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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抬头的日子已然过了, 蛇虫鼠蚁都出洞开始觅食,可是郑温南是怎么带着仨熊孩子逮者四条大小不一的蛇的就这么自信如果不小心遇到毒蛇怎么办
越想越担心,严秋回头就想瞪郑温南一眼, 结果她眼前就多了一条还在蠕动的绿色小蛇, 紧接着是扑向自己的女儿,“娘,我想你了。”
严秋吓得想要后撤,可小丫已经伸开了双臂,就在这时, 突然一只大手伸过去, 将小丫整个人抱了起来, 随后小丫就笑眯眯地亲了郑温南一口“爹, 要玩开飞机吗”
郑温南摇摇头, 将小丫手里的绿色小蛇拿走, 随后拍拍她后背说“你娘怕蛇,不要吓她。”
小丫点点头, 脆生生地回答“好。”
随后小丫就被郑温南放了下来,冲到了严秋怀里,严秋默默将一句“知道你也别说出来, 我不要面子啊”给咽进了肚子, 因为旁边大军二民三党闻言已经跃跃欲试地准备吓唬自己呢, 而郑温南一个眼刀扔过去,仨熊孩子立马老实了。
郑温南把手里两条蛇都先交给大军,随后将背篓拿下来放到严秋跟前“山上采的, 你洗洗,一部分晒干,一部分今晚吃。我现在去收拾蛇。”
“哦。”
严秋低低头,看向面前的背篓,而后严秋就不自觉小声惊呼了一下,“这些都是你们采的”
二民在后边玩着蛇说“娘,爹带我们去了后山,后山后面不是还有几个山坡吗,爹领着我们去找的,超级超级多蘑菇,我们就采了一会儿,背篓就满了,爹问我们要不要逮蛇玩,我们就逮了一会儿蛇。”
严秋一顿,“后山那边不是说有野兽来着去年山里还死过人呢。”
“没事,我能教他们。”郑温南低沉的声音,带着坚定,似乎他对于严秋口中的野兽没有任何恐惧。
大军看着四条蛇,想了想,问郑温南“爹,这么多我们也吃不了,大队也不让养,不然就是资本主义狂热化,要不,我们给爷爷奶奶那边送去两条”
郑温南抬头,目光锐利如刀,“你喜欢爷爷奶奶”
“怎么可能,可是那边有三大伯和三大娘,他们以前经常偷留东西给我们吃,还有慧绣姐姐,她对我们还算不错,良阳也才四岁,他和小丫玩得很好,不会欺负我们,可乖了,比小丫都乖。爷爷奶奶对我们不好,可是他们几个人对我们好,我娘教我们别人不仁我们不能不义。”这大概是大军这段时间以来最大的转变了,他的心胸变了许多,而严秋也在无形中影响着他的人生观。
旁边二民瞬间不乐意了,小嘴一瘪,二民小声说“咱娘就是太好了,哥,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好了,你以前不还偷偷说要弄死老太太的吗反正我不去那老太太家里,要去你去。”
大军一听二民把他以前说的狠话给抖搂出来了,赶紧偷偷看一眼郑温南,看他似乎没生气,便回头严肃地对二民说“什么那老太太,无论如何她是咱奶奶,而且咱三大爷和三大娘对咱真的不错,二大爷家的慧绣姐姐也确实喜欢我们。行了,你不去我去,爹你说呢”
郑温南沉声说“你已经大了,自己拿主意。”
现在四条蛇都在大军手里,大军想了想,把最大的和最小的拿好,另外两条中等的交给了二民和三党,“我一会儿回来,你们帮咱娘提水去。”
大军说完,拎着一大一小两条蛇走了,郑温南则沉默地看着这个才十岁的大儿子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严秋在屋子里面,并没有听到外边的动静,她光震惊了,毕竟这时候是春天,虽然春雨淅淅沥沥下了昨天一天一夜,但是毕竟也不是多潮湿,菌子的生长环境应该并不算好,可就是在这种恶劣的条件下,郑温南竟然带着几个孩子“一小会儿”就找到这么多蘑菇而且这其中还有几种比较珍贵的蘑菇品种,后世干货能卖到五百甚至上千块那种。
