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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被封为上大夫以后, 除了第一天与众大臣见个面,其余时间, 再没有上过朝, 就是在后宫中,也没听到什么消息。连带的,姜韩也消停了很多, 不再整一堆烂摊子。
朝中大臣对这位新来的上大夫慢慢卸下心防,每天上朝时的心情倍儿爽, 只要此人不祸乱朝纲,他们愿意睁只眼闭只眼地任由君上荒唐。
好在, 雍国乃边陲小国,穷困潦倒, 列国视其为毫无啃咬价值的干骨头, 半点兴趣也无,因此方才历经几代昏庸国主仍地屹立于边陲。朝中众臣每每想到这里,也不知该感到耻辱还是该庆幸。
唉, 只要君上不作天大的幺蛾子,就好。
可很快他们就发现,特么放心得太早了
“众大臣对寡人提出的新政九论有何要补充的”姜韩端一改往日懒散作风,着朱红正袍, 威严地端坐于主位上。一张口, 就提出变法。
而下首, 新来的上大夫林言跪坐于前排, 腰背挺得直直的, 与君上一唱一和,支持变法。
林言与姜韩对视一眼,又低下头,勾唇一笑。变法的策略,还是由姜韩提出,然后她在旁补充。两人都经历过几千年之后的时代,熟知历史,这大衍朝与原本世界的一个时代有共同之处,解决之法,也大同小异。
而今已然经过长期战争,姬、宋、陈、唐、卫国争雄,其中姬国,率先吞并许多小国后,已然是无可争议的第一强国,仍旧野心勃勃地向外扩张。在这邦无定交、土定主的混战局面,雍国因过于弱小而苟延残喘,可这种地位是十分尴尬且脆弱的,万一周边哪个国主不满意,随时可以踏平雍国地界。
想要掌控自己的命运,只有发愤图强。可坚持一成不变并非求生之道,唯有一个“变”字,方能强国。
姜韩身为雍国国主,身体里残存着原主对国家和百姓的责任,潜意识里想改变现状,变成强国,而林言和姜韩为完成任务,也最好让雍国有赢得在兼并战争存活乃至胜利的资本。
欲争霸,先强国;欲强国,先变法。
可是这些在朝中大臣看来,简直不可理喻。
完了完了,他们的君上又发疯了。
变法十要瞧瞧他提的什么东西,奴隶贱民攒了军功也能拥有田产,出将入相他们种自家的土地也要交税
自古以来,听过不少先贤变法,还从来没见过这类骇人听闻的条例简直要将他们老雍国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彻彻底底颠覆
这回非得把他们老雍国整灭了不可
老公叔率先出队,语重心长地准备跟国主好好说道“君上啊”
姜韩打断他,语气同往常一样犟,“老公叔的意思寡人明白,不必再说。寡人心意已决,老公叔不如想想,该怎么替寡人分忧。”
“君上,你”
老公叔受不了,眼瞅着柱子又要撞了。
“老公叔”其他几位大臣忙去拉人。他们中大多也是姜氏宗族的人,对国主所说的变法内容十分抵触。彼此对视一眼,明着救人,实则潜意识希望撞死几个大臣给君上以警醒。这回的反抗比起之前,可要认真的多了。
也有支持变法的,却碍于先前国主带给他们的荒唐印象,不太相信变法将带来的效果。
林言跪坐在队伍中,身子稳若泰山。她抬头与姜韩对视一眼,姜韩笑了笑,示意她安心。这种情况,早已能猜到。
但凡国之政策做出改变,都是削弱一小部分人的利益,去照顾大多数人的利益,而在乱世中,这被削弱利益的小部分人掌握的却是国家大部分经济和权柄,他们自然不愿意。
被众人拉回来的老公叔颤巍巍地指着林言,大骂“妖孽啊,如此祸国殃民之人,君上万不可听他谗言”
许多大臣齐刷刷跪地,请求姜韩收回成命。变法可以,可如此危险的政令却绝不能推行。雍国之所以安稳,靠的就是姜氏宗族,宗族不稳,还谈个狗屁的强国
一群人跪地,无形之中给人压迫,让人很难不动摇心志。
林言挺直胸膛,如一根迎风而立的翠竹,风越狠越稳,面对一众人的指责毫无畏惧。
见老公叔恨不得过来撕了自己,林言转过头,拱手道“老公叔,此番变法甚妙,您有哪地方没听懂,要不要在下为您解释”
“你”老公叔气的脸红脖子粗,老雍人打小与狼为舞,个个脾气暴躁,他受不了气,啥气度也不要了,拿着笏板就要砸。
姜韩默默观察底下的臣子,在笏板要砸向林言之前大喝道“够了寡人跟你们提此事,是要尔等补其不足,不是让尔等闹腾的。”
他曾是朝堂中得一根老油条,熟悉各种套路,惯会见招拆招。一旦下了决心,哪怕前面有座山,一铲一铲地解决,也得铲平了踩过去。
林言附和姜韩,不卑不亢道“诸位与孙某同样是雍国臣子,当用心为雍国谋划。变法的事,我觉得甚好,以雍国如今的模样,不破不立,不变不强。可诸位似乎与孙某意见并不一致。既如此,索性就照规矩来,大家辩一辩,谁赢了就听谁的。”
