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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英殿的中殿,和前殿不同,并没有想象中的威严冰冷。
这里是圣灵山掌门处置门派事物的地方,少了一些森严肃穆,多了点温暖轻松。
带众人步入大殿。止嶶仙尊便温声询问华箬芊和兰玥两人:“你们两个都说自己解开了放书山的谜团,是否是一起解开的?”
“不是。”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表情各异。
“你们曾互通过答案吗?”
“没有。”
止嶶仙尊点点头,对兰玥道,“你先去偏殿候着。”
兰玥向仙尊和众长老行礼后,退到了偏殿,紧紧握拳等待。
一炷香后,华箬芊走进偏殿,深深的看了兰玥一眼,告之对方轮到她了。
兰玥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赶紧走了出去。
进入正殿,众人激动地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惊叹,恍然大悟,不可置信的表情。
兰玥明白,只怕华箬芊的答案是和她一样的。
只是不明白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为什么带着莫名的不满?
兰玥收拾心情,镇定的走到殿中。
止嶶仙尊静静地站在大殿的云台上,风采绝世出尘,让兰玥微微失神,不由得自惭形秽,觉得自己一直自负的美丽容貌,也不过如此。
“弟子见过尊上。”
止嶶仙尊微微颔首,吩咐她,“说出你答案。”
“启禀尊上。”兰玥自信的回答道,“放书山的这个谜题,乃是一幅地图。”
“和解?”
“弟子需要金块、尘壤、清水、树枝、白磷,还有宣纸和毛笔等事物。”
“代表五行之物。”止嶶仙尊点点头。
右手微微一抬,一息过后,兰玥要的东西出现在他的掌下的桌面上。
兰玥行礼之后,取过这些物品,用灵诀将金块、尘壤、清水、树枝、白磷,五样代表五行的事物化为五团灵液漂浮在空中,她又拿起毛笔,展开洁白的宣纸,先点土灵液,毛笔飒飒而行,不出片刻就将放书山上的谜题,写在了宣纸之上,而且与那原本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之后,她又依次施法沾取金灵液,木灵液,水灵液,火灵液,在土灵液字迹的基础上又描摹了一遍。
接着她将宣纸铺好,放在地上,掐动灵诀在宣纸上布了一个五行生息阵,当大阵完成之际,一道白光闪过,宣纸上的五行墨迹,竟然开始一层层的从纸上剥离出来,丝丝缕缕、错落有致的悬浮起来。
当五行生息大阵运转到极盛,一副包含山川、河流、湖泊、白云红日的万里江山社稷图竟然徐徐展现在众人面前。
屏息以待的众长老们兴奋起来,“两种方法竟然得到同一个答案,看来确是这样。”
兰玥施展定形决固定住图像,看向云台上的止嶶仙尊,众长老们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连忙正色,等待止嶶仙尊的指示。
“把华箬芊叫进来吧。”
华箬芊跟着长老回到大殿,一眼就看到了兰玥面前那副悬浮的地图,她面上不显,站到了兰玥旁边。
止嶶仙尊道:“我在放书山设置谜题时曾许诺过,如果谁能解开谜题,便答应他一件事,你们应该清楚此事。”
“弟子清楚。”
两人连忙回答。
“你们俩人的心愿我也已经知晓。”
听到这里,兰玥心中一喜,终于能得偿所愿了,心中不由一阵畅快。
“不过,”
止嶶仙尊淡淡道,“我只会收华箬芊为徒。”
“为什么?”
兰玥几乎被这决绝的消息击得崩溃,她强忍住羞辱与委屈质问止嶶仙尊。
“放肆。”睿明掌门斥责兰玥道,“好大的胆子竟然如此对尊上不敬。”
“难道我连一个理由都听不得?”
兰玥回应掌门,已经忍耐不住眼角的泪水。
“原因很简单,”睿明掌门不屑道,“这个谜题并不是你解出来的。”
兰玥一惊,发现其他长老并不震惊,他们早就知道了?
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不容兰玥多想。
止嶶仙尊等掌门收掉地上显现的地图和杂物,吩咐他道,“睿明,你去把那个叫姚仙依的女孩子和叫瞿灵的外门弟子找过来。”
兰玥一听,浑身颤抖了起来。
华箬芊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此刻看到兰玥被尊上拒绝,又派人找姚仙依和瞿灵,却再也压不住心底喜意,嘴角微微勾起。
兰玥可不要怪她,仙尊高高在上,天人之姿,她绝对不能容许他被兰玥这样不择手段的窃贼亵渎。虽然,让仙尊知道是姚仙依解开的谜题,有可能节外生枝,但眼前这女孩才是心腹大患。
华箬芊没有发现,只要遇到止嶶仙尊的事,她都不再冷静。
纯白美好的心灵竟染上了一丝黑色。
姚仙依跨进大殿看到兰玥灰败的神情,心疼的要命,也来不及对一众前辈行礼,连忙走到兰玥身边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听到身后又响起了脚步声,回头一看,是睿明掌门带着瞿灵进来。
她心里升起不好的念头,站到兰玥身边,抓住了她苍白冰冷的手,小声说道:“我在这里,不要担心。”
兰玥没看她,只是紧紧的攥住了姚仙依的手。
像濒死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待两人入殿,瞿灵战战兢兢的给仙尊和长老们见礼,就不敢抬头。
只是大殿暗金晶石上也有仙尊绝尘的倒影,瞿灵竟然看痴了。
“外门弟子瞿灵!”
“外门弟子瞿灵!”
