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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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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 录制节目的中场休息时, 阮好风一把把纪溪扯去了无人的角落里,细细地亲吻。

    他的动作也有点凶,不同于以前的温柔,反而显出一种猴急来。纪溪闭着眼, 揪着他的衣领,被吻得心脏砰砰直跳。

    阮好风哑着声音说“今天录完后回我家吧,别分开了。”

    纪溪心脏一阵狂跳,脸也跟着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阮好风吻过她的嘴唇, 眉眼,脖颈,最后掐着她的腰, 将她箍在怀里,仿佛是想要揉入身体中。

    纪溪只是很乖很乖地点着头“好”

    第二期节目播出之后,“溪风”c的热度也进一步升级。在“我不同意这门亲事”的阮好风唯粉之外, 渐渐地也出现了见缝插针的投机者, 混入其中,针对纪溪进行一轮又一轮的谩骂和攻讦,其中还有几次影响恶劣的,比如掐挑闹事, 恶性图等等,当中, 私生饭跟车事件也发生了几次, 好在是没有出事。

    从那以后, 尉迟不论她工作是否繁忙,都在阮好风授意下跟在她身边保护她。一般她这样刚刚红起来的明星,往返机场都不会选择通道,而是会选择走普通机场通道,以此来争得和粉丝互动的机会,但是阮好风连这一条也禁止了。

    纪溪面对这一切,都十分平和地接受了。如果说她出道初期,还会因为网上人的带着戾气和恶毒的言论而感到难过,偶尔压力大的时候,会躲在被子里偷偷哭,那么现在的她就已经学会不在乎这些了。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她选择走到这个位置上来,也就代表了她选择承受盛名之下的阴影。

    第三期节目开始,这一期的主题是“礼物”,和第四加在一起,分为上下两期。分贝由男生和女生为彼此献上礼物与惊喜。

    阮好风带纪溪去看了一场音乐剧。

    他记得纪溪提起haiton作者和演唱者时闪闪发亮的眼睛,大学几年里,虽然和自己的偶像生活在同一个国度,但是屡屡错过演出。

    他选到了最好的位置,和纪溪并排坐下来,安静地看了一场音乐剧盛宴。主演出来的时候,纪溪跟随场内观众一起啪啪啪地鼓掌,兴奋得如同一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然而不止如此,演出结束之后,阮好风带她去了后台,和主演聊了半个小时的天。

    这场会面是他提前安排的,介绍纪溪的时候,他直接使用了“这是我的妻子”的称呼。而纪溪全程紧张得连话都不会说,反而是主演很热情地看向她,问道“xi”并说他看过她演出的音乐剧,盛赞她是个有天赋的演员。

    出来之后,纪溪都顾不上还在录节目,还要保持一种“不熟悉”的感觉,而是毫无顾忌地飞扑进了他怀里,被阮好风笑着一把接住。

    纪溪仰脸看他“你是怎么办到的呀”

    阮好风说“之前领奖的时候见过一面,互相留了名片,之后在某次音乐剧海外引入项目上也接触过他一次,实际上,我和他比较熟悉了,所以我提前问能否在这场演出之后空出半个时间来见一个小粉丝,他也没有拒绝我。”

    她所有的喜怒哀乐,他都看在眼中,认认真真地记了下来,好像认真收藏一颗闪亮的星星,随时随地能够拿出来,照亮她的心。

    这样的他,要她怎么回报他

    纪溪冥思苦想着下一期要准备给阮好风的“礼物”。

    这一期,他们录制结束之后,就是其他几对c的“礼物”主题现场。其中“相知”组为彼此准备了一场海岛旅行,剧组其他所有人也跟着连夜飞去了海岛,一起游玩。

    然而,就在他们搬进租住的房子的当天下午,纪溪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医院的电话。

    节目录制中,因为事发突然,把她接电话的这一段也录了进去。

    挂了电话之后,纪溪脸色苍白,说“我要回b市一趟。”

