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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灯会热闹,因白天丢了向家小少爷,很多人家谨慎,中心街道的人流量少了许多。
谢星珩到这里,碰到了些同僚,还有些同年进士。他不好不理,先过去打招呼。
江知与跟宋原就带着孩子们去看花灯,两个宝若有喜欢的灯,就停下来猜谜玩玩。
他们读书了,认得些字,人流量少了,就能念给他们听,让他们动动脑子,引导他们去想谜底。
自己猜出来的惊喜,远远大于家长直接塞他们手里,沿路挑着简单的来,没走多远的路,但玩得很是尽兴。
谢星珩简单社交过后,轻易跟上来。
中心街区最热闹的景点是灯谜塔,这块儿的人一直很多。
来到这里,又碰到些熟人。他们一家五口在后面排队,等着猜谜爬塔。
远处高台之上,有人拿着千里镜往这边看。
他满脸皆是沉凝的怒意,握着千里镜的手都紧绷着。
在他身后,有一队身型精干的护卫。为首的男人拱手躬身回话道“他们一家人今天都在衙门附近,开办糖铺的小福星活动。谢大人在台前带着孩子,他夫郎在后台调度,中间出去过一会儿,但他去的是仓库,跟珍羞馆不是同个方向。”
谢星珩就在人群中心,周围都是百姓,绝对脱不开身。江知与也有不在场证明。
他们一家人也太淡定了,上午还在家里做月饼,午后开办活动,晚上逛灯会。不见半分心虚。
站在围栏边的男人,放下千里镜,回身问“他们庄子上的人呢”
这男人正是向坤。
谢星珩有什么背景,他早查得一清二楚。
江老三原来是他下属,他知道江家有个镖局。
镖局都是些武夫,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轻而易举。
退居种地又怎样,功夫还能丢了
护卫统领微不可见摇头“倒有一些精壮男人进城了,但庄上来了二十多个小孩子参加活动,他们在后台充当护卫。属下打听过,这些人都没离开活动场地。活动结束后,就带着小孩子们出城回庄子上。还清点过人数。”
庄上其他人,人手太杂乱。他们早不知道,没做准备,那地方又地广人稀的,打听消息困难。
这家农庄还跟别的农庄不同,前身是镖局,全是自家兄弟,外人过去打听消息,想也别想。
里头现在在培育药虫,种着药苗。上头是霍家罩着,他们不能随便找个由头冲进去找人。
向坤深吸一口气,目光往后扫视“你们也没消息”
外出寻找一天的护卫们,把该联络的人都联络了,官差出动了,还有很多护城兵帮着找,没有下落。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大白天绑走的人,出了珍羞馆就杳无音信了,这贼跑不远。
向坤又看向前方。中心街区,可同时跑八匹马,宽度可见一斑。
在
中心街区的中心,耸立着一座高高的灯塔。上面是形状各异的花灯,花灯上写着谜题,周围围着许多人。
有文人墨客,有才子佳人,也有谢星珩这种携夫带子一起来玩的。
中秋佳节是个大日子,满城都在庆祝。向坤不能破坏这个活动,让百姓们扫兴。
这事办了,弹劾他的奏折会一年无休。他不知能不能抗过来。
向坤闭了闭眼,说“明天一早,从珍羞馆附近找起,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到。”
现在不能动手,就去珍羞馆附近盯着。
凡有异动,立即抓人。
护卫们齐声领命,悄无声息下了楼,融入百姓人流里,不起眼的朝着珍羞馆奔去。
而此时此刻,向祖谦已经被转移到了衙门附近的小巷子。
今天随活动推出的软糖,迎来了销售热潮。
各家都赶着来买货,先尝尝味儿,也是个体面。否则别家都有了,就他们家没有,说不过去。
今年的软糖,主要销售地点在京城,沿路送货,只在丰州县停留过,余下地方,只有加盟的糖铺能拿到一手货源,各家一千斤。其他的,全送来了京城。
第一天的供应,完全没有问题。
从活动结束那阵开始,糖铺的客人就没停过。
