏天的暖风吹拂过面。

    韵春舒服地眯了眯眼。

    小巷还是记忆中的小巷,人却不再是记忆中的人。

    她长大了。

    可巷子没变什么样。

    跟着记忆,韵春拐了三个街道,很快便来到了一扇红铁门前。

    与路过的人家不同的是,路家的铁门两旁贴着的是绿色对联。

    家里亲人过世,要贴除红色以外的春联,一般是白黄绿紫蓝中的颜色,时间两年到三年不等。

    而今年,

    是路青雪过世的第二年。

    那淡淡的已经褪成白绿的春联,与记忆中的红产生了强烈对比。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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