睇一眼开着的堂屋门,严秋暗忖这男人到底有着什么诡异的能力
“娘,爹说这种最好吃,留着明天炒鸡蛋卷煎饼吃。”小丫在旁边“帮忙”洗蘑菇,边洗还边指挥。
将小丫说的蘑菇专门拣出来,严秋用还占着水的食指蹭一下她鼻头说“好,都听我们家小公主的。”
“就是死了娘的那个白雪公主吗我不要当公主,我要当娘的小棉袄。”
严秋
以后这童话故事看来真不能讲了,孩子们的关注点为什么都这么偏
口蘑全部洗干净,一部分留着今晚炖蛇肉吃,另一部分放到平整地方,先凉干,明天早上放到太阳底下晒,几天后干蘑菇就做好了,放到密封的罐子里,可以吃一整年,不过看家里这四个孩子的饭量,严秋估计这些蘑菇两个星期就能被消灭。
当院子里,郑温南熟练地杀蛇、剥皮、清除内脏、剁块,旁边二民三党不错眼珠地看着,生怕漏了哪个步骤似的,二民还边看边留口水,那馋猫样惹得郑温南严肃的面容都温和了不少。
蛇肉料理干净,屋里严秋的各种口蘑也都洗好备好,二民见状,麻溜地进屋准备瓷盆子和面,而严秋则将今天买的猪油拿出去递给郑温南“猪油,屋里还有豆油。”
正生火的郑温南抬头看看严秋,沉声说“很好,就是要猪油。”
严秋有种小学生被班主任夸奖了的感觉,呃莫名产生了一种诡异的自豪感是怎么回事
蛇肉用葱姜和陈皮腌制几分钟,隔水蒸熟,随后锅底放一大勺猪油、小半勺豆油,烧热,爆香葱姜,下蒸熟的蛇肉,加温水适量,大火烧开后改小火慢炖,半小时后放洗干净的口蘑,为了除去蛇肉的腥味,这时候再添一小块陈皮,小火继续炖半小时。加一点点料酒,加适量细盐,最后撒上点小香葱和白胡椒粉,一大盘爽滑鲜嫩的蛇肉菌子汤就好了。
蛇肉很多,所以郑温南找来了一个瓷盆子盛着,严秋则因为怕蛇,又蒸了个鸡蛋羹,最后一家人将昨天剩的荠菜又简单炒了炒,放了点猪大油,闻着喷香无比。
白面玉米饼擀得很薄,几分钟,十来个饼子就好了。
饭菜上桌,因为少一个凳子,郑温南只能坐在一边的木墩子上,可这并不影响一家人兴高采烈的心情,小丫拿着小木勺,敲着桌子,用软糯糯的小声音喊“蛇肉,蛇肉。”
二民滴着口水,眼珠子都快掉进那一盆子蛇肉里了,“娘,我快要饿死了,我要吃饭。”
三党比较乖巧,他什么话都不说,只是那一双眼珠子和二民的没啥区别。
大军还比较正常一点,但是蛇肉的香气入鼻,他内心其实也急得不行。
最后一个饼子放到盘子上,严秋笑眯眯入座,瞅瞅几个急不可耐的孩子,严秋故意攥着手里一把筷子,就是不发下去,她笑着说“今天是咱家正式的团圆饭啊,我简单说两句,第一,欢迎你们爹,郑温南同志回家;第二”
严秋每个字都拖着长长的尾音,几个孩子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着急的样子尤其好笑,她“第二”两个字拖的时间更久,可“二”了半天,严秋也没“二”出个结果来,但是看足了几个孩子的可爱样子,严秋终于乐呵呵总结,“第二,没什么第二了,现在开饭”
“嗷”
几个孩子的欢呼声中,严秋发了筷子,随后扬起的唇角便再也落不下去了,而她这样子也尽数落入了郑温南眼中,郑温南从来不知道原来严秋也会有这么俏皮的时候,她捉弄几个孩子时的那点小心思郑温南看得清清楚楚,而她之后的幸福模样也叫郑温南跟着幸福起来,他想,媳妇儿和那边分家了真是好事儿,至少以前的严秋不会这样和孩子玩笑。
