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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 尤其还是三月底,本该是冰雪消融万物复苏的季节,可偏偏有些人作死得让这个三月变得逼仄而潦倒, 此时的老郑家, 郑温东、郑温西、郑温铁、郑温北和郑温中五兄弟的表情要么是忐忑不安,要么是呆若木鸡,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爹会说出这样的话,要知道老一辈的所谓“送回去”其实跟古代的休妻差不多,对女人来说更是莫大的侮辱。
郑温铁率先反应过来“爹, 你说什么呢, 娘要是这样回了牛家屯, 她还有什么脸见人”
郑信超却懒得理这问题, 厉声呵斥道“怎么, 咱家没人听我话了是”
郑温西听到外头吴金花又哭喊着“死人了死人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先冲了出去, 从背后抱住老太太,硬是把她拖回了堂屋。
老太太嘴里还是不干不净地骂着“老二家的,你带着你那张脸盆一样大的脸给我听好了, 我们老郑家, 西厢就是给婉蓝的, 你赶紧给我滚出去,还有婉蓝的东西,你敢动一指头试试, 你们一个个的算是什么东西,不让我好好过日子,我就不让你们过日子。老二,你想死了你快放开我,放开”
“娘你歇停点儿,爹要把你送回牛家屯了”郑温铁双眉微皱,急促地说,生怕老太太接着闹。
郑温铁这一句话说完,老太太傻愣愣地立在原地几秒,瞠目结舌的样子煞是可笑。她头一点点转向郑信超,张口结舌的,怎么都找不到合适的语言,现在她终于知道什么是惊慌失措了,她一直以为老爷子是吓唬他,可是此刻看着端坐八仙椅上的郑信超,她知道他是认真的。
郑信超对老太太一个眼神都欠奉,一挥手,对几个儿子说“她要是听话,就明天早上送回去,要还是闹,就给我绑了,老大老二你们今晚就给我送回去,这个婆娘我不要了。”
老太太一瞬间心如刀割,这个时代已经没有休书一说,然而想休妻的男人大多会采取把老婆送回娘家的措施来“事实”休妻,而被送回去的女人则会被万人唾弃,可老太太都已经这么大年纪了,甚至还为老郑家生养了九个孩子,她怎么可以被送回去
放声痛哭,老太太眼泪鼻涕流了一地,嘴里不清不楚地嘟囔着“郑信超你丧不丧良心我十六跟你,到现在生了九个孩子我疼了九回,你疼过一回没有现在孩子大了,成家了,你孙子也有了结果你要把我休回去郑信超你要是敢把我送回去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你别以为我跟你说着玩,咱俩这么多年还不是我在苦苦支撑这个家”
老太太越哭越悲怆越哭越伤心,加上今天被严秋打了,回来又看到郑婉蓝房间被占,几样相加,她哭着哭着突然一顿,直挺挺昏了过去。
“娘,娘”
“娘”
五个孩子冲上去给老太太掐人中,好不容易把她弄醒,老太太也不说话了,满面愁容地在几个孩子的照看下抹泪。
郑温铁看不下去了,而且老太太也实在不能送回去,都这个岁数了,太丢人。就算以后什么都不听老太太的,就这么养着她,郑家也绝不能叫她回去,否则真跟逼死她差不多。
“爹,你就别送娘回去了。”
老大老二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跟着一起劝到“爹,怎么能把娘送回去呢,这叫娘以后怎么做人”