到中秋灯会开场,糖铺的伙计更是忙得脚不着地,苏冉还从其他铺面调人过来搭把手。
糖厂的临时仓库里,一个个的汉子扛着一包包的货物来送没办法,路上人多,走不了车。
在这一包包的货物里,藏着一个向祖谦。
他们送货,会绕一绕,挑着人少的地方走,这很正常。
向祖谦就在人海之中,被转移了。
此次随宋原过来的人手,都是他原来在盐帮的得力下属。
一群贩盐的人,对躲着官兵耳目再熟悉不过。一个活人的重量,在他们身上也轻飘飘的。
一行送货的队伍,突然掉队一个,引不起丝毫注意。
宋原在灯塔附近站着,左右四顾,似乎感到无聊了。
这时,他看见一个熟面孔对他比划个手势。
他若无其事又看了会儿四周涌动的人潮,才跟江知与说“小鱼,我们回吧,太晚了。”
江知与明白意思,又跟谢星珩说回家。
谢星珩是该回去了。
他都科举上岸了,顶着探花的名头,爬塔太欺负人。
宝宝们眼睛脆弱,看了一个时辰的花灯,也乏了。
回家是一条漫长的路,沿路都是人,还有装点好的铺面。
有些铺子做的食物实在是香,他们会稍作停留。
等回到家中,已过了半个多时辰。
宋原今晚不在他们家睡,要去处理收尾工作。
谢星珩留两个宝在榻上坐着,招呼他们脱鞋洗漱。江知与出去,给宋原拿了两只大食盒。
里头有酒菜有月饼,
还装了些小额银票。
宋原是自家表哥,帮忙是情分。
其他兄弟冒险,须给足够的好处。
这是职责之外的差事,应当的。
宋原接过“客气。”
他带着酒菜,径直回仓库,叫中场歇息的兄弟们吃酒。
打开发现里头有银票,他还愣了下。
这个表弟,变老练了啊。
此时已有人晃晃悠悠过来了,想帮着端菜,朝里一看,乐了。
“连吃带拿的,这多不好意思”
宋原把银票一把抓出来,稍作点数,留了些份额给出去送货的兄弟,其他的先分了。
分钱是件让人痛快的事,这酒喝得分外香。
正事没办完,酒不喝多。
最后一批货,宋原领着人去送,换上一批人歇歇,也吃酒分钱。
宋原这回拿了货单,要跟糖铺那边确认走货量。
加盟的糖铺,需要给货款。跟直营糖铺不一样,再亲近,也得明算账。
他来得晚,街上中秋灯会临近尾声。
软糖第一天销售,苏冉始终记挂着,过完节,大晚上的,叫上顾慎行,一块儿过来铺子里看。
仅是中秋夜,三个时辰,走货量达到五千七百三十斤。
京城贵人多,怕缺货,也要选好的包装盒,再有送礼人情,多的人家都是二十斤、三十斤的买。更有大家族是五十斤的买。
余下的则是百姓冲量,零散购入,人数堆起总数。
过了中秋,离冬季不远。很多人家这时就开始找媒人相看。买了糖,今年内就能用上。
活动里得了优惠券,一并来花了。因尝鲜券的一文钱加购活动,进店的人几乎都买了。
买过的人,大多都有回购。
软糖的滋味跟硬糖太不同了,他们可以嚼着吃。
越嚼越有味儿,正好吃的时候,糖果没了。软糖比硬糖轻,二两能有好些,百姓们算算优惠下来的价格,摸摸荷包,再被伙计们以“大过节的”“来都来了”一顿说,回购软糖福袋的人,多不胜数。
苏冉眼睛发亮,他看向顾慎行“顾郎,我们家其他的铺子,都没糖铺挣钱”
加盟的糖铺省心又省力。糖厂还会自己创新,把品牌打出名声。他们只需要开店卖货。
顾客都自己闻风而来,银子跟天上掉下来的一样。
顾慎行看到这个数额,眼睛微微瞪大。
他自小花钱不眨眼,但一晚上进帐将近千两白银,还是让他震惊不已。
刨除货款,也有五百多两的利润。余下的工钱结算完,家里还能挣四百多两。
这才几个时辰。
糖铺的定价有区间,蔗糖的市场价是六十文一斤,水果糖的售价则翻倍了,一百二十文一斤。
而水果软糖,没有在硬糖的基础上提价。售价也是一百二十文一斤。出厂价则是五十五文钱一斤。
今天出掉了几千斤的货物,有些是下午用骡子车拉来的,铺子后院小,存放不了多少,其他都是人工抗大包送来。
苏冉看看位置,把其他没卖完的一并留下。还要开门做生意的,省得让人来回抗。
这些货款他一并结算了,又拿了一个钱袋递给宋原。
“今天你们都辛苦了,这点银子就拿去买酒喝吧。”
跟着宋原一块儿来的弟兄们,笑得牙不见眼。
卖糖好啊,送一回货,拿四次钱。
糖厂的工钱,宋原和江知与的赏钱,再有苏冉的买酒钱。