“以前的严秋”郑温南微微蹙眉,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几个孩子的第一目标都是蛇肉,而鲜美的蛇肉入口,几个孩子脸上都洋溢出了一种极致的满足感,二民嚼着蛇肉,嘴里不停说着“好吃好吃,真好吃。”
小丫也啃两口肉,小嘴巴一翘一翘的,看着尤其呆萌,啃过一块之后,她还小大人一样总结到“跟鸡肉差不多,但是比鸡肉好咬。”
大军瞥一眼小丫,冷声说“那不叫好咬,那叫嫩。”
三党自始至终没吱声,他依旧贯彻传统只负责吃。
严秋看着几个孩子这小样,也想尝一口,可是她又实在怕蛇,郑温南看出她的犹豫,夹了一块肉最多的放到严秋碗里,声音低缓而深沉,“你就当吃的是鳝鱼。”
侧头看看身边的高大男人,严秋忽然觉得郑温南给人的压迫感好像少了许多,眸中那叫人捉摸不透的东西好像也少了,他俊朗的面容下似乎藏了一颗温柔的心,严秋这么想着,随后就打了个哆嗦。
“你冷”郑温南问。
“不冷。”我就是被自己这想法恶心了一把,严秋赶紧低下头,她可不敢把自己想法说出来。
什么都没看清楚,就把碗里的菜拨进了嘴里,随后蛇肉的鲜美便占据了整个口腔,小丫说的没错,蛇肉的味道确实和鸡肉有点相似,可是却又比鸡肉嫩了许多,一点腥气都没有,唇齿余下的只有醇香两个字。
“真好吃。”严秋忍不住赞叹。
一家子都十分放松,严秋再吃一口爽滑的鸡蛋羹,眉眼弯弯,心里的想法有了些许改变,她想,或许穿越了也不错,即便是这个穷苦的年代,至少她还能遇到这四个孩子。
二民已经吃饱了,可是看别人没吃饱,他硬是磨蹭着偶尔夹一口菜,不离开饭桌,不过吃饭之余,还能笑嘻嘻地说个郑婉蓝的坏话“爹,你是不是见到姑姑了,我们也见到了,她还专门跑来跟我说话呢,奇怪死了。姑姑以前从来不和我们说话,跟只骄傲的大公鸡差不离。老太太,不对,就是我奶奶,她天天说我们是扫把星,我姑姑就从来都不理我们。但是她不理我们就算了,每次回家还帮着奶奶欺负我娘,她看着挺好,实际上心眼最坏了,我娘可惨了,一天从早到晚干活,手上胳膊上,整天带着各种伤口。”
二民说完,郑温南锐利的目光就落到了严秋手上,她左手食指上的冻疮明晃晃地证明着二民的话。
严秋也感觉到了郑温南视线,于是她也看了看自己手背,随后她就被食指上那个黑乎乎脏兮兮的冻疮给惊了一下,紧接着她就将左手抽回,放到了桌子下方,然而她这动作在郑温南看来,就是一个不想惹事的小媳妇儿,吃亏吃惯了,这时候甚至不想让自己丈夫知道自己受了委屈,可她越是这样,郑温南越是愧疚。
当然严秋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因为她被那个冻疮给丑到了,想她一个现代社会长大的娇娇女,一辈子也没做过几次饭,更别说下地了,她的手从来都是漂亮的,然而穿越到这个以艰苦著称的时代,她也没办法,而且她估摸着自己这双纤纤玉手,大概永远也美不起来了。
一顿饭吃完,严秋和几个孩子都吃了个肚子溜圆,而从来不吃蛇肉,连看都不敢看蛇一眼的严秋,竟然也吃了好几块。
瞅一眼桌上狼藉的碗筷盘子,严秋说“老规矩,剪子包袱锤,谁输了谁刷锅刷碗。”
大军二民三党瞬间一脸严肃状,将一只手藏在了背后,生怕被别人看到他们准备的出什么。严秋每次都被这仨孩子严阵以待的样子逗笑,“好,剪子包袱锤”
严秋低头,咦,怎么多了一只手
“娘、大军,你们赢了,三党、爹,咱仨继续。剪子包袱锤哈哈哈,爹,你输了,今天你刷锅刷碗,噢,听收音机去喽。”
几个孩子瞬间爬炕上听收音机了,严秋默默看向一旁面容严肃的郑温南,随后就又被闪了一下,这个男人还真是a破天际,不是后世小鲜肉那种帅,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男性荷尔蒙的帅气,他双唇永远微微抿着,似乎看不出什么笑意,可他深邃的双眸在看向孩子们时,似乎总会在锐利之余添上几许柔和。