“就是,爹,娘刚才都昏过去了,要是她就这样被咱家赶回去了,她怎么有脸见人,娘肯定已经知道错了。如果爹你真的生气,那就惩罚娘一下,怎么都不能把娘送回牛家屯啊,而且这样咱们一家人脸上也不好看,是不”
老五老六虽然心里也不乐意老太太的作天作地,可毕竟老太太是他们娘,再如何错也舍不得叫老太太就这么回牛家屯,这又不是平日回娘家,今天去明天回,这是被郑老爷子强送回去,说不定就再也不能回来了。
“爹,娘怎么错也不至于被送回牛家屯,而且咱家就是少了点东西,这么多劳动力呢,总不会饿死咱们不是”
“爹,你看看娘,娘现在脸色多难看,她刚才闹也是为了小妹,不是为了别家人,去找四嫂闹也是想给咱家多争点东西,爹,娘的初衷怎么说都是好的,千万不能送娘回去。”
一家人又是一阵七嘴八舌地劝阻,老爷子坐在椅子上,看看那个躺在地上有几分虚弱的老太太,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老爷子老太太年轻时候也是人人艳羡的一对,两人都长得好看,老爷子脸上也因为这个媳妇儿有光不少,可是几年之后老爷子就发现这婆娘不是个省油的灯,然而婚都结了,孩子也都有好几个了,还能怎么办,只能忍着点让着点,凑凑合合过日子。
后来县里来招兵,老太太也算是有眼光,叫家里几个适龄的孩子都去验兵了,后来老大和老四一块验上了,只是老大三年之后就复员回家了,而老四却因为各项指标都很出色被调到了北京军区,后来老四偶尔回来一次,也从来不说自己当的什么兵种、到底负责什么业务,当然家里其实也没几个人关心,他们大多只关心老四每年能给家里寄多少钱。
老四在验兵之前其实还是个话挺乖顺的孩子,可是几年下来,他好像渐渐成了哑巴,四年前回来更是一句话不说,就坐在堂屋里听老太太老爷子和几个哥哥姐姐妹妹说话,他们一家甚至私下里偷偷谈论过,到底这老四跟严秋说不说话,至少他们是没见到老四跟严秋多说一句,有时候回来十来天,他们甚至见不到两人一块出现。
老爷子偶尔心里也是犯嘀咕,这老四怎么变成了这样,可是三年半之前,上面突然给了消息,说是老四牺牲了,当然老爷子怎么都还难受了几天,可老太太却不以为然,毕竟在她心里,从来就没待见过老四。
那时候老爷子看老太太这样也挺寒心,可日子还是照样得过,这事儿他最后也没放心上。
再后来,老太太变本加厉地溺爱小闺女郑婉蓝。内心深处,老爷子也是偏疼郑婉蓝的,这个闺女长得美,说话也温言温语的,跟村里那些大闺女完全不一样,而且郑婉蓝从小读书,又有文化唱歌又好听,每每老爷子心里不痛快了,小闺女几句话就能把老爷子逗乐,所以老爷子也纵容着老太太偏心。
可终究老爷子从没想过把老四家的赶出去,老四这一脉他从来没想给断了,然而老太太却想干出吃绝户这样的事情。
这件事的结果是老太太让郑家偷鸡不成蚀把米,他们一家子在整个黑屯大队也是丢尽了脸,然而老太太刚歇停了一天,就又去把人家三党给打昏了打昏了也就罢了,还让郑家又赔了那老多东西回来之后她竟然还不住手,逮着慧绣和老二家的又是骂又是打
老爷子被这老太太气得浑身上火,最后他才赌气说了叫老太太回牛家屯这话,可现在被几个孩子一劝,老爷子又想明白了,老太太这么多年如此骄纵跋扈,其实也是自己惯的,所以要真说原因,老爷子自己也有原因,而且被赶回娘家这事儿多难听,这就是古代的休妻,一般只有人品败坏、不能传宗接代的女人才会被这样对待,而这些被强送回去的女人,有多少喝上吊自杀的,数都数不清,所以老爷子这么做确实是太绝情了。
长叹一声,老爷子已经心软,面子上却不能过不去,他瞅瞅地上还在发抖的老太太,沉声说“牛大花,今天我不送你回家,但是你给我搬到小西厢去,对,就是老四家的原来住的地方。从今天起,你要是再敢招事儿,我就再不跟你讲什么夫妻情分,这个家你不想它好,我还想呢。”
