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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纵云不回答陈殊的话, 望着前方, 良久才问“你回来, 就是为了小宝”
态度有些冷淡, 不过好在是肯开口同陈殊讲话了。
陈殊望了望前面开车的付旗, 道“也不全是的,我拿到了一种的新药的专利,回来办药厂的。你晓得的,我当时去英国,就是为了这种药的工业化生产。”
又问“小宝他还好吧徐妈说,他现在已经在念书了, 五岁还没到,是不是早了一点”
李纵云不再接话了,陈殊问的这一长串, 并没有回答的欲望, 过了十几分钟, 付旗便把车子开进一所公馆“司令,到了”
李纵云径直下了车, 并不去理陈殊,只吩咐付旗“挂个电话,叫佣人来打扫。”
陈殊心下了然,等他进了房间, 问付旗“这里不常住人么”
付旗点头“往常只有偶尔把小公子接来的时候, 才在这里小住上几天的。”过了片刻, 里面的灯全都打开了, 陈殊把汽车里的报纸都拿出来,道“你去吧”
陈殊进去的时候,李纵云正坐在壁炉前面,壁炉里已经升起了火,左边的高脚柜上摆着他们结婚时的婚纱照。陈殊望向镜头,有些茫然,手上还握着李纵云的黑色领结。而李纵云伸手抬起陈殊颈边的珍珠,脸上带着极不容易出现的笑容。
陈殊拿起那个银制的小镜框,想起那时拍照的场景,嘴角情不自禁的弯了弯,当时自然是无限的柔情蜜意。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窗户外面雪落无声,陈殊坐到壁炉前,直到烤得双颊通红,才缓缓道“这次回来建的这个药厂,就是青霉素,也就是盘尼西林的药厂。盘尼西林的药效,你是知道的,当初我飞机失事,便是这种药起了大作用。无论是术后感染,还是普通的炎症,盘尼西林应该是目前最有效的西药了。”
李纵云问“所以呢”
他语气的愤懑,陈殊如何不知,只是她继续说道“所以我想请你帮帮我,现今中国的商业环境,我是守不住这样的工厂的。一旦机器开始运转,源源不断的盘尼西林被生产出来,利润比一百个固本肥皂厂还要多。”
李纵云笑一声,往后仰,靠在沙发上“李某一介武夫,只会带兵打仗,商业上的事情,只怕有心无力。”
陈殊望着他,淡淡喔了一声,这时候付旗进来了“司令,齐大婶到了。”大抵是来打扫的佣人。
陈殊立刻站起来,对李纵云道“既然如此,我就告辞了,叨扰了。”一面朝门外走去,叫住付旗“我住在南云酒店,麻烦你送我一趟,这个时候外面不好拦车的。”
看这个样子,付旗哪里还不晓得两个人又吵架了,他望向李纵云,见他黑着脸,没有点头,不敢擅自答应“夫人,今天太晚了。我”
陈殊理解地点点头“好吧,你不好送,我自己出去拦车就是了。”说罢,便拿了皮包,推开门出去了。
只是这李公馆附近住着的都是政府要员,军队高官,他们平时出入都是有车子接送的,这里寻常不许黄包车进来拉客人的,因此陈殊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等到一辆黄包车。
这是她头一次来长沙,又是晚上,其实并不晓得怎么走回去的,她等了一会儿,脚上穿着高跟鞋,只觉得一双脚都快冻麻了。
付旗小声道“司令,南云酒店离这里挺远的,夫人又不晓得路,很危险的。”
李纵云从窗户望过去,见路灯下的陈殊冻得跺脚,她抬手瞧了瞧手表,似乎不打算再等下去,顺着路灯走了。
付旗有些着急“那条路不是去南云酒店的,是往山上去的。”
李纵云哼一声,斥责“聒噪”
静静瞧了一会儿,见陈殊渐渐离开了视线,他叹了声气,拿起一旁的大衣追了出去。
陈殊往前走了一段,一个人都没有碰见。因此并不晓得自己越走越偏,她有心想往回走,只是担心李纵云不肯给自己台阶下,未免难看的。
雪下得越来越大,马路上积了薄薄的一层,一踩上去,便咯咯呀呀作响,风一吹过来,陈殊便立刻打了个寒颤,连忙把大衣拢好。
陈殊心道哎呀,还是往回走算了,说几句也没什么的,冷着脸也没什么,自己不去看就行了。这里大概是高官贵胄官邸所在,因此寻常马路上并没有什么人,更何况是晚上。
她转了步子,往回走,不过刚刚转过了一道弯,便瞧见李纵云手上拿着大衣,往这边走来。
陈殊顿住脚步,李纵云缓缓走过来,给她披上大衣,道“回去吧,下雪了”
陈殊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更别说心里本来就存了歉疚,她低声道“我不是故意五年才回来的,可是我早几年回来,我们之间那些争论还不是一样存在吗报纸上的事情,我都看见了,你是军人,此直国难当头,你要尽你的责任,这些我都晓得的。”
