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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怀旭这边淡定地陪着孕妻,沈复年心里却不淡定起来,他把老岳父和女婿都拉过来一起商议事情。
“岳父,旭哥儿是不是要回家一趟”
沐老太爷摸了摸胡子,“是该回家一趟,总得去祭拜郭大人。”
沈复年又发愁,“这么大的事情,按理该请酒席的。若是咱们都在家里,定要满门接客。”
沐老太爷看了他一眼,“那你跟旭哥儿回去摆酒”
沈复年摇头,“未免太麻烦,旭哥儿你是怎么想的”
郭怀旭道,“爹,您老刚过来没多久,自然不能再颠簸回去。珍珠身子不便,两个孩子太小,都不适宜长途跋涉。我的意思是我自己回去一趟,祭拜我爹娘兄长,再去各家亲戚家里走动一番。至于摆酒,在这里摆两桌吧。把认识的人都请来,一起庆贺一回。”
沈复年看向沐老太爷,沐老太爷又摸了摸胡子,“倒也不错,一个举人罢了,在乡下金贵,在这省城也不值个什么,三年一个解元,大家早就不稀罕了。”
郭怀旭笑,“外祖父说的是,我不敢张扬。”
沐老太爷笑眯眯的,“你还得多加把劲儿,春闱可不简单呢。”
郭怀旭却摇头道,“外祖父,我不打算参加明年的春闱。”
沐老太爷吃了一惊,“为何趁着解元的名头,不若一鼓作气拿下会试,状元虽不好考,二甲是没问题的。”
郭怀旭斟酌片刻后道,“外祖父,爹,我对做官并没有什么兴趣。我考科举,一是不想让人家说我郭家虎父犬子,辱没父亲清名;二是不想让世人欺辱我的家人。我虽然没上过几天学堂,却得外祖父、大舅和表哥悉心教导多年,侥幸一路得中。如外祖父所说,春闱人才济济,我不一定就有这份好运。我想再多读几年书,多历练几年再说。”
沈复年不懂读书的事儿,继续去看老岳父。
沐老太爷正色问道,“你可想好了再过三年,江宁省就有两个解元,到时候人家不一定就认得你了。”
郭怀旭点头,“外祖父,会试也不是按照乡试的名次来排名的。外祖父与大舅以前总说我读书比表哥有天分,近来我日夜反思,我的文章看似有灵性,却过于花团锦簇,不够老练,这大概就是我的历练不够。殿试时陛下问民生问国策,我岂能纸上谈兵。”
沐老太爷道,“你莫要妄自菲薄,我对比过你与云舟的文章,他确实灵性比你差一些,你的文章也不是一味的花团锦簇,里头是有实实在在的东西的,学政大人眼睛清楚的很。你要多读三年书我不反对,你上学堂的时间短,读的书也不够广。若是明年强行参加会试,以你的天赋中个二甲不是问题,但从此以后,你就没有时间再去读书了。既然你想好了,我也不多劝你,往后你好自为之。”
郭怀旭又去看沈复年。
沈复年温声道,“你自己决定了就好,往后你读书就是为了自己读,不是为你父亲,也不是为妻儿,全凭你自己的心意来。”
郭怀旭点头,“多谢外祖父,多谢爹。”
沈复年道,“既然都订好了,这几天我跟你娘就开始准备请客的事情。你把需要请的客拟个单子给我,我这边也要请几个新认识的朋友。”
沐老太爷忽然问道,“你与珍珠商议过了吗”
郭怀旭点头,“她说随我。”
老头子挥挥手,“你去吧。”
郭怀旭拱手辞别二人,缓步回房,沈珍珠正站在窗帘边看着外面发呆。
郭怀旭走到她身边,“娘子,明年不能让你做进士娘子了。”
沈珍珠轻笑一声,“谁稀罕做什么进士娘子,我想做二甲进士,可惜朝廷不让我去考。”
郭怀旭笑道,“我知道娘子的志气,从来不敢轻视娘子。”
沈珍珠没有回答他的话,继续看着窗外发呆。
郭怀旭轻声问道,“娘子怎么了可是在家里闷得慌,我带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沈珍珠手里捏着帘子一角,看着窗外已经长了很高的桂花树,轻声道,“三爷,我曾经做了个好长的梦。有时候我都不清楚,我是不是还在梦里没醒来。”
郭怀旭心里一紧,靠近后轻声道,“愿闻其详,请娘子赐教。”