说罢,老爷子一甩手回了西屋,老太太想想茅房旁边的小西厢,心里都是委屈也不敢吱声,唯独郑温铁上前扶着老太太站起来,说“娘,你先忍忍,爹在气头上,过几天就好了。”
老太太全家最不喜欢的就是郑温铁,比老四郑温南还不喜欢,尤其他脸上一块若隐若现的胎记,看着就叫人牙碜。
一甩手将郑温铁推开,老太太低声骂到“滚,你个丑东西,跟你那丑媳妇儿死一边子去,我有事儿也不用你们俩丑东西过来帮扶。老二,你们一家从西厢搬出去,我一个人搬去西厢,明天婉蓝应该会回来,我们俩一块住西厢。”
郑温西瞅瞅老太太,心里不爽得要命,他闺女下个月就出嫁了,这个西厢就不能叫他们一家住了
“娘,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得问问爹,要是爹同意,那我没意见,不过爹要是觉得你又闹事儿,再叫我们把你送回牛家屯,那我可不能帮你了。”
老太太听后,顿时气得七窍生烟,真是反了,小兔崽子还敢威胁他老娘了,可她再如何生气也没办法,不然老爷子那里肯定过不去,她狠狠掐一把自己儿子,甩手去了狭窄简陋的小西厢,准备等小女儿郑婉蓝回来再说。
棉絮般飘洒的春雨,淅淅沥沥地滋润着干涸了一个冬天的大地,仿佛一夜之间,春天被点亮,冬日的晦涩被暖洋洋的微风取代,惊蛰已过,春分将临,万物复苏的时节里,一场贵如油的春雨,给人带来无尽的希望和期待。
黑屯大队的喇叭里,支书郑信基一遍遍喊着“今天不用上工,今天不用上工”
大队附近有一个小院,小院内一个简单的窝棚,茅茨不翦,采椽不斫,看着有些磕碜,可若推门进去,里面一家五口的欢笑声,却会叫人不自觉忘掉这窝棚的粗鄙简陋。
严秋一双大眼睛满是温柔,她轻弹一下大儿子的脑门,“大军,把那个小瓷盆子也拿过来,那边也漏水。”
大军不乐意地睇一眼自己亲娘,见她眉目弯弯地搂着小妹,一点没有身为别人娘的自觉。很是无奈,大军不得不下炕去,把新买的瓷盆子放到了漏水的地方。
“娘,外面下雨,咱家里也下雨,咱家什么时候能住上不漏雨、也不臭的房子”
严秋心里也在寻思这事儿呢,原本她还想留着钱来弄点副业的,可是现在看来,这些钱她留不下了,房子问题亟待解决,现在春天还好,要是到了夏天,那雨可就不是这种毛毛细雨了,到时候大暴雨一来,他们这窝棚保不保得住都不一定。
伸脚踹自己二儿子两下,严秋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可不好跟孩子们说,她此刻比较在意的是早饭吃什么,“二民,起床调面,咱们做疙瘩汤喝。”
二民正摆弄着收音机,被自己娘踹了两下的他一骨碌爬起来,一双滴溜溜的黑眼珠里都是兴奋,“好啊娘,能加鸡蛋不”
严秋无语,现在家里四个都心心念念地惦记着那五十个鸡蛋呢。
清泉一般的双眼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眼睛下红色泪痣似乎都透着喜悦,严秋薄唇吐出的话爽朗而骄傲,以前那个软弱无能的严秋似乎和这个严秋没有半点相似,“行,今天娘高兴,一人打一个荷包蛋,三党俩,他受伤了,两个荷包蛋是应该的。”
三党一骨碌坐起来,“娘,我可以吃俩”
“当然。”略带薄茧的手心满含歉意地抚上三党脑袋,严秋轻笑着回答。
“小丫也要,小丫也要。”睡得还有些迷糊的小丫口水都还没擦干净,软糯的小声音已经开始不甘落后地为自己谋求福利来。
严秋被小丫那模样萌到,唧一口亲到小丫脸蛋上,“好,小丫也有。”
稚童特有的咯咯笑声响起,严秋觉得自己心都要融化了,她真心觉得捡了个大便宜,得了四个这么好的孩子。
