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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线扶小皇子登皇位。大晏泰安四年,皇宫巍峨,草木深深。
梁王家的幼子顾尘夜,自小长于北梁,随母入宫觐见太后的半途,无聊溜出来玩耍,不过几个转身,就在这宫里迷了路。
十二岁的他极少进宫,迷迷糊糊转悠着,冷不丁的,头顶就传来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
aa34你找谁啊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啊aa34
他眯着眼抬头望去,头顶茂密的苍翠处,女童探出颗梳着总角的小脑袋瓜,像只探头探脑的小狗。
脑袋瓜上的两粒黑葡萄一般的眼珠子扑闪扑闪了半晌,女童忽然叹了口气 aa34原来是个哑巴aa34顾尘夜冷笑 “你才是哑巴。”女童向他嘻嘻一笑,随之缩了回去。
紧接着,树身子上便出现了一个圆鼓鼓小身子,穿着花衣裙,要往树下而来。
树上的女童出溜几下到了树腰上,半空中往下一跳,稳稳落地,拍着手上的草屑笑嘻嘻道“不怕的,我可是大英雄。aa34
顾尘夜皱着眉头打量着眼前这位大英雄。
豆丁点大,圆滚滚没有腰身;团团的脸蛋上是圆溜溜的眼睛;嘴边不知在哪里沾了什么果子的汁水;衣裳被树权挂扯了好几处
这算哪门子的大英雄
他帮大英雄拍着衣裳上的草屑,学着对方一开始的问话 aa34你是谁我也没见过你。aa34
女童低头在草丛里找出两只小野果,放在鼻端闻了闻生熟,在破旧的衣襟上擦净,递给他一只,自己啃着另一只,含糊道 “我叫顾朝年,是皇子。”
顾尘夜嗤笑一声 “你就编吧。”
分明是位小宫仆。
顾朝年并不因他的讥笑而气恼。
他在宫里遇到的前八个小哥哥都不信他是太子,这第九个也就无所谓了。顾尘夜看了对方半晌 aa34你几岁了aa34
顾朝年伸出八根手指,觉着太过孩子气,又将手负在身后,抬头挺胸道 “八岁,整八岁,是大人了aa34
顾尘夜扑哧一笑,顾朝年反过来讥笑他“我在树上看着你一路从太后娘娘殿前晕乎到了这里,连道都认不出,还是大人aa34
aa顾尘夜挑眉 “我哪里是晕晕乎乎过来我是专程过来的。”顾朝年指了指冷宫,吃惊道 aa34你是专程来这里,寻我玩耍的aa34
他一步跳上去搂着顾尘夜颈子 “哥哥真好,他们都不愿意同我玩,只有你愿意。”顾尘夜已经到了会害羞的年纪,正要挣脱开他的魔爪,顾朝年毫不矜持的在他脸上吧嗒一口。
在顾尘夜还没反应过来时,顾朝年已松开他的颈子跳下地,顺带的就牵上顾尘夜的手,避开宫人和内侍,将各宫殿里都住的是什么人讲给他听。
顾尘夜听着听着,就忘了对方轻薄他的事,等到站在太后宫殿不远的大树背后,顾朝年往那宫门处指一指 “你阿娘就在那里头”又竖着耳朵听了几息,一摊手 aa34你阿娘正哭哭呢。aa34
顾尘夜此时才想起来要去寻阿娘,松开小公主手走了两步,又转头看他,见他明亮的眼睛正噙着一汪泪默默看他,心里一软,不知不觉间又回到他身边。
顾朝年惊喜道 “哥哥你不走了”
顾尘夜回头看看太后宫殿门。他跑了这许久,他阿娘是该着急了。走是必须得走的。
顾尘夜的目光回到他圆团团的脸上,又移到他衣襟上的一处破洞处,心里一动,从颈子间取下他自小戴着的一只暗红色的玉葫芦,转而挂在了他的颈子上。
那葫芦的系绳长,垂下来,刚好遮住了他衣襟上那个小洞。
他指一指对方的脸颊,又指一指那红玉葫芦,涨红了脸,吭哧吭哧道 aa34你刚才亲我,我得为你负责,等你长大了,我就来娶你。aa34
顾朝年立刻高兴起来,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急切道 “男人也能和男人成亲啊,等你娶了我,我们就能日日玩耍吗aa34
顾尘夜忽略了前半句话,想起他阿爹和阿娘就是夜以继日的在一起 “能的,等成亲了,就能天天玩耍的。aa34
