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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早就拟好了, 三省高官远在长安,一切从简, 只需要李曦盖上玺印就行。
加上杨节度使等人从旁协助,繁冗的流程仅仅只用了不到几个时辰就全部料理完。
九宁长公主的身份正式对外公布。
她名下的部曲顺利得到任命,这几个月陆续投靠她的溪洞部族、各地流民, 还有雪庭从各地秘密召集至蜀地的亲兵也被一并收编。
没人知道九宁麾下确定的士兵人数。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 光是炎延率领的那支先锋军就已经超过一万人。
这还不包括雪庭入蜀途中招纳的几支逃难的队伍。
兵荒马乱,契丹南下, 为躲避战乱,中原百姓要么往西逃, 要么往南走。
因惧怕匪患, 许多百姓结伴逃难,慢慢形成几支人数众多、规模较大的队伍。
雪庭为九宁传递信件的途中, 救了其中几支因为首领死去而被其他队伍劫掠的难民。
那些人群龙无首,见他是个慈悲的高僧,身边有武僧随行,又能在乱世之中来去自由,想必是个很有本事的人,干脆跟在他后面, 求他当他们的首领。
雪庭虽然不会见死不救, 但并不想多管俗事,断然拒绝。将那些难民护送至安全的地方, 飘然离去。
武僧劝他“公主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 这些人中不乏身强体壮的猛士, 或可一用。”
雪庭想了想,留下几个人手继续保护那些难民,以九宁的名义为他们指引道路。
这些人对九宁感激涕零,一入蜀地后,想入伍从军的男人安顿好家人,径直前往投奔雪庭之前告诉他们的一处营地。
他们想过了,乱世之中想过安生日子,完全是白日做梦。留在中原,他们迟早会死在乱军马蹄下,侥幸躲过战火,还是会饿死冻死,或者被抓走充壮丁。逃入蜀地,又免不了被强盗、土匪和本地豪强盘剥欺压。他们身无分文,实在活不下去了,与其等死,不如豁出去拼一拼,挣几个钱养活家中妻儿。
那时九宁还在长安城外的嵯峨山和周嘉行冷战。期间她和雪庭秘密书信来往,得知这事,派人安置投奔的难民,让他们迁徙至靠近东川的州县,预备等拿下东川,让他们去东川耕种土地。
公开身份后,九宁用不着再隐瞒这些,如实告诉杨节度使。
杨节度使一面心惊于九宁之前的不露声色,一面也欣慰她对百姓抱有悲悯之心。心中暗暗道幸好他当初对公主十分恭敬,没有纵容儿子胡乱献殷勤,不然就尴尬了。
等李昭得知这一切时,所有事情已经尘埃落定。
九宁是武宗骨血这事一经传出,百姓们恍然大悟,深信不疑。
因为民间早就有这种类似的流言在传播自然是九宁暗中派人传扬出去的,现在流言得到李曦的承认,百姓们对九宁的敬爱多了几分怜惜。
武宗是个好皇帝,这一点毋庸置疑,崔贵妃是一位风华绝代的美人,当年长安五陵少年郎曾为追逐她堵塞了整条坊街。
后来武宗驾崩,崔贵妃香消玉殒,百姓们亦陪着掉眼泪,他们喜欢这种凄美故事。
如今得知武宗还有骨血活着,而且是一位心系百姓、为救两位兄长以身犯险的烈女,百姓们对九宁既爱又怜且敬。
现在要问百姓们心中更爱戴身为天子的李曦还是长公主九宁,大部分肯定会选择后者。
一来,他们敬爱武宗,难免会移情于九宁。
二来,李曦这些年就是一个在奸宦、忠臣和霸主之间左摇右摆的傀儡皇帝,反复无常,懦弱偏执,老百姓很难对他生出敬爱之心。
