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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冷冷的一阵秋雨初霁, 揉碾碎一地落红。打落的桂花香夹在潮湿的风里,缠缠绵绵的,但也是十足十的刺骨。
月儿乍一出门, 冷风便见缝插针地钻了她领口处的缝隙来, 冻得她一个激灵。赶忙欺身钻进了汽车里去。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 低语问“夫人, 回家”
“嗯,回家。”
车子刚启动,刘美玲匆匆忙忙从店里出来,风衣都来不及披体面了, 想是有什么急事似的。
月儿只得教司机再等等,唤刘美玲上来“你去哪儿, 匆匆忙忙的,这大冷天的也不好好穿衣裳,再冻出个好歹来。”
刘美玲嗤笑“难得你这一颗心分了八瓣,还能留在我身上一点。我不急着去哪儿,我急着出来寻你,晚上得空没, 和我一同吃个晚饭”
好端端的, 这么急切, 就为了一起吃个晚饭月儿娥眉微挑,不置可否。
“左右大帅最近忙得厉害,也不见得回家吃晚饭,你也得空, 就当陪陪我了,还不成么”
大帅,韩江雪,月儿的丈夫。对于这个称谓,很长一段时间月儿都颇有些不能适应。从少帅到大帅,这条路近乎于是用血铺就的。
筚路蓝缕,忍辱负重,可权力真的握在了手里之后才发觉,既得利益者,同样是如履薄冰。
月儿摇摇头“算了吧,两个孩子还在家等我呢。你我都在店里忙了一整天了,也该回去歇歇了。”
刘美玲却不肯罢休“你好歹也是半个职业女性,能不能别整天男人孩子热炕头的。孩子有奶妈带着,不差这一会。”
月儿看着刘美玲愈发奇怪“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和我说”
刘美玲吞吞吐吐,让人看着不爽利,月儿心头生气一股子闷火来“你说不说,不说我回家了。”
刘美玲只得硬着头皮,心底暗骂自己干嘛非要多这个事端。
“我们去广德楼吃个晚饭吧,听听说锦东城里又来了新的戏班子,南面跋山涉水过来的,当家的花旦是个厉害角儿,脂肤粉面的,”
月儿听着她唠叨着,声线越来越低细,底气愈发不足,便知道话里有话。
粉拳不轻不重地锤往她心口处“有话直说”
“得嘞”刘美玲也不敢在磨蹭,“听说那花旦今晚头回儿亮相是是大帅请来锦东城的。”
韩江雪请了个花旦来锦东城唱戏月儿心下思量,她怎么没听过这事儿
其实时人爱听戏曲,月儿也不例外。大帅也是三魂七魄的之躯,并不与旁人有异,他若是爱听个曲儿唱个戏,本就不是什么稀罕事。
只是月儿从头至尾都没听说过这事儿,心头是不免泛起一股子酸涩来的。
说来小家子气,月儿也知道这酸涩来得没有道理。一路走来,多少莺莺燕燕向韩江雪抛出过红巾翠袖,韩江雪哪里入了眼了
只是由情爱生出的那股子完全抛去理智的忧虑让月儿像是打翻了一柜的调料瓶,酸甜苦辣,五味齐全了。
饶是如此,月儿仍旧咬着牙,颔首作不在意状“听场戏而已,我又没什么兴趣,就不去了。”
月儿不擅掩饰,嘴上云淡风轻,眉目间的在意却是挥之不去的。
刘美玲从旁看得急“你对旁人没兴趣,就不怕旁人对你男人有兴趣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你怎么不知道长记性呢”
长记性月儿从未觉得自己有什么记性要长。错愕抬头,看着刘美玲。
“那陈三娘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了陈三娘是什么货色出身,你也忘了”