这可比贩盐划算,又不掉脑袋。
他们乐呵呵告辞,到了外边,嚷嚷着说要去买酒喝。一行人往中心街区去,在还未打烊的酒楼里点菜吃酒。
宋原中途离场,带几个人,去把被竹筐埋起来的向祖谦捞出来。
向祖谦早就醒了,他被绑得严实,嘴巴都要被布团堵裂了,舌头顶在里头抽了筋,疼得他眼泪汪汪。
他从被绑到现在,不足一天,却仿佛度过了比前半生都漫长的岁月。
宋原黑衣蒙面,拿出一张满是罪状的纸,对着向祖谦阴沉笑道“怪就怪你贪得无厌”
向祖谦知道吏部会有些油水,很多想当官的人,甚至求到了向家人头上。
想通过向家人,来联络上向坤。
但向祖谦是什么人他只想拿钱去花,根本不想帮人忙。
他为什么要帮到他爹面前,不是挨骂就是挨打,不如拿钱去快活。
反正那些书生也不敢惹他,更不敢问到向坤脸上去。问就是打点的还不够、朝廷暂时无空缺。
他有了回话,就算帮过忙了。
宋原给他松绑,捏着向祖谦的手来画押。
向祖谦知道画了就完了,用尽力气缩手。宋原抬眸,跟他说了一句让他心胆惧颤的话。
“骨头硬,那便敲了。”
他不敢动了,但手腕还是被拉拽着一顶,脱臼的手掌软绵绵吊着。
向祖谦喊叫不出来,疼得满头都是冷汗。
画押完一张买卖官职的,余下就是他的一些罪证。
当街跑马,惊吓百姓;强抢民女不成,砸人家什,逼得百姓背井离乡;因农户的驴子丑,当街宰杀,抢占民财
一张张都画押。宋原使个眼色,便有人给向祖谦把手腕接回去。
在向祖谦没反应过来前,又一手刀,把他敲晕。
在巷口的人自然散开望风,躲着巡夜的官差,给宋原传信,躲躲藏藏的,把向祖谦送到了衙门口。
向祖谦脸上贴着的是一张张画押的罪状。
彼时,中秋灯会散场,衙门巡街的官差一队队的回府。
他们一路走着,小声说话。
白天时,他们接了个散活,虽是给糖铺活动看场子,但好处给足了。每个人都有软糖,活动时间也不长。
没成
想,刚要结束,他们就被调走,满城地找向家少爷。
人没找着,吃了一堆挂落。没缓过神呢,又去中秋灯会拉人墙。
“这叫什么事儿啊连个月饼都没吃着。”
“明天还要找人,找不到还要挨训。”
“怎么找得罪了什么人,他们自己不清楚啊”
“闭嘴,你不要命了”
议论声刚弱下,领头的发出一声惊呼“有人”
官差们在京城,哪里怕什么人
他们勾着脖子看,没见着人。
领头的官差指着地上说“有死人”
皇城的中秋节死了人,还被扔到了衙门门口。事儿可太大了。
秋夜的风吹着,他们脖子都在冒寒气。
队伍只停一瞬,就有人上前。
他们有的没见过向祖谦,注意力被画押罪状吸引。
有人认出来向祖谦,吓得一声不吭,先探鼻息,确认人活着,才大声喊道“向少爷找到了快,快告诉大人”
灯会散场,各路百姓回家。
一般的百姓,都会绕着衙门走。
尤其是夜晚,衙门黑压压的立在那里,像个有吞人的野兽。
可夜里的喊话是那么清晰,街头巷尾,有些百姓探头探脑的往里瞧。
他们很疑惑,也很好奇。
怎么就找着了什么时候找着的人怎么会在衙门口找着
因此,也依稀听见了官差们的议论。
“这些罪证都画押了,还有买卖官职的”
“可能是买官的人,破财不得志,所以来报复”
皇城住着的百姓,见多识广。
买官嘛,多普通的事啊。
天下什么东西不能买
除了皇位玉玺,都能买
他们窃窃私语的离开,在中秋节的尾声里,把这个小道消息传开。
京城各街坊的人,不出一夜,知晓大半。
衙门彻夜通明,找到了向祖谦,却跟引火入内一样,怎么处置都不对。
向祖谦这个蠢货,醒来发现自己在衙门,还一声声的要见他爹,威胁府尹放他回家。
那一条条的罪证在案上放着,他怎么回家
府尹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晦气玩意儿,摆手招呼人“收监了,明日再审。”
向祖谦到了官府,狂得不能再狂。
在他两边站着的官差,根本不敢硬拉,由着他站在堂中撒泼。
“我爹是吏部尚书入阁的辅臣我被贼人绑走,你不把我放回家,还要收监了我你算什么东西”
京城衙门的府尹,到他嘴里,不算个东西。