顾朝年立刻跳起来,再在顾尘夜脸上吧嗒一口 “我四岁啦,离八岁就剩”
顾朝年举着手指数了半天,兴高采烈报着数出来的数 “还剩一年就八岁啦你明年快快来接我aa34
顾尘夜心里一笑,从太后宫殿的殿门里走出来一位宫娥,瞧见藏在树背后的小人儿,立刻小跑上来,着急道
aa34小世子,王妃可为了你都急哭了呢aa34
顾尘夜心下着急,忙忙跟着宫娥就往殿门处去。
行了一半却又想起,他还不知道他叫什么,便又停住脚步转头看。葱郁宫道间,方才那树背后,同他许下了亲事的小公主连影子都瞧不见,仿似未曾出现过一般。
顾尘夜茫然的一摸颈子,原本一直挂在颈子上的红玉葫芦却是真真不见了,而手上的那颗野果却还捏在手里
顾朝年顺着树身子爬上宫墙,看着那位小哥哥进了宫殿,方伸着双臂平衡着身子,踩着墙头从一面宫墙窜到另一面宫墙,一直到了偏僻处的冷宫。
他骑在墙头探着脑袋往院里瞧,阿娘和方姑姑都在院里另一头做绣活。他忙忙顺着墙根上的一棵树出溜溜下去,蹑手蹑脚的进了废殿。
他将将要往他房间里藏进去,他阿娘的声音就在他身后响起 “又在哪里疯去了”他转过头,瞧见他阿娘,四年前已打入冷宫的顾妃,正停了手中的绣活,肃着脸瞧他。
他忙狗腿子的窜过去,从他那脏兮兮的襦裙衣兜里掏出个纸包,讨好道 “我帮膳房的姑姑摘菜,姑姑奖了我一颗糖,阿娘吃。aa34
顾妃看得心里一酸,冷宫物资缺乏,这么大了还要穿宫仆的衣服,对他的苛责也就少了几分,只擦拭着他额上的汗,柔声道 “日后莫去膳房,我们年年不是奴婢。”
他忙点了点头,将糖块往顾氏怀里一塞,乖巧道 “阿娘我去练字。”迈着小短腿蹭蹭进了破旧的废殿。
他坐去桌案前,装模作样的拿了笔描了几个字,透过大开的窗户瞧见他阿娘同方姑姑又去忙手中的绣活,再没有关注到他,方丢下笔,从衣襟里拿出红葫芦,放在手中把玩。
他掰着手指再算了一遍八岁减四岁,这一回竟又算出一个三来。
他捧着面颊叹了口气,喃喃道 aa34也不知道那小哥哥究竟何时来接我aa34用过晌午饭,天色渐黑,他白日在外玩了一整日,早早就垂了脑袋打起了盹。
方姑姑抱着他,将他送到小床上,方回到院子,依然同顾氏两人加紧赶制着绣活,以期第二日就能托内侍带出宫去,好换几个银钱糊口。
不知过了多时,外间渐渐起来喧闹声,便是高高宫墙外也能瞧见冲天的火光。方姑姑忙忙起身
开了宫门,外出去打听消息。
未几,他急切冲回来,一把将宫门顶严实,胆战心惊同顾妃道 “主子,皇后逼得内侍们口,冲击了宫门,已有人往宫外逃出去了aa34
顾氏一惊,在方姑姑的劝阻下,用力拉开冷宫门,几步窜了出去。等他回来时,只在宫院里呆站了半晌,立时就下了决定。aa34收拾东西,趁乱逃宫aa34
大晏泰安十四年,冬,龚州。
鸡叫了没多久,日头将将升起,府衙赁来安置前线伤兵的小院已经空空荡荡。重伤初愈的伤兵们陆续重赴战场,走的差不离。
留下来为数不多的几个,除了昨日新到的两三个伤兵,便是一两个管事的武将。
初冬才将至,天气就冷到了滴水成冰的地步。
府衙雇来的李郎中打着哆嗦、踮着脚尖一路快步到诊病室门口,转头看见隔壁房门外,随风飞扬的门帘下露出的一双白底皂靴,心里一笑,向藏在门帘后的人悄声道
aa34小师弟,一大早藏在这,准备抢女人aa34灰扑扑的棉门帘后面,倏地钻出个脑袋。
男装打扮的顾朝年瞪圆了眼睛,亮了亮手指间夹着的一根银针,呲牙咧嘴低声骂着 “烧你的姜汤去aa34
接了他师兄班、看顾伤患熬了一个整夜的少年,脸上没有一丝儿疲惫神色,唯有的是捉弄人即将得手的期待和兴奋。
李郎中耸了耸肩,推开诊病室,起了灶火,往大铁锅里倒满水,开始烧火。未几,顾朝年跟着进来,寻出老姜,一边削皮,一边竖着耳朵听着外间的动静。半晌,外间传来吱呀的开门声,他立时停了手中动作,心里数了三个数。
三。
二。
一。
但听一声闷响,紧接着便传来杀猪般的嚎叫 “哎哟谁把水泼门口啦”顾朝年心里一乐,正要缩去门口细瞧,他师兄已经快步要往外跑。
他一把拉住他,悄声威胁道“那色胚乱摸我,你若敢救他,莫怪我向师傅告你”他一愣,狐疑的瞟他一眼 aa34告我什么我老老实实一郎中。aa34他向他一扬下巴,狡黠道 “告你和王家小寡妇有一腿。”他倏地一惊,威胁道 “你敢搅了我的好事,我就”