三来,不管南上长安还是西入蜀地,九宁都不忘顺手解救沿路百姓,借以笼络民心。她命身边亲随绘制了许多地图分送给难民,为他们指明道路,这些宝贵的地图在难民中间辗转流传,从东到西,自南到北。她不需要亲自走遍大江南北,只要是难民到达的地方,都能听到她的故事。
还有,九宁是个美人,还是一个年纪轻轻、身世离奇、出身高贵、无私救济百姓、为救出兄长东奔西走的美人。
这样的美人,百姓怎么会不爱
所以,在民心这一点上,李曦已经输得彻彻底底。
现在九宁身后有武宗给她留下的亲兵,有她的属下悄无声息为她招纳收编的几万人队伍,有名扬四海、深受信众敬爱的高僧慧梵禅师和雪庭师徒,有杨节度使父子和西川官员,有即将拿下的东川
甚至可能还有江州周家以及神秘的鄂州节度使。
长廊下,李昭理清头绪后,咳嗽几声,闭一闭眼睛。
夜色深沉,无星无月。
点点流萤绕着庭间花木山石飞舞,有些飞到长廊里,站在廊前,就像置身银河之中,随手一掬,就是一捧繁星。
李昭拢紧披风,转身步入屋中,走到六曲屏风前。
正厅里灯火通明,角落里几座鎏金银灯树一字排开,烛光辉煌。
李曦仰躺在软榻上,衣襟散开,四五个穿团花衫的美貌侍女跪坐在榻边为他捶腿、捏肩,用琉璃酒杯喂他饮葡萄酒。
他枕着侍女柔软的膝,喝得醉醺醺的,看到李昭进来,朝他招手“阿弟,过来。”
李昭站在地下,看着李曦。
脑海里浮现出多年前李曦坐在殿中朝他招手的情景。
那时候多半是李曦得了什么好东西,笑着唤他过去,要和他分享。
记忆里温和的兄长仿佛还在眼前,可真实的李曦却变成了眼前这副模样。
李昭挪开视线。
李曦仰起脖子,咬住侍女以香唇送到嘴边的醍醐饼。
“阿弟,你多了个堂妹你不是常常和我提武宗吗现在武宗的女儿就在这里,你高不高兴”
李昭挥挥手。
侍女们忙站起身,躬身退出去。
烛火还在熊熊燃烧。
李曦望着侍女们离去的背影,脸色一沉,冷笑。
“你看,她们多听你的话”
李昭示意自己的人守在门前,坐到李曦对面。
“阿兄,我就是来和你谈这事的。”
李曦有些不耐烦,一个翻身坐了起来,自己给自己斟酒。
“这事有什么好谈的她是武宗骨血,救驾有功,加封长公主顺理成章。”
说完,笑了笑,自嘲道“阿弟,你以为我们有选择吗如果我不同意,蜀地官员会善罢甘休炎延是长公主的家将,他们提着邓珪儿子的人头来见我,我要是不承认长公主,就是和邓珪儿子一样的下场。”
李昭看一眼李曦,“长公主姓李,是武宗骨血。阿兄,如果她取代你,你觉得杨节度使他们还会不会继续保护你”
李曦脸色更难看了,忽然烦躁起来,拂袖扫开案上的碗碟。
哗啦啦一阵清脆碎响。
“我能怎么办”
他怒吼了一句,想站起来,但整个人浑身发软,又踉跄着坐下了,“阿弟,我能赶她走不成她是长公主,手下有兵有人,还救了我,杨节度使他们就在旁边看着,邓珪儿子的人头离我只有几尺远,我除了认她,还能怎么办”
他状若疯狂,探身上前,扯住李昭的衣襟。
“你教我,我能怎么办”
李昭看着他,眼神平静。
李曦嘴角一扯,哈哈大笑,松开他,“你也没办法,是不是”
李昭“对。”
李曦讽笑“你也有没办法的时候。”
李昭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我没办法的时候,太多了。”
被曹忠软禁时,他没有办法。被宦官欺侮时,他没有办法。眼看李家江山四分五裂,各地藩镇崛起,他没有办法。契丹南下,他更没有办法。
他这一生,注定在清醒的痛苦中挣扎。
“阿兄。”
李昭捡起滚落在地的琉璃杯,斟了一杯酒,递给李曦。
“不要激怒长公主,试着和她合作。”
李曦愣住,觉得难以置信,呆呆地看着他。
李昭神色如常,道“只要你不和她起冲突,她不会动你。”
沉默中,兄弟二人一言不发。
许久后,李曦接过他递到跟前的琉璃杯,垂下眼帘。
