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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元瑾这一睡便是一晚上, 许是体力消耗过大,竟睡得十分深沉。
早上醒来时才发现已经又在马车上了。元瑾撩开车帘往外看, 看到四周已越来越荒凉,黄土漫天,远处丘陵起伏。再往后看, 随行大概有四五千兵马,蜿蜒行进。
朱槙这是要带她去哪儿
她倚靠着迎枕,随着马车的摇晃思忖。
看这地貌, 怕是已经到山西了。若随着朱槙到了太原, 那就真的是铜墙铁壁,插翅难飞了。
要赶紧想办法才是。
马车一路前进, 直到中午才在一个驿站外停下来。元瑾也被丫头从马车上扶下来, 进驿站休息。
驿站单独辟了个房间给元瑾歇息,不一会儿丫头就端了粥和羊肉包子上来, 并几碟爽脆的酱菜。
元瑾一边吃饭, 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们一眼, 无论她做什么, 她们都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并且两人应该是有几分功夫在身的,她想从她们手中逃跑, 怕是也不容易。
外面突然响起请安的声音,随后朱槙走了进来。
他衣着与往常不同, 是一身劲装, 应该是为了方便行军。麝皮护腕, 衣摆和衣襟都绣有银纹。
朱槙坐到了她的对面。招了招手, 让那两个丫头退了出去。
元瑾则低下头继续吃自己的包子。
朱槙把酱菜夹到她的碗里,突然问道“是在想怎么逃跑,还是在想怎么害我”
元瑾却不说话白了他一眼。
她如今也不与他虚与委蛇了,反正他什么都知道了,也不会让她好过的。
朱槙却不在意地笑笑,继续说“昨晚我说的那是胡话,其实我知道,你一开始接近我并非别有目的。”朱槙昨天只是被气坏了。但后来一想,当时两人的很多细节根本无法作假,她故意接近自然也是无稽之谈。
元瑾听后只是扯了扯嘴角“难为殿下了。”
昨天晚上他可差点掐死她,到现在她脖子还疼呢
朱槙也嘴角一勾,两人又不再说话了。
这般吃完了饭。朱槙才招手叫丫头们把东西撤下去。道“饭也吃了。今天我来找你,是有事要问你。”
元瑾心中一跳,先礼后兵,果然来了。朱槙要问她的,自然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而她若不说,朱槙逼问的,自然也不是简单的手段
“第一件事。”朱槙看着她一笑道“你究竟从我这儿弄走了多少东西”
想来,恐怕弩机和部署图的事都是她所为,却不知道她还做了什么事。
谈判讲究的便是心理战,自然不能透底。
元瑾道“告诉殿下,不就没意思了么。殿下不妨自己猜猜”
她果然嘴硬。
朱槙站了起来,轻柔地告诉她“元瑾,你应该知道,我有很多折磨人的法子。”
这元瑾自然是知道的。她还亲眼见到过那些人的惨状。
“殿下要真的这么对我,我也不在乎。”元瑾淡淡道。既然走到这天,她就有这个准备。不过是皮肉之苦罢了
朱槙听了一笑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俯身在她耳边说。“我怎么舍得对你施以皮肉之苦呢。”
朱槙对外面招招手,紧接着元瑾看到紫苏和柳儿两人被押了进来,手被绑缚身后,看到她便焦急地喊“二小姐救救求您救救我们”二人倒也没什么伤,只是面容憔悴,蓬头垢面的。而且一看到朱槙身上的时候,即便他还笑着,她们的神情也明显地恐惧了起来。
朱槙继续道“你可想看看,你的贴身丫头,被做成人彘是什么样子”
元瑾面色一白。
这个疯子,居然抓这两人来威胁自己
他不是说着玩玩的,而是真的做得出来,人彘对他来说算什么。且他策划的宫变被她搅黄,还发现了她的背叛,却没怎么伤害她,势必要发泄在别人身上
元瑾袖中的手捏紧。她无法做到,看到平日跟自己朝夕相处的两个人变成人彘。她还没有心硬到这个地步。
罢了,说了也无妨,反正朱槙恐怕也猜到了。
她在朱槙的注视下,才开口说“唯弩机和战略图两件事。弩机,是我改过后给闻玉的。战略图亦然,别的再也没有了。”元瑾隐瞒了她只给了闻玉半份战略图的事。