掌门喊了她两遍,才把这弟子惊醒,便略微有点不满,“把你知道的事实如实招来,不要有半点不实。”
“弟子在。”瞿灵回过神来,跪在地上磕了个头道:“弟子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欺瞒。”
接着便把她自己怎么窥得姚仙依兴高彩烈的跑回冰雪阁,告诉兰玥自己发了放书山谜题的事情说了出来。
“弟子自知偷窥同门罪该万死,但也不忍心让兰玥这蛇蝎心肠的女人欺骗尊上,求尊上明察。”
大殿内寂静无声,兰玥的手更凉了。
“姚仙依,你怎么说?”
止嶶仙尊亲自开口问她。
“我?”姚仙依噗嗤一笑,“要我说,某些人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太无聊!”
姚仙依冷冷的瞥了瞿灵一眼,这女人这些年来没少给兰玥和薛乘风使绊子,因她都是小打小闹,薛乘风也不好处罚与她。再加上她在修炼上止步不前,可能这辈子都老死在外门,便不理会她,没想到,她竟在这紧要关头阴了兰玥。
那日她跑回冰雪阁告诉了兰玥这个好消息,刚要和兰玥验证就记起瞿灵三番两次偷窥她们,就布了一道结界,没想到当时她真在偷窥她们。
“放肆!”掌门气的胡子都吹起来了,“若真是你解开的谜题,瞿灵是为你打抱不平,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姚仙依刚要反驳,就听到止嶶仙尊好听的声音响起。
“姚仙依,这谜题是否是你解开的?”
姚仙依压下火气,恭敬问道:“敢问尊上,是我解开的如何?是兰玥解开的又如何?”
一旁的睿明掌门听姚仙依这口气,又开始吹胡子瞪眼,被仙尊一个眼神制止了。
“若是你解开谜题,而非兰玥,我自然不能答应她的请求。”
姚仙依一听开心的笑了,“仙尊,我给您老人家讲个我们村里的事吧?”
老人家?
止嶶仙尊俯看了这小姑娘一眼,“说。”
姚仙依撸起袖子,“话说我们老家有一个壮汉非常能吃,有一天中午,他饿了,到街上买了九张烧饼。坐在店旁边就吃了起来,吃到第九张时,他只吃了一半就饱了。壮汉看着第九张饼遗憾的叹了口气。仙尊,您可知这壮汉为什么叹气?”
“哦,为何?”止嶶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小姑娘,莫名的觉她神气活现的样子,和他家大白很像。大白背着他和这女孩偷偷吃荤,他其实早就知道,现在看来,一人一兽能混在一起,却也有些物以类聚的意思了。
姚仙依不知道她已经被仙尊和他的宠物分到一类,依然昂头大声说道:“那大汉叹了口气,说‘早知道第九张饼吃一半就能饱,前面那八张我就不吃了!’”
“噗……”
有长老忍不住笑了出来。
故事很短,道理浅显,在座的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
止嶶仙尊嘴角也微微翘起,“你是说,你是这第九张饼,兰玥是前八张饼?”
姚仙依听着这话有点别扭,但还是点点头,“正是如此。我把解谜的方法告诉兰玥的时候,她本来不想把这个功劳独占的,但我是为了帮她才要解开这谜题的,而且如果不是她长久地坚持,不倦地努力,废寝忘食的钻研。没有她前面做的那么多工作,最后我根本不可能灵光一闪,将谜题解开。所以,我认为这里面她的功劳虽然没法站十成十,但占七成是合理的吧?为什么她不能以此要求成为仙尊的徒弟?只是没想到尊上您如此吹毛求疵,我倒是为兰玥一直心心念念想拜您为师而感到不值。”
“你大胆。”
掌门听到姚仙依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手都气的发抖。
这时的姚仙依就是护仔儿的小母鸡,谁欺负兰玥,谁就是她的敌人,根本就视掌门的怒气为无物。
她问掌门,“弟子那里大胆了?”
“你如此胆大妄为,也不尊师重道,你还有理了?”
姚仙依挺直身板,理直气壮地回答道,“人出生在天地间,做事做人,都要讲道理。无道无礼,和野兽又有什么分别?”
睿明掌门听到姚仙依越说越不堪,他指着她,已经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睿明。”
止嶶仙尊制止掌门,“小姑娘说的有道理,还是我操之过急了。”
“尊上。”看到自己崇敬的仙尊向一个黄毛丫头认错,让掌门无比难受,看向姚仙依的神色也严厉起来。
止嶶看着姚仙依,“小姑娘,你又有何愿望让我替你实现?”
听到止嶶仙尊这么说,姚仙依倒是对他刮目相看。一个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仙人被她薄了面子,竟然丝毫不生气。
果然是仙尊才有的超然气度么!
姚仙依浑身轻松,“请求尊上收兰玥为徒便是我的心愿,其他再无要求。”
“好。”止嶶仙尊点点头。
姚仙依高兴的抱住喜极而泣的兰玥,两人激动的相拥而笑。
众长老也含笑点头。
华箬芊面上不显,瞿灵却已经愤恨的想撕了姚仙依!
看着兴高采烈的两人,睿明掌门冷笑了一声,“姚仙依,考虑到你有功与圣灵山,我才点你入内门,想收你做徒弟,如今看来你目无尊长,胆大妄为。我可不敢收你这样的弟子,一会儿你跟着其他落选的外门弟子一块儿回前山去吧!”
兰玥和姚仙依的拥抱戛然而止,两人一脸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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