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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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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此番外为平行世界

    被逼入湖水当中后, 二公子觉察到自己一点一点地沉溺了下去,他拼命地挣扎了起来,但却毫无用处, 透过湖水, 他能隐约瞧见立于湖畔的父亲与母亲。

    母亲一脸讨好模样,而父亲则很是冷淡。

    少时, 父亲转身离去,母亲亦步亦趋地追了上去, 无一人在意垂死的自己。

    中秋过后,湖水冰冷刺骨,二公子素来被百般保护着, 从不知晓还未入冬,湖水便能冰冷成这样。

    他终是使尽了气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下沉, 手足无措。

    须臾,他目不能视, 耳不能闻,仅浑身上下仿若被湖中锋利的水草割开了, 疼得厉害。

    他应当流了许多血罢

    他应当快要死了罢

    无妨。

    他这个被父母所弃,见不得光的断袖死了也无妨。

    紧接着,他便失去了意识。

    未曾想, 自己还能再度转醒,睁开双目,他竟是瞧见自己变作了毛茸茸的一团。

    他想要行走却是不能, 不得不蹦跳起来,但一蹦跳,不知何故,整张皮毛都似要崩裂开来,一低首,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一双后肢被兽夹夹住了。

    兽夹嵌入了皮肉之中,将他雪白的皮毛染作鲜红。

    他欲要用前肢将兽夹取下,却反是使得兽夹夹得更紧了些,逼得他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

    所以,他又快要死了么上一回溺死于湖中,这一回则会落人口腹。

    无妨,左右他已死过一回了,再死一回又有何妨

    此处乃是一座深山,暂无人迹,能容他苟延残喘些时候。

    于他而言,疼痛似乎很容易习惯,过了一日,他便麻木了起来。

    他拖着重创的后肢,淡然地到了不远处的溪边,溪水映出了他现下的模样一只白兔。

    他饥肠辘辘,尝试着啃了一口溪边的野草,恶心得几欲作呕,但这具身体的本能却迫使着他吃下了足够多的野草,他又饮了一口溪水,便趴在溪边晒太阳,直觉得浑身暖融融的。

    然而,转瞬间,竟是阴云密布,继而电闪雷鸣,暴雨骤至。

    他强撑着躲到了一棵大榕树下,但一身的皮毛仍是被淋湿了,又从地面上沾染了泥泞,甚是狼狈。

    不过他而今仅仅是一只寻常的白兔罢了,无所谓狼狈与否。

    于暴雨中,他听出了些微的动静,长长的双耳一颤,身体下意识地得往大榕树缩了缩。

    是有人要来吃他了罢

    他并不如何惧怕,不过是求生本能在驱使着他而已。

    但片晌后,走到他面前的出乎意料地乃是一个小道士,而非狩猎人。

    小道士瞧来尚且年幼,七八岁的模样,眉眼稚嫩,但神情却甚是沉稳,一身年轻的皮囊里头宛若裹着一缕苍老的魂魄。

    小道士撑着伞,低下身,轻柔地揉了揉他的皮毛。

    这小道士应当不会吃他罢

    二公子自从变成了白兔后,第一次安心地阖上了双目。

    小道士将他从兽夹里放了出来,又为他包扎伤口,养在了自己的寮房里,日日采新鲜的野草来喂他。

    他每每啃着野草,都想与小道士道“我要吃肉”,然而他目前吐不出人言来。

    他堂堂的王府公子居然沦落到了这副田地,简直是苍天无眼。

    但他早不是甚么王府公子了,父亲已经不要他了。

    他有时会刻意去忘记旧事,将自己当做一只真真正正的山野白兔。

    只有这样,他才能快活些。

    又到小道士喂他吃野草的时辰了,他翘首望着窗外,那小道士却没有出现。

    难不成小道士也不要他了

    他蹦跳着出了小道士的寮房,到了大殿,听见小道士的师傅在同小道士说话“无岐,待那白兔痊愈后,你便将它放了罢,你日日养着,除非养到它死,不然你若有一日不养了,它该如何在野外活下去”