四个孩子完全继承了严秋的美貌,一个比一个好看,除了肤色黑一点,洗干净小脸后,他们个个瓜子脸、大眼睛、高鼻梁、小嘴巴,也就三党稍微不一样了一点,是单眼皮,可那眼睛狭长明亮,反倒让人觉得好看得紧。
小丫其实并不黑,只是黄,连着几天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这会儿蜡黄已经褪去不少,露出婴孩特有的粉嫩来。严秋忍不住又亲小丫一口,心想若是这小脸蛋上再多长点肉,应该就更好看了。
套上暗红色打补丁的棉袄,严秋麻利地起床,披上蓑衣跑到院子里搬了两个大石头到屋檐下,又搬来一捆玉米杆后,严秋开始做饭。
豆油下锅烧热,刺啦刺啦地响过一分钟后,豆油彻底没了豆腥气,下一小把腊肉,把腊肉爆香,油爆出来,肥肉部分变得通透漂亮,下葱姜蒜,爆香之后下凉水。大火烧开,撒一点虾皮,在飘着金黄色油花的汤里下面糊,这个过程一定要小心,否则疙瘩汤就容易做成糊涂汤。面糊都变成面疙瘩下了锅,之后将一个鸡蛋打进锅里,快速搅碎,做成蛋花。等疙瘩熟透,撒上一小把菠菜,色香味俱全的疙瘩汤就做好了。
疙瘩汤出锅,严秋继续烧热水,在清水里熟练地打了六个荷包蛋,随后六个荷包蛋放到五碗疙瘩汤上,今天的早饭完成。
虾皮的鲜、鸡蛋的嫩、面疙瘩的糯、菠菜的香全部杂糅在这个最简单的家常饭里,严秋不用尝都知道这疙瘩汤一定好喝,果然,二民喝了一口就夸张地眉飞色舞,“娘,你现在做饭真好吃,锅里还有吗,我要喝三碗。”
大军这次依旧没挑刺,或者说严秋的手艺让他实在没有挑刺的可能。三党呼噜噜沉默地喝着汤,没时间多说话。小丫拿个可爱的木头勺子一小口一小口舀汤喝,脸上洋溢的幸福感染了一旁的严秋。
一顿饭吃完,五人都是一脸满足,尤其小丫,粉嫩的小脸这时候红扑扑的,别提多可爱了。
严秋一把抱住小女儿,回头对大军二民三党说“你们仨剪子包袱锤,谁输了谁洗碗。”
“为什么你不跟我们剪子包袱锤”大军反问。
严秋抱着小丫,蹭蹭她小脸蛋,捏着嗓子做出一副柔弱状,“哎呀,娘和小丫都是小公主啊,你们三个男人怎么可以让我们这么美的女子洗碗看我们白白的小手,都要粗糙了。”
翻个白眼,大军懒得理会这个偶尔发神经的亲娘,“二民三党,剪子包袱锤。三党输了,你刷碗。算了,你受伤了,我替你。”
严秋一直有意无意地看着三个孩子,随后他就被大军给帅到了,等大军刷完碗回来,严秋猛地搂住他,狠狠亲了他脑门一下“怎么办,我儿子太帅,我不舍得交给以后的儿媳妇儿。”
随后,严秋就被自己儿子给无情地推开了
早饭过后,卫生员来给三党复查,确定没什么事了才离开。严秋在卫生员离开后便趁着今天时间充分,开始套被子。
四个孩子这时候迷上了收音机,围着新买的桌子听西游记,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中途张翠云来了,还给三党送来了几小块参片。
见严秋在套被子,张翠云脱了鞋便上炕从另一边给严秋帮忙,严秋也没反对,毕竟这个世界里张翠云是难得几个对她好的,而且想想张翠云的结局,严秋还是有些唏嘘,两人就这样一人套一边,同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我过两天回娘家,到时候给几个孩子带点柿饼回来,我娘去年晒的,说是这冬的特别甜,就是可能不多了。”
“行,我回头给你一块钱,别让你娘那边白给我们了。”
“你那点钱留着,四个孩子呢,我又没孩子,用不着钱,我娘那边更用不着,一点柿饼而已,都是自家晒的,又不要花钱的。”