“那你呢”
“我会离开这里。”李昭淡淡道,“我得罪过她,和她有过节。我留在你身边,她就会怀疑你,我得离开。”
李曦低头望着烛火中发出璀璨辉光的酒杯,没说话。
李昭慢慢站了起来,转身出去。
走出门口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李曦的声音“阿弟你要去哪儿”
李昭没有回头。
他看着廊前一排排高挂的青绮纸灯笼,道“回长安。”
李曦愕然。
“你疯了李司空和周使君坐镇东西线,根本不会分兵守长安,长安没有军将守城,不知道乱成什么样了,你回去做什么”
李昭没回答,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
屋中,李曦在烛火中呆坐了半晌,仰面躺倒在长榻上。
片刻后,传出他的怒吼声“人呢都去哪儿了”
屋外的侍女们听到这句,忙推门进屋,继续服侍李曦。
满院子流萤飞舞,衬得夜色愈显浓重。
宅院里点了寥寥几盏灯,肩披白氅的亲兵在院外长廊把守,不远处隐约有钟声传来,打破静谧的黑夜。
九宁趴在书案前,把烛台往伏案算账的多弟面前挪了挪。
“这几天真是辛苦你了。”
多弟摆好算筹,抬起脸,冲九宁笑了笑,“贵主,我不辛苦。”
九宁也笑了,道“怎么可能不辛苦我看着都觉得累。”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湖色花纱襦,底下系藕丝裙,乌黑的头发用碧绿丝绦松松挽着,腕上一串宝相花纹金臂钏,双手捧腮,袖子落下,露出雪白臂膀,漂亮得像瓷娃娃一般,含笑望着多弟,眨眨眼睛,说话时语调又轻又软,仿佛在撒娇似的。
多弟知道这是自己的错觉,九宁私底下和侍女说话都是这样的语气,还是忍不住觉得高兴,心里暖暖的,又酥又痒。
她摇摇头,认真地说“贵主,炎延带兵打仗去了,我只能帮贵主做这个,我真的不累”
炎延现在是将军了,公主说到做到,让她领兵去打仗。
而多弟文不能文,武不能武,什么本事都没有,也就会处理些庶务杂事,记点账目。
公主现在要忙的事很多,其他的事情可以由幕僚属官们代劳,但账目还是得交给自己人打理才放心。
于是,公主把这件差事交给她了。
多弟又激动又惶恐,生怕自己没办好差事给公主蒙羞。
不过当公主问她愿不愿意打理这些事时,她想也不想就点头答应了。
既然她不能像炎延那样为公主征战沙场,那就待在公主身边,为公主打理庶务,争取做公主身边的大管家
听府里的侍女说,公主府都有长史、吏官。既然公主能提拔炎延做女将军,将来说不定会提拔她当女长史。
那样,她就能一直为公主办差。
所以,多弟怎么会累呢
多弟还真是能干,吃苦耐劳不说,还特别勤快,账目交到她手上,她打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还能举一反三,找出不对的地方。
这些天教她上手处理庶务,她也完成得很好。虽说不如雪庭的人反应快,但胜在老实。
还真是奇妙,多弟竟然这么忠心
九宁出了一会儿神,看着多弟,笑出一对梨涡。
“夜深了,别摆弄算筹了,又不是要紧的事,明天再算吧。”
多弟还不想休息,她觉得自己没有杨节度使的幕僚聪明,只能靠勤奋来弥补。
这时,九宁掩唇打了个哈欠,两只眼睛泪汪汪的。
多弟忙收起算筹“贵主早些睡吧,我不算了”
她留在九宁房里算账目,其实有自己的私心。杨节度使送了很多侍女来伺候公主,那些侍女个个温柔和顺,聪明伶俐,她怕自己的地位被取代,每天都赖在这边算账,时不时过来禀报一些不重要的事情。
看她终于放开算筹了,九宁起身回内室,道“你也睡罢,别把眼睛熬坏了。”