他梗着颈
子看着他 aa34怎地,想打我不想要你那王寡妇了aa34
门外的呼痛声越加汹涌,还加上了叱骂声 aa34郎中呢都死绝了啊aa34
他忙一叠声的喊道 “来了来了来了”急急出去了。
顾朝年生怕他这师兄犯了好人病,缀在他身后跟了出去。
如他所愿,一间土坯房门槛边的厚厚冰面上,摔的七荤八素的武将正哎哟连天,呲牙咧嘴的乱喊。
李郎中忙忙上前,使力要将这武将扶起来。
只一动,武将的嘶吼声就更大了些。李郎中一个人扶不起这武将,只得向顾朝年投过来求助的目光。
顾朝年一瞪眼珠子,暗骂他师兄不分亲疏,转眼瞧着武将笑嘻嘻道 “哥哥,我瞧着,你坐不起身,这是摔伤了尾巴骨啦aa34
武将偏头一看李郎中,见李郎中也点了头,忙忙忍痛问道 “可严重”
顾朝年装出个感同身受的模样,呲牙咧嘴道 “若哥哥你已娶妻生子,便不严重。若还没,啧啧aa34
他一摊手 aa34你就要对不起你家祖宗咯aa34
那武将顿时哭嚎的嘶声裂肺,中途方想起来,流着眼泪珠儿同他道 “顾兄弟,那你家里有没有姐妹aa34
顾朝年一步跳开老远,摇着头叹道 “你这都要生不出娃儿了,谁看的上你啊,莫做白日梦啦aa34
他起身回了诊病室,背上药箱出来,看也不看那倒在冰面上爬不起身的武将和手忙脚乱的李郎中,慢悠悠的去了。
清晨的龚州铅云密布,不知何时就要迎来这一年的第一场雪。
正值民俗集市,街面上都是小商贩,急等着将手头上的货物卖出去,好换一些过年的银两。人来人往中,街边上牵着马前行的几位便装官员便不那么引人注目。
已过五旬的龚州府府尹亲自牵马在前带路,一边留心着不踩踏到民众,一边同身畔的两员武将致歉道 “恰逢大集市,大街小巷都是人,无论从哪条路走,都快不了。”
走在他边上的一个中年武将摆手笑道 “不妨事,走一走,对我弟弟的伤势也是好的。”
他回头看着身畔面色有些苍白的青年,悄声问道
“顾尘夜,背伤若是痛的紧,便上马坐会,大哥帮你牵马。aa34
顾尘夜摇摇头,道 aa34我走一走,多认认道也是好的。aa34顾流云想到自家小弟这不认道的毛病,嘴角一弯,转头又同府尹攀谈去了。
过了繁华处,到了一处酒肆前,府尹看到酒肆门口站着的同人讨价还价的顾朝年,忙忙停了脚,同顾流云道 “这处酒好,楚公子的伤势只怕要多用酒,先备着总错不了。”
他向着酒肆前的少年拉长声喊道 “顾朝年”
顾朝年听闻有人喊他,转头一瞧,忙忙回道 “就来”
转回身又同他面前正喝着酒的老头愤愤道 “罗大爷,您今儿少了我一文,我今后再也不帮你尝酒啦我可是大英雄,说得出,做得到aa34
他转身窜去府尹大人面前,笑嘻嘻的抱拳道 aa34大人但请差遣,在下定当按银办事。aa34梁王府两位武将听闻眼前这位吊儿郎当的秀气少年竟然是位少年,不禁多打量了他一眼。他感受到两人的目光,立刻将手一伸 “看一眼一文,你两人共看了四眼,四文钱。”这瞧人也要给银子何处的歪理。
顾尘夜开了口 “你这小孩儿端的无赖。若按你的道理,你现下也看了我,岂不是也该给我付银子aa34
顾朝年立刻两眼一翻,露出森森的眼白,耍赖道 aa34不看你,才不看你aa34
府尹在一旁笑道 “你这滑头莫耽误我功夫,先去帮本大人挑几坛好酒。”
顾朝年将眼珠子归位,摇头晃脑的卖弄道 “大人想挑何种酒大人不善饮酒,自不知这酒也分aa34
府尹哈哈一笑,从袖袋里掏出一两银子抛过去 “莫卖弄啦,知道你懂的多。”他笑嘻嘻收了银子,慷慨道 aa34不多赚大人银子,等挑完酒,白帮您瞧瞧病。aa34府尹忙忙一挥手,低叱道 aa34晦气晦气,哪个没毛病的愿意见郎中。aa34
他指一指酒肆,同他道 aa34好好挑四坛子酒,两坛用来治伤,两坛用来待客。aa34顾朝年忙忙应下,进了酒肆。
府尹看他正从泥封了的酒坛中敲一敲、听一听,含笑同两位楚姓武将道 “这少年是龚州出了名的万金油,品酒、品酱、问诊、探
金银成色没有他不懂的,聪明的紧。aa34