“那也不成,要不我给你两包糖,你娘没事儿可以给孩子们发一发。”
“你呀你,真是。算了,随便你。对了,今天婉蓝回来,你要过去看看吗”
听到郑婉蓝的名字,严秋不自觉一抖,扎了手,“嘶”
赶紧把大拇指放到嘴里吮一下,严秋想起这位村花同志,心里顿时一阵不舒坦,“今天吗”
“扎手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谁套被子没扎过手别说这个,婉蓝今天回来”
“嗯,她每次回来咱娘都会给钱的,这次不知道还给不给。对了,咱娘被爹赶到小西厢去住了。”
“啊”
张翠云压低了点声音说“娘昨天回去又闹,咱爹气急了,说是要送回牛家屯,后来被家里几个男人给拦住了,咱爹还生气,就把她赶到小西厢了。二哥二嫂现在搬到西厢去了,小东厢现在留着给婉蓝呢,等会儿她回来,不知道什么反应,别太难过了,伤了她身体。”
“是呀。”
张翠云心地善良,而郑婉蓝很会做戏,所以在张翠云看来,郑婉蓝就是一个小妹妹,虽然家里乌七八糟的,可这小妹清纯无辜,不该被这大家庭的污浊给玷染。
严秋却是看过剧本的,她最清楚郑婉蓝到底多么自私,虽然面上她总是林黛玉般带着股弱柳扶风的气质,但是在她那些巧笑倩兮的美好里,是腐烂到骨子的贪婪和无耻,她享受男人们的追捧,和好几个男人保持着暧昧,她接受他们的礼物,却不答应他们的追求,她喜欢“哥哥、哥哥”的叫所有男人,却不会告诉他们自己内心的看法。
在郑家,她也保持着各种美好的假象,以至于全家无论闹成什么样,都还坚信她是出淤泥而不染的高贵白莲花一朵。
严秋没有劝张翠云离郑婉蓝远一点,因为这时候这么说就显得小气,但是没了钱的支持,郑婉蓝岁月静好下的真面目会暴露出来吗
无论如何,严秋可不想跟郑婉蓝有多少交集,毕竟人家是女主,女主很多时候自带幸运值buff,然而严秋还在这么想着,郑婉蓝温柔如水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四嫂,套棉被呢你眼光就是好,被面花样真好看。”
严秋唇角微勾,露出一个标准假笑。麻蛋的,刚才给张翠云开了门后,她忘记锁大门了。
郑婉蓝身着浅蓝色丝绵袄,左右两个海蓝色衣兜,衣兜处绣着俏皮的大红樱桃,一条黑色涤纶直筒裤,干净簇新,一双黑色小皮鞋,鞋底沾了些难看的黄泥,不过她似乎并不在意,依旧淡淡地笑着,左右两边的小酒窝若隐若现,透着清纯。郑婉蓝的眼睛是诱人的桃花眼,看着似乎很清纯,可眼角眉梢的都是风情,只是这勾人的风情,被她很好地掩饰了,尤其在两个嫂子面前。
郑婉蓝也瘦,但不是因为饿的,她是为了保持身材才不让自己多吃,她身高大约一米六五,正是穿什么都好看的身材,若说有哪儿真的算缺点,那就是她胸太小了,这么打眼看去,文文静静的,似乎没有胸也挺合适。
严秋内心不得不感叹,郑婉秋不愧是女主角,那白白的脸皮、小巧的嘴巴、纤瘦的身材,真是怎么看怎么好看,加上她温柔如水的声音,果真是谁看谁喜欢。
“四嫂,你怎么不说话呢,是不是你生娘的气,跟着也生我气了”郑婉蓝坐到严秋旁边,嗔怪地戳了一下严秋肩膀,那意思如果严秋恨屋及乌,一定是她无情无耻无理取闹。
严秋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仔细巡着原主记忆回想了一圈,这位妹子平日对严秋可不是这样的,她一向眼高于顶,虽然看着温柔可亲,可平日严秋在郑家没地位,这位小姐便尤其乖巧地听妈妈话,不跟严秋多交流,怎么现在突然来套这个近乎了哦,也不对,虽然郑婉蓝不喜欢严秋,原主这个笨蛋跟张翠云一样,还是挺喜欢郑婉蓝的,可怜的是她们俩都因为郑婉蓝而死,这位女主角到最后都不曾对她俩产生半分歉意。