朱槙看不出是信还是不信,但也没有继续追究,而是先让旁人将这两人带了下去。紧接着又问了她很多问题。元瑾都没有瞒他,一一作答。因昨晚歇息得不好,神经就渐渐放松了,尔后,突然听到朱槙开口问“那么你弟弟,是什么人”
元瑾顿时神经一紧。
朱槙怎么会问到闻玉
元瑾自然半点都不能显露。只是道“弟弟自然就是弟弟,殿下这话,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朱槙哼笑了一声,然后他又问“你难道,真的想看她们被做成人彘”
这次元瑾却是不肯再吐口,只是漠然地说“您前脚做,我后脚杀了她们,免得她们活着痛苦。”
她这表达的是一种态度,即便是威胁到如此地步,她也不愿意说。
朱槙看着她,知道她不会再说了。其实就算元瑾真的告诉他,他还要担心个真假。他只是想看看元瑾的态度。而她的态度表明了,薛闻玉的身份十分机密,机密到就连两个日常最贴近她的丫头,她也能舍弃。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朱槙看着她说,“若你答得好,我们之前的恩怨也可以一笔勾销。我不再计较以前的事,也不会对你做什么。”他甚至还做出了承诺,“并且那两个丫头,我都可以放她们回京城。”
他这是在求和吧,不想两人继续僵持下去。
元瑾点头示意他问。
朱槙顿了顿,才看着她问“你为什么会背叛我”
元瑾本来还是警惕的,却没想到,朱槙问的最后一个问题竟然这般直白,她听得一愣。
朱槙继续说“纵然有你误会我害你的原因在里面,却也说不通你会做如此狠决的事。这其中,必然还有更深层的原因。你能告诉我吗。”
他的态度比刚才好多了,甚至也没有继续威胁她。
元瑾却有些沉默了。她背叛朱槙
不,她从来没有背叛他。因为从嫁给他的那时候开始,她就是想为萧家报仇。
他们之间萧家的恩怨跨得过去么那些都是她的至亲之人,她永远无法忘怀。
元瑾只是淡淡道“既然已经发生了,殿下又何必执着于为什么。”
朱槙的笑容一沉。
他都这般放软了,却没想到她仍然不给面子。
他伸手卡住了她的下巴,道“薛元瑾,我虽是勉强消了怒气,却还没完全理解你的动机。你最好跟我说清楚。”
“没有动机。”元瑾仍然道。“殿下不满意,尽可杀了我。”
他自然对这个答案非常不满意。手渐渐用力,捏得元瑾下巴发白
她疼得皱眉,强忍着没有痛吟出声。
极刚易折,元瑾这性子分明就是你硬她更硬,你强她更强。她知道自己不会杀他,所以才如此肆无忌惮。
他很生气。他都已经摆出了好的态度,分明只要她好生解释了便可过去的事,她为何不说
朱槙冰冷地看了她一会儿,还是松开了手,淡淡地道“罢了,你休息吧。今天住这儿,下一场路程很长。”他说着径直走了出去。
元瑾却在屋中坐了很久。
她也想了很久。
虽然有些事不能跟他说,但其实还有些事,是可以告诉他的。
其实这些话本身她也是想说的,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罢了。如今,就当做是最后的告别吧。
元瑾站了起来,走到门外对她们说“我要见靖王。”
其中一个丫头应喏过去通传,但是又很快回来,跟她说“殿下那边回话说现在没空,娘娘怕是要稍等。”
他应该还是在生气吧他毕竟是靖王,哪里这么容易低头。
元瑾也没说什么,坐下来想了会儿,又问丫头“驿站里有酒吗”
直到晚上,朱槙才有空见她。
他的房间就在旁不远,点着烛火,几个幕僚正从他屋中退出来,对元瑾拱了拱手,元瑾只是微微颔首回应。
元瑾走进去,在他的对面坐下,她身后的丫头将一壶酒放在了他们面前。
朱槙抬起头看她,眼眸中透出一股浓重的打量,但是他没有说话。
元瑾端起了酒壶,给朱槙倒酒。这是驿站里最普通的烧刀子,非常浓烈的酒。
她给朱槙倒了酒之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只是轻轻一抿,便有一股浓烈的辣从口一直到喉咙。这酒的确太烈了。
见朱槙仍然不喝酒,元瑾垂下了眼睫,握着酒杯说“其实我知道,纵然有误会在里面,我也对不住你。”
