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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商户, 不管是多富有都会受到一些歧视,所以朱照言打小就被要求读书, 以向考科举入仕为目标而努力。而朱家有钱有能力,就为他专门请了一位先生教习, 省了他日日向书院跑的幸苦。
家中新雇了两个奴婢,是一对母女,据说是从翼州逃难出来的,因家园被毁,也没有户贴只能四处流浪。朱照言他爹便花低价钱雇了她们,不过那个小的其实也干不了什么活, 故而给的钱也就只有一个人的。
小的叫贺善,不言不语一副痴呆模样,朱照言见她还有几分姿色,觉得人就这么痴傻了怪可惜的, 便几番试探。不过让他失望又气恼的是, 这女孩真的对他的挑衅一点反应也没有,不生气也不哭闹。
后来朱照言渐渐地习惯了这样的贺善, 见她虽然痴傻,但是似乎求知欲强,便时常给她说周围的事情。她眼睛亮了时, 自己心中也十分高兴。
贺善并不是不会言语,她偶尔会说些话, 也会在心情很好时露出笑容来。甚至有时候能条理清晰地与人对话, 不过更多时候沉默寡言, 再加上先入为主的“痴傻”印象,便没把她当成一个正常的孩子。
可朱照言如今坐在温善的对面,所看到的外在却与当年并无多少不同,而最大的感觉兴许是温善的眼神更加漠然和疏远,气质和谈吐更加有官家风范。
“能在此重遇,也算一种缘分了。”温善道。
朱照言笑了笑“我一心向学,来洛阳是必然的,而你若是一直在洛阳为官,那我们也迟早会重逢。”
温善不可置否,不过三年前朱照言来洛阳参加省试时,他们不就没相遇么而他想要在竞争这么大的考场上取得功名,兴许要耗费好些年,届时他早就忘了她了。
朱照言似乎想起了些事情,便赔罪道“从前朱家不知夫人与温丞的身份,多有怠慢,还请见谅。”
宜春郡夫人给他们朱家当厨娘、奴婢,这说出去是一种荣耀,却也是一把架在脖子上的刀。为了自己和朱家着想,他有必要取得她们母女俩的原谅。
“那是形势所迫,我与娘隐姓埋名,朱家仍能收留我们,我们理应道谢才是。”温善道。
“不不不,不敢”朱照言岂会当真他们要是真敢拿此当功劳来邀功,怕就见不着明日的太阳了。
温善微微一笑,问道“你近来如何”
见温善是要跟他叙旧了,朱照言便也简单地说了一下朱家的近况,当年朱家是以瓷器起家的,不过后来争不过江南的私窑,就转为做玉石买卖,而后生意越来越好,朱家又相中了洛阳这等权贵云集之地,便花重金在此开了家玉器铺。
郓州离洛阳不远,走水路的话不出十日便能到,故而除了洛阳,沿途的汴州、郑州等也都有朱家的玉器生意。朱家的生意做得大,朱照言又成了解举人将来入仕的机会又大增,朱家的底气也越发充足。
为了方便朱照言在春闱前安心读书,朱家便在洛阳便宜的地段给他置办了一处两进的老宅邸,虽然离皇城和权贵的聚居地不近,但这一间宅邸便也要七百多贯钱。朱照言不在洛阳的期间也能租出去,怎么也不亏。
三年前的春闱,朱照言连五等都挤不进去,回去后他又潜心修行了三年,如今信心满满。
温善也没有什么可指点的,瞧着时候也差不多了,就提出告辞。朱照言欲言又止,心想他如今身无功名,跟温善的距离便不可能拉近,所以打算春闱争得功名之后,再找温善,想必那时候,俩人的距离能拉近一些。
温善自然不知他心中所想,也没约定还会有下次见面的机会,毕竟他在她心中也算不上朋友,没必要与之深交。
她刚回家,便听柏伶道“娘子出门后没多久,赵铃便来送信,称小郡主通过了宗正寺的考验了。”
柏伶说得很平静,没有赵铃来传消息时那么兴奋、甚至是卖一下关子好吊人胃口。温善闻言也就很平静地接受了,若是被小郡主瞧见了,定要说温善不关心她了。
“小郡主没来吗”温善问道。
“赵铃说小郡主那日留宿温宅彻夜不归,被大王罚禁闭了,如今出不得王府,怕是要到面见圣人那日才能出府。”
温善轻叹一口气“早有预料。”
“娘子不替小郡主感到高兴吗”柏伶问。
“她能通过考试,我自然是替她高兴。”温善道。
可婢子在你的脸上没看见什么喜色。柏伶腹诽。
“那可要婢子去回话”
“不必了。”温善说完,又想到这似乎是关乎小郡主的未来的大事,若自己不表示一下,似乎也有些不妥,于是道,“待我回去写一封书信,备一份礼,再给她送去吧”
小郡主等一众皇族子弟的卷子都是糊名让翰林院跟各大学士批阅的,不过他们有些人难免会过于严苛,故而好几份卷子都被批不通过。
紧接着宗正寺便循例拿去给女皇批阅,女皇近来要处理的朝政多,便搁置了两日。回了宫但闲来无事的太上皇看见了,就问女皇拿了去看。女皇自是乐意,干脆让太上皇定夺。
“这其中居然有就海事而写的对策。”太上皇稍感诧异,不由得对边上的宫人道。
要知道太上皇在打天下之初便也曾培养水师力量,后来更是鼓励沿海的几个州府造海船,与蕃人通商。不过因诸多原因,海事方面一直都没有如愿地壮大。即使是朝廷重臣,也有就海事而分为两派,互相争吵的。
“这题是圣人出的。”宫人提醒道。
太上皇笑了笑,仔细地浏览了一遍,道“答得勉强,不过选题大胆。”说着便掀开糊名的纸条,看见上面的“邺与骁”时,“这是哪家的孩子”
皇族子弟太多,即便是太上皇也有些记不住,便有了此问。
宫人硬着头皮,回道“此乃向王之孙,也是罪人邺禹之次子。”
