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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柯的疑问很快就有了答案。
那天早上他到片场的时间有点晚了, 由于西北的场景拍得差不多,剧组一边拍一边整理道具, 片场的大门被堵, 乔柯走的偏僻的侧门。
角落里有窃窃私语传来, 似乎有人在吵架。乔柯无意探听他人的私密, 正准备快步离开, 就听到一道压低熟悉的声音恼怒道。
“你还来这里做什么我让你滚你听不到吗还想被打断一条腿”
乔柯脚步顿了顿,心里升起一股荒谬。说到断腿他就想起盛禹行,那天盛禹行在齐沐清面前打翻了汤水, 第二天剧组再找他订餐他就以店里忙不过来拒绝外送, 乔柯不想逼他,每次都是让工作人员去取。今天大概是大家都忙着空不出人手, 盛禹行不得不来送外卖。
果然乔柯紧接着就听到了盛禹行声音。
“齐少当然可以再打断我一条腿, 毕竟您又不是没做过, 我倒想问问齐少盛禹行到底哪里得罪了齐少, 已经躲到老家来了,您还不肯放过我。”那是压抑的低吼,如同受伤的野兽,对着敌人发出仇恨的声音, “我只是个底层混饭吃的, 跟您这样的人不会有任何交集,所以我想不通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 你这么恨我。亲自出手打断我的腿, 也不怕脏了手么”
“你不需要知道, 滚滚得越远越好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否则”齐沐清傲慢中带着些许烦躁,甚至隐隐透露出嫉妒的意味,盛禹行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乔柯却突然有了个不怎么美好的猜想。
他觉得,盛禹行的腿,很可能跟他有关。
乔柯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了过去,那边有一个挡板,刚才他的位置看不到两人,这会儿走过去不仅他能看到相对而立斗牛一样的双方,对方也看见了他。
齐沐清脸色一变,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快步离开。
盛禹行脸上的表情也不算很好,勉强冲乔柯一笑,“让小哥看笑话了。”
“他为什么打断你的腿。”乔柯问得很直接,因为他已经出于暴怒的边缘,如果盛禹行真的是因为他而被齐沐清打断腿,齐沐清这人
盛禹行有些难堪,但他还是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大概四年前我在s市一家酒吧当保安,这人突然带了一伙人把我劫走。”
“四年前什么时候”
“9月份,9月8号的早上。”那件事可以说是盛禹行一生的噩梦,那一天即使到老他也不会忘记。
乔柯瞳孔一缩,喃喃道“9月8号那就是见面之后没多久,他在监视我”
乔柯记不清具体时间,但9月份他还是记得的,他那段时间心情比较压抑,一个学心理的朋友建议他增加一些社交活动,或者开始一段新的恋情,也就是那那时候他在网上认识了盛禹行。
盛禹行是个,在他的影响下,乔柯了解了一些s的知识并产生了兴趣。
他们进行过几次网调,因为都是新手,都只是浅尝即止。之后盛禹行提出见面,乔柯觉得新奇,没多少犹豫就答应了。
只不过到底在意自己曾经的演员身份,乔柯那天是戴着面具去的,盛禹行连他的面都没见到。他们也没上床,只是玩了一回角色扮演。
除去那一次见面,乔柯对盛禹行其实一点都不了解,对也仅止于想象,真正体验了一回后反倒觉得自己对这个并不爱好,所以那之后盛禹行不再联系他,乔柯只以为对方跟他一样的想法,哪知道后面居然还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
盛禹行没听到他说什么,本来以为压抑在心底不想告诉任何人的事,一旦开了个头,盛禹行却觉得或许倾述是更好的解压方式,这几年他过得实在是太郁闷了。
“他把我关起来,要走我所有联系方式,我不知道他是想做什么,我只想离开,他是个疯子。”
“过了几天他突然很愤怒地冲进来,提着一根铁棍就开始揍我,边揍边骂,骂我贱骂我不要脸”盛禹行苦笑一声,其实他有猜过,齐沐清是不是专对同志下手的恐同分子,在同志社交软件上物色目标,毕竟除了这种原因,盛禹行实在想不到对方有什么理由打他。
“他让人把我丢在医院,给了我一笔钱,让我离开s市。我对外的联系方式全都被他删掉了,打工的酒吧辞退了我,租的房子突然就租给了别人,我知道他势力大,没办法只好回了老家。接着就是你看到的那些了。”
