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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佳慧在帝辛面前做足了样子, 刚回到许家,就在她父亲许德远面前, 把帝辛的回答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
说完,像是怕许德远怪自己办事不利似的, 许佳慧想了想, 又接着补充道,“我对杨平再了解不过,除了在辨别古董和玉石这方面有点眼力和运气, 也没别的什么才干了。我想着,反正他公司也办不起来, 与其让我现在勉强他,还不如等他自己心甘情愿的时候再说。”
语气自然而然地乖顺, 许佳慧悄悄抬眼打量许德远, 不像女儿面对着父亲, 反倒像极了下属面对着上司, 眼里隐含着忐忑。直到确认了许德远似是没有怪罪的意思,她这才敢稍稍放下心来。
“开公司”
空气里寂静了片刻, 许德远眯了眯眼睛,沉吟了许久, 这才满是讥诮地问了一句。
“毛头小子不懂社会的艰难, 让他去闯闯, 倒是也好。”
他把语调拖得极长,许佳慧听了,觉得他话里的意思既像是不屑, 又像是别有深意。
许德远和许佳慧不同,他习惯性地想要去操控所有他能够操控的事情的结果。
佳慧还是太年轻了。她说“杨平”没有那个成就事业的本事,说到底,这本身就只是她凭借自己对“杨平”的认知,做出的一个相应的揣测和预估。
是预估,就有可能出错。
所谓的商业巨鳄,又有几个是真正能够各项全能的
想要成就一番事业,只要有钱、有人,那就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了。从来只听说过老板指挥人去做事的,哪听过什么事都等着老板来解决的
等着“杨平”自己去失败,过程实在是充满了未知性。许德远垂首想了想“杨平”未来可能会为许氏带来的利益,唇角隐隐约约的笑意,忽然间有些意味不明。
帝辛不知道许佳慧回到许家后都发生了些什么,但大体也都能够猜到
实在是他的创业之路,从一开始就太过坎坷。
去各大玉石原料的市场,得到的回复,不是“今天的毛料都被定下了”,就是“原来的毛料都卖的差不多了,我们这今天还没进新呢”。
s市做大的玉石公司就只有许氏,许氏在s市,和各式玉石原料的商都有合作,是以,会专门给自己下这样绊子的,除了许氏,帝辛完全不做他想。
诚如许佳慧所想,不论是原身“杨平”,还是帝辛自己,在金融敏锐度这一块,都不算出众。饶是帝辛自负,也绝不会昧着良心硬夸自己一句“商业奇才”。
他或许不曾经营过一个品牌、一个企业,但或者为君、或者为臣,他经营过数个王朝。
他最卓越的天赋,从来不是所谓的“经济嗅觉”,而是他的领导力、判断力和用人之术。
各项方案,总有在其岗位的负责人来做,他要做的,仅仅只是挖掘人才,和在关键时刻做出最正确的决定罢了。
不见刀影的算计中,没有人会是蠢货。
帝辛没有小瞧许氏,也没有小瞧许德远。他是故意把消息透露给许佳慧和许氏的,许德远自以为算计了他,但不到最后,谁又知道究竟是谁在给谁下套呢
许德远兴许已经做到了最大限度的缜密,但到底,他还是低估了他。
s市里采购不到玉石原料,帝辛就也不嫌麻烦,索性跑到其他城市去挑选。许氏在s市的玉石圈里是龙头,出了s市,最多也不过是稍有名气。想在全国搞玉石垄断,那火候差的就不只是一星半点了。
总之,帝辛仍旧过的怡然自得,并没有如许德远想象中那样,开始渐渐急迫、焦虑起来。反倒是s市这边原料市场闹出的动静大了,瞒也瞒不住,慢慢的,那些和许氏不对付的其他玉石企业,就都知道许氏在针对近来新出现的“都市传奇”了。
“许董啊,我说你们许氏家大业大的,干嘛偏偏要跟人一年轻小孩儿过不去况且人家又是一个有本事的,这事这传出来,名声可是怪不好听的。前两天听见我底下有人说许氏以大欺小、以势压人的时候,我还训了他们一顿呢。许氏家大业大的,我想着,也做不出这么难看的事吧”
许德远刚一进了宴会正厅,远远就有老对头捏为了这一番冷嘲热讽的话,捏着一杯酒、笑得春风得意地迎了上来。
这已经不是这段时间来,他第一次听见这种话了。
事实上,在他们这个阶层,“以势压人”和“特权”这两个字,几乎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一件事。只要不是做得太难看,不闹到明面上来,其他人是没有理由来置喙什么的。而事到如今,“杨平”那事闹到了现在,却是让许氏在近来成为了一桩笑料。
许德远被老对头的一番明讥暗讽给气得脸色铁青,忍不住捏了捏拳头,却偏偏还不得不继续维持着上流社会的风度,咬牙切齿地扬起一抹笑,在嘴上说起几句客套话。
两个人一来一往的,直等到那老对头觉得自己取笑够了,自己放下了空酒杯,转身去和其他人交谈,许德远这才立时阴下了脸来。
平心而论,许德远在一开始吩咐那些原料商拒绝接待帝辛的时候,是没想过帝辛能坚持那么久不放弃的。
s市的玉石圈就那么点大,帝辛又是近来活跃在玉石圈的新星。对这样的人下达那样的禁令,许德远当然知道消息瞒不了多久。
他不过是结合了许佳慧的说法,这才笃定了,“杨平”会在消息走漏之前,先了解到创业的“艰辛”,继而放弃原有的计划,顺理成章地进入到许氏。
许德远自觉事情有些失控,好几天来,心里都有些说不清的恼怒。
他既责怪于许佳慧让他做下了错误的判断,同时也责怪于帝辛的“不识相”。独独在想到自己的计划仍旧是可行的、“杨平”直到现在也没注册公司、做出什么实质性的进展这一点时,才从其中得到稍许的安慰。
隔着重重人影,望着老对头同人笑谈时的姿态,许德远阴沉的神情放松下来,只留嘴角和眼里还带着稍许的冷意。
现在被人笑话算什么到时候把人招揽到手了,得到的利益才是真的。
许德远轻声嗤笑,哪怕到了现在,也没想过会有计划落空的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论文终于定稿了,接下来这两天又是毕业照、又是各种表格填写、又是聚餐的,感觉毕业前最后一波,都比我大学四年的每一天都麻烦了,嘤嘤嘤,脑壳疼:3」</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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