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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野是那种当时发过火之后也不会后悔的人, 当时的(情qing)绪表达完了,过后也不会再去多想, 过去了就过去了, 他从来不往回看。
所以当时他说“我现在只想回头”的时候方绍一心里一定是动容的, 因为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才格外珍贵。
这事儿他觉得蒋临川不仗义就是不仗义, 以蒋临川的脾气和说话风格,当时他的那个态度就是默认了。这种事不能说对错,投资人连编剧都找过了, 那就是一定要把何寒的戏加上。蒋临川没想撕破脸, 这也能理解。
方绍一后来和导演单独聊过两个多小时, 就他们俩。聊过之后这事儿就算成了。
双男主这么说是夸张, 但何寒的戏份也的确有大改动, 戏份仅次于方绍一。原野可以说是厌恶透了这事, 犯恶心。方绍一都同意了的事,原野就没法再张嘴, 他们对外应该是一体的, 不然俩人说出两种话也让人看笑话,到底听谁的
肯定是听方绍一的,从任何方面来讲。
所以原野的火冒了那么一次头就又得收回去,哑炮。他再接受不了何寒回来加戏, 也不能再像上次一样和对方经纪人针锋相对那么说话。
“野哥,不跟傻((逼bi)bi)置气。”吉小涛和他说。
原野点点头, 没说话,低头摆弄相机。他最近(挺ting)闲的, 何寒的戏份自己带了编剧过来,原野不参与,而且他也不会参与,让他给何寒改戏那是做梦。
原野在导演房间里撒了通火,这事(挺ting)大胆了,不管是谁在导演面前也不敢太过分,虽然当时原野不是冲着导演去的,但他态度也(挺ting)明显。不过蒋临川倒是没对他有什么(情qing)绪,还跟之前一样。蒋临川是很喜欢原野的,因为他自己其实也是直脾气,但干的这行,注定了没法一直顺着心,没那个条件。原野(身shēn)上有别人都没有的一股劲儿,像是文人的傲骨狂放,但他也有他细腻的时候,本(身shēn)就是个矛盾体。
这个圈里待久了人心都是冷漠自私的,但原野不是。他还是真诚的,原野每次和导演聊剧本的时候都绝对认真,是走了心去琢磨的,说到激烈的时候俩人恨不得吵起来。蒋临川的戏难拍也难写,人也固执,很少有人像原野那么架着股劲儿去和他争辩。这些导演心里都有数,不会因为这事儿对原野有什么想法。
原野在房间里摆弄相机,吉小涛去剧组餐厅厨房借了个灶,弄了几个菜,去片场给方绍一送一份,剩下的给原野拿回去。俩人正吃着饭,蒋导竟然敲门来了。
吉小涛赶紧招呼“哟,导演您怎么来了”
蒋导直接走进来,笑着说“我刚才看见你炒菜去了,有我份儿没有。”
吉小涛说“有有有,您坐”
原野叫了导演一声,导演过来坐他旁边。原野问“您今天不盯着了”
“不盯了,今天老刘盯着。”吉小涛收了自己碗筷,给导演递了双筷子,又给倒了杯茶放一边晾着,蒋临川吃了口东西,然后笑着指了下吉小涛,“这么会做你不早做”
吉小涛“嘿嘿”笑了两声,搬了个小皮墩儿坐(挺ting)远看手机。
现在分ab组同时拍,把何寒的戏份单拿出去在另外一边拍。原野和导演聊了会儿,之后问他“他那演技,您不怕戏垮了”
导演看了他一眼,笑了“心里有气吧”
“您不仗义,”原野话说得直接,“您这是看我一哥脾气好,挑个脾气好的捏。”
蒋临川哈哈笑了两声,指了指原野“啥都敢说。”
“我说得不对”原野挑起眉,看着导演,“脾气怎么好没这么玩儿的,玩儿人一样。我本来觉得您跟别的导演不一样,您就这么答应了我心都凉半截儿。”
蒋临川叹了口气,放下筷子,和原野说了句“里面那些烂糟糟的事儿说了你也听不懂,我和领东合作太多回了。”
原野点头,手背蹭了下鼻尖,说“理智上能理解,但(情qing)绪上不能。如果最开始就按这么定,这戏我哥可能不会接。方绍一挑戏挑得多狠您知道,这戏改了线之后重点都模糊了,玩双内核但是一个都不出彩。这我不说您也知道,但您还是同意改。”
原野说话的时候始终没笑,倒是导演一直都是笑着的。蒋临川看着原野,之后和他说“觉得我怂吧”
“怂谈不上,”原野摇了摇头,淡淡说了句,“觉得您作为一个电影人最本质的东西没有了。”
吉小涛在一边听得心都哆嗦了,哥哥您可收着点吧行不。
原野这就差直接和蒋临川说,你不配做电影,不配做个电影人。谈(情qing)怀谈初心,说出来很滑稽像个笑话一样,这俩词早就被用烂了。但是电影人要有电影人始终坚守的东西,如果一部戏可以因为投资人的关系,就给一个演技不够用的演员随意安排角色和剧(情qing),这电影注定是失败的。苟且战胜了精神追求,这种东西没有灵魂。
他这么说导演也不生气,反而笑了。那天最后导演走之前和原野说“每个人在他的位置上都有难处,我年轻的时候也天真,我也较真儿过,最后拍了一年半的电影过不了审,废了。有时候妥协是为了更好的平衡,站在平衡线上才能谈条件,偏了歪了都要吃苦头。”