朱槙看她一眼,嘴角一扯。
“当初同你成亲的日子,是很快乐的。”元瑾继续说,“包括在山西认识你之后,那时我要同一群人竞争,帮助弟弟争夺世子之位。若没有你的帮助,恐怕也无法做到。我是非常感激你的”
可他偏偏却是靖王。
朱槙端起酒饮尽,知道她是来讲和的。态度略松和了些,缓缓地张开了手,突然说“元瑾,你知道宫变那一日发生了什么吗”
元瑾才发现他的手上,竟然有很多细小的伤口。
这是怎么弄的
她想起他来定国公府带走她的时候,满身是血,那是从战场厮杀下来的血。其实她知道,朱楠不是个东西,阴狠无情,而淑太后却又一昧的向着他。朱槙在宫变的时候,肯定是受到了淑太后很大的刺激。
元瑾伸手轻轻抓住了他的手,伤口似乎已经结痂了,摸上去很粗糙。她问“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朱槙一笑,他是个铁血的男人,其实并不愿意暴露自己的情绪。
朱槙又倒了一杯酒饮尽,烧刀子太浓,熏得他眼底微红。他突然一把抓住了元瑾的手,直逼她的眼睛注视自己问“你以后还会不会背叛我”
他这时候的表情严肃而阴冷,捏着她的手也隐隐作痛
元瑾一时没有回答。
他又提高了声音“回答我”
元瑾才轻轻道“不会。”
朱槙听了忽地一笑,眼底染上几分暖意,说“好,那我也利用过你,就勉强算扯平了吧”
元瑾才问他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的手为何会是这样。朱槙却不愿意再讲。他不讲就算了,元瑾只是一杯杯地给他倒酒,他接了就喝,说一些宫中时的事。说之前他还利用过元瑾做过什么小事,而元瑾也说她什么时候还谋划过害他,两人的气氛一时一触即发,一时会怒目相瞪。但到最后却奇异地温和了起来。
反正都半斤八两。
烧刀子太烈,元瑾有些头晕,就将头靠在了朱槙肩上。
而他也将她搂住,静静地摸着她的头发。听到她轻声问“疼么”
她的手指放在他的腰际摸索,他说在杀出重围的时候,那里的伤口裂开了。
“疼啊。”朱槙低声说,看着她的目光柔和了许多,“我若不计前嫌,元瑾,一直留在我身边如何”
纵然强大如靖王,却也无亲人可依。从这方面来说她何其幸运,太后、父亲都将她视作唯一最疼爱之人,家里的几个叔叔也无不宠她,前半辈子就是泡在蜜罐里养大的。
若没有这些,她必定会留在他身边。
她却没有答应,而是轻轻地唤他的名字,“陈慎”
他嗯了一声,又看她一眼。
她是不是又不胜酒力了,上次就是如此,喝了酒之后把他当做陈慎。
她说“其实当初我是喜欢你的”
“我知道。”朱槙亲了她的嘴角。
他的心里溢满了柔情。
罢了,本来就曾相互算计,他也不计较轻重了。
就这样吧,既然她是喜欢他的,那便是最好的事情了。
他需要她也爱他,需要她的相伴。虽然他不会将这些话说出口,但又的确是这么想的。
二人既结为夫妻,那就是不一样的。
“其实我也希望,能一直陪在你身边”她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彻底地闭上了眼。落在他怀里,脸颊红润,安静又甜美。
朱槙凝视了她许久,才将她抱起,放在了自己的床上歇息。而他还有些事情要做,不得陪她。
在他走后不久,元瑾就睁开了眼睛。
刚才那些话,一则是她的真心话,一则也为了放松朱槙的警惕。
这个驿站简陋,后方是一大片起伏的丘陵,十分方便逃跑。她不能留在朱槙这里,纵不说别的,她不可能同朱槙好好在一起。且她也担心闻玉一旦登基,她会成为朱槙制衡闻玉的棋子。
眼下天色将黑,趁着夜色掩映,正是最好逃跑的时候。
元瑾四处一看,可惜这房间的确只有一个出口,出去必然会经过那两个丫头。
她先在这屋中找了张纸,写下了几个字压在了小几的下面。然后走了出去,对守在门口的两个丫头说“你们去给我烧壶热水来,我要洗漱了。”
其中一个便应喏出去了,但另一个还留在她身边,看样子是寸步不离的。
元瑾眼中微动,只能问这个剩下的“净房在何处”
驿站自然是不会有净房的,只有一个茅房,并且很是简陋。
那丫头将她带到了茅房外,元瑾看了就皱眉,直接道“这个着实没法用,是否还有第二个”