默默后退一点,给郑婉蓝让出一点位子,严秋笑道“你是你,娘是娘,我怎么可能混为一谈,而且我也不生娘的气,就是过不到一块去而已,我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就好,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各自过好各自的日子。婉蓝,你说是不是”
严秋这话说得也有技巧,她分明就是把她家和老郑家完全分开了,也就是说她的东西和钱就是她的,郑婉蓝想要拿着郑家人的身份来问她要哪怕一点东西,那都不行。
郑婉蓝一哂,面上的笑容僵了一点,桃花眼的弧度都弯不起来了,“四嫂,别这样说,毕竟是一家人,娘也知道错了,她也受到惩罚了,从昨天起她就住到小西厢了,唉,娘那么大年纪了,也挺难受的,你说是不”
重重地点点头,严秋说“对啊,小西厢是咱家最小、最臭的房间,娘住过去确实委屈她了,不过幸好她一个人住,不会显得那么狭窄,我和孩子们五个人可是住了小西厢十年呐。”
轻飘飘的,严秋又把问题给转到他们一家在郑家受的不公平待遇上了,听听,严秋的话里分明藏着话呢老太太一个人住小西厢一天就算惩罚,严秋一家可是住了十年呢,郑婉蓝你有脸来这里哔哔
郑婉蓝这下嘴角都勾不起来了,涂了口红的小嘴默默耷了一点,不过身为主角人家的忍耐性还是好的,愣是没让自己走撒泼打诨那一路,“四嫂,你果然还在生气,你别这样好不好,这样我以后都不敢来看你了,咱们一家人这样多生分啊。”
“婉蓝,看你说的,就跟我拿你置气似的,我多喜欢你啊,你这么漂亮的大闺女哪个人不喜欢。好了好了,过来,芽块糖给你吃一个。”
求你别来看我,求你让咱们一家越生分越好,严秋心内咆哮,脸上的表情却滴水不漏,不就是打太极吗,郑婉蓝这个不到十六岁的小姑娘会,她一个二十五的资深编辑难道不会
嘴里被严秋塞了芽块糖,郑婉蓝轻笑出声,她也不顾严秋正在套被子,伸手就要去咯吱严秋,这下可吓坏了她,她立刻扔了针线,跑到张翠云身后,笑道“你看咱们小姑子,我给她块糖,她还要过来咯吱我,她坏不坏”
张翠云和郑婉蓝都笑了起来,看着真就像没有过龃龉的和睦一家子。旁边小丫笑嘻嘻的,什么都不懂,二民三党此时还没对郑婉蓝生出什么感觉,唯独大军瞥向这边的视线带着诡异的讽刺意味。
“行了,婉蓝你留下来跟严秋说说话,她在咱家委屈着呢,你也安慰她一下,我回去帮着大嫂二嫂做饭,你回来了,娘肯定得好好犒劳犒劳你。”说着,张翠云快速将最后一趟线缝好,随后利落地打结,咬断线头,将针放回针线盒子,起身整理一下衣裳离开了。
严秋那边也剩下最后几针了,她故作轻松地拿起刚才扔下的针,重新调整了一下自己中指上的顶针,边缝被子,边说“婉蓝,你明年还继续上学吗”
郑婉蓝不露痕迹地将落在自己棉袄上的灰尘拍掉,“嗯,我还想读,我们学校能留到十八,过了十八岁要是还没在县城找到工作,那就必须退学回家了。”
“可是咱家也没什么关系,要东西没有,要认识的厉害人物也没有,全都没法帮你,只能你自己努力了。”严秋感叹一般说,语气里都是遗憾,仿佛不能帮郑婉蓝让她心里充满了内疚。
听严秋这个语气,郑婉蓝心里总算舒坦了,不过钓鱼嘛,总不能什么都不付出,所以郑婉蓝轻笑着说“四嫂,你放心好了,我自己会努力的,对了,我得到个消息,咱大队准备九月份也弄个小学呢,就在村南头死去的老地主家,你要不要叫二民三党去上学啊”
这个倒真是个好消息,严秋一听便来了劲头,问道“可是咱大队没老师啊,以前都是去邻着的兴旺大队上学的。”
