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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和苏策南整整僵持了一个礼拜, 关系也没和缓。最愁的要数沈泽帆和许闵昌, 这俩父女倒好, 自己干自己的,自在得很。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苏策南过两日又去了南海, 这下子,彻底没戏了。
沈泽帆在公寓里犯愁, 拆了包薯片,递过去两片给她“吃。”
“我在减肥。”苏青嫌弃地离他远了点。
沈泽帆“”脾气越来越臭了。婚前是个乖宝宝, 婚后怎么越来越向傲娇女王发展了。
“我要喝那个蓝莓汁, 你给我拿一下。”苏青翘着手指指了指他身边的架子。
沈泽帆起身帮她拿了,还帮忙开了盖。
苏青接过去“谢谢。”
沈泽帆没说话, 他觉得自己现在特像个抖。
他特瞧不起这样的自己。
再看这女人,翘着腿儿在沙发里喝果汁,眼睛悠哉哉盯着电视屏幕, 玩得不亦乐乎。他憋了点儿气, 脸上就笑得愈发平和,过去挨着她“喜洋洋有什么好看的呀咱看点儿别的。”
他拿过了她手里的遥控。
苏青回神,忙伸手去夺“还给我”
“造反啊”他瞥了她一眼。
嗯, 一家之主的威严还在,苏青马上熄了火,乖乖坐沙发里不动了。她嘴里还不服气地嘟哝“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除了喜洋洋还能看什么啊”
“看点儿动作片。”他弯腰蹲去电视剧前,翻起了下面的抽屉。
“什么动作片”苏青不解。
“爱情动作片。”
苏青“”
“终于找到了”他翻出了两张, 嘴里喃喃,“一张国产的, 一张进口的。你要看哪张”
“我哪张都不想看。”
“那你想干什么”他抬头对她笑。
苏青操起他沙发上的军衣就朝他扔过去“衣服麻溜儿穿上,走,带你出去兜风。”她站了起来,抽了根皮筋就把头发扎了,一件姜黄色的短外套穿上身,内里衬件白毛衫,还挺好看。
“我老婆就是漂亮。”沈泽帆扔了碟过去,把她抱在手心,往上掂了掂,“就是瘦了点。在研究院里有没有好好吃饭”
“每天两大碗。”
“吹。”
苏青瞪他“别不信我现在胃口可开了。”
沈泽帆笑意莞尔“好好好,我信。”
两人手挽着手出了住的地方。体育场有人在打球,苏青指给他开,使了劲拽着他往那边跑。沈泽帆语气无奈“你慢点儿啊,摔了磕了怎么办”
“你接着我呗。”她说的理所当然。
这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信任,扎根到了骨子里。
两人打完球,又去了边城看风景。靠山的小镇,几年前就划为了风景区,沿着山道开车上去,风吹满面。
苏青激灵灵抖了一下。
沈泽帆抬手就要关窗。
她说“别”
沈泽帆诧异“”
苏青又抖了一下,缩紧了脖子,然后大大出了口气“爽”
沈泽帆“”
什么时候说话也这么大喘气了
到了顶,天已经大亮了。山上也有小摊位,卖些手工编制品,小贩吆喝,晨雾被曦光缓缓破开,冷冷清清的早晨也生出了几分生气。
苏青过去看一顶帽子,编制品,但是帽檐上插着根羽毛。
她爱不释手。
摊主眼尖,马上开始夸耀起来,说小姑娘眼光好,长得又这么漂亮,戴这顶帽子最合适。巴拉巴拉了一通,然后伸出七根手指。
苏青说“七十”
摊主一瞪眼“是七百”
苏青一怔,迟疑着把帽子递还给他“那我不要了。”早就听说景区宰人严重,多个两三倍她都能接受,也觉得正常,这一下子就翻了好几倍,也太黑了。
她要走,那小摊贩拽住她手嚷道“你给我羽毛都扯坏了”
苏青回头,那帽子上的羽毛确实掉了下来,她还楞了一下,结果仔细一看,那羽毛其实是可以拔下又插上的。
她把帽子接过来,把羽毛重新插了上去,还给她“喏,好了。”
本以为这么一嚷,这小姑娘会大惊失色,也好趁机宰一笔,谁知道,她居然脸色都不变一下,还平和地瞅着她。
小摊贩有点下不来脸,耍起了赖皮“反正就是你弄坏的,你要赔”
苏青目瞪口呆。
对方一屁股坐地上,开始吆喝“弄坏东西不赔钱啊这什么人啊,哎,可怜我家里还有八十老母和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老天爷啊”
苏青只在电视里见过这种场景,都给弄懵了。
一堆人陆陆续续围过来,看热闹的居多。
“你赔不赔钱”女人吼她。