“所以你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乔柯最后几个字说得很小声,他不想再刺激到这个无辜的男人。
盛禹行摇了摇头,“我已经不想知道了,我只希望他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乔柯叹息一声,“他不会了。”
“我保证。”
乔柯告别盛禹行慢慢往片场走,这几天厉容还有些别扭,一直以为年纪小的恋人其实比自己还要大几岁,导致厉容都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加上公司的事情比较忙,就留在旅店里做事,没有跟来片场。
不过,厉容倒是很快反应过来乔柯跟齐沐清的关系,昨天还说有点东西给他看,是关于齐沐清的,乔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冷冰冰的笑。以厉容的性子,他敢打赌那些都是齐沐清背着他做的突破他底线的事情,就比如盛禹行。
感受到一道探究的目光落在脸上,乔柯目不斜视地走过,半分眼神也没分出去,他当然知道那是谁。
那样灼热并且疯癫的眼神,除了齐沐清还会有谁
那天晚上下工回到旅店,厉容果然递了份厚厚的资料给他,乔柯拿在手里一页页翻看,厉容坐在他身边剥栗子吃。
看着上面一个个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乔柯的面色越来越难看,最后他把那叠纸狠狠摔在地上。
“他发什么神经”
厉容往他嘴里塞了颗剥好的栗子,淡淡道“消消气,为了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栗子摘下来自然风干一段时间,比刚摘下来的新鲜栗子要甜得多,只是这样栗子很容易坏,外表看不出来,内里却天壤之别。
“除了盛禹行还有其他人这人是疯子吗难道不是他提的分手”在今天之前乔柯只把齐沐清当做普普通通的前男友,他不觉得齐沐清对不起自己,想要报复之类的。
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只不过齐沐清选择了对自己有利的,从原则上来说,乔柯并不觉得齐沐清有哪里做错了。可现在呢他以为的和平分手,齐沐清是怎么对待他的
找人监视他还不算,跟他有过亲密接触的人都倒了大霉,被辞退被排挤都是小事,像盛禹行一样被打的也不止他一个,有个人甚至只是在酒吧坐在他腿上,事后就被齐沐清打断了手。
这人究竟把他当做什么了他齐沐清个人的所有物
乔柯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像一辆打着“突突”的坦克,他气坏了,弯腰去捡散在地上那叠纸,厉容拉着他的手让他在沙发上坐下,安抚道“你已经摆脱他了,也看清了他的真面目。”
“可是这些人甚至连唐朝的几个角色都是他搅和的,要知道当初唐朝极力撮合我们还有机场泼硫酸害你受伤。”厉容的那份资料详尽到齐沐清上中学说了同学坏话的内容都有,厉大总裁这些日子闷声不吭,不代表他什么都没做,齐沐清这样的家伙只有一次性打入深渊才解气。
“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机场那事会是他指使的,当初问出这个答案,别说徐硕了,连我都不信,”厉容叹了口气,揉了揉额头,“在知道你就是乔柯以后我更加不信,我以为爱一个人是不会想要伤害他的,更何况你跟他在一起十年。”
最后一句话厉容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他嘴角一撇,刚才还满脸开心,瞬间就闷闷不乐了。
乔柯捏着指尖,脸上露出若有所思地神色。
但他想来想去却想不出来,齐沐清这人的思维已经混乱到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
“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我只知道”
乔柯眼睛盯着那份资料上的名字,冷冷道,“齐沐清应该付出代价。”
厉容虽然没作声,但他脸上扬起了笑容,又剥了一个栗子丢进乔柯嘴里,看着他把栗子咬得“吱嘎”作响,仿佛啃着某人的血肉。
“你想怎么做”
“齐沐清做这些事都是依仗齐家,不论如何教出这样的儿子,齐家的父母也必须付有一定的责任。”