原主的记忆中,这个男人是非常沉默的,不过这个男人一直是这么深沉地温柔着吗
“我帮你。”郑温南收严秋碗筷的时候,严秋说。
“不用,你和孩子们玩去。”郑温南一只手轻轻按在严秋肩头,让她不要起身帮忙,而他这个简单的动作,竟然让严秋真的起不来了,他手上力气太大,严秋甚至觉得他要是一使劲,自己肩膀都能被他捏碎。
默默点点头,严秋也确实不想跟他单独在一起,因为这个男人有着极强的攻击性,虽然这攻击性被他隐藏了不少,但是严秋在他跟前还是本能地觉得危险。
转身也爬上了炕,严秋不用刷锅刷碗,她也乐得跟孩子们玩闹。
当院子里,郑温南将锅碗瓢盆挨个洗干净,开门便看到老婆孩子们窝在炕上听齐天大圣孙悟空,几个人全都面带微笑,仿佛根本没注意这个家的破旧和狭窄,就连那逼仄潮湿的墙角似乎都被所有人遗忘了。
脱了鞋,坐到炕头,郑温南稍稍拍了拍严秋,低声说“我带回来的衣服你看看。”
严秋坐起来,迅速拉开自己和郑温南的距离,俊秀的瓜子脸上带着几分戒备,“啊”
郑温南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对严秋的这种戒备非常敏感,所以他内心坚定了信念,以后一定要对她更好,让她一点点解除戒备,接受自己。
可是这次回来她的性格是不是转变太多了郑温南总觉得有点怪异,不过他是军人,军人绝对不允许搞封建迷信,而且要横扫一切牛鬼蛇神,虽然这里所谓的牛鬼蛇神也指某些反动派,可是他接受的军队教育说过,世间一切都可以用科学解释,如果有些解释不了的,只是科学还没有发现原因而已。那严秋是还怨着他
微微蹙眉,郑温南先放下心中不解,温声提醒“我带回来了几身衣裳。”
严秋的戒备瞬间放松不少,“我以为是什么重要文件呢,所以没敢动。”
“不是,就是点吃的外加几身衣裳,我战友说家里现在最兴穿军装,我就把我衣裳都拿回来了,你看看怎么给孩子们弄。”
说完,郑温南就出门烧热水去了。
军用包很大,鼓鼓囊囊的,严秋拎到炕上后,解开两个活结,随后她便合不拢嘴了,这里面的吃的倒是不怎么叫严秋欢喜,关键里面还整整齐齐放着好几身衣裳,其中两身男式军装,两身男式迷彩服,一身女式军装。
在这个时代,最受人欢迎的不是的确良褂子,而是军装,如果一个人能穿着军装上街一趟,那绝对会成为人群的焦点,成为人们艳羡的对象,而穿着军装的人,无论男女似乎都神气不少,而且军装料子舒服、结实,颜色也鲜亮好看,多少人的梦想都是有一套军装,可实现这个梦想的却少之又少。
双手抚摸着那套崭新的女士军装,严秋心里默默吐槽女主就是女主,不知道哪儿蹦出来的哥哥,回家还想着送女主一套军装,真是可笑,不过身为这男人媳妇儿,严秋决定这军装死也不给女主,她要改改,给三党做身衣裳,再给小丫做条裤子。
“我在军队那边给你买的,可能稍微有点大,可这已经是最小号了,你回头改改。”郑温南进屋就发现严秋盯着他买的军装看,目光透着一丝不快,他疑惑,难道是因为自己买的军装不合适
严秋猛地抬头,看向端着一盆热水的郑温南“你这是给我的不是给郑婉蓝的”
“嗯,”郑温南把脸盆放到一个凳子边,更加疑惑地问,“我为什么要给婉蓝买衣裳”
一股暖流划过,严秋忽然发现她可能真的可以转变命运,比如她可以做自己人生的女主角,可以不被女主欺负,可以带着四个小萝卜头离开那个郑家,她甚至还收到了一套这个时代最好的衣服。
双手抚摸着那套崭新的军装,严秋心想,她下次去县城得买个镜子回来,这种天天摸瞎梳头不知道自己什么样子的状态,配不上这身漂亮衣裳。