原野“嗯”了声,非常平和地说了句“但我希望这条平衡线不要因为职业惯(性xing)和人类的惰(性xing)就钉死在地上,它应该是始终在动的,为了这条线能再往前提去试探和摸索。这条线是人能做到的最艰难程度,它不应该是借口一样的舒适区。”
这两句话说完导演沉默了片刻,之后深深看了原野一眼,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原野现在去片场去得都不勤,不像之前那样天天去。说到底就是对这件事厌恶,导致对整个剧组都很失望,这里面也包括方绍一。
方绍一太不在意这些,他从来都是这样的,这些破事激不起他(情qing)绪上的不满和愤怒,说到底还是看不上。这部电影其实当时接了就是为了全了和蒋导一份(情qing)谊,一部电影里面其他人的角色多一点少一点,实在是装不进眼里。原野不是不喜欢他这点,甚至可以说很喜欢,喜欢他是个温润的君子绅士,但放在有些事上就还是觉得心里憋得慌。
可是原野不行。前几年原野也吃过亏,他吃过的亏也不计其数,但原野也是摆摆手就过了,没在意。当时冯雷子问他,你这人还有没有底线了,软瓜。
原野当时想了好半天,最后点了点头。
他当然有底线,他的底线就是方绍一。
方绍一毕竟还是他,在片场看到了何寒必须得谦卑地低头叫人。方绍一眼睛都没看他,“嗯”了声就过去了。
何寒的经纪人趁着方绍一歇戏的时间过来和他说话,挂着笑脸,叫了声“方老师”
方绍一看了他一眼,经纪人笑着说“之前和原老师有点小误会,闹得怪不愉快的,也没个机会和原老师道个歉什么的,原老师也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上次那事儿错在我,您回去让原老师别和我一般见识,还是看原老师哪天有空,我再正式给他道个歉”
“不用。”方绍一转了转手里的保温杯,头都没抬,“不用给他道歉了,也不用单独和他说什么,他脾气直,说了什么不好听的你担待。”
经纪人说“这说哪儿的话,原老师就是那(性xing)子,其实我一直都很欣赏他。”
方绍一喝了口水,之后道“欣赏就不用了,你别往他眼前去就行了,原野不会想很多七拐八绕的主意,我也不希望有人把这些乱主意往他(身shēn)上打。”
方绍一抬眼扫了扫他,继续道“我这个人,在意的东西很少。你们想要什么想拿什么就凭自己本事去拿,我看不上的,我也不拦着。但是原野是不能动的,一点歪主意打到他头上也不行。我二十五岁势力还单薄的时候就敢和他结婚,现在我三十六了。”
方绍一很少和人把话说得这么直接,这都不像他了。这些天他就等着这经纪人过来找他,该说的话还是要说。话就说到这儿,我二十五还是个小年轻的时候就要护着他,现在我三十六了,人到中年,自然更有能力护住他。
“我懂,我懂。”经纪人连连点头,又说了句,“我明白。”
方绍一又喝了口水 ,“嗯”了声。
原野其实来了有一会儿了,但是看方绍一在和何寒经纪人说话他就没过去。去了估计压不了(情qing)绪,几句话说不来又要炸,就算压着火什么都不说也够堵心了,所以干脆不过去。直到经纪人说完话走了原野才走过去,在方绍一头发上轻轻抓了两下。
方绍一仰头看他,对他笑了笑。
原野就站在方绍一椅子后头,方绍一仰着头,原野于是伸手在他脖子上摸了一把,手指刮了刮他的喉结。有些痒,方绍一的喉结轻微动了动。
“小涛呢”原野问。
“不知道,谁知道跑哪儿去了。”方绍一说。
“大胆啊,把明星往这儿一扔自己跑走玩儿去了,”原野笑了声说,“这助理我看得开了。”
方绍一点了点头,胳膊抬起手反手摸了下原野的手,在他手背上捻了一把,对他笑得有些温柔“都行,你说了算。只要你开心点。”
原野眨了眨眼,从(身shēn)后绕到他前面来蹲着,从斜下方的角度去看方绍一,表(情qing)酷酷的。方绍一也(身shēn)体前倾,和他对视,眼角挂着笑意。一个蹲着一个坐着,一个酷一个温柔,看起来很和谐又很舒适的一个画面。
吉小涛从厨房回来远远看见俩哥又在不正经了,赶紧摸出手机给捏了一张照片,拍完直接发给东临。
吉小涛啧,你看他们,简直让剧组人笑话。
东临秒回最近别给我发这些,我哥最近和女友分了,你这样炫耀就很过分。
吉小涛你哥分手不是常态吗你哥哪有固定女友
东临甩了几张愤怒的表(情qing)包,小人狂揍,之后说就你哥有。
吉小涛非常坦然对啊,我哥有,我哥就这么一个,处十一年了。
东临冷漠脸但是你哥离了啊。
吉小涛耸耸肩回复他我哥离了都没换个人,影帝品质视圈老哥感受一下。
东临过了好半天才又回复他我拉黑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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