姜韩当然给自家媳妇撑场子,狭长凤眸威严一扫,“如此甚好。”
君上都已发话,臣子那还有不遵从的道理。保守党想通过辩驳让他们的君上回心转意,而中立派持观望态度,也想听上大夫和君上如何说服他们。也有个别支持的,只不过都是些习惯了对国主拍马逢迎的,地位不高,可以忽略不计。
姜韩想让林言直面保守党,先猛刷一波存在感。林言摇摇头,推出姜韩。这家伙甫一登位就为寻找自己做下一连串荒唐事,朝臣对他失望不已,正是需要刷好感度的时候,刷新形象,竖立威严,才方便日后推行新政。
朝臣分立两边,接下来,姜韩舌战群儒。
林言在下方捧腮,含笑看姜韩侃侃而谈、自信洋溢,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可激烈程度却不弱于刀光剑影,姜韩似笑非笑,从始至终从容自若,哪里像那个天下人嗤笑的昏君
许是注意到林言的目光,姜韩故意停顿了下,让她补上。
大出风头的机会,必须得给媳妇留着啊。
林言笑了笑,随即无缝地补上,“这第三论,农爵论,农人力耕致富并多缴纳粮税者,奖赏我雍国爵位。此举在于鼓励农人勤奋耕耘,为根本的聚粮之道”
林言声音经过伪装,悦耳动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以理服人,嗓音里蕴含充沛的少年人活力,敢拼敢闯,自信满满。除了顽固的保守党,中立的大臣皆坐直身子,正视起这位君上委命的上大夫来。
说到高潮处,林言也顿了下,将“话筒”让给姜韩。于是姜韩接着说,说到激情处,将“话筒”留给林言。两人一推一让,说不清是谁附和谁,却让很多大臣明白林言一来就受宠的原因,这位简直是君上肚子里的蛔虫,哪个国主碰见这样的臣子不爱啊。
不吃不喝,舌战了六七个时辰,最后姜韩言辞恳切,老公叔退场。还有几个强撑的,主力军都没了,再被国主似笑非笑地盯着,大冬天的后背硬是被冷汗湿透,君上何时变了个人
雍国新政,就在姜韩强力推动下,启动了。
姜韩一力揽去所有的麻烦,林言无后顾之忧地接受兵符,去军队练兵。
军队从来只服从身强体壮者,一看到林言这样的,开始都心有不服,林言便让郭秉临率领的墓林军出面,任意不服林言者,皆可以让原将领指挥,同其一战。
自然大胜。林言都能指挥卫国反败为胜,跟雍国军打,跟玩儿似的。
也有人不服,指出将领需要带头冲锋,像林言这样身子骨弱的,根本不配上战场。
林言勾唇,“匹夫之剑,一人敌也,然军师运筹帷幄,可万人敌。”
好深奥,听不懂。
郭秉临冷哼,差不多解释解释“意思就是,打仗应该多用用脑子。就像你们刚才用一千兵,我们只用一百就赢了,一千人的力气难道还比不过一百人就问你们羞愧不羞愧。”
道理讲通了,质疑声渐渐消退下去。
军队这边,很快步入正轨。
雍国变法的事,瞒不住天下人,也没打算瞒天下人。目光深远的人细细琢磨,能品出其中的门道,然而更多的,是习惯了看笑话的人。
姬国朝堂上,有下属跟姬王分享了这么个趣事。
“那雍王搬空国库嚷嚷着要找美人,结果美人是找到了,但没想到那人家自带儿子,雍王给人喜当了爹,还当的有滋有味,格外宠幸那父子两。最近又听说,雍王听从那孙言的谗言,闹腾着改变新政,让奴隶翻身做主,结果气坏了老公叔,哈哈哈”
群臣也乐得不行,大清早有这么个逗乐的,人更精神了。
乐过以后,就要悲了。
朝堂上,君上颁布诏书,国后举止失当,谋害王嗣,现已废除位分,罚入永巷。而柔夫人静容婉柔,柔嘉维则,着即册为国后。
大臣面色都变了,纷纷跪下劝君上三思。他们晓以利害,原来国后温不温婉不说,但人家是陈国公主,而且是现任陈国国主的亲姊,二人感情深厚。且陈国国力仅次于姬国,把人公主说废除就废除,让人陈国脸面往哪搁
谁知不劝还好,越劝姬王还越来劲了,中了邪似的,非要册封柔夫人为国后。
众臣心中忐忑,最近两年君上与柔夫人厮混,越来越昏庸无道,柔夫人野心勃勃,心狠手辣,后宫不知多少妃嫔王嗣遭其毒手,君上也没发觉,还说什么“静容婉柔,柔嘉维则”。这回,竟把手伸向了国后。
只愿这回,国后可别出事
怕什么来什么,当天下午,就传出原国后羞愧自尽的消息。
姬国臣子后背发凉,君上,糊涂啊
却有人喜上眉梢。
雍国,林言得知消息,当即去见召冉。他行商周游列国,不可避免的要摸清楚各国势力,如此,可让他私下去陈国一趟,无论如何,劝服陈王发兵。不发兵,坏了两国邦交也是好的。
召冉于是扮作商人,赶着骆驼队入陈。
许是心有灵犀,姜韩这边,也派遣出一位刚刚提拔上来的辩才,跟着召冉后脚也入了陈。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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