“小丫,过来洗脚。”
“哦。”
郑温南注意到严秋欣喜的表情,没多说话,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觉得这衣服是买给郑婉蓝的,可是现在她高兴了就好。
二民蹿到严秋跟前,摸着另外两套军装,眼馋得要命“娘,我啥时候也能穿一身这样的衣裳”
严秋想了想,问正在给小丫洗脚的郑温南说“一共四套男人的衣裳,我把其中三套改改,给大军二民三党穿,行不小丫的话,我就把三党剩下的布头拼一拼,给做条裤子,这样还能剩下一身,给你换着。”
“行,你说了算。”
“你带回来的衣裳我就全留下了,吃的倒是无所谓,我全部分成三份,我们留一份,一份给我娘家那边,另一份给咱爹送过去。”
“可以,你决定。三党,轮到你了,过来洗脚。”
严秋刚才确实说了把东西给自己娘家一份一般情况下,男人给丈母娘家送东西,会这么痛快吗尤其这还是七十年代
“那我明天带着东西回娘家一趟”
“嗯,去,早点回来。”
“我带着东西呢,吃的我都拿走三分之一,给我娘家。”
“嗯。”
“你不生气”
“生气为什么你爹娘也是我爹娘。”
“呃,也是不然你明天跟我一块去走娘家”
“也行,我给孩子们洗完脚,出门给支书大爷说一声就行。”
“呃”
严秋简直后悔死了,她就是故意试探郑温南的,结果郑温南同意了,这咋办,严秋总不能说“不好意思,大哥,我刚才开玩笑的,我娘是我娘不是你娘,你不许去”,弱弱在内心将自己痛骂一顿,严秋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小肚鸡肠,人家郑温南就是敞亮,。
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严秋第二天带着四个孩子和一个便宜老公,又带着在县城买的和郑温南带回来的一些吃的,去了城河子大队,而准备今天就过来找茬的老郑家则扑了个空。
大队喇叭已经喊人上工,严秋家门口,郑家一家子拍了半天门也没人出来给开门,老爷子以为一家人故意不给他面子,便找根棍子愈发用力地砸门“老四,快开门,你们在屋里干什么呢”
郑婉蓝装作拉自己父亲,边拉边说“爹,别生气,别生气,肯定是四嫂身体不舒服,我四哥不会故意这么晾着我们的,我们也为他们想想。”
郑婉蓝这么一说,郑信超自然更生气了,砸门的声音也更响。老太太在一旁添油加醋地煽风点火“他爹,唉,咱这一家子因为严秋一个人,就弄成这样了,你说我心里难受不难受啊你前两天嫌我闹,可我这是看透了严秋这面上一套背后一套的毒女人啊。”
“爹,其实我也奇怪,为什么她跟咱们一分家,过两天四哥就回来了,是不是她早就知道这回事,所以坑我们呢。不过爹,我也就是猜猜,也不希望四嫂这么会算计,我心底里还是挺信任四嫂的,我一直觉得她是个好人。”
郑婉蓝今天穿了一件藏青色的是旧棉袄,昨晚因为生气,很久没睡好,看上去有点疲惫,脸色也带着点蜡黄,看得郑信超很是心疼。
郑信超这会想一想也觉得不对,按照以前情况,严秋又软弱又胆小,虽然心地善良,不争不抢,可是她怎么会突然这样,难道真的早就知道老四会回来要是这样的话,严秋就太恶毒了,为了那点钱,竟然先和老四通了气。
这么想着,郑信超也想通了为什么郑温南一回来就先来严秋这个窝棚,而没去郑家了,因为在分家之前,严秋肯定已经知道郑温南没死了,而且她肯定知道郑温南会回来,所以才敢那么无理取闹,结果弄得郑家成了这样。
越想越气,郑信超原本对严秋还很愧疚,可是现在他的眼中,严秋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魔,如果可以,他甚至都想抽这个四儿媳妇儿几巴掌。