“说的没错。”厉容点点头非常认同的样子。
“所以我们首要目的是搞垮齐家。”
“我们”厉容眼珠子一转,嘿嘿笑了起来,“我还不知道我家贝贝商业上也有天赋,计将安出”
乔柯斜了他一眼,“我没有,也用不着在商业上有天赋,我只需要关门,放厉总。”
厉容“”
“还真是毫不客气啊,乔贝贝。”厉容捏了捏乔柯的脸,然后想起什么哈哈大笑起来,乔柯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扑到他身上,捏他的下巴,凶巴巴地说,“笑什么笑,再笑咬你”
厉容好不容易止住笑,被他故作凶狠的样子又给逗乐了,用力揉他的头发,感叹道,“还是喜欢贝贝对我撒娇的样子,只要想到你其实比我还大四岁,我就”
乔柯笑得有些不怀好意,作怪的手已经抚上了结实的胸肌,“不管是大四岁还是小十岁,有区别么能把你艹哭就行。”
在西北的最后一场戏拍完他们就可以回到s市接着拍第二幕了,在此之前苏亚和傅文秀清空了片场,除了最后一班道具组和灯光师,其他人已经出发,之所以把这幕戏留到最后,是因为这是一场激情戏。
接下这个剧本之前乔柯就知道这部电影会有床戏,只是原本平常心对待,如今再看齐沐清,乔柯抑制不住地生气一股淡淡的厌恶。
还能站在这里完全出于乔柯对演戏的敬业和执著,这是他的工作。
比起齐沐清,厉容是个很聪明的伴侣,他以完全信任的态度放任乔柯,甚至不要求去片场,而是意味深长地在乔柯肩膀上拍了两下,对他说。
“没感觉的话,我不介意你想想我。”
乔柯按住他的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仿佛奔赴战场的严肃表情,“等我回来,干你。”
厉容就笑,笑得跟个狐媚子似的。
镜头前的乔柯很漂亮,他现在已经很高了,身材修长,虽然略显消瘦,但该有的肌肉一点不少,背部线条更是性感得无以复加。傅文辛处于上位,他把何苏华压在床上,臊得脸都红了,下面那个嘴炮王还有心调戏他。
这场戏又傅文秀指导,她的风格比苏亚要激进得多,又文艺得多,如果说苏亚是六十年代那种老人讲故事的质朴,傅文秀就是彪悍的好莱坞三级片女导演,力度美感以及压抑的暴躁。
说实话激情戏不好拍,虽然清空了片场,但还是有灯光师、摄影师等等围了一圈,甚至拍某些动作,乔柯面对的不是身下的齐沐清,而是摄像头和摄影大哥那张笑起来满是菊花的老脸。
虽然内心吐槽,但真正开拍时,乔柯完全摒弃了杂念,将自己当成了傅文辛。
此时的傅文辛和何苏华心意相通,他们彼此爱着对方,喜悦、痴念以及将要相伴一生的美好愿望出现在乔柯的眼中,齐沐清本就因为这场戏激动不已,此时更是全身巨震,他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
他记得同样的一张脸,只是比现在这人要消瘦,那人很瘦,可能因为瘦,他的身体看起来骨感十足,最漂亮的地方是手和脚。他记得那双大手骨节分明。他握住他的腿,脸上是玩世不恭地笑。
他记得自己说,“上了我就要一辈子跟我在一起。”明明满脸倨傲,声音却微微颤抖。
那人撇了撇嘴,很无所谓地说,“你高兴就好。”
记忆仿佛和现实重叠在一起,他们的肢体紧密地贴在一起,身体沾染着对方的体温,乔柯的脸上露出了迷醉的神情,他微微喘息着,脸颊红润,一副快要高潮的表情。齐沐清用不着演,他完全凭借着本能,身上这人的这张脸那十年中他见过无数次,甚至在后来四年里它也日日出现在他梦中,齐沐清脑海中一片空白,长久以来空虚的内心突然被某种东西填满,那种幸福的饱胀感让他失声痛哭。
其他人包括傅文秀都被齐沐清吓了一跳,不过傅文辛很快意识到这样的效果比之前计划的更好。何苏华是一个坚强的开朗的男人,他身上有那种东北爷们的大大咧咧,很难相信他会躺在比他文弱的傅文辛身下,并且因为一场交合而失态。傅文秀相信,这是爱到极致的表现,这样的反差会让这一幕成为永远的经典。
比起齐沐清的崩溃,乔柯却正好相反,他堪称冷漠地掌控着一切。每一个动作表情都充满了美感,也都是按照傅文秀的要求所做的动作,什么时候该撞击,什么时候该拥抱,乔柯计算得一分不差。
当傅文秀喊卡的时候,乔柯几乎立刻就爬了起来,他的表情淡然,仿佛刚刚只是拍了一场文戏。
由于乔柯拒绝拍吻戏,刚才那幕用的是借位,乔柯跟齐沐清几乎没什么身体接触,除了少有的几个长镜头,需要全o外,俩人身上都穿着内裤。
不过那薄薄的一层布料也还是一览无余,因此傅文秀自然知道从头到尾乔柯都没有反应,反而是齐沐清现在还瘫软着,身下湿了一片。这让傅文秀非常愧疚,走过来对乔柯说“辛苦你了,今天这场到这结束吧,回去好好洗个澡休息一下。”