    无岐那小道士便是姜无岐么

    被千年恶鬼酆如归觊觎,后又被酆如归做成人彘,炼作丹药,吞入腹中的姜无岐

    姜无岐是二公子不久前翻阅过的一册话本中的人物,其人眉眼温润,君子端方,却原来年幼之时是这副模样,当真是少年老成。

    所以,他是在死后,穿越成了话本中的一只白兔么

    但话本中著者不曾提及姜无岐养过一只白兔,那么,他必然是要被放生的。

    他登时颇为不舍,歪着脑袋,舔了舔自己的皮毛,下一瞬,他已被抱了起来。

    他抬首望了眼姜无岐,又讨好地蹭了蹭姜无岐的心口,道“你不要赶我走。”

    姜无岐忽觉这白兔是通人性的,一双血红的双目仿佛闪着泪光,三瓣嘴不住地张阖着,好似在与他说些甚么,可惜他听不懂。

    他揉了揉白兔的小脑袋,柔声道“抱歉,你饿了罢”

    二公子朝着姜无岐连连颔首“我饿了,我好饿呀。”

    姜无岐依旧听不懂,但见白兔颔首,便抱着白兔去了山里。

    时值春分,万物生发,山里多的是鲜嫩的野草。

    他将白兔放下,却见那白兔用前肢扒拉着他的双足,不许他稍动。

    这白兔既通人性,兴许能明白方才师傅之言罢

    他蹲下身来,抚着白兔柔软的皮毛道“放心罢,你若愿意,贫道会养到你过世,不会将你放生的。”

    二公子凝望着姜无岐的双目,似乎从中窥出了些许寂寞。

    是了,虽然话本中对于姜无岐的过往仅寥寥数笔,但显然因姜无岐生性无趣,不讨人喜欢,年幼时只醍醐道人同他亲近些,长成后亦只柳柔一人,旁的人同他说不了几句话,故而,此时的姜无岐应当是寂寞的罢毕竟醍醐道人事忙,无法时常陪伴于他。

    思及此,二公子探出舌尖来,舔舐了一下姜无岐的手指,又用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了蹭姜无岐的手背。

    姜无岐略微露出了笑容来,将白兔一把抱在了怀中。

    二公子便乖巧地伏于姜无岐怀中,蹭着姜无岐的心口。

    姜无岐身上散着香烛的气味,教他极为安心。

    过了一会儿,姜无岐便将他放了下去。

    他一面吃着草,一面以眼尾余光觑着姜无岐。

    姜无岐乃是君子,言出必行,但一从姜无岐怀中出来,他却无法安心了。

    他匆匆地吃过草,便蹦跳到姜无岐足边,往姜无岐身上跳,直到姜无岐重新将他抱在了怀中才罢休。

    应是知晓了这小道士是姜无岐的缘故罢

    他甚为想与姜无岐亲近些,便在夜里钻进了姜无岐的被窝中。

    姜无岐的被窝很是暖和,他又得寸进尺地爬到了姜无岐的心口处窝着。

    姜无岐一日一日地抽长,十年后,长成了少年,当真是眉眼温润,君子端方,纵使穿着一身破旧的道袍,依然是一副不染凡尘的姿态。

    姜无岐常常抱着二公子出门行善除恶,有一回,敌手实力不俗,他便将二公子留在了师门中。

    二公子等啊等,五天五夜没阖过眼,才等到姜无岐回来。

    一听见姜无岐的脚步声,他便从姜无岐的被窝中跳起来,冲到了姜无岐怀中。

    但从未受过伤的姜无岐,此番却是受伤了,伤不重,已包扎过了。

    他不喜见姜无岐受伤,盯着那伤口良久,陡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已心悦于姜无岐了。