月儿惯不喜欢有人谈及出身,人活一世,最掌控不了的便是出身。她月儿无权去厌弃旁人出身,她刘美玲也没这个资格。
月儿一个眼风扫过,刘美玲也知道自己心急说了错话。
只得赶紧拍了拍自己的唇,以示悔悟,可仍旧说道“那陈三娘不就是个唱曲儿的出什么,给府里搅了个底朝天,你忘了”
月儿不敢忘。
帅府如今上上下下的丫鬟婆子,除了从小伺候韩江雪的之外,便是月儿捡来的穷苦人家姑娘。
这陈三娘也不例外。
陈三娘是月儿在百货公司门口遇到的乞儿花子,大雨天里被各店家撵来撵去,连个避雨的地方都寻不到,月儿见着可怜,便带回了家里。
叫人帮着梳洗了一番之后,才发觉是个颇有些姿色的女人。瞧着年纪也不大,但上身的围堵比寻常姑娘要丰满上一圈,一问才知道,是个生养过的。
十四岁就送去人家做妾,连着生了两个孩子,到此时,也不过才十七岁出头的光景。小的还没来得及戒奶,家中男人便死了。主母惯是看不得这些买来的贱妾,便把她赶了出来。
月儿听罢,联想起自己的生母来,不由生出一点可怜之心。又想着这女人生养过,会照顾人,便留在了自己的身边。
很快就到了月儿临产了。
月儿这孩子生得一点都不矜贵,一直快到临盆,她还每日里忙着生意忙着操持家事。韩江雪也是怜惜她,每晚都要帮月儿揉揉肿了的脚,让月儿先睡,他再睡去。
二人亲密无间,家中自然也生不出幺蛾子来。
可月儿一入了月子,韩江雪每晚办公务,稍有动弹带风来,便钻着月儿的骨节,生生的疼。再加上二人同房,休息确实不好,月儿这月子坐得也不安稳。
思来想去,月儿才羞赧万分地把韩江雪“请”出了房间。
韩江雪看着床榻上虚弱的月儿,万般心疼,在她鼻尖轻轻刮了一下“好,我就住隔壁,有需要随时唤我。”
月儿对于二人分房住这件事情从来都没有过任何顾虑,她坚信她与韩江雪之间坚不可摧的情感,但这世上,就总有那喜欢没缝找缝的苍蝇。
韩江雪一日应酬得晚了,微醺之下走到了月儿房门前,刚要推门进去,却见房内已然熄灯,应该是睡了。
自己一身酒气,便别扰了她休息了。
韩江雪转身向旁边的房间,解开披风系带,正欲抬腿进房间,可脚未落地,他却觉得哪里偷着一点不对劲。
房中似有光,点点微光,不是电灯的明亮。更像是火光。
虽是入了秋,但韩江雪没有烤火的习惯,没有月儿的情况下,他更喜欢冷清一点。冷清,能让人冷静。
不是火光,那是什么韩家早已通了电灯,寻常时候不许用明火。
韩江雪不在房间里,点蜡烛做什么
门乍一推开,馥郁的熏香气扑面而来。房间里暖意盈盈的,加上这熏香味与韩江雪本身的酒气,他差点干呕出来。
这么浓郁的味道,他最是不喜了。
韩江雪强压着一股子怒气进门,烛光氤氲,纱帘后影影绰绰有人影。
韩江雪下意识地抵住了腰间的枪套。按理说,危急时刻,韩江雪的性子会越发清醒,可这熏香实在是太让人迷幻,韩江雪狠狠地甩了几下脑袋,情急之下,咬破了舌尖,才觉得脑子清亮许多。
韩江雪提枪抵住纱帘,另一只手猛然间掀开
竟然是个女人。
缱绻熏香萦绕的,是满眼的春色。女人略施了粉黛,瓷白的皮肤趁着嫣红的唇,在暖橘光晕下让人目眩神迷。
见韩江雪会来了,她轻嗤笑了一声,从床上爬了起来。
不动不要紧,乍一起身,才发觉女人身上的罗衫并未系带,松垮地笼着周身,该遮的不该遮的都没遮住。仔细看来,竟然是一身艳丽的戏服。
修长颈子下的旖旎春光乍然展现,软玉般的剔透肌理入了韩江雪的眼。
房中的熏香显得愈发迷人眼了。
韩江雪至此才明白,自己竟然着了道了。
他此时脚软,周身力气并不甚听使唤,女人也是趁着这空当攀援上来,一双粉藕臂膀环着韩江雪