丫头有些犹豫,这驿站的确就这么一个茅房,总不能现给王妃娘娘盖一间出来。但娘娘的要求,她们又不敢不从。
王妃娘娘似乎也看出她的为难,就提出“能不能将就用后罩房”
后罩房无人把守,且后面连通的正好就是树林。
“那娘娘能否稍等。”她说,“奴婢告诉李大人布置一番。”
朱槙的人果然心思甚密,元瑾心道,却又皱了皱眉“这样的事如何能让男子知晓。你只需带我前去,守在外面就行了。不要告知旁人。”
丫头有些为难,但又想着王妃娘娘一个弱女子,她应该也守得住她,便应了是。带着她往后罩房去。
元瑾面色沉静,顺利地骗了这丫头带她去后罩房。
谁知穿过二门时,却遇到迎面走过来一队人,打头的人正是李凌。
元瑾心下顿时一紧,那丫头已经向李凌屈身。而李凌也向她行了礼,他笑着问,“娘娘这是要去哪儿”
那丫头牢记着元瑾的话,就道“娘娘这是要回房歇息。”
“哦”李凌看了眼后面,“走这里回房”
去后罩房和回住处并不顺路。
“我闷了许久,想散散步罢了。”元瑾才说,“李大人觉得不妥”
李凌就不敢多问了,反正王妃娘娘还有人陪着。就笑道“那娘娘去吧,属下就不叨扰了。”
元瑾看了一眼他的手,才跟着丫头向前走了。
李凌看着王妃离去的背影,又疑惑地看了好几眼。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但一时半会儿的又说不上来。
他也没多想,带着一队人到前院吃晚饭,依旧是羊肉包子搭配的烤全羊,这地儿米难得,羊却到处都是。驿站这羊肉包子做得地道,大块大块羊肉馅儿,暄软的包子皮,再吃一口烤得外焦里嫩的羊肉,着实是人生一大快事。
行军的人,坐下来吃这一顿已经是极难得了。李凌吃了四个羊肉包子并两大块羊排才饱,正要去安排军队,却见一个丫头着急忙慌地从靖王殿下的房间里出来。
“大人,大人,不好了”
李凌皱了皱眉“你慌慌张张做什么”
“是王妃娘娘”那丫头咽了一下,才说,“是王妃娘娘不见了。”
李凌一听就暗道不好,他大步向后罩房走去,一边让人赶紧去禀报靖王殿下。然后问这丫头“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没跟着娘娘”平日这两丫头都寸步不离地跟着的。
刚才偶遇王妃娘娘的诡异突然涌上心头。李凌突然想起了哪里不对。难怪呢,当时只有一个丫头跟着王妃,平日两人可都是寸步不离跟着她的
“娘娘说想洗脸,叫我去烧热水。”那丫头说,“我想还有合蜜跟着,又是在屋子里,应该也无妨,就去了。等我烧了水端进来,才发现她们两人都不见了。我前后地找都没有发现,这才慌了。”
从刚才他遇到王妃娘娘到现在,已过去两刻钟了,如果王妃娘娘已经逃跑,那便难追了
李凌让人将后罩房的门统统打开搜查,他正挨个地看,其中一个士兵跑来通禀道“大人,隔壁有发现”
李凌连忙带人过去,只见是另一个伺候元瑾的丫头倒在地上,已经昏过去了。她被泼了一瓢凉水就醒了过来。茫然了一会儿,才抓住另一个丫头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娘娘娘娘把我打晕了恐怕是已经跑了你们快去追娘娘”
李凌一看,这后罩房正好是放置不用家具所在,高处有一个小窗,地上还搭着桌子凳子,王妃娘娘应该就是从这个窗户逃跑的。那窗户极小,略胖些的恐怕都钻不进去。而在王妃娘娘逃跑的时候,巡逻士兵正好在前院吃晚饭,竟无人发现。
李凌心里暗道糟糕,这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他连忙迎了出去,就看到靖王殿下黑沉的脸色。
他什么也没问,进屋一看这样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目光一扫那两个丫头,她们都羞愧地低下头,殿下千叮咛万嘱咐,说过王妃娘娘狡诈,叫她们一定要小心,没想到还是让娘娘给跑了。
“殿下,这怎么办”李凌小声问。
“派人追了么”朱槙的面色称得上平静了。
“已经派了”李凌连忙道,“只是不知道娘娘会往哪个路子走这四面八方都是荒野”