沈珍珠的眼神有些缥缈,“有时候我在想,我现在每天养孩子、带孩子、操持家务,人生活着的意义就是这些吗我是沈家女儿,郭家三奶奶,那我自己又是谁呢”
郭怀旭思索片刻道,“娘子,在我心里,你是沈珍珠,其余的称呼都是在此基础上的。”
沈珍珠轻笑,伸手轻轻拨弄了一下帘子上的珠子,“三爷懂我,知道我想要什么,我很感激三爷。我还是跟三爷说一说我那个梦吧,我梦见自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我寄居在姑妈家。姑妈家的日子很艰难,我寒窗十几年,考上了重点大学,大概就相当于你们的二甲进士吧。然后我有了自己的职位,我努力打拼,终于过上了自己想要的日子。我想回馈姑妈,谁曾想一梦醒来,我变成了现在的沈珍珠。我的进士和职位都没了,我飞翔的天空也没了,最好的日子就是做一只金丝雀。我不知道是珍珠梦见了我,还是我梦见了她。我是谁,我是沈珍珠吗”
郭怀旭脸色大变,半晌后颤抖着声音道,“娘子梦醒来,就是那年大病初愈吗”
沈珍珠侧脸看着他,忽然粲然一笑,“是的,三爷害怕了”
郭怀旭感觉自己的心砰砰跳了出来,他一把将沈珍珠拉了过来,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爹娘知道吗”
沈珍珠轻轻摇头,又去看窗外,“一梦醒来已经过去七年,刚开始我觉得还挺不错的,我每天在铺子里努力干活挣钱,爹娘疼我,家里和睦,每天能看到隔壁我喜欢的俊俏小哥哥。可现在我每天躺在床上养胎,我不知道自己未来需要怎么努力,好像我不需要努力了,我努力的目的就是辅助三爷,教导好孩子,可我自己呢”
郭怀旭将她搂进怀里,轻轻在她头发上蹭了蹭,“娘子,我不能完全感同身受,但我知道,不管是梦里还是这里,娘子所求,一是家人,二是自我。家人娘子有了,至于自我。娘子,我已经跟岳父说好了明年不去考会试,我们一起在云州城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好不好”
沈珍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今天就是有些丧气,漫无边际的孕吐让她心情十分糟糕。
郭怀旭的安慰让她略微好了一些,“三爷,我是不是太矫情了”
郭怀旭在她额头上亲一口,“我知道娘子的心,就像我以前一样。那时候我感觉郭家养母不喜欢我,我在家里像个多余的。但我又不晓得自己能做什么,每天就是跟着我爹打铁,跟着表哥读书。可我晓得铁匠铺将来是大哥的,那我打铁有什么意义呢家里不让我读书,我跟表哥读书好像也是多此一举。可娘子你看,因为跟着我爹打铁,后来我去了萃华楼学手艺,现在能将父亲留下的东西变成现实。我悄悄跟着表哥读书,后来科举仿佛是水到渠成。珍珠,你做的事情都不会白做,将来终有一日,这些事情都会回馈你的。”
沈珍珠笑了笑,“三爷说的有道理,等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再也不想生孩子了。人生苦短,我想做一些我喜欢的事情。”
郭怀旭又亲她一口,“好,不生了。是不是她太闹你了”
沈珍珠摇头,“与孩子无关,父母要生孩子,不能因为这个孩子不符合自己的期望,就赖孩子不好。”
郭怀旭的动作迟滞了一下,然后笑道,“娘子的想法总是与常人不同,我很高兴娘子跟我说这些。原来我总疑惑娘子的一些行径,今日娘子告诉我实情,一切都变得合理起来。”
沈珍珠抬头看着他,忽然张开嘴龇牙咧嘴,“说不定我是个妖怪,半夜会吃了你。”
郭怀旭胸口笑得直抖动,“娘子想吃就吃罢。”
沈珍珠将头靠在他的胸口,“果然,人不能闲着,闲着就会东想西想。爹娘疼爱我,三爷敬重我,我还不知足。我以前读书,最开始就是为了过上好日子,也没什么鸿鹄之志,还不如三爷,是为了继承父志。”