日本人的锋芒越来越盛,不晓得那一天就会打起仗来。
李纵云问“所以,你是怕我死了,回来照看小宝的这你倒可以放心,一时半会儿这仗还打不起来。”同这时候的人一样,以为日本人没有这样的魄力,来进行这样的一场战争。可是他们并不晓得,那场战争是突然爆发的。
他这样别扭,不过是心里有气,陈殊的话在他听来,偏偏要理解出另一个意思来。
只是这个死字,偏偏是此时陈殊绝不想听见的一个字,因为在那场战争里,绝大数军人都是要死的,那种惨烈,尸横遍野的情状,陈殊连想也不敢去想。
她伸手盖住李纵云的唇,声音有些不对“你答应过我,说,一定不死的,说话要算数的”
李纵云把陈殊的手拿下来,握在手里“陈殊,你也知道说话要算数。当年送你上飞机的时候,你答应过我,要早点回来的,可是,你说话算话了吗小宝问我,为什么妈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怎么那么久也不回来要是等他十岁的时候,妈妈还没回来怎么办陈殊,你叫我怎么去回答这些问题你什么时候肯回来,我从哪里去知道。你这五年,何曾有过一封书信”
其实陈殊刚开始是写过信回来的,只是这时候通信并不方便,陈殊也不只是待在英国,后来去了很多地方,地址也不固定,后来便没有再写了。
又想着,两个人分歧众多,写信又能有什么用呢
倘若不是从报纸上晓得那些事情,晓得他有所改变,即便是回来办药厂,陈殊也是绝不会主动来见他的。如他当初所说,他这几年出了带兵之外,并没有对那些报人、文人,滥杀滥捕了。即便是偶尔有上命,也尽量推脱开来。
陈殊低头“是,不管说多少,不管有什么原因,都不能掩盖我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的事实,我也的确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我这次回来,想把小宝接到身边来。”
李纵云打断她“小宝在南京念书,你在上海,如何照看他”
陈殊道“我可以去南京住的,他在哪里念书,我就去哪里。反正药厂的事情,有项先生在。”也许是担心李纵云不肯接小宝过来,也许是他那番话,戳中了陈殊的内心,陈殊的眼眶渐渐湿润起来,她甚至觉得有些难堪,微微撇过头,不去看李纵云。
李纵云哪里见得了陈殊这个样子,从前只要她闹一闹,哭一哭,哪里有不依她的时候,他把陈殊搂在怀里,揽住她的腰“好了,不要哭了,我把小宝接过来。他现在也只是一些学前教育,开了蒙,并没有去学校里读书。”
陈殊本来忍着不想哭,他这样一说,反而忍不住,趴在他肩上,小声的抽泣起来,嘴里说着李纵云并不太明白的话“倘若我不知道就算了,可是我偏偏是晓得的。这场战争要死这么多人,我必须把青霉素弄出来。站在一边袖手旁观,我简直不配做中国人的。”
李纵云拍拍她的后背,好一会儿,陈殊才渐渐平息下来。
雪越下越大,简直是一束一束从空中飘下来,不一会儿,陈殊冻得脸色发白,头发上也全都是雪花了。
李纵云看着陈殊,道“头发都白了”
陈殊笑“你不也白了”
到底是太冷,两个人便回了公馆。陈殊冻得很,凑到壁炉前面烤火,过了一会儿,就见出去了。
她也没问,只同付旗打听小宝的近况“小宝一直都是在南京吗徐妈说,他们父子两似乎见面的时候也不多呢”
付旗乖乖答话“夫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司令这几年四川、江西到处剿匪,没办法把小公子带在身边。夫人,司令这几年很不容易的,委员长叫司令去剿匪,司令开始还答应,后来渐渐的就不愿意去了,说自己不愿意同当初的同窗动手了。惹得委员长大发脾气,把司令叫去庐山训话。”
陈殊问“不愿意去了”陈殊记得当初在北平的时候,李纵云可是秉持着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的态度。
付旗点头“是,司令后来就不愿意去剿匪了。后来苏维埃党的傅秋白给司令在报纸上写了一封公开信,就有人说司令通匪,要彻查他。只是委员长虽然对司令不满,但这一点上还是信任他的,并没有理会那些声音。”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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