    然而,他现下却是一只白兔。

    他难过得想哭,却哭不出来,只能窝于姜无岐怀中。

    当夜,姜无岐睡着后,他舔了舔姜无岐受伤的手臂,而后,大着胆子,钻入了姜无岐的亵衣里头。

    姜无岐乃是纯阳体质,体温烘得他一身的皮毛暖烘烘的,分外舒服。

    倘若他还是人便好了,但即便如他所愿,他亦是男子,而姜无岐并非断袖。

    胡思乱想中,他终于睡了过去。

    他一日较一日地愈加心悦于姜无岐,但姜无岐却只将他当做山野乡间最为寻常的一只白兔。

    他又委屈又难过,又因能仗着这副皮囊随意轻薄于姜无岐而暗生欢喜。

    又四年,他感觉到他的阳寿将要近了。

    他在姜无岐打坐之时,跳到了书案上,用一双前肢吃力地抱着狼毫沾了墨水,于宣纸上写道两百年后,你将会遇见酆如归,你定要当心,酆如归对你怀有心思,会不利于你。

    堪堪写罢,他又安心又不甘心地抱着狼毫断了气,雪白的皮毛沾染了漆黑的墨汁。

    再醒来之时,他费劲地睁开双目,发现自己居然成了人的模样。

    不知姜无岐如何了,他既变成了人,如若去追求姜无岐可有希望但即使没有希望,他都要去追上一追,才能死心。

    他环顾四周,乍然见得有些零碎的白骨,顿觉得喉咙生疼,脑中叫嚣着欲要吸血啖肉。

    所以,这一回,他是穿越成为酆如归了么

    他不由欢喜起来,自己成了酆如归,那么,姜无岐便不会折于酆如归之手了。

    他在山中熬了足足一年,才戒掉啖肉之瘾,熬了十余年,又成功地戒掉了嗜血之瘾。

    之后,他便紧赶慢赶地往探云山去了,按照话本,这时候,姜无岐应当在探云山才是。

    他还未到探云山,一日,夜泊于河边的一客栈,起了兴致,便租了艘小船,又买了各种各样的点心,坐在小船上吃着。

    月色清亮,直教他想要对月当歌,他正吃着一片桃片糕,仰起首来,观月之时,却见桥上有一身着破旧道袍的道士走过,看眉眼,分明是姜无岐。

    他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冲着姜无岐喊道“无岐,我在这里。”

    他满口桃片糕,口齿含糊,但姜无岐耳力上佳当然听见了,循声一望,即从他的容貌、打扮中判断出了他便是千年恶鬼酆如归。

    姜无岐思及他所饲养过的白兔的遗言,唤出“却殇”来,不由分说地直冲着酆如归而去。

    二公子酆如归且战且退,委屈巴巴地望着落了一地的点心,连声唤道“无岐,无岐,我是你所饲养过的白兔呀。”

    姜无岐听闻酆如归诡计多端,自是不信。

    酆如归熟知姜无岐的性子,索性立于原地,任由姜无岐砍杀。

    姜无岐见状,下不去手,只得作罢。

    酆如归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伸手环抱住姜无岐,告白道“无岐,我心悦于你。”

    姜无岐却是毫不犹豫地挣开了酆如归的手,转身便走。

    酆如归贪婪地望着姜无岐的背影,后悔不已,早知道会在死于兔身后,穿越成为酆如归,他的遗言应当换成“酆如归同你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才是。

    我决计不会轻言放弃。

    他这么对自己起誓着,当即追了上去,片刻后,火红的身形已在姜无岐左右。

    姜无岐觉察到此,略略一怔,加快了身法,但却无法甩掉酆如归。

    俩人的修为原就在伯仲之间,一番追赶下,已齐齐出了百余里。

    姜无岐心知自己所为乃是徒然,停下脚步来,瞧着酆如归道“你究竟意欲何为”

    酆如归垂着首,含羞带怯地道“我心悦于你,想要你也心悦于我”

    他说着,猛然抬起首来,目不转睛地望住姜无岐“我要追求你。”

    姜无岐从未被人追求过,错愕半晌,道“酆如归,你与贫道此前全无交集,你为何会心悦于贫道”

    酆如归认认真真地道“我方才便说了,我是你所饲养过的白兔呀,我还是白兔之时,便已心悦于你了。”

    见姜无岐不信,他细述道“你是一个雨夜,在一棵大榕树下将我救回去的,当时你年方七岁,我的后肢被兽夹困住了,你救了我之后,便将我养在你的寮房里,每天采新鲜的野草予我吃。十年后,你长成了少年,时常抱着我行善除恶,有一回,由于敌手不好对付,你将我留在了师门中,为了等你回来,我五天五夜没有阖眼,你好容易回来了,我却看见你的右手手臂受了伤,我便是在那时发现自己已心悦于你的,当夜更是忍不住钻进了你的亵衣里头。我还曾在遗言里写要你当心酆如归,而今我成了酆如归,断不会不利于你。”

    眼前这酆如归所言非虚,但许是陷阱罢

    姜无岐将信将疑,发问道“假定你便是我所饲养过的白兔,你为何会在死后变成了酆如归”

    酆如归困惑地道“我亦不知。”