多弟笑着应了一声。
吹灯正要睡下,屋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亲兵在外面道“贵主,是东边来的信。”
九宁刚躺倒在枕上,闻言立刻坐起,拂开纱帐,“请他去侧间等着。”
来的人是怀朗。
他深夜赶到成都府,发现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日子里,这里发生了很多事。
李曦、李昭也来了西川,炎延杀了邓珪的儿子九宁成了长公主,她居然要攻打东川
震惊已经无法形容怀朗此刻的心境。
他再次佩服自家郞主的眼光,同时,也再次为郞主的将来忧心。
亲兵领他去侧间等候,食案上备了酒菜,大碗的羊肉、牛肉,凉拌的酱瓜、菜蔬,白白胖胖的蒸饼,还有一壶酒。
怀朗心中一动,倒出一杯酒,仔细嗅了嗅,发现正是他当年曾对九宁提过的郫简酒。
这种酒只有用蜀地本地的泉水酿造才有那种味道,当年他曾在蜀地尝过一回,自此念念不忘。
怀朗笑了笑,喝下杯中酒液,点点头。
果然是这个味道。
不多时,幔帐后响起窸窸窣窣声,九宁身披斗篷,头发松松挽着,转过屏风,走了出来。
怀朗立刻站直,眼皮低垂着,取出信,双手捧着递给九宁。
九宁接过信,走到灯前,直接打开细看。
信封打开,里面的一团东西掉了出来,轻飘飘的,落在她脚面上。
她一怔,捡起那团东西,发现是一种比纱罗还要轻薄的织物,又细又滑,上面画了张地图,山川地貌绘制得很详细,正是东川的地形图。
“这是龙纱。”一旁的怀朗看她对着龙纱发怔,解释道,“一匹千金,非常贵重,做成夏衣穿很清凉。”
九宁失笑。
差点忘了,怀朗做过商人。
她收起龙纱地图,继续拆信。
信依旧写得很简洁。
不管外界怎么胡乱揣测,在大败契丹军后,周嘉行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稳扎稳打逐步向东推进。
这月月底,他率领先锋军渡河时,在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土城外,和契丹军相遇了。
由于周嘉行沉寂了两个多月,契丹军认为他之前的横空出世只是运气好而已,对他起了轻视之心。
两军相遇,立刻拉开阵势,周嘉行像是被契丹军吓破了胆,急于突围,契丹军见状,堵住他后退的唯一道路,很快控制局面,周家军丢盔弃甲、仓皇逃入土城内。
契丹军立刻围了土城。
双方僵持。
契丹军每日在城外大骂周嘉行,或是派人鼓噪,骗城中军队说李司空怀疑周嘉行是内应,已经解除盟约,不会派兵来救他们。还说李司空在悬赏周嘉行的人头。
接着他们便派出投降的汉人、胡人轮番劝说周嘉行,要他弃暗投明,随契丹人一起征服中原。
周嘉行不为所动。
如此足足耗了十天。
就在城外的契丹军以为周嘉行无路可逃因而松懈的时候,周嘉行突然率精锐两千人出城袭击契丹军营地,同时有其他人马从不同方向发动合围。他们配合默契,像包饺子一样,将契丹军包围在河边。契丹军一部分战死,一部分被逼入河中淹死,损失惨重。
原来早在入城前,周嘉行已经将队伍分成八队,其中四队埋伏在城外,两队在河西面结阵。随他一起逃入土城的只有两队人马。
契丹军看到周嘉行人数少于自己,又是残兵,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突然被他杀了个措手不及,整个溃退。
这一仗,周嘉行再次以少胜多,大挫契丹军的锐气。
他没有像之前那样在获胜后立刻蛰伏,而是加快东进速度,一路势如破竹,撵在契丹军后面走。
契丹接连几次大败,军心涣散。