说到此时,顾朝年已在酒肆中挑出来四坛酒,拍开泥封,取了酒舀子尝过,眉头一蹙,指着其中一坛酒道
aa34胡掌柜,这一坛是用没熟透的高粱发的次等酒,旁人尝不出来,可瞒不过我。aa34
那胡掌柜知道他的话算是一言定生死,只得垂头丧气的抱走,任由他重新选了一坛。
他将四坛酒重在一起,空手窜去府尹大人身侧,一指那些酒 “在下搬不动,还有劳大人自己搬。aa34
府尹一摆手 “去吧去吧。”
他将将要走,那一直静默的顾流云却伸手将他一拦,他眼前便多了枚玉佩 “验验,成色可好aa34
顾朝年先眯着眼打量了那玉佩一眼,方将手一伸 “检验玉器,二两银子。”
顾流云正要掏银钱,顾尘夜却一拦他,悄声道 aa34大哥要作甚aa34
顾流云一笑,向他一眨眼睛,并不答话,只从袖袋中掏出二两碎银抛过去 “好好验,莫唬
顾朝年接住碎银,也不碰那玉佩,抿嘴一笑,下了结论 “便宜货,不值二两银子。”
余下几人便将目光转向顾流云,等着他揭秘。
顾流云哈哈一笑,既不说他瞧错,也不说他瞧对,只将那玉佩收进衣襟,向顾朝年做出个请君先走的姿势。
顾朝年得意的仰起头,转身便要离去。顾流云此时却往前迈出一步,不知怎的便与顾朝年撞在一处。
顾朝年一个翅趄,重重撞在了顾尘夜的身上,将他直直撞出了几步之外。他将将停稳步子,只觉后背一阵剧痛,心知背上的伤又撕裂开来。顾尘夜忍痛一把拉住他手臂,将将说出个 aa34你aa34
顾朝年立时翻了白眼对着他 aa34怎地又想骗我看你,问我收银子aa34他负气的松了手,眼见着他越走越远了。
龚州府白马街柳树巷因巷口有一株几人合抱的柳树而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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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郎几步窜到他面前,往他怀里一钻,撒娇唤了声“方姨”,又压低了声音问道 “阿娘让你来寻我的aa34
方姨一指点在他眉心,嗔道“放出去便不见了影子。姐姐已知你的神医师父昨儿出城的消息,你切记,莫拿这借口来诞他。aa34
顾朝年展颜一笑,又打了个哈欠道 “哪里诞骗了,孙师父出了城,当铺的郭师父不还在吗aa34
两人顺着巷子往前行进,到了最后一个颇为简陋的独门小院前,顾朝年有些心虚,转头看着方氏。
方氏抿嘴一笑,虚空点着他,低声道 “现在知道害怕了”
他央求着方氏 “阿娘问起来,你千万莫搅黄。”方氏摇头道 aa34我一个字都不说,总成了吧aa34
顾朝年长吸口气,推开院门,果见他阿娘顾氏提着笤帚站在檐下,脸上却是一派云淡风轻。他自来了解他阿娘。
阿娘同人说话,越是表现的云淡风轻,便越是要提防。指不定什么时候,那藤条编的笤帚疙瘩便要照着他飞过来。
他讨好的喊了声“阿娘”,忙忙将他半途里买的糕点孝敬上去 “师父给的赏钱,我知道阿娘爱吃芙蓉糕aa34
顾氏听闻,果然晃了晃手里的笤帚,乜斜了他一眼 “你师父还在医馆里”
他忙忙道 “孙师父他老人家昨儿有事出了城,当铺的郭师父在,他老人家昨儿得病,我得去守守aa34
顾氏看他眼底青紫、双眼布满血丝,果然是一副熬夜未睡的模样,心便软了下来,低叱道 “快
进去洗澡,臭烘烘的。aa34
顾朝年狗腿子上前抱了顾氏,在他脸上吧嗒一口,便要往自己屋里去。
顾氏却又拉他回来,蹙着眉道 “昨儿听人说,你又乱亲人啦”
顾朝年也学着他阿娘的模样,蹙着眉苦苦思索,半晌一拍脑袋“隔壁婶子家刚满月的孩子,亲亲怎地了aa34
顾氏便放下心,又叮嘱道 “你都十四了,是大人了,可不能像小时候那般,随意轻薄人。”他忙忙点头,笑嘻嘻进了自己房里。
一瞧见床榻,他便忘了要沐浴的事,一头栽进去,昏天暗地的睡到晌午时
分,方起了身。
方姨听闻他的房中有了动静,为他提了沐浴的热水,取好胰子,备好衣裳,一边看着他洗澡,一边同他道 “这衣裳是新做的,你试试。”