朱槙面色更难看,尤其现在是晚上,更加不好追。
“殿下”有人进来,在朱槙面前跪下,“属下们四处搜查,虽未发现王妃娘娘的踪迹。却在娘娘房中,发现了这个。”
他呈上一张纸条,只见上面正是元瑾的字迹写着缘到尽时,莫追。
朱槙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将这张纸条捏作一团。
缘到尽时
如今都已经嫁给他,是他的人了,跟他说什么缘到尽时
恐怕刚才那些话,也是她为了放松他的警惕才说的。
他不把她抓回来,好好地惩罚她一番,她恐怕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朱槙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给了她机会她不要,那就别怪他手段多样了。
“殿下”又有人进来,跪地道,“京城快马急报,有人登基了但不是太子。”
朱槙才转过头,眼睛一眯“怎么回事”
那人连忙将信从怀中拿了出来,李凌接过去递给朱槙。只见上面写着“密报,加急先太子遗孤被兵部侍郎、辽东总兵,大理寺卿等护拥登基,礼部尚书、国子监祭酒等佐证,为皇室正统,是以扶正龙脉。朱询不知所踪。”
“先太子遗孤”李凌有些惊讶。
在朱询之前,皇室还未曾立太子,自然没有先太子的说法。他问道“殿下,这从哪里冒出一个先太子遗脉咱们难道还有什么先太子”
旁边的一个幕僚说话了“李大人那时候年幼,应该不知道,这先太子指的唯有一人。”
李凌更是好奇,这究竟指的是谁
朱槙示意了可以说,那幕僚才继续道“当年萧太后在成为皇后之前,先帝还曾经有过一个皇后。那皇后三十岁得一子,因是嫡子,便立刻册封了太子。只是当时那皇后家族犯了重罪,不仅家族倾颓,连皇后也被废冷宫,不久就病逝了。”
“而这个太子却消失在了宫中,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何处。后来却又查清,那重罪不过是诽谤,先帝痛悔不已,又将先皇后加封仁孝文恭皇后。还派了许多人寻找先太子的下落,但却再也没有找到。”
原来是这么个先太子
李凌又看向朱槙“殿下,当真是这先太子的遗脉登基了”
这么说来,此人岂不是比朱楠、甚至是朱询更为正统
朱槙却面色不定,仍在思索。
当年他还小,甚至朱楠年纪也不大。但那场轰轰烈烈的废后事件,他还是记得很清楚的。而陷害皇后的主谋,其实不是旁人,正是淑太后的胞兄,他的亲舅舅,当年的郑国公。是为了让淑太后能坐上后位,让朱楠成为皇帝,才亲手策划了这场陷害。直到后来萧太后上位,才暗中将舅舅一家削权了。
李凌道“这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快二十年了,这先太子遗孤怎么会突然冒出来,难道是朱询有诈”
朱槙嘴角一勾,淡淡道“他不会做这个诈。是真正的先太子遗孤,登基了。”
李凌更加不明白了“我们撤兵的时候,朱询不是已经控制局面了吗这先太子遗孤能是谁”
朱槙看他一眼“你还不明白吗。”
见李凌很是疑惑,他才轻轻一顿,说“在宫变的时候,突然出手的是谁”
李凌被朱槙这么一点拨,才突然想起是薛闻玉
殿下说过,他为什么撤兵,也是因为薛闻玉。
他不由得声音有些抖起来“难道是薛闻玉王妃娘娘的弟弟,他是太子遗孤,他登基了”
朱槙没有否认,那就是肯定了。
李凌觉得非常不可思议,这说不通啊,薛闻玉薛闻玉竟然登基了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谋划的,又是怎么办到的
“那您打算怎么办”李凌顿时有些不确定了。
朱槙眼睛微眯,自然是更要把薛元瑾抓回来了
现在薛闻玉登基了,她若回到京城发现她弟弟竟然登基了,自然是呼风唤雨,肯定会帮着自己弟弟来对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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