韩江雪甩着脑袋,他知道自己此刻需要极度的清醒。他后槽牙一用力,大口的鲜血从口中溢出。极致的疼痛给他争取来片刻的清醒,韩江雪近乎用了全身的力气向外靠去。
他知道,呼吸了新鲜的空气,是有帮助的。
然而女人似乎也看穿了韩江雪的意图,更欲纠缠,香软贴过来,韩江雪怒火更盛,索性一把揪住女人的后颈,拔腿向外走去。
女人骤然被一扯,从床榻上摔了下来,惨叫一声,却仍旧被韩江雪拖着向外拽去。
外头的天愈发冷,韩江雪也愈发清醒,手上的力道也愈发重了起来。
女人的衣服被勾在了门上,骤然间失去了最后一层遮羞布,在拖拽中,磨破了皮肉,硬生生拽出一层血丝来
女人哭喊着告饶,引来了四合院里所有的灯都燃了起来,众人纷纷出门看去,女人最后一丝尊严,也荡然无存了
月儿睡得不沉,听外面吵嚷,叫小丫头出来看。
月儿房间的灯骤然一亮,一如冷冬之中的一碗暖汤近乎于杀红了眼的韩江雪在这一刻,才彻底恢复了理智与清醒。
他冷冷地看了眼前的一摊血肉,高声告知那小丫头“这女人不知好歹,肖想太多,需要整治。先捆起来,待夫人出了月子,由夫人亲自处置。”
韩江雪知道,自己抬枪就能杀了的人,却不能为月儿立威。他关切,月儿又怎能不明白他的心意呢
月儿出了月子之后再去看那陈三娘,已然在拆房被捆得奄奄一息。她从几岁开始学戏,后来辗转被卖与他人,终究一身本事,都是舍在男人身上的。
月儿看着那张憔悴不堪的脸,蹲下神,掐住了她的下颌骨。
月儿指尖的力道有点大,疼得那奄奄一息之人都不禁哼了一声。
“所有人都说你是贱皮子,就该给你卖到男人堆里去,做下贱的皮肉生意。”月儿顿了顿,“我却不这么想。女人何曾生来就该是男人的玩物呢你呀,应该换换生活了。”
月儿起身,逆着光,居高临下。
“我送你去宁古塔的煤窑,干旷工的活去。我教旁人女人当自强,你呢,需要一剂猛药,女人就权当自己是个男人吧。”
再后来,这陈三娘是生是死,月儿已然不知笑了。韩江雪授意月儿严惩了当晚值班的丫鬟婆子,再后来,就更没有敢肖想爬大帅的床的了
一颗脑袋爹妈生养的,丢了,不值当。
见月儿愣神,刘美玲猛地推了她一把,才将月儿的思绪拉了回来。
“怎的这么出神去是不去”
月儿若不回想起往事,许还会同刘美玲一般猜忌一番。但想来韩江雪万花丛中过,却对月儿这般爱护贪恋,月儿此刻若真生出猜忌之心,反而不仁义了。
“送刘小姐回家,然后送我回去。”
刘美玲见月儿这般坚决,一路上苦口婆心。
“月儿,你生得比旁人美,这是你的资本,但是你一辈子的资本么”
“你毕竟生了孩子,身材比之前如何”
“他爱敬你是真的,可挡不住有前赴后继往上扑的莺莺燕燕啊”
“你知道女人穿着松松垮垮的戏服,是多少男人的幻想啊他们根本招架不住这个你知道么”
刘美玲的聒噪一直持续到被月儿送回了家,她一下车,月儿享受了短暂的清净之后,突然心头泛起了一阵子空虚来
她何尝不是为了月儿好呢
她说的话,又怎么能说完全没有道理呢
汽车缓缓停在韩家门口,月儿没有直接下车,而是最终扪心自问,究竟选择如何面对韩江雪今日的做法
最终,感性又一次大过了理智的分析,月儿决定先回家,她相信韩江雪。
月儿进了院门,小丫鬟来迎,月儿恹恹问“小姐和少爷呢”
“大帅陪着,在书房学写字呢。”
“大帅”月儿错愕,“大帅在家学写字”
“是。”
月儿一双眼珠都差点从脸上掉落下去,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韩江雪不是没在家么
两个孩子才刚过周岁,学什么写字
月儿直奔书房而去,小丫鬟意欲通报一番,被月儿拦住了。
她轻手轻脚走去,远远地就能听见孩子“咯咯咯”的笑声,那声音一如天籁,足以洗去月儿一身的疲劳。