骂着骂着,向祖谦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气氛有一瞬凝固。
府尹脸色沉沉,声音寒冰一般“还不押下去”
官差说着“得罪”,手下不含糊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架着向祖谦,把他拖了出去。
因他一直在辱骂上官,他们又拿了布团堵上了向祖谦的嘴巴。
向祖谦感觉他的舌头要断了。
一直到牢里,他都不知道这一天都是怎么了,死命扒着牢门不愿意进,热泪哗哗的流。
此时的向家,也是灯火通明。
向坤在家先收到了消息,说找到人了。
家里人松口气,大大小小的都没睡,在堂屋里等着向祖谦回来。
结果衙门的人来访,不是把人送回来,而是把人收监了。
满室皆静,有人小小惊呼,但不敢多嘴,一个个都拿眼睛去看向坤。
唯有向家老太爷沉眉带怒“怎么回事”
向坤起身,给老太爷行礼道“儿子不知,我这就去衙门看看。”
向坤清楚得很,某些人的报复来了。
不是谢星珩,就是某个阴沟里的老鼠。
他长袖遮掩着拳头,让家里人先歇息,去衙门捞人。
向坤在京城的衙门里,头一次吃了闭门羹。
今天衙门不审人,府尹回家睡觉去了。
能在京城的衙门任职,都有背景。
向坤垂眸,过会儿问“我那犬子情况怎样”
衙门的人恭恭敬敬答话。
很有精神,把他们堂官都骂得一声不敢吭呢。
向坤便懂了,又次日,带着礼品,去府尹家赔罪。
他的车马走在路上,能从晃动的帘子里看见百姓脸上的异样表情。
他让人去打听,带回了一个让他久久无言的消息。
“少爷画押了,承认收受钱财,典卖官职等罪状。”
对向家来说,其他的罪状都是小事。
典卖官职才是大事。向坤在吏部做一把手,这事就更大了。
向坤继续去府尹家。
画押可以是逼打成招,还能周旋。
今天府尹依然不见客,原因是他要去衙门查案。
向坤能把礼送到衙门去吗
显然不能。
他坐在轿子里,脸色沉凝如铁朝廷里有老狐狸坐不住了。
此时的都察院,沈钦言笑眯眯给部里新来的进士们道“你们的前程来了,写折子吧。”
弹劾吏部尚书的折子,不是谁都有胆魄写的。
没胆子写的人,就拍错了马屁,怕错了人。
敢写的人,沈钦言不介意捞一把。
就看谁的折子合他心意了。
向坤出去转一圈,什么事都没办成,收获了如雪花般多的弹劾。
他已入阁,虽是普通阁员,亦能称作宰辅。
奏折会在内阁过一遍,他压下几封,还能尽数都压下吗
显然不能。
内阁首辅霍钧的桌上,叠挪起比他还高的弹劾奏折。
他叫向
坤来说话。
向坤对霍钧极为恭敬,这位历经三朝的首辅,哪一朝都是宠臣,本事大得很。
霍钧问他“吏部是什么地方”
吏部为六部之首,掌天下文官任免之权。吏部尚书被称为“天官”。
向坤不答,解释说“下官没买卖官职”
霍钧指指折子。
向坤说“都察院那些人就是闻着腥味的狗,衙门还没查出事情真相,他们就急着攀咬,下官冤枉。”
霍钧又问“吏部是什么地方”
向坤抿唇,过了会儿说“朝廷官员的管理之所。”
霍钧靠在椅背上,浑浊的眼睛没有焦点,像是看着向坤,又像是望着前方某一处在发呆。
“抽签是什么意思”
向坤咬牙“职官调任之法,坑少人多,为公平起见,不被部里职官影响,所以才抽签调任。”
霍钧摊开手里的折子,让向坤自己看。
折子上写着价位。
三两千的县令,五千两的知州。
一万两白银,知府也做得。
向坤咬死不认。
霍钧把桌上折子都推到了桌侧的竹筐里。
竹筐里都是筛选出来的“废话”折子,诸如请安问好等内容,不必上呈天子。
他独留这份价目表。
向祖谦的事,霍钧不管。
吏部内部的烂事,霍钧要管一管。
折子呈上去,自有人去调查。
真与假,冤不冤,不是他们俩空口白牙定下的。
向坤紧紧盯着那封折子,被老态龙钟的霍钧镇得浑身发抖,不敢上前争辩。
他入仕时,霍钧以帝师的身份入阁。
三朝首辅做下来,朝中文臣谁敢与他叫板
霍钧动作慢,拿毛笔在折子上写他的个人意见。
这一步是辅臣要做的事,给天子一些参考。
向坤争取了一下“阁老,下官真的不知”
他眼睛都充血了,想到都察院,就恨上了沈钦言。
