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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淼淼诧愕。
李水水更加诧愕。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李水水立即站在隋子衿面前，张开双臂。
一副老母鸡护小鸡的模样。
施艺回头，勾唇邪乎地冲李水水笑。
笑得李水水头皮发麻，又无耻地开始动摇誓死护主的心。
“那……那个艺姐……这样不太好……”他打算改变策略，以理服人。
“哦？什么不太好？”
哪儿都不太好，潜规则最不好！
李水水心里这么想。
然而路灯昏黄的光斜打在施艺的脸上，一半光明一半阴暗。
再加上她盈盈的无声笑容，直教人看得腿软哆嗦。
李水水咽了口唾沫，又想说没什么不好，挺好的，一切都完美。
可是他还是说不出，脑神经麻木，舌头就跟打了死结一样，一个音都发不出。
李淼淼瞧见这气氛真是心惊肉跳，连忙上前拖着李水水就一溜烟跑掉。
连跟施艺道个别都来不及。
跑到跑不动了，李淼淼才停下来，正打算转头道个歉解释一下。
却不想李水水先道了谢：“那个……美女谢谢啊，不知道怎么称呼？”
“李淼淼。”她喘了一会儿才回答。
李水水仰着脖子大口呼吸，背靠着路灯杆，额上都开始冒汗，显然极度缺乏运动。
“哪个miao啊？”他又问。
“三个水。”
“嗯？”李水水忽然睁大眼睛，表情有点呆，然后大大地裂开嘴，“巧了，我们名字可真像，你好，我叫李水水。”
他伸出手，因为人瘦，他的手也瘦，又特别长，昏暗的夜色下有点吓人，像鬼爪。
李淼淼怂了一下，缓慢地握上去：“你好。” 又快速地松开。
“唉，我说你家主子怎么这么吓人啊，笑起来跟要人命似得。”
李水水喘过气了，开始跟李淼淼瞎扯。
李淼淼推推眼镜，心里有点不高兴。
虽然她家艺姐有时候气场的确吓人，但是听别人说艺姐笑起来要人命，她还是不舒服。
她也没搭理，不争不辩，转身选了另一条路往酒店走。
李水水却是个不会看脸色的，依然满肚子的抱怨跟上去念叨。
两人走了一段路，十分不巧地遇见了剧组ktv小分队。
徐超首先看见了李淼淼，却没有打招呼的意思。
他旁边的副导演却在认出这个戴眼镜的小姑娘就是施艺的助理后，招呼起来。
副导演挥着手，虚着眼问：“嗨，你艺姐呢？唉，你不是隋子衿的助理吗？”
副导演眯了眯眼，又指了指李水水。
李水水和李淼淼两人冲导演副导演等人问好。
“我家主子跟她家——”李水水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淼淼捂住了嘴。
然后李淼淼在众人暧昧的目光中讪笑，一背的虚汗道：“呵呵呵……艺……艺姐她已经回去了，我就出来买点东西，不巧就遇见了他。”
乘黑，李淼淼脚伸到后面，重重地踹了一脚毫无分寸的李水水。
就听这人“唔”一声，忘了自己被捂嘴前应该说什么。
这人是怎么当上助理的？关系户？
李淼淼对于他这毫无职业操守的行为十分鄙夷。
那副导演皱皱眉，记得施艺才走没多久，这么快就到酒店了？
他刚想问，徐超就开口打断了他：“你们……巧遇……哈哈哈巧遇。嗯，难怪我看施艺和隋子衿这么熟呢，原来是因为你们熟啊。”
徐超笑着把那个啊字拖长，成功让所有人用飘忽不定、暧昧不清的眼神打量前面这对小年轻。
“没有，我们也是今天才互换了名字啦。”李水水挠挠头，十分诚实地回答。
李淼淼无语地白了一眼，收回视线后就看见徐导冲她眨眼睛。
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样。
李淼淼心里一咯噔，好像领悟了什么。
“好了，我们也别老打搅别人，走了走了。”
徐超推推半醉不醉的副导演，一群人嘻嘻笑着跟着离开。
李淼淼眉头一皱，心里一酸，已经可以确定她为了艺姐成为绯闻女主角了。
但是她一个小助理，再大的绯闻只要不跟艺人扯上关系，都掀不起什么浪来。
再回忆起徐导方才的眼神，李淼淼又有点担心，想着明天一早还是给宇哥打个电话为好。
另一边的现场，氛围很宁静。
这一段路周围没有商店，没有娱乐设施，安安静静，只有一两盏不近不远的路灯。
灯下嗡嗡的好些飞虫，路上没有多余的人，只有隋子衿跟施艺。
站在路口。
施艺面对着杵在原地不动，光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的隋子衿。
“过来。”她唤道。
隋子衿一笑，乖巧地走到施艺跟前。
手脚放好，真像个等待颁发小红花的三好学生。