远远地在门口望着,韩江雪端坐在书桌前,将两个孩子各放在一条大腿上。
两个小肉团很享受这种时刻,贪婪恣肆地仰面靠在韩江雪的身上,睁着大眼睛,看着父亲
看着父亲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韩江雪手握着女儿的小手,硬生生将一只港币塞进了女儿的手中,拉扯着女儿在笔记本上图画着。
一边画还一遍喃喃自语“看我女儿多厉害,比她娘还厉害,她娘都不会写钢笔字。”
“我们司蜜长大以后,一定是为女学者,比娘亲的女老板还厉害。”
“等娘亲回来,爹也教她学钢笔字。”
月儿本以为这就完了,却不曾想韩江雪却玩性大发,将身子一歪,脑袋凑到儿子的那一边,学着小孩子奶声奶气的语气说道“那娘亲要是学不会可怎么办啊”
旋即又端坐回正中,一副老学究的样子答道“学不会,我就抗回房里打屁股”
月儿听到了韩江雪的自问自答,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韩江雪者才意识到门口有人,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把孩子给摔了。
眼前的墨水打翻了,孩子们玩性大发,突然都扑上去蹭了满身满脸都是。
月儿赶忙叫丫鬟抱下去去清洗,转头来看向韩江雪,呆立桌前,一脸的不知所措。
像极了做错了事的孩子。
月儿强忍着笑意,板着脸走上前“你怎么在这呢”
韩江雪老老实实回答“我和孩子闹着玩呢没想到会这样。”
月儿抿嘴一笑,抬手扯过韩江雪的领带,顺势将对方拉低。鼻息相处,只需稍一颤动,都足以落下一枚轻吻。
可偏偏,月儿向后弯了腰,恰不让他吻。
“我没问这个,我是说,你怎么在家没去广德楼听曲儿”
韩江雪被月儿问得奇怪:“广德楼做什么我哪有那个闲心去听曲儿”
月儿一怔“不是你请的南面来的唱曲儿花旦大家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韩江雪此刻被月儿扯得弯着腰,想要上前揽过月儿的腰肢,却又躲闪开来。撩得他心头一阵邪火,燃得周身都愈发炙热。
“什么唱曲儿的花旦,以讹传讹,如今形势紧张,我想着在学生和工人里选一些有能力的,去演话剧,做一个宣传。就请来了我的一班子大学同学,来教大家演话剧。”
月儿听得出神,没听说过话剧是什么东西,手上的力道松开来,也是没留神,骤然失去作用力,整个身体便向后仰了过去。
她“啊”的一声惊叫,韩江雪眼疾手快将她揽在了怀中。
一颗心扑腾腾跳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
再抬头,韩江雪深潭似的眸子正望下来,月儿知道,他脑子里定然又想入非非了。
月儿抽身出来,靠在书桌前,娥眉一挑“我听说,你想教我写钢笔字”
韩江雪乍然生起的旖旎幻想被这一句话冷住了,他脸色突然泛起了绯红,这都让月儿听见了
月儿咬着下唇嗤嗤笑着,半晌见韩江雪赧然,觉得愈发有趣,凑上前继续问“学不会还要打我屁股”
韩江雪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想来房间内并无外人,夫妻间这点私房话倒也不失俏皮。突然间便变了脸,一扫羞赧样子,反客为主,欺身凑去,双臂将月儿环在书桌前。
“是啊,夫人,请吧。”
月儿这才发现自己惹了祸了,被韩江雪画地为牢,只得被他迫着坐在了桌前,
韩江雪从旁立着,对月儿问道“你坐在这了,我坐哪儿啊”
