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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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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岁那年, 华裳骑在墙头却遇到了前来探花的应如是。

    彼时,晴空如碧,惠风和畅, 杏花香气拂动在袖间。

    一见钟情不外如是。

    “所以说, 缘分一词还是很微妙的。”华裳边笑着边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应如是支着脸颊,醉眼朦胧,“我们是缘分来的太早, 还是缘分不够呢”

    华裳垂下眸,没有答话。

    魏玄对应如是道“你不是出家人吗怎么还喝酒”

    应如是苦笑“今日一别西行去, 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 暂且饮一杯素酒告别。”

    华裳突然道“其实,同样的场面,几年前也经历过, 所以,我才会说你们真是有缘。”

    一旁默默饮酒并不说话的王问之笑了起来, “说的是我吧”

    王问之轻声道“当时, 我去寻花”

    一枝红杏出墙, 正打在骑在高头大马的少年王问之头上。

    王问之抬起头,视线擦过那枝红杏, 被坐在墙头墙头的少女吸引了注意力。

    她扎着双鬟, 穿着石榴裙,手里捧着一个果子啃着, 粉红色的绣鞋一下又一下点在墙头。

    他好声好气询问“这位小娘子, 这是你家的杏树吗”

    华裳笑眯眯道“是啊。”

    “我可否摘一枝红杏”

    华裳的眼神绕着他转了一圈, 笑问“可以啊,你想拿什么来换”

    王问之低下头察看自己,他刚换的新衣,并没有带什么别的东西。

    “吧嗒”一声。

    王问之被什么东西砸到了后脑勺。

    他摸了摸头,那个东西顺势滚进他的怀里。

    他这才看清,那是一只绣花鞋。

    “呀”华裳在墙头惊呼一声。

    王问之白玉无瑕的脸颊瞬间涨红。

    华裳抱着胳膊抱怨“这鞋和衣服真难穿,还是男人的衣服好些。”

    “这这小娘子”王问之捏着绣花鞋,指尖微红,磕磕绊绊地唤她。

    “嗯,你等等啊”

    王问之抬起头,见她把另外一只绣花鞋也甩掉。

    他忙伸手一抱,将那只鞋子也抱进了怀里。

    除掉鞋的华裳觉得痛快多了,她笑得更加开心了,三下五除二地掀起裙摆。

    王问之忙避开头。

    她把多余的裙摆打成一个结,整个人手脚灵活地去摘杏花。

    重新回过头的王问之忙道“别我自己摘就好小娘子小心”

    华裳爽快道“我没事的,你放心好了”

    她攀着花枝,遥遥一笑,阳光落在她的脸颊上,显得她的笑容格外耀眼。

    王问之一晃神,仿佛回忆起什么。

    他攥紧手掌,轻声问她“小娘子,你你我是不是见过你是不是曾经在乡下救过一个男孩”

    正专心致志爬树摘花的华裳根本就没有听见。

    王问之失落地垂下头。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忘记了,会不会那些温暖的回忆都只有他一个人记得

    “哎,好了”

    她的声音打破他的回忆,王问之抬头,就见她手里捏着一枝杏花,冲着他挥了挥。

    纵使红杏灼艳,纵使枝头春意盎然,却都比不上她的笑靥。

    王问之的心突然跳的厉害。

    华裳却探着身子,要将红杏递给他。

    “小娘子小心”

    他忙伸手,却与她的手握住了。

    他的心叶羞涩的卷缩起来,她却像是还没弄清楚状况一般,睁着无辜的眼睛,眨了几下。

    “松开啊”

    “啊哦。”他小心翼翼松开手,接住了那枝红杏。

    华裳道“你叫什么啊”

    “在下王问之。”

    “嗯,我记住了,你也记住了啊,你欠了我华裳的”

    王问之垂眸含笑,沉声道“我早就记住了。”

    你那日救了我,我便知道我会欠你一辈子。

    他再抬起头,墙上的小美人不见了踪迹。

    华裳听了王问之的讲述,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哎还有这回事吗我只依稀记得你来摘红杏啊。”

    王问之用杯子挡住自己嘴角的苦笑,“你看,说好我欠你的,你却连别人欠下的债都不记得了。”