他嗯嗯的随意应了,洗完澡,挂上他的红葫芦坠子,穿上中衣,由着方姨像平日那般,为他将一头乌发擦的半干,绾了个总角发髻,又将新的冬衣穿在他身上,含笑打量道 “果然是大人了呢。”
他却不在乎这外在什么模样,只眉眼弯弯的一笑,悄声道 “我赚了大钱,给您看。”
他往换下来的旧衣裳袖袋里一摸,先掏出五钱碎银,递给方姨 “这是昨夜替我师兄守夜赚来的银子,您收着。aa34
再一摸,摸出来两文银子,递过去,交代道 “改日莫再给罗家的绣庄做活,那罗家掌柜忒小气,我替他挑酒,三文钱,他只给我两文。府尹大人都要赏我aa34
他再往袖袋里一掏,又一掏,仓皇道 “我那三两银子呢”
他焦急的将整个衣裳都翻了个遍,眯着眼睛想着白日他的遭遇,忽的一拍脑袋,咬牙切齿道aa34终日打雁反被啄了眼,偷到小爷我头上了aa34
龚州府衙偏院里,今日新到宾客的伤势,引得下人们一团忙乱。
直直忙过半个时辰,偏院里才渐渐安静下来。
客房里,顾尘夜只穿着一件月白中衣,苍白着脸趴在榻上。
因背上的伤处才做了处理,不好盖棉被,他大哥取了他的外袍披在他肩上,苦口婆心劝着他
“吏部的派令到年底就失效了,你现下又不愿回府被母亲唠叨亲事,不若就受了龚州的都巡检使一职。
一来你能有个借口拒了那亲事。
二来,父亲同我在居庸关,离龚州近,日后粮草供应等事求到龚州,你在这处照应着,我们也能早些吃饱肚子。
三来,今儿听说管着伤兵营的管事受了伤,你正好兼着。前线兵士得知大将军的三子亲自顾着伤兵,也能振奋人心。aa34
顾尘夜冷笑 “为何你们都能上沙场,就把我一人留在后方我武功哪里差了等我伤好,我依然回营里。aa34
顾流云一笑,揶揄道 “你骑射之事皆强于我,可你若没有不认道的毛病,此回便不会受
伏击若你将这毛病改了,我这二将军的职务立时让给你做。aa34
顾尘夜不高兴 “我对龚州人生地不熟,多久才能将上下混熟”
顾流云一笑,凑近他耳畔道 “我瞧着,今儿遇见的那个挑酒鉴玉的少年郎是个人才,年纪不大,上能同府尹攀上交情,下能同贩夫走卒称兄道弟,若能给你当长随,你可是如虎添翼。aa34
顾尘夜倏地转了身子,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大哥 “他是外人,让外人给我当长随”
顾流云提眉看他 aa34外人就不能当长随银子到位,什么事情做不成aa34
顾尘夜烦恼道 “我不喜欢他,吊儿郎当,一看就不是正经人,你莫拿他烦我。”
顾流云惊诧道 “你还只同人见了一面,就烦上了你长这么大,我怎么没烦你呢”
顾尘夜不置可否 “你瞧上你用去,我不愿,马后跟个小孩儿,成什么样子”
顾流云一笑 “用与不用,先等他寻上来门再说。”
顾尘夜这回偏向了顾朝年。他再次像看智障一般看着他大哥 “你掏了二两银子验那不值二两的玉佩,就能引得对方亲自上门aa34
顾流云一抬眉,理直气壮的点头 “他若是聪明,自然会找上来”
说话间,外间已传来乱哄哄的动静。下人前来禀告 aa34街上的帮闲顾朝年,说大人有事寻他aa34
顾流云转头得意的瞟了顾尘夜一眼,低声道 “瞧瞧,果然是个聪慧的。”
他并不急着见人,只向下人打听着 aa34这顾朝年,果然是你们龚州的一号人物aa34
下人忙笑答 aa34这厮是个胡同串子,什么活计都会一些,什么银子都能赚一份,到处混个脸熟。若是在乡里村里,倒还算一号人物。可在这偌大的龚州府,说是人物倒抬举了他。aa34
顾流云听罢,更是觉着顾朝年天生是给自家阿弟当长随的料,便吩咐将人带进来。府衙偏院,顾朝年跟在府衙的下人身后,雄赳赳气昂昂,往客房走去。
顾流云听见踏踏的脚步声,笑着摇头,同顾尘夜道aa34听听,还是个硬骨头。这可不好aa34说话间,房门被推开,下人
带着一位漂亮少年郎站在了门口。
两位楚公子立时眯了眼。
早上遇见时还是一个少年无赖,此时再一碰面,竟让人险些不敢直视。顾流云不由得放柔了声音,同他道 aa34啊,来了aa34
顾朝年眉头一挑,直截了当一伸手 “三两银子,还我,小爷就放你一马。”这一句话便打破了梁王府两人因他容貌而产生的错觉,对他的认知迅速回归到了街头帮闲的身份