苏青还没开口,沈泽帆就过来了,懒懒摸了根烟“赔什么钱不是嚷嚷的大声就是有理,大婶,您要不是耍无赖,就好好站起来,把话说清楚了。这样没道理的撒泼,看着就一碰瓷的啊。”
众人哄笑,局面马上扭转过来。
小伙子嘴巴够毒,口齿特伶俐,说话还带着那么点儿京味的痞气,语气不紧不慢的,能把人给气死。
那小贩爬起来,灰溜溜地走了。
沈泽帆圈住她,把她往山下带“傻兮兮的,逛个景区还能被人赖上”
“我想被赖吗”
“是是是,你不想被赖,你只是长了一张容易被无赖盯上的脸。”他笑得有几分自得,格外超脱,气定神闲。
苏青瞥他一眼,凉凉道“你说的是你自己吗”
沈泽帆登时哑声。
之后几天,他领着她满城逛了个遍。终于在五月来临前,迎来了开春的一场大雨。这日清晨,沈泽帆撑着伞把她送回大院,老远就看到许闵昌站在大门口徘徊。
沈泽帆捞住苏青的肩快步过去“出什么事儿了,许叔”
许闵昌见了人,马上拉着苏青往外面赶“你爸坐的巡舰出事了,现在人在总医院,快走吧。”
苏青愣住了。
苏策南是在巡航时出的事。
距离海啸过去已经一个多月,失联的救援机、该捞的船也都捞起来了,剩下的就是善后工作。
苏策南作为总指挥,本来这种事情由当地的相关部门去指挥就行了,他非得亲自去看看。一是确实关心着,一刻也放不下,二是和苏青吵架,委实不想待在办公楼里,免得生一肚子闷气。
气象一个礼拜前就预报过,相关部门也勘探过,说没问题,他才带着人一块儿上了巡舰。谁知巡舰开到一半,天气陡变,浪也变大了,那船不慎触礁,还进了水。苏策南忙让所有人依次上了救生艇,警卫员劝,他也不听,所有人离开才上去。
最后一只救生艇超载,返航中又撞到了海中的垃圾,几人都落了水,苏策南被救上来后就马上送去了医院。
苏青和沈泽帆跟着许闵昌到病房里时,他已经抢救过来了,只是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像睡过去了。
苏青的心,忽然就揪了一下。
这一刻她才发现,其实苏策南也不是那么年轻了,发鬓发白,银色发丝掺着灰黑色,混在头皮层里。
到了外面走廊,许闵昌咳嗽着跟她说,徐策南这人好面子,一旦发现有白发就要染黑了,尤其是去外面开会巡查,不染一遍就不出门。
苏青听得好笑,心里却有些酸。
有一滴眼泪砸在她的手指上,有些冰冷。
走廊里空空荡荡,入眼都是惨白色,让她有些心慌。
沈泽帆把她抱到怀里,低头亲吻她的额头,柔声劝慰“医生都说了,你爸没事,你别弄得像生离死别似的,小心他醒来抽你。”
苏青破涕而笑,依偎在他怀里。
“他要是醒来,我不跟他顶了。”
“要去西北吗”
“再说吧。”
“那你们好好沟通,别跟他吵。”
“不吵了。”
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呢一家人,血脉相连的亲人,总不能因为自己一时意气,一时爽快,就不管不顾地去伤害。
五月一日,苏策南出院。
苏青和沈泽帆一块儿来接他。
大门外,苏青穿着奶白色的短外套,脚下蹬着鹿皮靴,俏生生站在远处。父女俩对视一眼,虽然没有说什么。
眼神里,大抵都明白了什么。
也都笑了。
真是的,一个都年过半百了,一个也二十好几了,这是吵什么呢现在想想,还真是作。
都叫旁人看了笑话。
后来,苏青和自己的父亲在办公室聊了很久,出来后,她牵起了沈泽帆的手,踩着夕阳走出了这栋楼。
次月,她前往了西北参加核工程的那个项目。
为了保障她的安全,苏策南特地向有关部门打了报告,为她申请了专门的警卫员保护她,也派遣了两个这方面的专家。
万事俱备,苏青离开了。
沈泽帆在远在几千公里外的京城,等着她回来。
也做好自己的工作。
次年,在他三十一岁挂职进修回来那年,苏青和小组成员也回了北京。
她进了某所高校,当起了博导。
学生们都很喜欢这个年轻温文却又才华横溢的老师。眼尖的学生发现,每天傍晚,实验楼下面的那棵白杨树下总站着一个男人
“老师,为什么那个人每天这个时候总在那边等着”
苏青顿了一顿,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笑着跟他们说“他在等他一辈子都愿意等的那个人呀。”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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