“去年底咱大队不是也成立了知青点吗,好像是准备让其中两个知青教书,还有一个女知青说是可以带更小的孩子,跟县城的育红班差不多。对了,你认识今年新来的知青庄子奇吗,他好像是总负责人,咱支书和大队长选的。”
为了和严秋套近乎,郑婉蓝知无不言,她柔和的声音仿佛带着一股魔咒,人听了不自觉就沉湎进去,好感也跟着蹭蹭攀升,若不是知道剧情,严秋都怀疑自己也会沉湎进去。
严秋缝完最后几针,被子就套好了,她把被子放平,仔细看了看,确定没什么问题后,将被子叠起来,这才抬头看向郑婉蓝,随后她就被郑婉蓝闪了一下,果然是村花,真是美得厉害,一双桃花眼里可不都是柔情吗
“我哪儿知道这些小青年等一下,你说那个负责人叫什么庄子奇”严秋一开始确实没在意,可反过来一想她又记起来了,庄子奇不就是剧本里的男二号吗
他对郑婉蓝一见倾心,随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了,他为了在郑婉蓝面前表现得厉害一点,甚至争取到了黑屯大队小学负责人的工作,因为郑婉蓝会唱歌,所以每次郑婉蓝回来,他都叫她帮忙给孩子们带一天音乐课,他每次都以个人名义给郑婉蓝十块钱,而郑婉蓝也乐得自在,毕竟她教一天课,就能挣一个男劳力一个月的钱,她何乐而不为,况且她也对庄子奇很感兴趣,能一天给她十块的人,说不定在城里有关系和路子,郑婉蓝还想借着他的关系,留在县城甚至市里当工人呢。
当然最终郑婉蓝也没攀上庄子奇,因为十八岁时她认识了男主,这位邪性的男主胆大心尖,不顾家人阻挠,霸道地偷拿了家里所有积蓄,和郑婉蓝开起了纺织厂,当然在严秋看来,这位男主虽然后来很成功,可是偷自己家的钱就不是偷了就算那些钱本来就是给他的,父母没同意,他偷拿走算什么事
破锅配破盖,果然郑婉蓝和男主是绝配,而剧中庄子奇其实是个真正温柔的男人,她喜欢郑婉蓝,对她一见钟情,却从不逼迫她什么,甚至等到她十八岁,准备告白,也准备留在黑屯大队不回城了时,被告知她已经和男主在一起了。
那之后,庄子奇之为了孩子们,还专门在黑屯大队又多呆了好几年才最终回城,只是回城时郑婉蓝才知道,原来他父亲竟然是县革委会主任,总之在他们这个县真的算是权势滔天。 ,
那时候郑婉蓝有点后悔了,所以她梨花带雨地质问庄子奇为什么不说喜欢她,为什么不表白,那意思是如果他早表白了,她肯定就同意了,而庄子奇听到郑婉蓝这一声声质问,心里也后悔得要命,以为是自己错过了她,于是为了帮她和男主,庄子奇去求父亲给他俩开了后门,让他们的纺织厂顺利开了起来,否则这个时代自己开厂子可是违法的,那是投机倒把,捉住就要劳改,而且动辄十年八年出不来。
“对啊,你真的不认识”郑婉蓝看严秋吃惊,也跟着有点吃惊。
赶紧整理一下自己表情,严秋水盈盈的大眼睛微微一弯,红色泪痣尤其鲜艳。
一瞬间郑婉蓝怔住,这个四嫂原来这么漂亮吗
“不认识,但是上工时听别的妇女说起过,算了,回头我去问问支书,看看能不能叫大军也跟着上学去。”
“啊哦。”郑婉蓝峨眉微蹙,再次看向严秋,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对了,可是是哪里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留言超过二十五个字的两分评全都有红包哟
另外男主就和女主见面了呼,男主武力值帅气值各种爆表,而且会把媳妇儿宠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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