上。
顾流云一笑,耍了个无赖,指了指还趴在床榻上的自家阿弟 “什么三两你瞧瞧,你将我家小弟撞成什么模样你不是来致歉的aa34
碰瓷顾朝年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做出关怀备至的模样,一拍胸脯道 “我是郎中,小小伤势,不在话下。aa34
话毕,顾流云还未反应过来,他已倏地伸手,一把按在了顾尘夜背上的伤处。
顾流云倏地将顾尘夜护在身后,少年已收回手,挑衅的瞧着顾流云 “你阿弟没死。”
顾流云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回头先探视自家阿弟,顾尘夜即便疼得厉害,依然没什么表情。三两银子是不能还的。顾流云使计招来他,可是要让他给自家弟弟当长随的。
只是,这少年虽是滑头,可这脾气却硬气了些。
他换了个策略,向他一笑,和蔼道 “你想不想多赚点银子三两怎么够。”
顾朝年狐疑的瞟他一眼,自觉往椅上一坐,伸出手 “还要验什么玉器通通拿出来,友情价,一两五钱验一回。aa34
顾流云还未发话,顾尘夜冷下脸 “银子给他,让他滚出去”
顾流云见他阿弟要将他的事搅黄,再没有铺垫的兴致,直奔主题道 “来我们这处当长随,一个月给你这个数aa34
他向他举起一个巴掌。顾朝年扑哧一声,跳在地上捂着肚子笑的鬼哭狼嚎,直笑的顾流云绿了脸。
顾尘夜瞧着他大哥的脸色,反而忍痛跟着笑起来,笑罢方对大郎道 “歇了你这心思吧,我说不行吧。aa34
顾朝年擦拭了笑出的泪,掰着手指给顾流云算账aa34每个月当郎中,我能赚十两。
替人辨酒,五两。
替
人识金银玉器,二十两。
再加上其他零碎,小爷一个月轻轻松松四五十两进账。aa34他再次嘲笑他 “五两,哈哈哈,打发叫花子,都嫌少。”
顾流云未成想他小小年纪竟这般能干,一时语滞,半晌方想出个新理由 “跟着我家阿弟干长随,稳定啊aa34
顾朝年又被逗的一笑 aa34确实稳定,稳稳定定当穷鬼。aa34
他不欲同他聒噪,直截了当将自己的原则抛出来
aa34小爷平生有三不
一不给人当下人;
二不成亲;
三不赊欠银两。
您二位没有哪一点值得我坏了规矩,快些将银子还我,自此井水不犯河水。aa34顾流云年已三旬,积累的人生经验何止一条,知道要想让人死心塌地为己办事,最好莫强来。
他还想继续试一试他,便决心将无赖耍到底,双手一摊 “什么银子没听懂。你若有人证,请来同我对质。aa34
顾朝年未曾想府尹大人的座上宾竟是这种无赖,伸手指着顾流云半晌,眼珠子两转,又换上了笑脸,温温柔柔道 aa34既然两位是府尹大人的朋友aa34
话到此处,他忽的朝榻上的顾尘夜扑过去,极快的在他背上伤处狠抓几把。顾尘夜再次惨叫出声。
顾流云未曾想他前一刻还巧笑倩兮,下一刻便趁人不备攻击顾尘夜,一掌挥出要护着自家阿弟时,他已就地一滚躲开他的攻击,趁着顾尘夜连串痛呼声牵绊住了顾流云,逃出了客房。
院外,已有下人听到惨叫声,探头相看。他顺势往房里一指,急急道 aa34快去换药,那小白脸伤口又崩裂了。aa34
下人们未想到始作俑者正是顾朝年,心下还感激他通风报信,哪里想到要截住他,急急往客房而去。
他出了偏院,同门房打听那两个无赖的来历。
门房一抚胡须,神秘兮兮道 “是梁王家的娃儿,家中掌着兵权。此番来龚州,那年轻的,只怕要称霸一方。aa34
顾朝年一听那两个无赖竟然是官身,愤愤之余倒有些犯难。顾家这些年,无论居住在何处,都是不与官员有交集的。
虽则他现下
也背着阿娘,赚一赚官员及内眷的银子,帮着鉴个酒、辨认个珠宝首饰的成色,但这都是互相成全的事。
同官员作对,他此前未干过。可这哑巴亏,他吃不下去。
三两啊三两,阿娘喜欢吃的芙蓉糕,能买十斤。缝棉衣的棉花,能买半板车。他喜欢吃的麦芽糖,能买半年的量。
他痛定思痛,依然忽略不去心肝上的抽痛,看着乱糟糟的偏院情势,咬牙切齿道 aa34小爷若不把这个亏吐出去,我就aa34
“我就”
“我就不吃麦芽糖了”