    说罢,他试探着抓住了姜无岐的手。

    姜无岐本是想抽出手去的,但一触到酆如归泛着水光的双目,不知怎地有些心软。

    酆如归不敢太过分,不多时,便将手收了回去,端端正正地立于姜无岐面前,要求道“让我追求你好不好”

    姜无岐无奈地道“贫道乃是出了家的道士,不谈情爱。”

    “无妨。”酆如归笑吟吟地道,“我只是想试上一试,不成功亦无妨。”

    他面上一派开朗乐天,心中却黯然地补充了一句原就不会成功的,无岐又不是断袖。

    姜无岐劝道“你还是勿要做无谓的坚持了罢。”

    “一年,半年”酆如归急急地道,“三月,你予我三月的时日可好三月后,你若无意于我,我定不会再纠缠于你。”

    姜无岐见酆如归急得似要哭了,一双柳叶眼渐渐生红,真如自己所饲养过的白兔般,便勉强应允了“好罢。”

    “多谢你。”酆如归情不自禁地扑入了姜无岐怀中,如同还是白兔之时那样,蹭了蹭姜无岐的心口。

    他又忽觉不妥,慌忙后退,竟是一趔趄,幸而被姜无岐及时扶住了,才不致于跌倒于地。

    “对不住。”他从姜无岐怀中出来,站稳了,双目晶亮地瞧着姜无岐道,“无岐,我们接下来去何处”

    姜无岐答道“打尖,明日去除一头虎妖。”

    俩人一道寻了间客栈,住了下来。

    酆如归盯着墙面,欢欣雀跃,墙面背后便是他所心悦的姜无岐了。

    次日,他起了大早,为姜无岐买了油条、豆浆,自己则是左手鸡蛋煎饼,右手粢饭团。

    姜无岐听见叩门声,方一开门,便看见了提着早膳的酆如归。

    酆如归进得姜无岐的房间,将吃食摆于桌案上,视线不慎扫过床榻之时,顿时有些耳热。

    用罢早膳,俩人便上山除那虎妖去了。

    虎妖道行尚浅,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被姜无岐斩于掌下,莫要说是“却殇”了,连拂尘都未祭出。

    酆如归在一旁鼓掌道“好身手。”

    姜无岐却是摇首道“贫道不及你。”

    至此之后,酆如归便随姜无岐一道行善除恶,不时送姜无岐些吃食,不时为姜无岐做身道袍。

    但他十分清楚,不论是吃食,亦或是道袍,于姜无岐而言,俱是无关紧要之物。

    三月的辰光眨眼间已过去了两月,姜无岐仍旧未对他心动。

    他左思右想,决定要演一出苦肉计,奈何遇见的妖魔鬼怪都太弱了些,即便他满身破绽,竟都无法伤及他分毫。

    在三月还余下五日之时,他与姜无岐终于遇见了一方魔头。

    那魔头有些本事,酆如归为姜无岐挡了一剑,如愿被贯穿了心口。

    他倒于地面上,鲜血染红了周遭的泥土以及野草。

    他对于疼痛早已麻木了,并不觉得疼,反而很是愉悦。

    由于失血过多,他被迫昏死了过去。

    待他再睁开双目之时,姜无岐的面容立刻映入了他眼中,眉眼慈悯,似乎还有几分心疼。

    他握了姜无岐的手,满足地笑道“你无事便好。”

    姜无岐却是肃然道“下回勿要如此了。”

    “我”酆如归霎时明白这苦肉计并未奏效,他得到了姜无岐的同情,却没有让姜无岐有丁点儿心动。

    也是,他从未爱上过甚么人,自是全然不知该如何追求姜无岐,且姜无岐又不是断袖,他这一通折腾,不过是白费功夫罢了。

    姜无岐窥见酆如归双目明明暗暗的,最终暗了下去,倏然心脏生疼。

    他伸手探了探心脏,下意识地低叹一声“你好生歇息罢。”

    “还有几日”他听得酆如归发问,片刻才反应过来,酆如归是在问他离三月还有几日。

    “还有四日。”他答罢,又听得酆如归淡淡地道“我受了重伤,要在此静养四日,你大可独自离开。”