    华裳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喝到半夜,大家都有些醉了。

    应如是趴在桌子上,突然大声嚷嚷“少年不识情滋味,一见倾心”

    华裳连忙站起来“咳,大家都喝醉了,我先回去了。”

    她想要离开,衣摆却被应如是揪住了。

    华裳微微垂眸,看着他趴在桌子上说着胡话。

    她握着他的手腕,一点点扯开他的手。

    应如是的手指无力垂下。

    她叹了口气,把他的手放到桌子上,又拍了拍他的后背,这才离开。

    等到他离开后,魏玄突然踹了应如是一脚。

    应如是桌子下的腿一缩,躲开了他这一脚。

    魏玄指着他道“这老狐狸,他装醉呢”

    应如是咳嗽了两声,重新抬起头“我明日就要西行,帮助阿裳拓展商路,今晚装醉多和她亲近些怎么了”

    魏玄气得瞪圆了眼睛,“我难道不也一样吗我也要西行去啊。”

    应如是撇嘴“哎,有些人吃什么都赶不上热乎的。”

    魏玄“哦,你赶上热乎了。”

    应如是“”

    王问之轻咳一声“胡说什么呢,多喝了点酒就开始瞎说。”

    两人晕晕乎乎的大脑清醒了一瞬。

    对,对哦。

    应如是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扒拉着指头道“难道就季无艳爱她吗难道我爱的就不够深吗明明我才是最早”

    王问之露出笑容,空洞洞的眼睛里一片黑沉,“那你可错了,最早遇见她的应该是我吧”

    魏玄醉眼朦胧,哈哈大笑地拍着王问之的肩膀“你这叫什么叫把爱慕藏进心底,任谁也无法看到,你以前总是端着,谁能知道你居然居然喜欢她。”

    王问之抿了一口酒,依旧含笑。

    是啊,他将自己的心思藏得太好了,以至于那么长时间她都没有发现过。

    爱情藏在心底,你可见过我的心啊,华裳。

    王问之拂开魏玄的手,淡淡道“那你呢你就很好吗”

    魏玄扬起笑脸,“很好啊,你们不知道我们曾经有多么幸福。”

    他闭上眼睛,脸颊抵上桌面,他笑盈盈道“我们去边关看过最美的落日,她在落日余晖下格外动人,这些你们都没有看到。”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孟离经此时突然开口了“不是哟,我也看过,而且,我看过的比你更多。”

    应如是“嘿嘿”笑着,嘲笑道“原本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结果不是啊。”

    魏玄酒气上脑,格外少不了刺激,他对孟离经冷笑道“众人里,你不是最惨吗最远的距离就是你在她身边,她却无法回应你的爱慕。”

    孟离经张狂道“有什么惨的,这种喜欢的心情我一个人偷偷保存着难道就不行了吗我孟离经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敢毫无愧色地说,我今生今世只爱她一人,我为她而来,也希望为她而去。”

    这样真挚而热烈的情感,让人无法回应。

    屋子里沉默一阵。

    王问之咳嗽了一声,沉吟道“其实,这些男人里最惨的并不是你吧”

    应如是支起脸颊,笑呵呵道“你是想说楚江仙,还是想说宋玉清”

    王问之公正道“楚江仙他的为人正直,动心也很坦荡,情真意切,没有想到他最后却不得不与自己好不容易动心的人相离这么远。”

    魏玄淡淡道“你这么表扬情敌真的好吗”

    王问之“然而,最让人感叹惋惜的便是宋玉清了。”

    孟离经举起酒杯冷淡道“他究竟是爱着将军,还是恨着将军呢”

    应如是笑道“他还关在牢里,要去问问吗”

    “算了,别去刺激他了,他本来求生意志就不强了。”

    几人絮絮叨叨,煮酒论情敌,酒过好几旬,几人都喝醉了。

    他们歪七扭八,有的趴在桌子上,有的倒在地毯上。

    门口走来一双靴子。

    那双靴子的主人走到几个男人身边,捏着手中的披风为他们一个个盖好。

    烛火摇曳,在华裳那张蜜色的脸上投下温柔的光泽。

    她将他们几个收拾好后,就默默出门,将门关好。

    门外,季无艳等在门口,月光将他的影子拖得长长的。

    听到关门声,他转身,笑望她。

    华裳脚步轻快地走下,揽住他的胳膊。

    “你还在吃醋吗”