施艺被逗乐，忍不住扬起嘴角。
她伸出右手，手心摊开在隋子衿面前，问他：“牵吗？”
隋子衿光笑，目光水亮地看了施艺纤细的手好一会儿，然后双手抓上去。
牢牢的，不让逃。
等他抓了一会儿，又抬头看着施艺，露出八颗牙齿，笑得有点傻气。
施艺忽然有点忍不住，连忙侧头憋笑。
直到感受到手上一紧，她才眼角泛泪地回头看他。
“施艺……”他叫她，有点哀怨的味道。
“怎么了？”她问，笑得有点岔气。
“看我。”隋子衿小碎步挪一步，靠得更近，抓住施艺的手更紧，“看着我，不看其他的。”
他语气有抱怨的成分，不高兴。
他这么好看，为什么不看他，为什么要侧头。
不准侧头！
施艺忽的就止了笑，静下来，略感纳闷。
没醉的隋子衿在她面前跟个结巴似得。
醉了的反而说话挺清楚。
施艺歪头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居然会无聊地思考这种问题，还思考地挺开心。
她也没回答他，而是跟牵小孩一样牵着他往酒店走。
路上，隋子衿依旧保持着双手抓施艺手，微微侧身，视线牢牢锁着她的姿势。
施艺屡次佯装严肃地呵斥他看路，然而隋子衿每次都阳奉阴违。
先是把身子转正了，等施艺不察觉，他又侧回来。
反正不管怎么样，他的视线正中央一定要是施艺。
不能是其他的。
进了酒店，走进电梯。
施艺看着电梯门关上后，没有立即按下楼层。
她靠着电梯壁，慵懒得笑着对隋子衿说：“哪一层？”
她不是不知道隋子衿住在几层，但是却想看看醉了后无比诚实的他会怎么选。
施艺笑得满眼狡色，她很期待隋子衿的选择。
隋子衿慢速眨了下眼睛，依然专注地看着她，仿佛没听见她问的什么。
直到施艺冲着电梯按键抬了抬下巴，他才缓缓转头，好像是明白过来施艺要他做什么了。
但他很茫然，好像看不懂电梯按键是个什么东西。
“九层？”施艺笑着引诱他。
九层就是隋子衿的住层。
可是隋子衿却皱眉摇头，一副很委屈很不乐意的模样。
施艺勾唇笑，忍不住舔了舔唇，声音凭空轻了好些：“不要？那——”
“十一！”隋子衿忽然打断施艺的话，声音和动作同时发出。
他按下的十一层是施艺的套房所在。
施艺无声地咧嘴，明亮的眼珠子漆黑幽深。
隋子衿按完后，立即转头看施艺，抿唇，满怀期待。
像是在等搭对以后的奖励。
可施艺一直不说话，他亮晶晶的眼睛就开始慢速暗淡。
这回施艺没安抚他，直到电梯到了十一层，直到他们走进了施艺的套房。
施艺依然没有开口出声。
隋子衿把她那只手越抓越紧，三只手都黏糊糊的，冒了汗。
施艺想抽回手，却根本不可能。
她扭头，对酒量差的出奇的小傻子说：“松开。”
隋子衿摇头，水眸婆娑。
“听话。”耐着性子，她忍着笑意又轻声说。
隋子衿很低落地垂下头，很缓慢地松开施艺的手。
施艺依然没打算安慰他，自己换了鞋后，拿出脱鞋放在他足前。
“换上。”
隋子衿安静地换上。
“跟过来。”
他又急切地跟上去。
到了浴室，施艺靠着门框，双手抱肩，看着低头也要把视线放在她身上的隋子衿问：“能自己洗澡吗？”
隋子衿点点头，后又悄悄地抬眸看施艺的脸色。
施艺笑，也不知道应该为他的诚实而感到欣慰，还是为他的不够奸诈而遗憾。
要换成她，一定会说不能。
“去洗吧，东西都在里面。”
施艺说完后转身走去客厅。
隋子衿在她转身的刹那，指尖颤抖了一下。
他本能地想抓住施艺，但是他又本能地怕施艺不高兴。
刚刚施艺就让他放开，如果他再去抓住，是不是会让施艺讨厌他。
本能压抑本能，隋子衿在浴室门口停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走进去。
客厅里，施艺拿了一瓶冰矿泉水，牛饮灌下。
她走去窗前，抱着双臂，瞭望外面广阔的夜色。
她在笑，想起现在正在她的浴室里沐浴的那个傻子，她就忍不住笑。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让她一想起就心情愉悦，哪怕是暴雨的天气。
施艺从来都不信天，但是现在她忽然有点信了。
这个隋子衿，仿佛上天赐给她的，不然她无法解释面对他时，她屡屡的异于寻常。
夏令，天亮得早。
隋子衿睁开眼的时候，脑子还有点痛。
他抬起胳膊挡了一下阳光，皱着眉头闭眼，脑子其实还没完全醒。
没等他再把眼睛睁开，一道声音响起，瞬间抽醒他所有神经。
“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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