郭怀旭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娘子,你是这个家里最重要的人。咱们这一大家子,你才是那个纽带,若无你,这个家就散了。帝王治国,千头万绪的事儿,说到底都是千家万户的事儿。我们就是那个千家万户之一,娘子不可妄自菲薄。”
沈珍珠长长出一口气,“三爷,我感觉心里轻松了很多。”
郭怀旭手里的动作又迟缓了一下,继而轻声道,“娘子,你是沈珍珠,这是谁都不能改变的事实。那年你大病初愈,我也发现了你的异常。你忘记了许多事情,又知道了许多无人知道的事情。这一舍一得,是上天注定。你反过来想一想,你梦里父母不全,在这里又体弱多病,想来都是命魂不全,后来你们合在一起了,你就好了起来。在我心里,你就是沈珍珠。在爹娘心里,也是一样的。”
沈珍珠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她轻轻眨了两下眼,将眼里的水润眨回去。
半晌后她轻笑,“三爷,你真会安慰人。”
郭怀旭低头看着她,见她眼里刚才的那股子郁气似乎消失不见,也长出一口气,“娘子刚才的样子真是吓人,我认识娘子多年,娘子从来没有这样过。”
沈珍珠又靠在他胸口,“是我多想了,肯定是在家里闷出来的,明儿我要出门玩。”
沈珍珠把自己心里的事儿都说了出去,自己轻松了许多,郭怀旭却担心起来。他还记得沈珍珠小时候天天生病的样子,有时咳起来仿佛要把肺咳出来一样。有时候今天病了,谁都不知道她明天还能不能继续活着。
郭怀旭开始每天紧紧盯着沈珍珠,寸步不离。
沈珍珠发现了他的异常,夜里悄悄问他,“三爷,你最近都不用出门吗”
郭怀旭将头埋在她怀里,“不出门,请客的帖子我打发吴桂才父子三个都送了出去,酒席有爹娘准备呢,我陪着娘子。”
沈珍珠摸了摸他的头,“三爷,你是不是担心我跑了”
郭怀旭没有说话。
沈珍珠将他的头从自己怀里挖了出来,“我跑不了的,你放心吧。”
郭怀旭沉默了良久,忽然问道,“娘子,你梦里为何忽然醒了”
沈珍珠哂笑,“因为梦里我病死了。”
郭怀旭的手顿时变得十分僵硬,沈动揽住他,“三爷,是我不好,不该跟你说这些。只是个梦罢了,三爷别放在心上。我从来不后悔从梦里醒来,我喜欢爹娘,喜欢三爷,喜欢孩子们。”
郭怀旭反而将她搂进怀里,“娘子,以后咱们都把这个事儿忘了好不好”
沈珍珠嗯一声,“那你明天能不能别总是跟着我了”特别是她上茅房的时候,后面跟个男人真的太不合适了,家里人都跟看猴子一样看着她。
郭怀旭忍不住笑起来,“好,我不跟着了。”
沈珍珠翻个身,在他怀里挑个舒服的姿势,很快进入了梦乡。
过了几日,郭怀旭在岳父母的帮助下在家里摆了几桌酒席,低调地庆贺他高中解元。
摆过了酒席,郭怀旭带上吴桂才和陈四郎,三人各自一匹马,快速往南而去。
路过海云县时,郭怀旭去卫家拜访,卫老爷拉着郭怀旭喝了个酩酊大醉,喝到最后忍不住哭诉起来,“我卫家也不知招惹了哪路神仙,干什么都行,就是读书这行当异常艰难。你表姐夫这个混账东西,你没科举前他是秀才,你中了解元,他还是秀才。”
郭怀旭想笑,卫蓝桥这年纪没中举太正常了,可他又不好说什么,毕竟自己与沐云舟都是二十出头中了举人,只能安慰卫老爷一番,吃过了酒匆匆离去。
到了平远镇,郭怀旭先去铁匠铺拿了钥匙,刚进家门,一大群人蜂拥而至。
吴里长激动地拉着郭怀旭的手,“我就说那文曲星庙没盖错,看看,这解元不就有了,往后会员状元还有呢。”
沈复瓯开玩笑,“吴叔,那是人家郭大人生的儿子好,不然盖十座庙也没用。”
郭怀旭从人群里将沉默的郭铁匠拉了出来,“二叔,您老身体怎么样”
郭铁匠不习惯在人前出头,只微微点头,“好的很,你不用担心我。”
吴里长问郭怀旭,“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请酒的事情你一个人能操办的了吗”