月儿想着借由头正好就不学了,刚一起身,腰肢直接被大手掐住了,又实实在在地坐了回去。
只是这次触感柔软多了,带着炽热的温度韩江雪坐在了椅子上,而她,实实在在地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韩江雪一只手拉过月儿的手,握着笔,一笔一画地书写着。另外一只手却不甚老实,在月儿腰间逡巡着,总觉得下一秒,便会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惹得人一阵心浮气躁,说什么也不能静下心来学学写字
是夜,暖橘的光晕照在斯人侧颜上,温暖而柔和。韩江雪抱着月儿,三分心思在纸笔间,但双眸一直落在月儿的小耳垂上,粉扑扑的,娇小又可爱。
月儿身上的淡香味一直是韩江雪最好的安神剂,他凑上前去,温热的呼吸喷薄在月儿的耳畔与颈子处,愈发粗重,愈发意乱神迷
月儿也知道手上的字是写不下去了,却仍旧执着着用力,拖延着韩江雪的神志
打落他一点都不老实的左手,月儿方发觉,自己仍旧是小气的。
嘟着嘴问道“我问你,我老了么”
韩江雪勾笑“青春年少的,问这个做什么”
“那我”月儿竟吞吐起来,从韩江雪的角度看去,耳垂红得都快能滴血了。
这般娇俏可人的小模样,愈发撩得韩江雪一阵难以自持,他将下巴抵在月儿的锁骨窝处,嘶声说道“想问的酒快问,一会可就没时间回答了。”
月儿羞赧不已,却最终敌不过介意,问道“我的身材,是不是没有以前好了”
韩江雪被问得一愣,旋即开怀大笑他一把将月儿大横抱着,月儿的双臂攀援着韩江雪,看着他的满目柔情。
“为什么问这个”
“你就回答我,哪哪那么多废话。”
韩江雪突然间低头,用齿尖厮磨着月儿的耳垂,低语道“身材好不好,不得让我仔细看看才知道”
月儿抵住韩江雪的热情,用小臂狠狠拉开了距离。
“最最后一个问题”
月儿咽了咽唾沫“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招架不住女人穿戏服的样子。”
韩江雪终于耐不住性子了,贪婪地享受着彼此的气息,喘息间,抽空回答了她这个可爱又好笑的问题。
“我更招架不住,不穿的样子。”
阳光倾撒在月儿的眼前,她疲乏得很,懒洋洋的不肯睁眼起身。
半晌,她才惊觉周身的绵软,她正躺在床榻之上,柔软的席梦思床垫上。
月儿看着身上已经挂了件松垮的睡衣,脑海里逡巡不去的都是书房内的温存与疯狂。枕边早已没有了人,月儿赶忙唤来小丫鬟。
“昨晚我怎么回来的”
小丫鬟不过十几岁,懵懂初开的年纪,红着脸回答道“大帅抱您回来的。”
得,不用想,那场面,一定旖旎非常。
月儿倦倦地赖了会床才起来梳妆打扮,待出门时,都已经快至晌午。
这时,见槃生快步从门外进来,手中端着一个巨大的檀木盒子。
月儿不解,问是什么。
走上前去,一套艳丽无比的戏服躺在了檀木盒子中央。
“夫人,大帅吩咐,招架不招架得住,得晚上您穿上,他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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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巨头国民爸爸姜既臣没事闺女,吃不上饭,回家继承家业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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