寒风飒飒,城郊四处漏风的破庙里,五六个半大的叫花子们围成一堆,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顾朝年带去的包子,一边听着他的交代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得让他们至少损失三两银子。超出了有奖赏,达不到,你们自己去想法子。aa34
其中有个十二三岁的小叫花,名叫小喜儿,同顾朝年相熟。他抓了两个包子在手,又将口中的肉粒咽尽,方来得及问上一句
aa34让他摔下马,擦个皮外伤,可抵的了三两银子aa34
顾朝年摸着耳垂想了想,道“得看伤处在哪里。若在脚上背上手上,不值什么银子。可若是伤在面上aa34
他眯着眼睛回忆着那楚姓二兄弟。
中年的那个是粗人,长的不怎样,若脸上多了道疤,反而有助于他的男子汉气概。床榻上躺着的那个,倒是一表人才,若是伤了脸,那就有趣了。
他吩咐道 “最好是年轻的那个,要伤在脸上。若觉着有难度,不拘哪个,不拘什么法子,反正你们得把我三两银子的仇报回来。aa34
他一算给叫花子们买的包子,这加起来,还不止三两,这得三两多。
小喜儿此时又咽下一个包子,正哽的伸长了脖子翻白眼,顾朝年一把拍在他胸腔上,方拍的他回了魂。
他随即给自己递了梯子
“他是官身,我们只敢背后阴他,可不敢正面较量。”背后阴人,那速度可慢的多。
顾朝年起身拍一拍浮土,道 “都可,总之不能让他们好过。若完不成事,你们算一算这几年闹肚子、得伤风,一共少了我多少治病银子,排队来寻我还钱。aa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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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喜儿辩解 aa34不是回回都按阿姐的规矩,给了一文钱吗aa34
他冷笑道 “你莫揣着明白装糊涂,一文钱是成全你我的脸面。你若不要脸,日后再莫寻我诊病。aa34
小喜儿忙忙讪笑道 “要帮顾姐姐的,阿姐发的话,我们何时怠慢过。”
他往身畔闷头狂吃的一圈小叫花子们脑袋上啪啪拍去,终于引得众人附和 “放心放心,放一百二十个心aa34
第二日一大早,天色越加阴沉,顾家三个女人正围在一处用早饭。顾朝年一边举著捻着咸菜,一边思忖着今日的活计。天气越冷,他到处当帮闲的去处就越少。用过早饭,最多只能去酒肆里坐半晌,看一看是否有人寻他帮着挑酒。
等过了午时,再往各青楼去几趟。若姐儿前一夜得了恩客相赠的金银首饰,又不知其真假,他便能帮着验一验,赚些银两。
守着神医师傅的医馆等病患的事情他是不干的。
一来,他当初学医的初衷,是因着阿娘有一回重病,后来虽救回来一命,却落下个偏头痛的毛病。他跟着神医师傅学医,主要是顾着阿娘的身子。
二来,他同师兄有分工,待在医馆里等病患的买卖归师兄,走街串巷上门诊病的买卖归他。冬日寒冷,背着药箱走街串巷,可就太为难他了。
他想着,等今日赚些银子,混过了晌午,他少不得要去一趟破庙,问一问小叫花子们的工作进展。
他将最后一口馒头吃尽,将将喝了一口浓粥,外间院门便被拍响。方姨出去开门,未几院外传来人语声。
他听出是李师兄的声音,便掀开棉布帘子探出脑袋,抽了抽鼻子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闻着你就没安好心。说罢,寻我何事aa34
李郎中一边恭敬的问过方姨,一边站在院里向他使了个眼色。
他缩回脑袋,将粥碗喝了个底朝天,同默默用饭的顾氏道 “阿娘我去医馆,晌午才回来。”
顾氏是个有大见识的人,在自由上并不苛责于他,只叮嘱道 “穿多些,起了风呢。”
他笑嘻嘻应过,回屋装模作样背上药箱,在李郎中的暗示下一路出了小巷,站在巷口的柳树下,再不往前走。
李郎中知道这位师弟猴精,
立刻从袖中掏出五钱银子递过去,央求道 “王妹妹那边有急事,为兄得去一趟。可伤兵营有新伤员,离不得人,你快去替师兄半日。”