恨上沈钦言,就会想到谢星珩。
孟培德有多少学生,沈钦言就有多少师侄。别人上门,他都要赶出来。
偏到了谢星珩,他巴巴的送东西,来往密切得很。
向坤说“沈大人与我有私怨”
霍钧打断他话“别说了。心虚才怕。”
向坤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
这一天,天气晴好。
街头巷尾都有人议论向家少爷的事,他们都见怪不怪,认为向家少爷今天就能回家了。
百姓脸上都挂着讥讽的笑意,然后忙活自家的事。
向家少爷找到了,官差就有空闲看场子,谁家有小娃娃,赶紧抱去参加小福星活动。
孩子上台就有软糖吃,一百二十文一斤的东西,拿五颗都算挣十文钱
活动开办时,宋原带着人马,从京城一路南下,明面上是去接应糖厂货物,实际上是去利州府,大批采购米粮。
粮食这种东西,他们有林庚的关系,哪怕砸手里,都能变现。
羽春的作品夫郎家的咸鱼翻身了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林庚养兵,粮食不嫌多。
宋原花钱大气,运货的极限,全给买满。
利州府的大小粮商,都被他光顾了个遍。有人看他出手阔绰,要的粮食又多,还坐地起价。
宋原就不要这家的粮食,也自报家门。
“我是津口县来的商队,你们应该听说过,我们那儿的果子多,但粮食很少,今年挣了钱,就从外地买些粮食回去卖。你们价钱不好,我们换个地方一样能买,沿路南下,有多少府县你们数过吗”
这一次采买,只是说一句。
往后次次采买,就会让利州府的商人,知道南地的果子都会换成银子来买粮食。
这样子,向家商号才会为利所动。
一家坐地起价,宋原就不跟他家做生意。
若整个府城,只有一个价位呢
不做也得做。
一斤软糖卖到一百二十文钱,就该狠狠宰他们
宋原此番只走到丰州县,粮食都就近找仓库存放。
他回丰州县看看,把京中的情况说说,也把江知与和谢星珩的家书送回来。
从丰州县出发到京城,赶得上两个宝的生辰。
江承海跟宋明晖想念孩子们,决定一块儿过去看看。
他们叫上谢根夫夫俩,也把孩子们带上。
谢根夫夫俩,一辈子只从枫江县出走过,如今有了事业有了钱财,家里也供着个书生郎,到京城见识见识世面也是好的。
谢根怕给弟弟添麻烦,孩子在路上不好带,就只带了老大谢川。
江承海跟宋明晖则把宋原的大儿子宋游带上了。
都说了去见见世面,哪能不带宋家的金疙瘩
宋游开心坏了,一路都缠着他爹。
这一路,江承海也走得很畅快。
他半生都在押镖,还是行走江湖舒坦。
宋明晖就在马车里,跟陈冬说京城样貌,京城有什么。
谢川搭着坐马车,听着心驰神往。
“比府城还大吗”
他去过府城了。
昌和府很大很繁华。
宋明晖点头“比府城还大,等你考上举人,便能去投奔你二叔,住在京城了。”
谢川感觉这是个好漫长的事,但他记住了。
他爹常跟他说,他们家人丁稀薄,更要互相帮扶。
二叔读书时,他们家多照顾着。二叔读出来了,就多照顾他们家。
如今日子好过了,他也该好好努力读书。不为功名,也为知道一些道理,出来能做一番事业。好帮帮二叔。
所以他想着,哪怕考不好也没关系。
舅老爷就没读过书,江爷爷也没读多少书。
他们就很有本事。
谢川在心里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半途被宋游叫出去骑马,休息时,又缠着江承海问江湖上的事。
他们乐悠悠的朝着京城走,京城里,直到九月初三,才收到家人要来京城,给小宝贝过三岁生辰的信件。
江知与捧着信,眼泪没忍住,擦了又掉。
他不孝,出来快一年,没能带着孩子们回家看看,反叫爹爹们为他奔波。
谢星珩看他情感真挚的样子,眼神柔得像蜜。
不管他怎么成长,性情怎样变化,他始终是那个会为家人流泪的江知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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