    “贫道”自己明明无心于酆如归,但闻言,却本能地迟疑了起来。

    酆如归不再言语,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酆如归的衣衫因睡眠的缘故有些松散 ,露出了一截莹白的后颈,以及一点背脊,那后颈、背脊上居然覆着层层叠叠的伤痕。

    他忍不住伸手碰了碰,未及出言,酆如归竟是仿若受了惊的猫儿般,坐起身来,瞪视着他,唇瓣颤抖“你走。”

    他笨嘴拙舌,吐不出一个字来,依言出了房间去。

    酆如归痴痴地望着紧闭的房门,无声无息地流了会儿泪,便漏夜离开了。

    伤口分明半点不疼,但他却直觉得吸不上气来。

    伤口很快便痊愈了,情伤却是难以痊愈,他心生一计,去闯了地府,从孟婆手里抢了碗孟婆汤来,一碗饮罢,诸事皆忘。

    夏末的一个午后,他坐于一酒楼内,正吃着莲子薏米粥,突然,一青衫公子疾奔至他面前,将他一把拥入了怀中,并柔声唤他“如归”

    他毫不犹豫地将这青衫公子推开,同时由于压抑不住心头的厌恶,厉声质问道“你是何人”

    “你不识得我了么我唤作姜无岐。”青衫公子不曾被酆如归这般对待过,急声道,“我已为你破门还俗,我已不再是道士了,如归,我们在一起可好”

    酆如归矢口拒绝道“不好,我又不识得你。”

    姜无岐不知酆如归何以将他遗忘了,学着酆如归曾经的表白道“我心悦于你,让我追求你可好”

    酆如归打着哈欠道“我又不是断袖。”

    姜无岐哀求道“你予我三月的时日罢,我想试上一试。”

    酆如归嗤笑一声“你是贪图我的容貌,亦或是贪图我的钱财”

    “我”姜无岐不懂甜言蜜语,坦白地道,“我贪图你本身。”

    酆如归羞恼地道“却原来,你所言所行是为了同我云雨么”

    话音落地,他取出些铜板放于桌案上,充作食资,便旋身离开了。

    那可恶的姜无岐却不肯放过他,他到何处,姜无岐便跟到何处。

    莫要说三月了,不要脸面的姜无岐足足跟了他一年有余。

    姜无岐这副眉眼其实生得甚是合他的心意,但不知为何,他却不愿多看姜无岐一眼。

    他实在厌烦透了,在夜宿于破庙之时,当着姜无岐的面,褪尽了自己的衣衫,道“只此一回,明日你便走罢。”

    姜无岐抬眼一瞧,登地耳根生红,偏过首去,道“我并非仅仅想同你云雨。”

    酆如归知晓他该当将衣衫穿上,再言其他,但身体竟是不受控制地吻上了姜无岐这个他全天下最为厌恶的姜无岐。

    然而,一触上姜无岐的唇瓣,他却不舍得退开了。

    他曾立于奈何桥边,一面观着形形色色的魂魄来往,一面听着孟婆抱怨他是如何抢孟婆汤的。

    他之所以抢孟婆汤,难不成便是为了忘记这姜无岐

    因此,他才会一见姜无岐便心生厌恶,急欲逃离

    为了求证自己的猜测,他将姜无岐掀翻于地,又抬手去剥姜无岐的衣衫。

    假若他是真心地厌恶于姜无岐,为何这双手却焦急了起来

    姜无岐并无抵抗,任凭酆如归要如何便如何,但他未料想,酆如归竟然当真与他行了云雨,且在他翻身覆上酆如归之时,柔顺地拥住了他。

    酆如归亦不知自己为何会愿意同姜无岐云雨,明明这样疼,心口却是满满当当的。

    一番云雨过后,酆如归窝于姜无岐怀中,哑声道“我曾饮过孟婆汤。”

    “全数是我的过错,我太过不解风情,连自己早已对你动心了,都未意识到。”姜无岐吻了吻酆如归汗湿的眉眼,将过往种种一一讲与酆如归听。

    酆如归蹙着眉听罢,本能地断定姜无岐所言不假,遂可怜兮兮地道“你是坏蛋,总欺负我。”

    “抱歉。”姜无岐舔舐着酆如归紧蹙的眉间,深情款款地道,“我会好好待你的。”

    这之后,姜无岐果真是言出必行,待酆如归纵容得过分,酆如归遂仗着姜无岐的纵容百般欺负于姜无岐。新电脑版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网,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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