自此,抵御契丹进入转折,开始由防御走向反击。
这些在周嘉行的信里,只有寥寥几句“诸事顺利”之类的平淡之语。
九宁收好信。
怀朗道“现在东西线呈合拢之势,李司空大喜,写信邀请郞主于橦州一会,共商大事。郞主已经动身去往橦州。”
九宁挑眉。
这是要划地盘了。
从现在的形势看,契丹被赶出中原是迟早的事。
李元宗的河东军和周嘉行率领的盟军分别是东西线的主力,契丹溃败之后,这个联盟肯定维持不了多久,光是分地盘就随时可能引发混乱。
河东军要求周嘉行在这时候去橦州,分明是看不起周嘉行,想在正式撕破脸皮之前给他一个下马威。
九宁沉吟片刻,让人去请幕僚。
幕僚很快赶过来。
九宁和他耳语几句。
幕僚会意,找来纸笔,刷刷几笔写下几行字。
一个时辰后,长街骤然响起马蹄声,怀朗揣着卷帛,骑快马出了成都府。
橦州。
受李元宗的邀请,联盟各个部落派出自己的代表前来赴会。
到了地方,才知李元宗不在橦州,出面主持大会的人是他的儿子李承业。
那年李元宗被诸位儿子背叛,差点回不了太原。李承业当时并没有参与到兄弟们的纷争中去,李元宗回到太原后,杀了义子,留下亲儿子,拨拉来拨拉去,发现亲儿子都不如义子阿史那勃格,唯有李承业还算顺眼,这一次抗击契丹时顺便把他也带上了,好教他练练胆子。
李承业设宴款待所有赴会来客。
席间,尤其留意周嘉行,言语间多有试探之意。
酒酣耳热时,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飘来一道刺耳的讽笑声“昆奴之子忤逆不孝”
李承业脸上笑容一滞。
席上其他人也都沉默下来,望着手中酒杯,神色不安。
如今各地割据,只等谁捅破窗户纸,有人带头,其他割据势力必定陆续称帝。而这些人中,北方正被契丹一步步蚕食,西南、蜀地的藩镇地僻,实力不足,江南富裕,终究不是正统,即使偏安一方,最后也将臣服于中原。
是以,谁占据中原,谁才能笑到最后。
放眼天下,有那个实力的,头一个当属河东李元宗。
但这一次抵御契丹,冒出不少后起之秀,其中周嘉行就表现杰出。
席间众人都有问鼎中原的野心,但也有自知之明,不想贸然以卵击石。眼下他们只想牢牢守住自己的地盘,然后再根据形势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目前他们正在观望,等李元宗第一个自立为帝。
可是,李元宗这个最不把皇帝放在眼里的人偏偏就是不称帝
其他藩镇左等右等,等得一肚子火气,恨不能掐着李元宗的脖子把他抬到金銮殿上去,可他们向来以忠臣自居,绝不能催促李元宗登基,不然别人不就有借口来攻打他们了
就在大家都憋着一口气的时候,周嘉行一鸣惊人。
藩镇们沸腾了。
现在他们就盼着李元宗和周嘉行翻脸。
酒宴上,鸦雀无声。
周嘉行显然也听到那一声讥讽了,他抬起眼帘,并未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而是淡淡扫一眼李承业,目光锋锐。
李承业脊背生寒。
死一般的沉寂中,周嘉行身后的亲随拔刀,上前几步,揪出刚刚那个出言讽刺的人,刀起刀落。
银芒闪过,几声凄惨的嚎叫声后,亲随割下那人的舌头,还刀入鞘。
另外几个亲随迅速入内,把惨叫的人拖出去了。
宴席上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目瞪口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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