    镜头依然对着她。她们签了合同,真人秀的特点就在于“真”,是要参与者以牺牲一部分私生活为代价的,将他们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在人前。

    而这也并非节目安排,纪溪的外公之前经历了几次大手术,恢复状况都比较良好,只是今天ct检查出脑内有出血点,当天下午人就昏迷不醒了,下了病危通知,并且进入手术室抢救。

    纪溪的家人不在身边,她的外公,是她现在唯一能够陪伴和依偎的亲人了。

    纪溪订了最快返回b市的航班和机票,阮好风跟着也说“我和你一起回去。”

    纪溪点了点头,急忙又添加了一个订单,随后直接前往机场,只带了护照等证件,除此之外什么行李都没有带。

    她坐在机场等候区,周围是来来往往的人群,候机大厅里响着各种各样她能听懂或者听不懂的声音,面色苍白,指尖有些微微的冰凉发抖。

    过安检的时候,她甚至听了好几遍都没有听清安检人员说的话。她在这个城市念的大学,能够熟练用h国语言翻译诗集,但是这个时候她愣住了,好像突然从整个世界中抽离了出来。

    “没事,她有点不舒服。”

    一只手伸过来,按住了她的肩膀,安抚性地拍了拍。阮好风英语夹杂着这几天还不太熟悉的h国语言,向安检人员解释“她是我太太,现在家人出了事,状态有点不太好。”

    那只手将纪溪拉回了现实。原本摇摇欲坠的她找到了支撑。

    而阮好风也一直以这个姿态,不再放开。他和她一起进入机场大厅,稳稳地握着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轻声说“别怕,有我在,我安排好了,咱们姥爷手术已经开始了,下机场就会有人接我们过去,不要怕,很快的,相信医生,对不对”

    纪溪点了点头。

    阮好风有些心疼,上了飞机之后,他把睡眠眼罩地给纪溪,又递给她一个褪黑素软糖“直飞十个小时,手术时间十二小时,先休息好,之后才有精力去照顾姥爷。睡吧,我在这里。”

    事实上,他们为了录制节目,也是经常作息颠倒。节目组为了视线综艺效果,经常搞一些“凌晨起来偷偷准备第二天的早餐”之类的活动,参与成员只能服从节目组安排。纪溪自己是个浅眠的人,最近压力大,更容易睡不着,所以一直没有休息好,最近还有一点神经衰弱的征兆。但是每当她工作时,别人都完全看不出来她的状态有任何不对。

    这一点她也没有告诉阮好风,可是他就是察觉到了。

    软糖很甜,带着很浓郁的水果味道。阮好风依然轻轻地握着她的手,很稳定。

    纪溪听他的话戴上了眼罩,在安神药物作用下,慢慢地进入了睡眠。

    飞机上空气不太好,纪溪从小在南边长大,习惯那边有点湿润的空气,周围环境稍微闷一点就不太舒服。可是她居然睡着了,而且很沉。

    以前纪玢总是笑她娇气,但是也只笑她娇气,给她送一套房子的时候,还特意添置了一套加湿器和通风系统。

    那时候她是家里最受宠的小宝贝,姐姐和爸爸打电话时,还真的都叫她“小公主”,倒是应了之前往上对她的这个黑称。她有理由娇气,不必成为家人前面的顶梁柱,也不用操心长辈们的生活,他们对她的要求,就是快乐地成长,也总是说,女孩子在家里娇气一点是没有关系的,家里人都不宠,那到了外面,该多委屈呀

    她生长在这样充满爱的环境里,虽然从小缺失了母亲的参与,但是过得一样很快乐。因为有足够的爱支撑,所以在外面遇见事情不逃避,能够坦然地面对其他所有人。一直到十五岁之前,她都是一朵温室里的话,天真,坦荡,并不曾触及到这个世界辛苦、无奈的另一面。