“婉蓝,你说得对,严秋肯定在这之前就给老四报信了,说不定还诋毁过我们,就是专门向他告了状,不然她不会变得这么有底气。”
老太太有点吃惊地盯着老头子和郑婉蓝,“啊原来是这样我就说老四媳妇儿怎么突然厉害起来了,看来老四也站到她那边了,他们俩这是合起伙来坑咱家他俩肯定是写信联系的,说不定还串通了邮递员。哼,要是这样,严秋指不定写过我们多少坏话呢,资本家的后代,都坏得很,文丨革开始前,据说严秋学习成绩是最好的呢,这种认字的都是臭老九,说话看着文绉绉,可写信肯定怎么坏怎么来,反正我们也看不懂。”
郑婉蓝自动忽略自己也是个“认字的”人,她点点头,有点犹豫,又有点不好意思似地轻声说“娘,你怎么也不想想,四嫂以前的性子是什么样的,她要不是知道四哥的事情,怎么可能会突然变得这么厉害说不定,四嫂几个月前就知道四哥没死这事儿了,她可能还准备了很久。娘,你寻思寻思,是不是这样”
后面郑温东和郑温西觉得一家人在老四家门口,老四不给开门有点过分了,纷纷开口道“爹,我觉得四弟可能真的跟咱们不一心了,按你们说的,严秋肯定把咱家骂全了,这么半天不开门,严秋也就罢了,毕竟在咱家吃过亏,可四弟怎么也不开门肯定是记恨上咱家了。”
“大哥说的对,爹,你说咱们怎么办”
王凤霞鱼泡眼一翻,冷哼一声道“怪不得呢,严秋原来什么都知道了,没想到这女人这么毒。”
二嫂吴金花狠狠啐一口,“呸,亏我还以为她多冤枉,还偷摸心疼她来着,原来人早就知道温南没死的事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郑温铁和张翠云不想掺和这些事情,就没过来,郑温北和郑温中要在家睡懒觉也没过来,此时倒是马上要结婚的慧绣拽拽吴金花衣袖说“娘,四叔和四婶挺好的,他们会不会不在家啊,你们拍了这半天门,里面都没点动静,肯定是没人。娘,咱们走,怪丢人的。”
老太太狠狠瞪慧绣一眼,“就你精明我们都看不出来,你看得出来这么精明赶紧嫁出去,千万别回来了。还丢人,谁有你丢人小骚丨货,天天惦记着你那穷男人,彩礼就给那么一点点,你还骚得天天上赶着成亲滚,有你这小骚东西什么事儿”
慧绣瞬间红了眼眶,吴金花气得拉着慧绣就走了,旁边老爷子骂老太太道“你那张嘴早晚得烂,就没见过比你还臭的嘴,慧绣不是你孙女”
“你们干什么呢”支书、大队长、还有妇女主任牛串红一块从大队走出来,牛串红好奇地问他们一家子。
郑婉蓝撩一下刘海,没理会牛串红,而是轻笑着对支书说“大爷,我们找我四哥四嫂呢,结果他们不给我们开门,你说他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真是,这么大的人,怎么还使小孩子脾气呢”
支书看看郑婉蓝,他心里其实是很喜欢她的,毕竟她爱笑,也嘴甜,每次见了郑信基都“大爷大爷”地叫,显得很热乎,而且她长得也好看,白面皮红嘴唇俏眼睛,要是能再胖一点,老一辈应该没人不喜欢她了。
冲郑婉蓝微微笑了一下,支书说“今天他们一家都不在,全去城河子大队了。”
郑婉蓝蹙眉,“城河子大队他们去那里干什么,我们又不认识那个大队的人。”
大队长也喜欢郑婉蓝,她见人三分笑,而且长得也好看,所以他玩笑一般说“婉蓝,你没关心过你四嫂子城河子大队,那是你四嫂子的娘家,以后你别总是学习了,也得关心关心你家里人,对”
牛串红却不乐意了,她可是老太太的忠实拥趸,老太太喜欢郑婉蓝,她就喜欢,“大队长,你这个笑话真是一点不好笑,婉蓝一直不在家,当然不知道。合情合理的事儿,在你嘴里怎么还跟有了罪过似的”