乔柯此时正被褚明裹得跟个球一样,屋里虽然开了空调,但到底是冷,乔柯也没客气点点头转身走。
“等等”齐沐清一骨碌爬了起来,挥开助理给他加衣服的手,冲到乔柯面前,想要去握他的手,“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别以为能骗到我”
傅文秀皱了皱眉,她本来对齐沐清感官不错,毕竟是母亲回国后第一个赶来照顾的,演技和外形都不负影帝之名,但这两个月的相处下来,傅文秀渐渐发现齐沐清俊美外表下喜怒不定的本质,相对而言,她更喜欢乔柯这样敬业谦虚的稳重青年。
更何况激情戏傅文秀又不是没拍过,又不是拍gv,在片场在别的演员身上射出来,这可不是敬业的表现,甚至可以够的上性骚扰。
就在傅文秀拦住齐沐清时,乔柯却摆了摆手,他凑到齐沐清耳边,对他说“你觉得我是乔柯你曾经的恋人”
齐沐清紧紧盯着他的脸,眼神越见疯狂,“你就是。”
乔柯慢慢笑了起来,“曾经的恋人如今对你的身体却毫无反应,如果你觉得这个比我是一个陌生人更好接受的话,我没有意见。”
虽然乔柯说的话很绕,但齐沐清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这个精神不怎么正常的男人瞬间白了脸,嘴唇颤抖着,似乎陷入了某种薛定谔怪圈。
如果他认定眼前的人是乔柯,就要接受他的身体对乔柯已经毫无吸引力,这是骄傲的齐沐清完全不能接受的,意识到这一点后,他甚至在乔柯面前退了一步。
所以你不是他么
在把齐沐清的脑子搞得更混乱之后,乔柯就带着厉容回了s市,原野的第二幕将会在s大进行拍摄,在剧组搭建好场景之前,乔柯有了两天假期。
虽然假期不用来啪啪啪就是浪费,但是出于对乔柯身体的担心,厉容第一时间把他拎去了医院。
这次厉容动用了关系,请来了本市顶尖的医生会诊,检查之前不管是厉容还是乔柯都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就连莫漾也只是一贯的谨慎才让他促使第二次检查直觉是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
只是结果却有点不尽如人意。
“不能完全排除是什么意思”发怒的厉容不管是谁这辈子都不想在经历第二次,他眼睛赤红,如怒目金刚,要不是莫漾在这儿,说不得这些医生都得被他骂得狗血淋头。
“病理检查、和胃镜检查都显示正常,慢性胃炎的症状也很轻微,但是他两天前才发过病发病症状与一般胃炎不同,而且有家族病史,所以并不能完全排除,有些早期癌症确实是查不出来,需要反复检测才行。”
厉容表情狠戾,瞪着刚才说话那名医生。
莫漾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也可能是心理因素,他不是曾经会不会是他自己觉得会得癌症,所以心理影响了身体”
最后那句莫漾声音很小,既然已经跟厉容摊牌,莫漾和骆景舟也不是完全没有察觉,乔柯干脆就把事情原原本本都给他们说了一遍。
厉容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其他几名医生,仿佛要是从他们嘴里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他马上就会暴起打人。莫漾还是第一次看到厉容这幅模样,在他印象中,厉容温和文雅,态度一向从容,但此时他双眼发红的困兽样子,哪里还是那个风度翩翩的厉大总裁。
医生们并不怕他,他们都在在自己的专业领域的佼佼者,也见惯了家属的过激表现,只是对这位厉总和大明星的关系暗暗惊讶。
“你们的意思是,他现在没问题,但是不代表以后没问题。”
“也不是这个说法有风险,但是不是肯定就会患病,只能说他的风险要比别人高一点点。”
厉容嗤地笑了,低喝道“废话”
医生们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但是又不好跟厉容计较,病人的病情谁都无法控制,他们也不希望走向最坏的结果。
“目前我们的建议是,按时复查,调整饮食,配合心理疏导,对于可能患癌的事情,必须对患者保密。”莫漾的师兄,黎医师说道,“早期胃癌的治愈率很高,往往更需要注意的是病人的心理,所以我们不建议让患者知道,希望家属能配合医院。”
厉容渐渐冷静了下来,他深吸了口气,“我明白该怎么做。”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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