    而那个时候突然决定出国读书,是为什么呢

    她的成绩一直很好,从小到大都是乖乖女,好学生的典范。那时候她没什么梦想,大约要和其他人一样,盯着一个并不是很了解的大学作为目标,昏天黑地地考试。

    只是一次文艺汇演,班上有女生参演了音乐话剧社,有一场独舞。彩排前的一个星期,那个女生却突然生病了。

    代表班级上报的节目不能中断,否则扣的就是班上整体的评分。纪溪他们班主任心焦如焚,临时拉了纪溪,赶鸭子上架,要她代替那个女生上台跳完那支舞。

    纪溪之前没有接触过音乐剧,要她跳舞,也是因为她身体韧性好,身段好,形象也漂亮。她外婆还在的时候,教她跳中国舞,要的就是一个身姿柔软、形体漂亮,说是韧带开了之后,体态做好,女孩子整个人的气质都会变得不同一些。

    有这些底子,纪溪得了班主任的特设,每天第三节晚自习时,就去话剧社练舞。

    好在高中生的文艺汇演中没什么太大的含金量,动作不至于太难,记住了即可。然而,排练时,纪溪却意外地喜欢上了音乐剧这种对于故事的表现方式。她看了卡门的原声带,第一时间就被女主角惊艳的开场吸引了。

    随后,她又如饥似渴地看了其他音乐剧的原声带,法扎,德扎,反复听。那段时间里,她甚至还买了一电子学习机,在里面学着蹩脚的德语和法语,一句一句地模仿。

    她也看歌剧,看悲惨世界,时常看得眼睛红红的。十五岁的年龄,陡然喜欢上了这样不符合主流的东西,让她写题时有点分心乏力,也让她月考时在年级上的排名退后了几名。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而那个时候,她又是为什么选择了那条路呢

    她之前都很乖很乖,从没有离经叛道过,按照所有人对她的期望走着。她想要学这个东西,却连路都找不到。为此,她失眠了好几个夜晚,内心反复挣扎着,唯一的释放压力的路径,只有校园汇演之前那一个星期的彩排。

    她跳到筋疲力尽,唱到嗓子喑哑那时候她甚至连正确的发声方式都不明白。每当她从艺术楼走出之时,仰头都能看见满眼的星星,微热的夜风拂过夏夜的星空,也拂过她红色的衣裙。

    她为这场表演做好了准备。比她对待任何一场考试都要认真,因为这是她遇见的,第一样非常喜欢的事物。

    阴差阳错,她得到了这次机会,即使前路未卜,她也要不留下任何遗憾。

    然而她的运气并不好。文艺汇演跟在运动会之后进行,学校的晚会礼堂正在修缮中,于是将汇演舞台搬到了室外。

    汇演持续整整三天,她们是最后一天。前两天都月明星稀,无雨无风,到了他们的这一天,却在半途下起雨来。

    纪溪他们班级代表的演出作为压轴节目,等到主持人尴尬地报幕的时候,人已经差不多走光了。

    那是她整个高中时代最美的一次,化了淡妆,穿上了一袭红裙,第一次尝试了细高跟鞋,像是一个大人的样子是她姐姐的样子,美艳不可方物。

    也是卡门的样子,魅惑、野性、张扬,和她的性格背道而驰,可她偏偏在那一刹那融入了角色当中,和那个遥远的吉卜赛少女有了共鸣。

    她温润的,娴静的,优雅的一面悉数压制了下去,将最蓬勃的野望干净利落地抖了出来。

    其他人都走光了,没有人注意到她跳得有多好。四个主持人已经坐在了后台,开始慢慢闲聊,懈怠下来,叹息着这场大雨的不逢时。

    然而她在台上,却看见大雨倾盆中,还有一个人撑伞看着她。

    是在看她跳舞,而不是等着什么人。因为那个人打开了手机手电筒,替她照亮了舞台前方的路,微微晃动着,跟着节拍,一步不落。

    那是个男生,很高,有些清瘦,穿着高年级的校服。因为打伞,而且周围太黑、闪光灯泛光的缘故,她并没有看见他的脸。

    那是b市那一年最大的一场暴雨,人在风中,即使举着伞也会淋湿,但那个男生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场地边,安静地看完了全程。