顾朝年被他这声“王妹妹”酸倒了牙,只过接银子,习惯性瞧了瞧成色,方道 “说好半日,多一息都不成,莫耽搁我赚银子。aa34
李郎中一笑,向他连做两个揖,心中想着他那娇滴滴的王寡妇,脚不沾地的去了。顾朝年出了柳树巷,迎着北方前行,途经酒肆时,听到有人逆着风向唤他。他撇头看去,正是昨儿白日里寻他选酒赖了他一文钱的罗老汉。
罗老汉向他招手道 aa34过来,帮小老儿选两坛好酒送人,我给你一两银子,保证不赊欠。aa34顾朝年在银钱上是个眼睛里揉不进沙子的人。
他冷笑道 “罗大爷,你满大街打听去,我顾朝年做营生的规矩是什么。昨儿你耍赖少了我一文,这辈子都莫想再让我卖命。莫说一两,便是一百两,一千两,也是不成。aa34
罗老汉还想再说,见他竟真的头都不回的远去了,只得摇摇头,自我找补着“这不吃亏的性子,哪里能做成大事aa34
伤兵营里静悄悄,偶尔传出重伤兵士呼痛的口。
顾朝年到了门口,将将要进去,抬头瞧见不远处影影绰绰,偶尔从墙后露出两三个脏兮兮的小脑袋瓜。
是他寻的小叫花子们。
果然是将他的事当事呢
他一笑,见小喜儿正向他挤眉弄眼似有暗示,将将要过去,院里伤兵的呼痛声已越来越大。他只得住了脚步,向小喜儿竖个大拇指,转身进了院子。
墙后小喜儿抹了一把汗,同其余两个同伴后怕道 “幸亏他没踩到陷马坑,否则只怕要向你我寻仇aa34
正说着,那院里便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传出顾朝年的叱骂声。
院里,顾朝年一只手抱着药箱,另一只手叉在腰间,同昨儿还背上崩裂爬在床榻上、今日已好端端站在他几丈外的顾尘夜叱道 “便你摇身一变管着这伤兵营又如何小爷才不怕你再不踏进这处半步aa34
他愤愤转身,大步跑向门外。
外面墙背后的小喜儿想张声提醒他已来不及,只听得扑通一声,接着一声惊呼,从那院里雄赳赳气昂昂跑出来的少女立
时矮了一截,跌落进门口突然出现的一个齐腰深坑里。
顾朝年脚腕刺痛,来不及叱骂猪队友,只挣扎着从陷马坑里爬出去,赶在顾尘夜走出院子前,一瘸一拐的跑开去。
小喜儿心里咯噔一声,再也不敢藏下去,忙忙同伙伴窜出去,一起扛着顾朝年大步跑开。只跑了两步,顾朝年便忍痛急道 “快,我的药箱。”小喜儿回头,见那陷马坑边上,果然躺着一只药箱。
而那本来该掉进去摔破脸的顾尘夜正站在坑边上,要笑不笑的望了过来。小喜儿有些踌躇,顾朝年已一叠声的催促 “快,药箱可比三两银子贵的多。”他一咬牙,转头窜回了坑边,猫着腰一抓药箱便急速窜回。那原本要笑不笑的顾尘夜,终于张嘴哈哈大笑起来。
伤兵营门前人影瞳瞳。
伤势稍好的几个汉子手持竹枝、笤帚和锄头,将探出来的七八个陷马坑填平。
有一时大意的汉子,便如辰时的顾朝年一般,身子一矮,惊呼一声,半个身子深陷进了坑里。
顾流云身背包袱卷,与顾尘夜出门,亲和慰问了掉进坑里的兵士,双双上马,往龚州最大的青楼万花楼方向而去。
因着才到日落时分,离赴宴时辰尚早,顾流云有心多提点顾尘夜两句,只松松握着马缰,任由马儿信步往前。
已到晌午饭时,街边酒楼边上照例引来讨食的叫花子。顾流云便转头看着顾尘夜,交代道aa34大哥离去后,你耐着性子招揽那少年,定能助你在龚州早日立足。
他同府尹、商户、乞丐们都能交好,可见交游甚广。为兄今日方打听过,他不但能鉴酒水、鉴金银、懂医术,赌术还了得,是个听力、嗅觉、味觉皆灵敏的人才。
可惜娇气了点儿,若能吃的了苦,放在军中,真是个当探子的好苗子。aa34
顾尘夜知道他指的是顾朝年,脑中立时回忆起今晨这位“人才”掉进陷马坑摔的呲牙咧嘴的模样。
他嗤笑一声,乜斜着他大哥“自己人挖的坑将自己人陷进去,这种人才若是放在军中,只怕要安个细作的罪名,推出去斩个十七八回。aa34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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