    季无艳想了想,笑道“有一点,更多的还是觉得我没喜欢错人。”

    华裳吃惊“哎”

    季无艳倾身,在她的鼻尖儿吻了一下,“如果你对你过去喜欢的人都如此温柔,那是不是说明,你对现在正在喜欢的我更加好”

    华裳眼睛弯弯“你这么自信啊”

    “是啊,是你给我这种自信的。”季无艳微笑,风华无限。

    “好吧,好吧,你就蹬鼻子上脸吧。”

    季无艳胸腔震颤,低声道“我可不敢,我的将军大人。”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个字从他嘴里吐出就格外酥麻。

    两人手挽着手离开。

    过了会儿,季无艳小声问“你老实告诉我,他们真的都是过去式了吧”

    华裳笑着,就是不肯好好回答。

    季无艳又爱又气,也毫无办法。

    这时,头顶传来一声涩哑的鸣叫。

    两人同时抬头,借着星光和月光看清那是一队南飞的大雁。

    “听说失去伴侣的孤雁很难能活下去。”季无艳若有所思说了这样一句话。

    华裳只是仰望着头顶的雁群,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嘎嘎”

    小窗外响起幽咽的叫声。

    关在监牢形容一日比一日消瘦的宋玉清抬起头,凝视着小窗外的明月与飞过的雁群。

    他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久远的记忆里

    “你看天上。”华裳指着天空突然大喊。

    宋玉清仰头微笑“是南归的大雁。”

    “它们为什么要南归呢北方不好吗”

    宋玉清垂眸,凝视着她问“小芙蓉想知道吗”

    “嗯嗯。”华裳忙点头。

    “那叫声老师,好不好”

    华裳一脸嫌弃“不要。”

    “这样啊,那我就不说了。”宋玉清负着手,转身就走。

    他的后衣摆却被扯住了。

    “好啦,好啦,我说就是了,我说就是了。”

    华裳眼睛左瞄右瞄,偷偷唤了一声“老师。”

    宋玉清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声回荡在空空荡荡的牢房里,再次回传回来。

    他实在忍不住,弯下背脊,捂住了自己的脸,笑声渐渐化作了哭声。

    恨也是你。

    爱也是你。

    我能看清所有人,却唯独看不清爱着你的我。

    大雁飞到长安的时候,楚江仙正坐在四面漏风的亭子里弹琴,指尖被风刮得微红。

    幽怨的琴声与孤雁的哀鸣交织在一处。

    抱琴在一旁心疼地看着。

    琴音停下后,他连忙将暖炉递了上去。

    楚江仙一手接过暖炉,一手轻轻抚摸了一下琴身上的铭文,忍不住笑了一下。

    抱琴看在眼里,却格外酸楚。

    “郎君,咱们干嘛要出来吹风啊,在屋子里弹琴不是挺好的吗”

    楚江仙抱着暖炉,轻声道“我想要感受一下从她的方向吹过来的风。”

    抱琴哑声了。

    他在亭子里坐了一会儿,这才命抱琴把琴收拾好。

    抱琴拿着琴囊,小心翼翼地将琴放进去,视线触及琴面上歪七扭八的铭文后,撇了撇嘴。

    华将军的字还真是糟蹋了这方古琴。

    他记得这是将军与他家郎君要好时,亲手所刻。

    嫌弃伤眼睛的抱琴,又忍不住看了一眼上面的字。

    上面写着“吾家江仙冠长安,天写风流万古春。”

    这露骨的字眼看得抱琴是头皮发麻,这华将军不仅打仗厉害,撩人的手段也是一套一套的啊

    可是,别说是万古春了,两个人连第一个春秋都没度过。

    他装好古琴之后,才双手抱着琴,跟着郎君离开。

    抱琴心道,看郎君的模样,怕是一辈子都忘不掉那个人吧那句话可真应该反过来

    吾家华裳冠长安,天赐风流几度秋。

    他想了想又从郎君常念叨的几句诗中修改了一句

    盛世本是将军定,将军自可见太平。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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