    她弯腰谢幕的时候,那个男生关闭了闪光灯。黑暗的角落里传来清脆的掌声,穿透嘈杂的对话和搬动桌椅的声音透过来。

    等她从后台出来时,那个男生已经走了。

    但是有同学走过来,递给她一把伞“纪溪,刚有人留在这里的,说是给你送伞来的。”

    这把伞的,墨绿色,是当时还很少见的自动伞,按一下啪地就撑开了。

    显然,给她送伞的人就是打着这把伞来的。

    纪溪想起台下的那个高年级学长,心里一跳,问道“是谁送的你看见了吗他有没有留什么话”

    “具体不太清楚啊,他拜托朋友送过来的,转了好几道手,好像只说,你跳得很好看,然后问了你的名字。”

    纪溪在高中时追求者如云,这不是第一次碰见送她东西的人,但却是第一次,让她有一点紧张,还有一点浮想联翩的时候。

    会是站在台下,看着她跳舞的那个人吗

    然而这个问题,她之后一直没有找到答案。追求她的人只多不少,可是再没有人跟她提起那天晚上,只有一个观众的演出。她像是跳进时光片段中的精灵,红裙女孩的身影被录入只有两个人彼此知晓的秘密中,会像花的种子一样,深深地埋入地下,或许永远不会再生长出来。

    也是这天晚上之后,纪溪做出了决定。她在给纪玢打电话的时候,小心翼翼地问“姐,我现在找到了喜欢的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我可以读艺术,学音乐剧吗”

    她才高一,还有转艺术班的余地,就是有些可惜她的好成绩。

    纪玢的反应却给了她相当的惊喜,她在电话里告诉纪溪,说“国内音乐剧冷门,如果你真的喜欢的话,我更建议你去国外发展,确定吗这个星期我们来接你,好好谈一下这个事情好不好,溪溪无论你选择什么,我和爸爸都尊重并支持。”

    她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们不会觉得我,不务正业吗”

    毕竟纪玢和纪父都把她保护得很好,几乎都不让她出现在媒体镜头下,尽量避免她接触娱乐圈。家中的老人也是搞传统演艺的,会认为音乐剧这种近年来才发展起来的通俗表演流派是“不入流”。

    纪玢说“没有呀,我们之前不让你进娱乐圈,是怕你过早地接触这个圈子里不好的一面,对你有什么坏的影响。但是,只要你考虑好了,这么早的时候就能决定自己今后成为什么样的人,走什么样的路,溪溪,这是相当了不起的一件事情。”

    纪溪在飞机上,梦见的就是高中时的这段过往。荏苒将近七年时间过去了,记忆依然生动鲜明如初。

    最后梦境结束,她又看见了那个举着灯光,在舞台下陪伴她的人影。只是在梦中,这个形象发生了变化,阴暗的雨夜消失了,刺眼的灯光也消失了,寂静的雨声中,她看见了那个人的脸。

    俊秀,锋利,带着微微的冷。她想起在什么时候见过他了,汇演之后,她经常能碰见这个有些冷淡的高年级学长,有时候是在食堂,他会和她错开几个位置坐下;有时候是在学生会,他和她擦肩而过。

    有时候是自己班上女生们叽叽喳喳的谈话,说到有一个高三学长“他好帅哦又高又好看,听说成绩还特别好,他比那些明星都要好看”

    他的名字

    叫阮好风。

    故人长好风与月。

    “溪溪”

    纪溪睁开眼,轻轻摘掉面罩,努力让视线适应突然亮起的光。一只手挡在她额前,避免她被飞机座位头顶的光闪到眼睛。

    阮好风的语气轻柔沉静“我们到了,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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