郭怀旭请大家到屋里坐,“多谢诸位长辈关心,我此次归来,主要是祭拜父母兄长,给诸位长辈请安。我与爹娘商议过,因着我们都在外地,这回就不请酒了,若我有命将来中了进士,再回乡请诸位乡邻共同庆贺。”
吴里长有些失望,好容易出个解元,却不请酒。
来看热闹的李掌柜道,“吴里长,想必这是沈掌柜一家子商议好的,等中了进士,再庆贺也不迟。”
沈复瓯回道,“旭哥儿你一路劳累,好生歇着,我先回去了。”
他一走,其余人也识趣地先后离去。
郭怀旭将陈四郎打发回家看望父母,自己先往杂货铺而去。
胡少言正翘首以盼,等看到郭怀旭,又往他身后看了看,“表妹夫,就你一个人”
郭怀旭笑着点头,“就我一个人,二表哥别来无恙”
胡少言有些失望,“二舅没回来”
郭怀旭摇头,“没有,爹让我告诉二表哥,尽力就好。”
胡少言把他带到后院厅堂坐下,“二舅不在,我每天睡觉都睁一只眼睛,生怕把事情搞砸了。表妹夫,你现在是一家之主,不如你跟二舅商议商议,这铺子给别人管吧。文岳怎么样自从我来管这铺子,大舅母没少在外嘀咕。”
郭怀旭劝道,“二表哥,爹把铺子交给你,就是看中了二表哥的赤诚之心。不管二表哥把铺子经营的怎么样,爹在外都能放心。沈家杂货铺是爹二十多年的心血,只要它不倒,爹心里始终有个根在。”
胡少言笑得比哭还难看,“还没恭喜表妹夫得中解元,还是二舅眼光好,表妹跟着你才能过好日子。”
郭怀旭笑道,“多谢二表哥,我看二表哥把铺子打理的很好。”这铺子郭怀旭十分熟悉,刚才他一进门就仔细看了铺子里的情况,小李和小吴跟以前一样忙忙碌碌,架子上的货整整齐齐,铺子里干干净净。
胡少言拢了拢袖子,“我这是萧规曹随,二舅以前怎么干我就怎么干。”
说罢,他忽然起身,“你稍坐,我去把账本子拿来给你看看。”
等胡少言一走,郭怀旭起身在后院踱步。东屋里的炉子上坐着茶壶,西屋里的床上,被褥叠的整整齐齐,院子里的花池子里菊花开得正旺。
他还记得以前他带着沈珍珠在花池子旁边活泥巴的情景,她糊了他一脸泥巴,喊他郭大侠,也不知铺子里那个老鼠洞现在是不是还藏着老鼠。
还没等胡少言过来,毛毛闪电一般从外头冲了进来,围着郭怀旭的脚边呜呜叫一边打转。
郭怀旭蹲下身,在它头上摸了摸,“你跑哪里去玩了”
毛毛的尾巴几乎摇圆了,呜呜呜叫个不停。
郭怀旭想起以前每天带着它去沈家老宅的事儿,忍不住嘴角带起笑,“明儿我走的时候带你一起去好不好”
毛毛好似听懂了一般,坐下来双眼看着他,尾巴继续摇个不停。
胡少言拎着账本子走了过来,“这狗上了年纪,聪明的很,我娘说怕是通了人性。”
郭怀旭听见胡少言还是满口我娘说,笑着站起身,“多谢二表哥把它喂得这么好。”
胡少言将账本子递给他,“它自己聪明的很,晓得到处找好吃的。”
二人一起回了厅堂,郭怀旭只略微翻了一遍账目,又还给胡少言,“二表哥辛苦了。”
胡少言叹气,“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二舅给我开工钱,我受些累是应该的。”
郭怀旭再次起身,“二表哥你忙,我回家去了。明日我要去祭拜父母,铺子里可有香烛纸炮”
胡少言连忙道,“有,你先回去,等会子我给你送过去。”
郭怀旭笑着对他微微点头,“有劳二表哥,等我忙完了手里的事情,请二表哥吃酒。”
胡少言忽然腼腆起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
郭怀旭双手背在身后,喊了一声,“毛毛,走了。”
毛毛立刻乐颠颠地跟上,摇头摆尾回了北街郭家。
家里冷锅冷灶的,郭怀旭正准备吴桂才去秦家买些饭菜来,李氏与郭怀礼一人抱着个孩子,拎着个大大的食盒送了过来。
郭怀旭将兄嫂迎接进屋子,掏出两个金锞子给侄儿侄女,“我还没去看望爹娘大哥大嫂,反倒先劳累你们了。”
李氏将食盒递给吴桂才,“爹说秦家的饭菜虽然好吃,毕竟没有自家的好。这是我亲手做的,还是热的,二弟赶紧吃。”