支书和大队长都特别讨厌牛串红,她这么一句话说完,大队长自然不乐意了,冷着声音道“有你妇女主任什么事儿,整天哪儿哪儿都有你,什么都想掺和”
“哎,大队长我这是响应国家号召,热心帮助人民群众,怎么就叫掺和了,小心我向革丨委丨会举报你。”
“有能耐你就去,到时候顺便把你干的那些恶心事儿也一块抖搂出来,你要是不说,我可以替你说。”大队长每天都被这个妇女主任烦得要死,这会儿真不想跟她多说,这一句话丢下,便不理会在场所有人转身走了。
支书倒是还想和郑婉蓝说几句话,因为村里在准备小学,要是有一个长期的老师,肯定比这些几年一波几年一波的知青好,可瞅瞅旁边老太太,他也觉得败兴,便转身也走了。
牛串红带着一脸骄傲,对老太太说“我这个妇女主任没白当大队里的事儿,我都能说得上话,你放心,以后有我照应着,肯定不会让严秋那死女人气着你。”
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问“严秋和老四真去她娘家了怎么回事儿,又不过年又不过节的,女婿跟着回什么娘家”
牛串红点点头,脸上两坨高原红看着尤其醒目,“是回去了,而且你不知道,严秋还穿了一身军装呢,那嘚瑟劲儿,别提了,看着都恶心人。”
老太太还没说话,从来看不上牛串红的郑婉蓝急切地插话问道“军装谁严秋男式军装还是女式军装,光上半身还是全身的”
有点受宠若惊,牛串红看看郑婉蓝,在她眼中,这个郑婉蓝一直是高高在上的,令人高攀不起那种,而且她很少和自己说话,怎么这次这么突然地说了这么多
心里很高兴,牛串红知无不言,“我看着好像是女式的,全身的,褂子裤子都有,我瞅着崭新,就是有严秋那小丁点的个子,穿着有点大,但是可好看了。哎,这一身衣裳,不知道得叫多少人眼红呢。”
牛串红没说错,郑婉蓝就是眼红,她一直想要一套军装,可大哥回来带的两身军装都是男式的,而且都旧了,穿了这么多年,军绿色都成黄绿色了,领口也都白了,早就没了形状,所以郑婉蓝根本没法穿。
听牛串红说完,郑婉蓝就沉默了,她低着头,掩饰着内心的不满。
凭什么凭什么郑温南的军装给了严秋,没给她凭什么
“那什么,要上工了,我先走了,有事儿都找我,我给帮忙。”牛串红讨好地跟老太太说。
“行,走,下次大队分东西,记得让我们家先分。”
“这个你放心,我走了。”
牛串红很快走了,郑婉蓝却越想越难受,只能换了个方向对老爷子说“爹,四嫂真的好厉害啊,弄得四哥什么都听她的,四哥还给买了一身军装,多好,我以后要是这么厉害,也就不怕被欺负了呢。爹,你说我要不要好好跟四嫂学学”
老太太能看出郑婉蓝不高兴,可暂时也没法子,只能转头问郑信超“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总不能去城河子大队,严秋一家资本主义尾巴,就算是走亲戚,我也不走这一门资本主义余孽的亲戚。”
三天之后,严秋带着一家子回来了,而郑婉蓝看着严秋那一身笔挺簇新的军装,眼馋得目光都像是淬了名为嫉妒的毒,她咬着下唇,极力掩饰住自己想扒下那身军装,穿到自己身上的欲丨望,笑意盈盈地说“四嫂,你穿着这身军装,真神气,就是大了点,给我穿应该合适。”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萌冬和西瓜果冻的地雷,么么哒
再次祝大家新年快乐,愿大家新的一年不生病不挂科不水逆不缺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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