罪人邺禹是向王邺南之三子,当年兰武谋反之时,也企图谋反,却因仆人害怕被牵连而将之告发,以至于他还未起事就被抓捕的皇族子弟。他的心思很简单,既然邺北不将皇位传给养子邺硕,那也该传给血缘最为亲近的自家这一脉,所以就打算带兵杀进宫,要挟邺北退位给邺南。
仆人得知后便告知邺南,而邺南不知自己的儿子竟有此心思,忙将他引到自己这儿趁机抓住,将他押到了邺北面前。鉴于他还没来得及动手,而邺南又大义灭亲,故而没有和兰武一样被处死。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邺禹被剥夺一切荣誉,被囚禁起来。邺南受其牵连,从卫王被降为郡王,其子孙也都被降等。
若非女皇见邺南也曾为自己能顺利继位而出了一份力,将他重新提为向王,又给他宗正寺卿的官职,他这辈子恐怕都会活得很惶恐。
邺禹虽然没被贬为庶人,其妻儿子女却并无任何的庇佑,以至于其子已长大却仍是白身,靠邺南的接济。
因此事,即便邺与骁仍是宗亲,却一直以来都被冠以罪人之子的名号,生活很是不易。宗正寺也没禁止他们参加考试,不过他们能否通过,全然要看女皇是否原谅了他们。
邺与骁的兄长邺与笙如今二十有一,仍是白身,便是因为每一次考试,女皇都没有让他通过。此次邺与骁能够通过,便全然看太上皇了。
良久,太上皇幽幽地问“快十年了吧”
宫人迟疑片刻,道“十年又两个月了。”
距离泰安二十七年,邺禹被幽禁,可不是十年零两个月了
“他们恨我吗”太上皇又问。
宫人知道这是问邺与骁兄弟,想了想,便道“当年官家仁厚留罪人一命,且放了其子交由向王教诲,他们定会知恩,也不会恨官家。”
“知恩”太上皇喃喃自语,“罢了邺南三番四次将他们的卷子送过来,用心很明显,不过都是在还儿女债。”
在卷子上用朱笔批了一个“通”字,后,太上皇又继续看下一份卷子去了,没看多久便又掀开了糊名的纸“婴之是许王的孩子”
“官家记性真不错,正是。”宫人笑道。
“这些孩子中,便也只有他的孩子以之为名,况且一个纯之,一个婴之,不是很明显吗再说了,你以为我耳聋昏聩了吗”太上皇道。
“小的不敢”
太上皇的注意力又放回了卷子上“这治河方略若真实施,怕是要掏空国库,她也真敢想。”
宫人笑了笑,不予评价,虽然太上皇这么说,但他能看出太上皇一点也没有生气。
果不其然,太上皇道“不过,这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倒也不是不可为。只是那些老顽固批了不通,怕是舍不得钱袋里面的钱吧”
于是故意跟那些大学士作对一般,太上皇又给通过了,还道“不少孩子理论倒是不错,可到底是实践少,多了些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凡事都还得理论与实践相结合才行呀”
宫人听了这么多年,早就理解了这话的意思,道“只是若让各位小郡王、小侯爷离京游历,遇到危险怎么是好”
“不亲身经历风雨、不体察民间疾苦,一味地纵容和呵护他们,日后这容朝,也只会渐渐腐朽和没落。”
“官家言重了”
如此批阅了两日,卷子交给女皇时,女皇看见意料之外的通过名单时,也明白了太上皇的心思,便不再与邺禹的两个儿子为难。不过俩人皆是白身,一下子让他们恢复郡王之子的爵位是不可能的,于是给他们定了“伯”级别的封爵。
邺婴之能通过宗正寺的考试也在许王的意料之外,不过收到消息的那一会儿他可以放了心不愁邺婴之的婚事了。
曾经的邺婴之在他的心中是笑话、不识礼节、不够端庄,长得又胖,还有可能降为县主。虽然县主的身份也不愁嫁,可要想嫁个好人家,还能对许王府予以帮助的人家可难得。
如今她可确定是郡主之身了,身形又瘦了不少,行为举止也有所收敛,要找个王公之后也不算难事了。
考虑到这些,他对邺婴之的态度缓和了许多,除了因她那夜留宿外头而予以惩罚外,也予以了关怀。
邺婴之不怎么在乎这些,她只是有些郁闷“我都通过考验了,温善为何只让人送礼来,她却不来恭贺我”
赵铃道“郡主近来是离不开温丞了。”
小郡主跳了起来,有些慌张“你胡说什么呢,谁离不开她了”
“婢子是说,郡主三句话不离温丞。”
小郡主哼了哼,也不解释。
阿元匆匆地跑进来,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小郡主“郡主,婢子知道温丞近来在做甚了”
“她在做什么,与我何干”小郡主傲然地说道。
“哦,那婢子便不说了吧”
“你说”小郡主道,“虽然与我无关,但你说也无妨。”
阿元捂嘴轻笑,道“婢子听大郡主说,朝廷近来要查什么来着总而言之便是要查各道的账目,不仅是御史台,连户部、吏部、工部、太府寺、司农寺等都得差遣一些官员前往各道。反正差遣职务各不同,而司农寺则主要查租米等。”
小郡主“咯噔”了一下“这向来都是各道勘查各州府,各道再上报朝廷的,哪有将京官差遣至各道的道理况且司农寺的人不是一向都不外借的吗”
“这婢子可不知,只知朝廷为此都吵开了,这不,大郡主的婚事也因此而被搁置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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