香草胆子很大,凑到郭怀旭面前,“二叔,二婶呢弟弟没回来”
郭怀旭将她抱在膝头上,“你二婶怀了小妹妹,走不了远路,你两个弟弟每天要读书也回不来。我包袱里有你二婶给你带的好东西,等会子二叔拿给你。”
李氏笑道,“我说二弟妹怎么没回来,原来是有了喜信儿。二弟这次回来要住多久”
郭怀旭夹了一块豆腐喂给香草吃,“就这几天,大哥大嫂家里忙不忙”
郭怀礼看着眼前一身长袍的弟弟,心里十分感慨,果然这个弟弟不是我们这等人家能装得下的,这气度、这容貌、这才华,谁要说是我亲兄弟,我都不相信。
“家里尚好,头先跟着二弟盖你这房子,现在有些人家盖房子时也把我拉去看样式,我哪里懂这个,只能依葫芦画瓢。寻常还是跟着爹打铁,铺子里不忙时再去挣两个零花。”
郭怀旭诧异,片刻后道,“这倒是不错,多门手艺多条路。既然大哥有兴趣,回头我把我父亲留下的许多东西都整理好交给大哥。”
郭怀旭夫妻二人在这里逗留了大半个时辰后,带着儿女一同离开。
转天上午,郭怀旭要去祭拜父母,郭铁匠又把郭怀礼兄弟打发出门跟着他一起去。
郭文仪夫妻的坟墓没有一丝破坏的痕迹,上面连一根杂草都没有,墓碑前面的琉璃瓦也干干净净的。
郭怀旭看向郭怀礼,“大哥,这是您帮忙整理的”
郭怀礼点点头,“爹说郭大人是自家人,你不在家,我理应来多照看。往后你若回不来,逢年过节我都会来替你祭拜郭大人。”
郭怀旭没有说什么道谢的话,转身跪在坟墓前,一边烧纸一边低声说话,“不孝儿怀旭上告父母,今秋中了江宁省乡试解元,没有堕父亲大人威名。儿远离家乡,不能时时守在父母身边,望父母大人恕罪。”
郭怀礼兄弟在后面安安静静地跪着,郭怀旭烧完了满满一篓子纸才结束。
做完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儿,郭怀旭在飘香居定了几桌酒席,请关系较好的亲朋好友吃了顿饭。随后,他又带着礼物去各家辞行。
忙完了这些事情,郭怀旭收拾好简单的行礼,带上吴桂才和陈四郎一起,挑了个晴朗的天气,趁着大家还没起床,悄悄离开了平远镇。
到了海云县,郭怀旭依旧去卫家看望沐云檀。
谁知他刚一进门,就被卫老爷拉住,“郭大人呐,咱们这好歹是亲戚,你不能眼见着你表姐夫就在乡试门槛前面打转吧。你不是要去省城官学,我把你表姐夫给你吧,你带他去云州见见世面,总是在这小县城里打转,眼界越来越低。以往是我的错,舍不得他离开,还是你舅父有眼光,儿子就要让他出去闯荡,留在家里越来越没出息。”
郭怀旭见到背着行囊的卫蓝桥,有些哭笑不得,“卫老爷,就算表姐夫要去省城官学读书,也不能就这样草率地跟着我走了。这样,我把我家的地址给您,若是表姐夫想好了要去,到时候只管去找我。还有,读书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表姐夫在那边一个人怎么过日子我的意思是把表姐和孩子们一起带上吧,妻小都在身边,才能安心读书。”
郭怀旭说完一席话,又带着随从走了。
卫老爷当然懂这其中的道理,郭怀旭是沐云檀娘家人,他说话的立场首先是站在沐云檀这边。卫蓝桥去读书,她一个人在家带着孩子,那日子多难熬
郭怀旭自己经历过夫妻分离,知道这中间的苦,故而生硬地拒绝了卫老爷。
可卫老爷又舍不得孙子孙女,这才想着留儿媳妇在家里。虽然有些不通人情,但世人都这么做,他就狠了狠心肠,没想到儿媳妇娘家人这么硬气。
卫老爷果断调整策略,立刻命家里人给儿媳妇和孙子们收拾好几车东西,打发儿子一家子北上去省城,希望儿子能奔出个好前程来。
郭怀旭自然不会在路上等沐云檀一家子,他心里牵挂身怀有孕的沈珍珠,一路风驰电掣往北而去,仅仅四天的时间就到了家门口。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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